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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夢幻舞神」一開場,女主角偶然踏入了一家戲院,舞台上正有一場探戈表演,那隨著音樂起落而不斷糾纏與對抗的雙腿,讓她著了迷。表演結束後,在小酒館中,她走向了那名男舞者:「你像是天使般地移動著。」
於是,她開始向他學探戈,那是一段學舞的過程,而她也經歷了男女關係的牽扯與角力……
對於美商中經合創投經理湯磬瑋來說,跳探戈彷彿男女間的對話,只是這對話不靠語言,而牽繫在眼神、呼吸、身體重心的牽引,以及只是彼此才能領會的「感覺」。
對阿根廷探戈一見鍾情
畢業於台大財金系的湯磬瑋,因為喜愛舞蹈而加入了土風舞社,研習各地風情的舞蹈,當然也接觸了探戈。不過,她的探戈「初體驗」是英式探戈,「比較接近國際標準舞,舞姿比較做作,」湯磬瑋解釋。
後來,阿根廷探戈舞團「Tango Passion」來台灣表演,讓湯磬瑋見識到阿根廷探戈的風情,比英式探戈優雅、細膩,更具爆發力。湯磬瑋對探戈的熱情,也一發不可收拾,趁著阿根廷舞者在台灣表演的那個月,請舞者為她和幾個同好私下授課。
舞團離台後,找不到老師來教阿根廷式探戈,他們就上網買錄影帶,繼續研習。湯磬瑋後來甚至還跑到阿根廷學舞。2000年,湯磬瑋和另外7個同好成立台北探戈協會,不但教舞、表演,還辦工作坊、講座,在她目前的生活中,除了工作,教探戈、跳探戈,是另外一大重心。
探戈舞,很纏綿。上半身不動,下半身卻是「暗潮洶湧」,一來一往,一個旋轉,一個勾腿,看得人眼花撩亂,跳舞的人卻要神閒氣定。
探戈舞的男女角力
湯磬瑋說,探戈舞其實就是「lead」和「follow」之間互動。「lead」怎麼帶,「follow」就怎麼跟。傳統上,都是男性當「lead」,女性當「follow」,不免讓人覺得,探戈舞其實很「男性沙文」。
從小個性就好強的湯磬瑋,雖然為探戈的魅力著迷,舞技也掌握得不錯,心中卻還是對於「女生要跟著男生跳」這回事,不是那麼舒服。
直到她到了阿根廷習舞,瞭解探戈的神髓,才驀然瞭解,探戈中的「lead」和「follow」的關係,遠比她所認知的,還要複雜。
不只是「探戈機器」
湯磬瑋說,其實在探戈中,「lead」並非一昧主導,他也必須不時體察「follow」的感受,根據對方的反應來引導下一個動作,而「follow」也並非完全被動,她必須不斷地給「lead」回饋,提供對方引導的訊息。
比方說,在探戈音樂中,手風琴代表男性,鋼琴代表女性,當音樂進行到「女性」的片段,「follow」希望能做大一點的動作,她可以深吸一口氣,讓「lead」感應,停下來,由她來發揮。
如果「follow」總是像影子般地跟隨服從,就跳不出真正的探戈味道,湯磬瑋承認,「以前我雖然技術很好,卻只是個tango
machine(探戈機器)。」
去年,湯磬瑋再度造訪阿根廷,繼續學舞一個半月,除了探戈,她還學搖滾,老師覺得她跳得太優雅,要她跳得再「髒」一點,這讓湯磬瑋很是震憾。
她發現,自己過去跳舞,都太要求舞姿漂亮,誰跳得美,她就去學對方跳舞,反而把自己的本性埋沒了。其實,跳舞就是一種表達,你應該舞出自己。
夜夜探戈到天明
因為學探戈,湯磬瑋跑過不少國家。一般人覺得遙在天邊的阿根廷,在湯磬瑋口中,可是人間樂土,可以大塊吃牛排,大口喝紅酒,阿根廷人還超級友善。
聽她形容阿根廷很「探戈式」的生活,就讓人羨豔不已。阿根廷人熱愛夜生活,每晚10點半,探戈舞會「米隆加」(Milonga)才正要登場。湯磬瑋一路舞到天亮,早上7點多,才沾上枕頭。她下午1點又開始密集練舞,練到8、9點,又要準備參加舞會了。
探戈幾乎成為湯磬瑋認識不同國家的「切入點」。每到一個新地方,必定先打聽當地有沒有探戈的活動,找不找得到探戈的同好。
有一回,她在巴西參加探戈舞會,一不小心搞丟了相機,焦急地請主辦單位廣播協尋,而舞會中的男性,為了安慰她,紛紛跑來邀舞,讓她成了舞會中最受歡迎的女孩。
還有一次,她去德國柏林,事先從網路上認識一位熱愛探戈的大學教授。他不但提供住處讓湯磬瑋落腳,她一抵達,對方告知她哪裡有探戈舞會可參加,就放心地把鑰匙交給她,湯磬瑋不免大呼,「探戈的世界裡怎麼都沒有壞人啊!」
探戈與愛情齊飛舞?
每個週末,湯磬瑋和舞伴李則皞在四平街的舞蹈教室教授探戈課程。
這一天,是中級班,正好教到探戈中的「gorte」(字面意義是cut,切斷)動作,也就是在跳舞時,男生會把腳抬起來,再沿著女生的小腿劃下來。看起來很簡單的動作,學生實地演練,難免拿捏不到位,不是抬的位置不太對勁,就是動作有點「卡到」。
果然,探戈中的行雲流水,心靈相通,還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出來。
「夢幻舞神」中,探戈與愛情齊飛舞,湯磬瑋難道不曾因為跳舞時的化學作用,跟舞伴墜入愛河嗎?
「跳舞時是一個世界,下了舞池又是另一個世界,」湯磬瑋說,她把兩個世界分得很清楚,而且「感覺再好的舞伴,跳久了,都會無聊,就跟結婚一樣。」所以她拒交「圈內」男友。
不過,她也承認,「在這世界,說話的人太多,聽話的人太少,但是在探戈的世界中,你卻可以找到不那麼聒噪的人,用另一種方式,『聽』你說話,也跟你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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