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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逝世日本反戰老兵的東亞和平遺願談起

宇文芹

就在中日關係又傳警訊的時刻,日本反戰老兵東史郎的告別式於16日上午在日本京都舉行了。

在「殖民有功論」的潮流下,台灣對像東史郎這樣有反省力的日本反戰人士大概認識無多,

但東史郎的一生對今日思考東亞前景仍有很大的意義。

  1937年,25歲的東史郎接受徵召前往中國參戰,當時他和送行的母親都有著願為天皇光榮戰死的「信念」。在戰場上的東史郎,不時困惑在「聖戰」、「服從」與「人道」之間,但還是參與了包括南京大屠殺在內,日軍燒殺搜括姦淫擄掠的罪行,並記載在戰地日記之中。戰後的東史郎成了小企業家,生活富裕,但對日本侵略戰爭的反思讓他決定公開日記並向中國民眾謝罪。

  19871213日,在南京大屠殺五十週年時,東史郎在南京城公開謝罪,出版了日記,隨後並多次前往中國,更在日本國內各種集會上揭露侵華史實,成了和平運動人士。東史郎日記中曾記述戰友橋本在南京用郵政袋殺人的情形,1993年,大約在日本右翼勢力的推動下,橋本對東史郎以「損害名譽」等理由提出告訴。在八年的訴訟中,日本進步人士成立了支援會、律師團等協助東史郎,更在中國境內廣泛蒐集證據,但日本法院最後還是判決東史郎敗訴。不僅如此,東史郎在謝罪之後不斷受到日本右翼份子的威脅、恐嚇和辱罵。當然,他仍不改其志,直到過世。

  其實,在日本正視侵略史實,並深刻反思日本在近現代東亞世界中角色的進步人士實所在多有。早在中日戰爭期間,中國境內就有日本人民反戰同盟的活動,戰後部分被釋放的日本戰犯回國後也成立了歸國者組織,推動和平運動。東京教育大學教授家永三郎更為日本文部省要求修正他所編教科書中批判侵略戰爭的部分,以32年的精力控告日本教科書審定制度違憲,在日本市民團體的支持下最終獲得部分勝利。律師和社會運動家內田雅敏,鑽研日本戰爭責任,要求追究日本極不完善的戰爭賠償問題。在日本逐漸右傾化的現在,還是有許多團體在反對日本修改和平憲法、出兵海外。日韓中三國的學者教師更經過長期討論,編寫了《東亞三國的近現代史》一書,希望促進三國青年加深對彼此和歷史的正確理解。

  台灣和中日韓等東亞國家,有著歷史上深刻的交往、衝突與糾葛等關係。現在,圍繞著能源開發、領土和歷史認識等問題,各國間的摩擦爭執不斷,甚至不能排除因種種偶然因素而爆發戰爭的可能。這些爭執的背後,往往是各國統治者間的私利在作祟,這些統治者的私利卻往往以「愛國主義」、「國家安全」、「民族利益」來包裝。在東亞,我們急需的是各國民眾間的攜手與理解,有更多懷抱類似東史郎的志業的人出來,反對任何的侵略戰爭,任何政府的挑釁,實現東亞真正的和平與「共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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