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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專題 ◎ 2006-06-15
══════════════════【立報】═══════════════════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2006-06-15》

本期內容
  ◎形上的流亡:捕捉存在的關鍵詞 米蘭‧昆德拉筆下的生命悖論之十八 
  ◎教授爸爸週記:失落的地球 
  ◎吾思吾師 找回教師熱情與尊嚴徵文比賽 



形上的流亡:捕捉存在的關鍵詞 米蘭‧昆德拉筆下的生命悖論之十八
  宋國誠
1996年的《身份》(Identity),是一部存在主義的愛情小說。但小說中的愛情故事既不浪漫也不唯美,而是掙扎、焦慮、懷疑和考驗。取名「身份」(或譯為認同),意味著對愛情與自我之「同一性」的追求,一種愛與被愛的絕對融合性。通過一場「遊戲式的愛情考驗」,昆德拉向人們展示了現代人精神危機下的愛情觀,指出了身份模糊化、自我失重化之下,這種愛情與自我之同一性的不確定與無把握。然而,愛情並不是唯一的主題,而是一面凹凸不平的「存在之鏡」,它反射出現代世界人生意義的扭曲變形,映照出現代人自我意識嘴歪眼斜一般的難以辨視。

身份:在逃離的歧路上

故事的女主角尚塔爾(Chantal)在小兒子去世以後逃離了她舊日的家庭,離開她百依百順的丈夫、離開喜歡窺探他人隱私的大姑、離開這種將自我煙沒在庸人瑣事之中的婚姻制度。尚塔爾是一個極度厭惡現實的人,她極端厭惡這生前與死後都被他人所監視、不自由的世界。小兒子的早逝,對尚塔爾而言,不只是一件傷痛的事,而是一樁促使她因為不再擁有孩子而決定不再把這個愚蠢世界當作一回事的關鍵事件。這意味著,擁有孩子使尚塔爾尚且願意維持和保留一個「在世身份」,因為「我不可能有了一個孩子以後還去蔑視這個世界」(註67),但是在孩子死後,她從此再也不需要一張令人辨視的臉,不需要任何一個扮演某種角色的身份,不再需要承擔一個活人應盡的義務,不需要任何的許可或禁止,不需要悲傷或快樂。尚塔爾把孩子的死去當作一項「可怕的禮物」,她接受了這個「非我所願」的禮物,因為孩子的死使她勇敢的告別這個世界,像帶著一張沒有名字的身份證,在世間放逐,在人間遊盪。

遠離過去,是為了逃避未來,同樣的,把握現在,是為了使過去永不回返而且未來永不會到來。這意味著告別舊日世界的尚塔爾並不等於進入另一個「改頭換面」的世界,而是滯留在現實與夢幻的邊界,一個不屬於任何一方的間隙,一個「自身不在場」的現存世界。這是一個像似在空中走鋼索的世界,一個既不上天也不入地的懸空世界,它既遠離了塵囂,但隨時有重新墜地的危險。於是,她需要一根平衡桿,一個男人,一個像讓‧馬克(Jean-Marc)這樣一個從不過問她的過去、也不探索她的隱私、給她完全獨立自主的男人。但是與其說這個男人是尚塔爾的新歡或愛侶,不如說是一個「身份」,一份「不在場證明」,一個擋劍牌,一把鐵鎖,一間沒有地址的房子。在這裏,在這個「早於出生、晚於死後」的空間裏,她可以自由地、放縱地幽禁自己,她可以帶著面具照鏡子。在這個沒有刻度的時間裏,沒有方位的空間中,她可以享受一種「無名的存在」,她可以像一株凋謝的花朵從此不必在意綻放的花期,可以像「活在死亡中」而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永不甦醒的安息。

然而,正如人不可能在鏡中遮蔽自己被映照出來的形像,不可能在行進之間抹除留下的腳印,也正如托夢的死者會給活人帶來意想不到的啟示,被遺棄的身份、被棄絕的記憶,會在身後向你招手,會在夢中捲土重來。尚塔爾以為,與讓‧馬克生活在一起的日子,是像她這樣的一個女性尋求自我獨立的自覺之路,但實際上,這條自我醒覺之路卻是一條走向「自我誤解」的歧路。這裏所謂的「自我誤解」是指把愛情當作一種逃離遁世的方式,把生活禁錮在愛情的收容所裏。對尚塔爾來說,她把馬克的愛當作一所可以隱居的房子,住在裏面就可以不再屬於這個世界。而對馬克來說,他有一種「愛情懷疑主義」的毛病。馬克是一個高貴的流浪漢、世界的邊緣人,他放棄了三年的學醫生涯,放棄了一生的抱負,除了不放棄對尚塔爾的愛。「他將一個被愛的女人(尚塔爾)變成了一個被愛女人的虛幻的幌子(尚塔爾的背影、手勢、語氣、姿態)」(註68),他總是在人群中找不到尚塔爾的臉、在沙灘上認錯了人、在夢中看見尚塔爾的死亡。他總是在所有列車駛離月台之後才知道自己應該搭乘的列車已經離去。

自我:在他人的眼光裏

身體、欲望、舊日的記憶,這一切身份的固有標記,這一切幽靈纏身的符號,尚塔爾的羞澀、熱潮、紅暈,以及她少女時代未曾實現的「豔遇隱喻」──帶著玫瑰花香穿過所有的男人,一種以一個女人的青春美麗去擁有一個世界的方式,依然不斷地在回憶中、在夢境裏、在潛意識中向她招手、對她誘惑。身份,像一張鋪在下方的浮網,誘惑著走鋼索的人,在她意志脆弱、鬥志崩潰時,承接她的墜落。在這裏,昆德拉向讀者展示了一個人類存在最深沉的悖論:自我從來就不在自己之內,「誤解」總是人們認知這個世界最簡單明瞭的方式;正如人無法把自己舉起,流亡總是背著家的留戀在世間飄移和放逐。形上的意義總是在時間的邊緣徘徊……。

離家之後的尚塔爾,找到一份「為死者做廣告」的行業,但經濟獨立還不夠,她還需要一個男人,但是一個男人還不夠,她需要全世界所有男人注目的眼光。隨著年華消退,她發覺「我生活在這樣一個世界裏,男人們再也不會回頭看我一眼了」(註69)。尚塔爾為了追求獨立的自我而離開昔日的家庭,卻想在冷漠的人群中尋者自我的存在。實際上,尚塔爾想要逃離的不是「非自我」而是「生活」,她所追求的也不是「本我」,而是他人凝視下的「鏡我」;她想逃離的,是那種一直困擾自己的、不能把握自己的、不能認清自己和改變自己的「存在之憂煩」。對尚塔爾來說,馬克像似一塊落水時可以倚靠求生的「浮木」,但不是一片可以衝浪飛馳的「浪板」;馬克的眼光,是寬容、理解和保護,但不是街上那些試圖剝去她的外衣、窺視她的肉體的男人眼光。她渴望在男人的觀視中看到自己的存在,當這種觀視不再投射過來時,自我也就不再存在,當路上的男人不再回頭看她,她就無法向前行走。自我,對尚塔爾而言,在他人注視的眼光裏。自我在她處。

如果以「眾裏尋她千百度」來形容馬克對尚塔爾的態度最為貼切。如果尚塔爾因為男人「不再回頭看她」而感到憂煩,那馬克呢?尚塔爾怎麼能夠去想那些不再回頭看她的男人,而馬克卻不停地到處尋找尚塔爾呢?如果愛情對尚塔爾是一種「自戀」(narcissism),那對馬克豈不是「自虐」(masochism)?為了博得尚塔爾的歡心,為了重燃她的愛情之火,也為了探測自己在尚塔爾心中的地位(愛情的身份認同),馬克佯裝一個以「西拉諾」(Cyrano de Bergerac)為名的陌生人給尚塔爾寫信,每天一封深情款款、朝思暮想的美豔情書。

尚塔爾起初並不在意,但漸漸地,她開始猜想是誰給她寫這些文情並茂的情書?她開始在街上尋找可能的寄信者,現在變成了是她回頭看所有可能暗戀她的男人,她開始感覺到每個男人都在偷偷窺視她。尚塔爾把信藏在存放胸罩的衣櫃底下,像藏匿一個「愛情秘密」一樣。藏匿是少女愛情的表徵,尚塔爾開始發生了變化,好像回到少女時代帶著一身的玫瑰花香,穿過所有男人,「並通過男人去擁抱整個世界」(註70)。寫信的人自稱「我像一個間諜一樣的跟蹤妳」,尚塔爾則把這個間諜看成一個「豔遇的隱喻」。寫信的人,是一個藏在自我欲望深處的靈魂的間諜,尚塔爾的自我渴望被暗示、被尋寶(treasure hunt),她的身體可望被窺視、被挑撥。她按照間諜「愛的指示」,買了一件「紅色睡衣」,因為這個浪漫無比的間諜寫著:「想起您的時候,我向妳裸露的身驅拋去一件用火燄織就的大衣。我用一件大主教的胭脂紅的大衣遮住您雪白的身驅。我將這樣裹著您送到一個紅色的房間內,放到一張紅色的床上」(註71)。就這樣,「監視跟蹤她的那個人的意像使她興奮」(註72)。藉由這些情書的催情效果,尚塔爾和馬克之間有了意想不到的、全新的性愛生活。

愛情:在情人的目光下

馬克的遊戲和設局終於被揭穿,尚塔爾憤而離去。但正是因為謊言被揭穿,兩個真實自我的顯露反而使這對情侶認識了對方。最後,尚塔爾重新回到馬克的目光之中,這是一種在「虛擬的第三者」出現以前、讓尚塔爾感到安全、寧靜和心靈得到棲息的目光。由於馬克的惡作劇,曾經使這種目光黯然失色,使尚塔爾在目光消失的黑暗中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她從這個世界逃離出來的路徑,逼使她重新跌回早已和它斷絕關係的舊世界。最後,這對離俗遁世的情侶終於體認到,在真正的理解來臨之前,總是存在著令人困惑而揮之不去的「誤解」。因為,誤解現代人唯一的理解,懷疑是現代人唯一的信仰。

(下週續)

註67:米蘭‧昆德拉,《身份》,董強譯,上海:譯文,2003,頁66。

註68:同註67,頁119。

註69:同註67,頁14。

註70:同註67,頁44。

註71:同註67,頁81至82。

註72:同註67,頁83。
(回目錄)



教授爸爸週記:失落的地球
  賴鼎銘(世新大學資訊傳播學系教授)
幾月前,通識教育中心羅曉南主任,為了將科普經典導讀課程,擴及到人文及社會科學領域,找了幾個老師開會,商量該開那些課程。討論的結果,有幾門課程被規劃出來,其中,我被指派負責「禪味人生」及「失落的地球」兩門課。

對禪學的浸淫已一段期間,對公案的掌握更早已有之,加上前一陣與學生「逐字讀過」六祖法寶壇經,準備下來比較駕輕就熟。但對後者,因為是環境保護的議題,我需要的準備就比較辛苦。

這也是我這一陣,有空就上網蒐尋資料的原因。除了上網找資料、我還必須找幾本經典作品讓學生研讀,如《成長的極限》及《寂靜的春天》等。此外,我還必須找一些圖片及影片,讓學生能更生動地了解地球遭受的危機。

很幸運地,電子郵件幫了大忙。我的電子郵件中,總有一批信友會主動將重要的資料傳給大家。最近,我就收到新聞傳播學院董素蘭老師傳來的一個檔案,這個簡報檔的內容,一定會學生睜大眼睛,體會環保的重要性。

這封署名「來自2070年的一封信」,資料來源於2002年4月的《Cronicas de los Tiempos》雜誌,內容發生的年代是2070年,作者剛過了50歲,卻自稱看起來像85歲。因為他沒有攝取足夠的水分,有了嚴重的腎臟病,已沒有多久可活。

信中透過對比的方式指出,作者5歲的時候,公園還有許多水,人們在家裡每天都可以淋浴。那時,媒體呼籲大家節約用水,就是沒有人理睬。但到了2070年,看得見的水源,不是乾掉就是被汙染。工業發展陷於停頓,處處是失業的人潮。因為沒有水,清潔身體必須用礦物油。種植除鹽植物已成勞工的主要工作,而且薪水的一部份必須由飲用水替代。為了爭奪一小罐水,街頭常會出現大打出手的現象。

以前,成年人被勸導一天喝8大杯水,2070年時只被允許喝半杯。為了省水,只能穿容易清理的衣服,後果卻是增加了垃圾量。因為缺水,下水道無法運作,只能改回化糞池。

因為缺乏水份,所有人臉上都佈滿了皺紋,20歲的年輕人看起來像40歲。如何憑空製水,科學家已束手無策;缺水造成樹木的缺乏,間而影響氧氣的不足,人類的理解力因而受到嚴重的破壞。男人的精子也受到影響,造成不少先天畸形的新生兒,人類的平均壽命更只有35歲。

2070年時,水已經變成最珍貴的資產,任何有水的地方,都由重裝士兵看守著。作者說,他好想回到從前,讓人們了解:「我們還有時間拯救我們的地球。」

這樣的一封信,聽起來有點誇張,有點危言聳聽!在以前,我可能會嗤之以鼻。但經歷過台灣的種種河川污染、長江及黃埔江的濁流,我覺得這樣的警告,已經慢慢顯示出它的可能性。只要人類仍然如此在意「經濟發展」,如此努力地製造及消費,如此地不知節制及浪費,2070年的危機,隨時都會出現。

看到這樣的警告,每個現存的人類都有責任。是否能逆轉環境的惡化情況,端看人類的決心是否夠強。而這樣的決心必須奠基於對於環境的確實掌握之下,我想我這一門課的責任很大,我必須讓我們的下一代,因為了解問題的嚴重性,而開始採取行動。
(回目錄)



吾思吾師 找回教師熱情與尊嚴徵文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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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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