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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小故事】
解開孩子的糾結
文◎林佳樺
五年級的這一班，從一年級開始就是男、女生壁壘分明的。升上五年級的他們，感覺長大而且沉穩不少，男生和女生之間敵對的狀況也越來越少見。但，還是有幾次不愉快的小小事件，一開始大都是男生愛玩想開女生玩笑，小小的欺負一下，結果女生不甘心被弄也弄回去，搞得每個人都氣呼呼的，兩敗俱傷。
幫忙他們談了幾次這樣的不愉快之後，男、女生們都發現：「在衝突現場最難的是『離開』，最好的辦法好像也是『離開』。」
因為這樣，我說：「如果下次班上發生不愉快的事情，而你們覺得狀況沒有辦法控制了，可以請老師進來協助，幫忙讓狀況不要繼續不好下去。」
禮拜二的早上，幾個女生急急忙忙的跑來石頭屋找我，大力催促的敲著鐵門，大聲地說：「佳樺，佳樺，你快點到教室，教室裡的男生都瘋了。」
我趕緊開了門，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月說：「男生他們在教室亂丟東西，很機車耶！」
看小月氣呼呼的樣子，我拍拍她的肩膀，平撫她激動的情緒。同時，也問其他一起來的孩子：「有人可以說怎麼發生的嗎？」
欣欣說：「剛剛在上完英文課，思宇說剩一點時間，讓我們自習，男生就衝去教具室拿了好多紙，一直揉成紙團丟來丟去，整間教室都是紙球，亂成一團。」
「那思宇（老師）正在幫忙嗎？」我問。
「她有叫他們不要這樣丟，可是他們都不聽。思宇因為感冒沒有聲音，男生就一直弄，都停不下來。」小安帶著氣憤說。
「而且小維用紙團打到我，還一直在笑，都不說對不起的，很可惡耶！」
「對呀！為什麼他們可以這樣鬧，五年級還這樣，很幼稚耶！」
每個孩子都在氣頭上，一時之間嘴上都不免帶有較情緒性的言語。
「嗯，是每一個男生嗎？」我試探著想了解事情的全貌。
「只有小翔沒有加入，其他男生都有。」欣欣說。
「謝謝你們來告訴我，讓我可以幫忙，那你們先回教室，我先想想能怎麼幫，等等我就會過去。」
我其實當下有個顧慮，如果我跟著女孩們一起回到教室，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女生告男生的狀，然後找了老師來興師問罪，這樣的情形必定會阻礙我和男生們的談話。
當我進到教室，「戰爭」已經平息，大部分的男生都回到位置上，在做自己的事情了，只剩下阿強，他的桌上大概有四、五十張的A4紙。而他的手，正不斷的揉著新的紙團，然後，向各處發射。
「阿強，你還好嗎？」我輕輕的問。因為不曉得剛剛在教室裡的那場混戰，後來發展是怎樣，以及最後是怎麼結束的。
「唉喔！我不會丟到人。而且我是拿廢紙啊！又沒有關係。」阿強說。
我看著垃圾桶裡滿滿的一堆紙團，我直覺地說：「可是，這樣本來可以用的資源就變成垃圾，我覺得很可惜耶！」
「這是廢紙耶，廢紙不就是廢物嗎？」阿強停下手裡的動作，歪著頭不解的問。
在我們學校裡，放紙類的地方分成三層，一層是雙面白紙，一層是單面可用紙，最下面的那一層，就是紙類回收的廢紙區。阿強說的就是最下層的那一區。
「那你有聽過『再生紙』嗎？」我問。
「知道啊，那是用單面白紙回收做的！」
「不一定要白紙，只要是沒有沾到油漬的平整紙張，都可以回收，就算是兩面寫了字的，也是可以的。」
「啊？是喔！我不知道耶！」阿強看了手上的紙，一臉疑問。
接下來，因著他的問題，我簡單的說了回收紙的製程給他聽。
過程裡，他慢慢停下了手上正揉著的動作，反而撿回一團紙，把它輕輕的攤平。
想清楚了紙的事情以後，我還是想幫忙剛剛的問題。為什麼上課會突然玩了起來，我問：「那剛剛的自習時間，為什麼會突然想丟紙團？」
「嗯…不知道。」他吱唔地說。
「我猜你覺得自習時間不好玩，不知道要做什麼？」我大膽地猜。
阿強點點頭，「我不知道要幹嘛，不想複習。」
「那難怪會覺得無聊。」我說，「但是，像剛剛那樣在教室大聲
的玩鬧，會影響到想要自習的人，變成大家都受了干擾，沒有辦法做自己的事。」
「下次自習時間如果不知道能做什麼，可以請上課老師幫忙。如果是突然坐不住了，或是很想玩，那你來找我，我陪你一起想辦法，好嗎？」他點點頭。
談話完畢後，鐘聲也響了。我起身準備離開。
見到阿強主動整理起桌上的一堆紙，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你可以幫我放回回收紙籃嗎？」
「當然，沒問題。」我笑著說。
孩子的一個問題行為裡，可能包含很多個可以談話的面向，也許有認知上需要幫忙的，或是情緒上需要幫忙的，當每一個問題都被完整的協助之後，糾糾結結的樣子一定就能慢慢的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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