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步了

　　上個禮拜是鎮上幾所小學的月考週，我們這一班的課輔班的老師們，沒有一個不卯足了勁兒，一再重複地帶孩子溫習考試範圍內的數學及國語科目，就怕孩子們把平時教會的東西給忘得一乾二淨。 對老師和學生來說，無疑這禮拜是個〝受難〞週，雙方的痛苦自此開始。 　　

　　 月考結束後，應著課輔班的班主任要求，孩子分別帶著自己考卷來到班上。有的孩子〝哀鴻〞，考試考差了，不過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的樣子，眼神處處閃爍著，透 露著，「大不了，下次再努力囉！」有的孩子則是〝臭屁〞樣，跩個二五八萬地，高興地說成績有了進步，沉浸在愉悅的氣芬裏陶醉著。幾千年來上演著幾家歡樂幾 家愁的戲碼。

　 　有個四年級的孩子，叫做「小強」，在四年級的同儕裡，算是個滿突兀的小傢伙，父母親離異，父親又長期在外地工作，和妹妹跟著奶奶住在一起，看似外表堅強的他，其實內心卻極度渴望著需要「被愛」的事實。

　　常有機會和他獨處，也偶爾會聊及家裡的事，他總是用沉穩及小大人的口吻，稀鬆平常地聊著。就好像成人世界裏，大人和大人聊著社會時事一般，早已見怪不怪了。

　　這一次的月考，讓我對他有了新的認識與見解。 　　

上個學期，平均分數大都在50分左右，數學科更只有37分。這次的月考，平均分數拉高到78分，數學科也有75分。他很驕傲地和我說，「發考卷的時候，學 校老師告訴我，我有機會可以拿到進步獎耶」，「老師，我進步了耶」。他的臉上盡都是滿滿地快樂，這張獎狀將是他領到的第一張獎狀。

　　不只這樣。在他的聯絡裏，常常都可見老師的紅字批註「請家長督促功課」、「家長請簽名」、「功課未交」等詞句。但這學期，有了些不同，聯絡簿上改成了「有進步喔」、「很棒喔」、「繼續加油喔」等詞。

　 　 你很難想像，這學期與上學期這孩子的轉變。從偷奶奶的錢沉溺在網咖與線上遊戲，到進入課輔班有了新的歸屬與認同；從原先不愛接近書本、討厭寫作業，到現在 來課輔班之前可以先完成作業。最誇張地是，這「冒充大人」的小傢伙，竟也開始卸下心防，扒著老師緊緊地，足見他渴望被愛的需求。

　　也許，在他的心裏還不明白「進步」的真正意義，但卻已在他的生活裏逐漸滋養出，對「進步」的認知與體會。我承認，分數的進步並不能為將來能多擁有些什麼畫上等號，分數的進步也不代表競爭力的絕對提升，畢竟「未來」、「職場」都離他還遠，況且他是活在台灣。

　　但是，一種生態模式正在改變。愛孩子的老師用他的行動表現，孩子在老師的影響下漸漸有了些不同。一句「我進步了」，是改變的開端與前進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