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報】════════════════════════════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
═══════════════════════《2002/02/22》═════
*****【本 期 內 容】
**********************************************
教育專題 ◎ 我們期待這個時代的來臨
◎ 悄悄話大聲說
◎ 博士女生秘密札記
********************************************************************
◎ 我們期待這個時代的來臨。
從台灣的出版市場看文化向度(下)
文/林金郎
台灣出版
何時卸下流派藩籬
台灣出版
何時掙脫思想藩籬
(2)意識型態的區隔
每個出版社,都會有自己堅持的理念,並也因此形成彼此意識型態的區隔。每個人都有自我風格,不能要求每個人都是全方位的、無界限的,所以區隔現象在所難免。況且,區隔在市場行銷上,也是一種策略。選擇特定對象,鎖定目標市場,用該族群特有的思想、慣性、語彙、心理,加以煽動催化,很容易引起該族群的認同與共鳴。但如果區隔最後演變成一種對「非我類族」的斥性,就不好了。
台灣的出版界,有時斥性頗高,尤其涉及政治、新舊思想的型態時。比如,作品往往會先被判定是否通過「價值標準」的檢驗,檢驗通過了,再來評判內容的優劣。而價值標準高,往往可以彌補內容不足的缺憾。近幾年來國內若干報社的文學獎徵選作品,就被指為有非常明顯的「價值標準」傾向。作家人身被貼上流派商標,而受到區隔的命運,也是時常的事。
不同流派間的競爭原本可刺激相互的進步,加深文化的反省,是一件美事,但若流於對立、太過於拘泥價值標準,則又故步自封,也可能為社會情緒對立起帶頭作用。如果出版商之間要有聯合的型態,需要先「盡量」摒除這種斥性,否則終究不容易力量整合。另一個克服意識型態互斥的方法,就是出版界應多元化發展,讓各種聲音共鳴,都有發聲的機會,商品各有所值,消費者各取所需,相互激盪百家爭鳴,如此,亦為文化多元化所必須。
(3)文化使命的自省
雖然文化或出版界有嚴重的商業傾向與市場區隔策略,但終究,文化出版界裡的碩彥仍不斷在企圖平衡這個現象。以財團為主的出版社,會結合自身的力量,做多角化的文化經營,使這個社會的文化活動呈現活潑面貌;而小出版社仍像雨後春筍般成立,為自己的理想做無條件式的奉獻,為文化血液注入新的、不同的基因。這些,都是文化版出界的自省與再生行為。當然,出版的專業化,也是使出版更上一層樓的契機。
以前在經濟起飛、但思想封閉的年頭,搞文字、編輯、出版會被認為是「壯夫不為也」的工作,不然就是傻子、有政治狂熱。這當然與文字獄、白色恐怖、愚民政策有關。出版是一種受到種種鉗制、選擇性講實話、限制議題的東西。但,現在情形不一樣了,出版被視為資訊傳播、全民教育、文化表徵,乃至是一種志趣與熱門行業。所以,我們可以發現,太多學有專精的青年不斷志願加入這個行業,在不同角度裡各擅所長,共同經營「出版」這塊園地,使出版呈現熱鬧、活潑、實驗、進步的氣象。
我們相信,今天的出版是由以往的前輩胼手胝足,在辛苦環境中創造出來的,在這個過程中,曾經陷於生存與市場平衡的斡旋,今日,新人如何繼承這份財產,也是責任重大。我們希望,出版的專業化後,有更多的優秀人才更有效的推動出版文化的進步,乃至成為一個大國。
一、出版文化的未來
出版與文化在做過一番省思後,更讓人對它的專業前途感到好奇,個人認為,有4點值得思考。
(1)本土菁英的出頭
文化要茁壯,除了學習外來經驗外,本土菁英的出頭,更是重要。所以,對本土專(作)家的培養,應該付出更多的關心,不能只是把本土專(作)家設限在傳播西方思想、寫些通俗文章的角色而已,而是要以建設自我文化為大前題。所以出版商應該也可以對本土專(作)家,投入更多的興趣與意願,不使其埋沒,而且不是現在的配角角色而已。
(2)社區田野的重視
要讓本土菁英出頭、培養自我文化,一個重要的觀點,就是要關懷本土社區與田野。我們常常可以發現西方社區與田野的報告,但,對本土社區與田野的報告卻極少。近來,有心從事本土文化的人極多,出版品也有增多的趨向,文化人回頭檢閱本土文化的理念也越來越強,但仍未是市場與文化主流,這種風潮其實是可以創造的,就在出版市文化界是否有共識,願意做這樣的投資與信任。
(3)百家爭鳴的出版經營
當然,市場區隔仍是一種無法逃避的現象,而本土文化的重視,也不會是唯一的目標策略,在這種情況之下,會有更多的出版品加入文化市場的行列。其實,如果能有一個百家爭鳴的出版市場,確實是一個好現象,而百家爭鳴也將是未來出版的必然趨勢。知識多元化、經營多元化、人才多元化,將來的出版市場,涵蓋的資訊層面,必然呈現無可限量的精彩,這時,我們需要更多的出版專業人才,才能滿足文化進步的需求。
(4)創造而非迎合的功能
思考了現在的出版市場、展望了未來的出版市場,我們有一個強烈的認知:當出版成為一種專業後,他就不是在迎合市場,而是要以它強大的力量,反過來創造一個合理的市場。譬如:它會以高明的行銷技術吸引人口對它的注意,以實質的文化內涵教育民眾,以專業的形象獲得信任與尊重,所以它能成為文化最具體的展現,成為文化發展最重要的利器。
結論
我們理想中的出版體系,有強大的文化自主性、個體間有密切的聯結力量、專業化人才濟濟、技術進步精彩,所以,它的能力足以創造風潮,成為一個可以主導文化傳承與更新任務的生命體,而不再是一個在商業市場機制下求生的配角而已。
我們期待這個時代的來臨。
◎ 悄悄話大聲說
代課驚魂記
文■芳子
已經有很久一段時間,我沒有因為看見某個現象,而感到這麼吃驚。你知道,當我看到一個中年級的小學生畫在紙上的圖像,是如此呆板時,我以為,只有他不會畫畫。但是,等我看到一整個班的小朋友所畫出來的,都是呆板無趣的東西時,我在想,是不是沒有希望了呢?
事情是這樣子的,由於有人託我代課,我得以有機會教中年級的小朋友繪畫。心裡想,雖然本身不是科班出身,但從小接觸畫畫的經驗,應該還能夠處理一兩個簡單的單元吧!所以就答應了下來。
說的和畫的 就是不一樣
一進教室,就見到被制度化的小朋友全體起立,大聲呼喊著「老師好」。我連忙回禮要他們坐下來。正當我心裡在想,要怎麼打破沉默,和這些孩子「親近親近」時,幾雙眼睛已經在台下蠢蠢欲動。腦子靈光一現,趕忙把今天要當成繪畫題材的故事內容,交給這幾個看起來還聰明伶俐的小朋友發揮,讓他們說給其他同學聽,然後,再教他們如何把故事情節安排在圖畫紙上。我看他們說的口沫橫飛,心裡想,那聯想力應該不錯吧!哪裡知道,事情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格林童話的布來梅故事在他們的筆下,成了侏儸紀公園裡的恐龍們大戰皮卡丘。原本應該出現的4個主角:驢子、獵狗、貓和大公雞,全成了配角。對開的圖畫紙上,只見這4個主角眼巴巴的縮在角落,而且形象全和課本上的參考圖片差去不遠。記得看過一篇報導,人在繪畫時對主角形象的塑造,反射出自我的評價。我想到這點,頭皮就發麻!這群孩子對自我的評價會是什麼呢?
驢子和貓狗 暴龍和火山
背景的樹木和房子,全都比主角大上兩、三倍。而且孩子們眼中的樹,全都長的差不多,一根樹幹上,圓滾滾的一球,活像根棉花糖似的,連樹枝都看不見。我看著窗外的樹木,心裡頭在想,這玩意兒從哪來的?有關故事主角的描繪,全都是課本裡的圖樣,畫出來的尺寸小也就罷了,還全都抄襲課本裡的樣子,這現象,難道只是對自我的低評價嗎?難道不是對自我沒有評價嗎?要他們把課本闔上,多發揮想像力,小朋友們對我說:「老師,我不會畫驢子!」4年級的孩子,如果不特別提醒他,恐怕還有人把驢子的尾巴畫成馬的尾巴呢!走到台下晃一圈的感想是,貓和狗差不多,只是尺寸小了些。而且全班有2/3的狗頭,長的都和電影「貓狗大戰」裡的特別幹員一樣。4個主角遇到的壞人,也幾乎都給侏儸紀公園裡的暴龍給代替了。更絕的是,有5、6個小朋友拿火山當背景。我很難理解,他們怎麼會老想畫這些「毀滅性的」東西。
我著實吃了一驚,不知該如何解釋眼前的景象。更讓人驚魂不定的是,一整天下來,我上的3個班級全都這樣。看著全班幾乎有2/3的學生拿自動鉛筆打稿,有人連尺都搬出來了,我心痛的很。突然之間,我變的很笨拙,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才能喚醒他們的創造力。下一次上課,我們要進行著色的部分。我突然擔心,五顏六色的水彩顏料,會不會只調出灰暗的顏色。我想給他們準備些有趣、活潑的熱帶音樂,不曉得那樣會不會刺激孩子的大腦,有些亮麗的顏色出來。
◎ 博士女生秘密札記
陳文茜重要 還是買股票才有學位重要?
陳文茜重要 還是買股票換學位重要?
文■Sophia 圖■Ching Ya
前幾天聽一個朋友說,某八卦雜誌在前幾期曾刊登出文化大學某學院院長,要求學生必須購買該院長旗下公司的股票,才能拿到學位;乍聽此聞,真是荒謬之極!雖然學術界的黑暗面聽多、也看多了,這個事件對我來說還是挺震撼的!但是,這個消息並沒有引起廣泛討論,大家把這本雜誌的焦點放在陳文茜與許信良的感情事件上,於是,我們可以看著媒體追逐著許信良、陳文茜兩人跑,卻沒有什麼興趣去挖掘這個學術界的大醜聞。
或許吧!學術界的媒體寵兒太少,就算是寵兒,也是和政治沾惹上邊才能算數,想要靠學術知識得到媒體的青睞,那可是非常困難的!除非你得到的是諾貝爾獎,那對媒體來說還可能是個話題,否則呀,學術圈的新聞要上媒體,那真是非常不容易!喔,只有「立報」例外吧,它是少數以教育為出發點而辦的報紙。但畢竟「立報」不是社會上的主流媒體,因此就算有心報導一些什麼端倪,所發揮的影響力仍然有限;但是,我還是為「立報」喝采!
我記得以前剛開始跑新聞的時候還很菜,常常搞不清楚狀況,有一次採訪一個大型的學術研討會,與會者都是國內外的一時之選,會場擠滿媒體,電子媒體鎂光燈閃閃,讓人覺得這場學術研討會真是受到萬方矚目呀,等到某個重量級的政治人物到場致詞完畢離去,媒體竟然一哄而散,一起跟著政治人物離開,留在現場的媒體,不出一隻手,可以數出來!
那時我就不了解啊,於是問了一個還沒有離去的媒體先進,「怎麼都走光了呀?難道他們不聽其他與會者的發言嗎?」「這妳就有所不知了,一般而言,除非是自己媒體辦的研討會,否則大家都是把政治人物的發言當作會議重點,等這些政治人物講完了,其他的也就不用聽了!因為報紙和電視又不是學校,怎麼可能將學術研討會當一回事?沒那麼多版面啦!」「那你怎麼還不走?」既然如此現實,我很懷疑眼前這位仁兄為何還不走?「喔,待會兒發言的是我的老師,他昨天特地打電話來要我聽他講完再走。給他一點面子,我好意思走嗎?」喔,原來如此呀!
到後來,我實在很不喜歡採訪研討會,因為替那些學者感到難過呀,特別是有些政治明星型的學者,很多記者都是衝著這些寵兒來的,等這個人一講完,媒體又常常會把他請出會場去發言,等他一離開,媒體也是一哄而散,在會場裡面的與會者情何以堪呀。試想那個畫面,你前面的與會者一講完就被媒體邀出去,正當你拿起麥克風要繼續發言時,只聽到沙沙的攝影機挪移出會場的聲音,麥克風眼前的錄音機及各家電視台的麥克風一支支被拿走,你有什麼感覺?很不好受吧!所以我要是沒有其他的採訪行程,一定都儘量從頭參與到底,雖然常被同業笑我傻,但我覺得尊重別人的感受,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呀!
一個學者就告訴過我,他很希望媒體能好好聽完他的講法,再決定寫不寫或播不播,不要每次來都只聽某些特定人物講話,形成意見壟斷。他的看法沒有錯,但眼前,我不敢對此看法抱任何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