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小鋪電子報NO.02█▇▆▅▄▃▂▁╴ 2002.02.28 媒體小鋪電子報的存在是為了:認識媒體、批判媒體、改造媒體。 從知識與行動中,建造新的媒體生活。 ………………………………………………………………………………. 《小二叨絮》 二二八 週三晚經過總統府,搭建好的活動看板上用綠色的顏料寫著「228」。 今天是你收到《媒體小鋪電子報NO.02》的日子,也是二二八。相信你 已經知道白日在總統府廣場上有228個家庭排出「228」的字型來紀念 這個日子,主辦單位要「以不一樣的方式記憶228,賦予228無盡想像 的數字魔力與新的歷史展延意義,用228個台灣新家庭共同的行動許諾 新的價值,累積未來台灣發展的動力與方向。」當然,晚上會有二二 八的紀念音樂會,各地也有相關的活動,都要紀念二二八。 任何的歷史學家,即便用盡所有的科學方法都很難還原歷史的原貌, 不過,不能否認的,歷史是一種記憶,也是意義,對社會、個體、對 歷史的自身都是如此,當然,記憶和意義都可能隨時被改變的。 九O年底,參加了基督教曠野社主辦的「二二八平安禮拜」,與二二 八有較近的接觸機會,接著,和曠野社一起作一些關懷的工作,認識 了一些人,受到了很大的震撼,才知道,原來,歷史和生命並不簡單 的,但也是脆弱的。隔年的二二八就在學校辦起了「二二八書籍、圖 片紀念展」。 不過,記憶與意義是會改變的。今天二二八的記憶與意義又是什麼呢 ?我並不知道,也不敢確定。只是讓我想到自己在九O年寫過的一篇 文章: 「二二八」不過歷史長河中的一小點,但絕不能因它在時空中的渺小 而輕率、敷衍…同樣地,任何虛情慰藉,節慶的紀念活動及嘉年華式 的趕集大拜拜,只是提供自我安慰的方式及政治資源的集散場…沒有 公義的地方就沒有平安,因為恐懼的是正義不能伸張,公理不見天日 ,真實後的包容或許可以成為台灣社會的進步軌跡吧! 關於二二八,我始終記得當年的一句話:可以原諒,但不能忘記。 歷史、回憶、記憶、意義。嗯,老了。(五分珠) 《真豬頭啊!對不住啦》 真樹不好意,小道不見了,所以那鍋《裟羅慢蛇‧道-媒體工業亂筆記 》這個禮拜就得暫停了,真是對不住大家,小道!你在那裡啊!!!!!!! 還有,豬頭的事還不只一件說,上期那個《當代雜誌135期》錯啦,是 153期才對啦!再叩首…. 《以管窺天.媒體偏見》 導演上街頭 文/管中祥 蔡明亮日前帶著「你那邊幾點」的演員到國際書展賣電影票,這不是 台灣導演第一次上街進行宣傳,張作驥也曾率旗下演員同聲抗議全省 廿三家上片戲院連海報都不貼,最後上街頭張貼「忠仔」的電影海報 。兩位導演的共同下場不只如此,他們的戲都還有過一天下片的命運。 導演們為什麼得辛苦上街頭自立救濟呢?答案很簡單,他們的電影被 認沒有票房,期待片商代理一部票房很差的電影在戲院連播幾天,在 商言商,實在強人所難。 沒錯,站在利潤的考量上,這些電影下台有理,不過,這也突顯了一 個事實,放映管道是影響一部電影能否得見天日的重要因素。 然而,什麼是這些發行商或戲院願意放映電影的原因呢?明顯的,市 場/利潤/資本就決定了電影的類型,通道商考量的是利潤,如果在 他的經驗中認為沒有觀眾愛看,這片子不論好壞與否,似乎都沒啥機 會接受觀眾的檢驗,當然,電影的是否具有「票房潛力」也就很難看 出。 其實,創作者需要的是發表的空間,市場也需要長期的培養與經驗的 累積,一個新的創作人不見得有票房的保証的,然而,一但連發表的 空間都遭壓縮,那麼就算是具有市場潛力的年輕新秀大導演,可能也 很難浮出水面,更別說那些代表不同文化意義卻又窮極悶的藝術片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可麻煩了,原來決定我們看什麼電影的不是我們 自己,而是一群「中間人」依照自己的經驗法則、市場嗅覺來引導, 甚至限制我們接受文化產品的機會。然而,一但這個「中間人」,考 慮的是「票房」利潤而不是文化產品的多樣類型,那麼,我們的選擇 將可能變得很少,因為,「票房」關心的是越多人看越好,而「文化 」的多元與否則不一定符合市場法則。 不過,話又說回來,台灣的電影界上街頭賣賣票、貼貼海報的自救行 動,雖然可佩與無耐,但和韓國電影界及社會大眾對國家無能、美國 霸道的強烈抗議行徑比起來,似乎還不夠積極與徹底。這其實是個警 訊,重視飯碗或理想的電影工作者,以及多元化品味的偏執者可能得 多加把勁,否則有一天所有的發行商及戲院在經濟因素的考量下,只 願意播放有利潤的電影,那麼不但本地創作者的創造力及創作機會將 大受影響,文化可能也只剩下消費。 《流行開講》 變態少女愛到死 文/魏玓 近幾年來將事業重心移往主持工作的ASOS姊妹,最近出了五年來第一 張唱片,向來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她們,不但取了個《變態少女》的怪 專輯名字,幾首歌裡的歌詞更是立刻引起爭議,最具代表性的大概是 〈愛你愛到死〉裡的「連你拉的屎,都可以大口大口吃」吧! 根據唱片的說明,這張唱片的詞曲,除了范曉萱略有參與之外,絕大 部分都是兩姊妹自己的創作。他們也宣稱,當初選擇唱片公司時,最 主要的條件就是要讓他們有充分的創作空間。ASOS甚至說,這是他們 「最後」一張唱片,所以要全力以赴。 這張專輯好不好?從網路的一些討論來看,聽眾們的反應就跟一般人 對這組藝人的好惡分明一樣,Fans大聲叫好,厭惡者大罵亂搞。無論 如何,最新的消息指出,這張專輯在唱片業一片不景氣聲中,兩個月 內已經賣了超過四萬張。 平心而論,這張專輯呈現的音樂豐富性,確實讓人足夠對他們的詞曲 創作才華刮目相看,尤其是小S的曲。雖然說,在一些歌曲中看得出來 他們的音樂跟他們的共同偶像—王菲—之間的相似性(例如〈沙漠〉) ,許多點子似乎也可以在美國另類歌手Julee Cruise的唱片中聽到(聽 聴她一九八九年,由David Lynch參與製作的專輯Floating into the night),不過,這張專輯相對於最近一些只為了賺錢而推出的口水歌 專輯,在原創性與音樂所提供的驚喜和感動上,可以說是好得太多。 不過,ASOS作品的特異創作風格,也僅僅是在相對於主流唱片市場的 保守作風中而被突顯出來的。我們可以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還有很多 比他們更具創作力的人才,沒有獲得那麼幸運的機會。我們也可以完 全相信,聽眾們對「特別」音樂的接受力,絕對遠超過主流唱片公司 的想像。唱片公司在成本與利潤的考量下,將大部分的資源投注在保 守的音樂創作(煽情的情歌、上一張唱片賣座的歌手)上,而小部份的 冒險投資,也必須要有相當程度的籌碼。就ASOS的案例來說,籌碼就 是她們有一群死忠的Fans。專輯中驚世駭俗的歌詞,是她們固有風格 的保證,如果沒有這些歌詞,恐怕Fans都會不知所措。至於音樂上的 成績,或許只是這種商業操作下的意外驚喜吧! 《品書.書評》 虛擬世界的真實利潤 文/劉昌德 書名:數字資本主義。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1年。 (Digital Capitalism: Networking the Global Market System. Mass: MIT. 1999) 作者:丹‧許勒(Dan Schiller) 譯者:楊立平 台灣第一份網際網路原生報《明日報》宣布解散,轉手給香港媒體大 亨黎智英的旗下壹週刊集團。《明日報》的負責人詹宏志面對媒體採 訪,黯然但仍不失大將風範地說,「《明日報》挫敗對我是重大挫折 ,但不要因此低估我說的話」。(《新新聞週刊》,第七三○期,頁 二七)同樣地,雖然自千禧年以來隨華爾街科技股與網路股「泡沫化 」,導致眾多達康公司紛紛不支倒地,但是多數科技人對於網路前景 還是充滿期待,堅持著「冬天來臨,春天就不遠」的看法。 這樣的信念,絕大部分來自於堅信網際網路的科技力量「沛然莫之 能禦」。因此,即使是出現短暫的低潮,網際網路的未來仍舊充滿光 明。因為,由「理性且不以任何人意願為依歸」的網際網路,所架構 起來的資訊社會,是未來人類必然的道路,也是一個幸福的烏托邦。 這種觀點也充斥在書店中雨後春筍般的「未來學」暢銷書當中。 但是這股所謂「大勢所趨」的高科技潮流,根本不是社會發展所不得 不然的歷程,而是在特定的情境下、以符合特定人利益所架構出來的 「趨勢」。如同以《起來——挑戰微軟霸權》一書聞名的中國資訊科 技領域評論者方東興所說:(〈互聯網的另類真實〉,二○○○年四 月十一日,《中國圖書商報》書評週刊) 互聯網〔網際網路〕絕不是一個脫離真實世界之外而構建的全新王國 ,相反,互聯網空間與現實世界是不可分割的部分。互聯網實質上是 政治、經濟全球化最美妙的工具。互聯網的發展完全是由強大的政治 和經濟力量所驅動,而不是人類新建的一個更自由、更美好、更民主 的另類天地。 丹‧許勒的《數字資本主義》正是在盲目謳歌網際網路將為人類帶來 光明遠景的主流言論市場中,所出現的少數擁有大量資料與實際證據 支持、又具有理論背景的系統性分析。因此,若說《數》一書具有振 聾發饋的效果,或許也不為過。 傳播政治經濟學的理論架構 丹‧許勒本人今年將從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San Diego),轉往美國傳播學院中最具左派政治經濟學 傳統的伊利諾大學香檳校區(University of Illinois at Champaign )。他於八○年代開始的學術生涯中,研究領域主要在於電訊傳播以 及傳播史,過去的主要著作包括《客觀性與新聞:大眾與商業新聞的 興起》(Objectivity and the News : the Public and the Rise of Commercial Journalism. 1981)、《電訊傳播與政府》(Telematics and Government. 1982)、以及《傳播理論化》(Theorizing Communication: a History. 1996)。 作為已故的美國傳播學界政治經濟學派先驅者赫伯特‧許勒(Herbert Schiller,1919-2000)的長子,丹‧許勒的確繼承了其父的馬克思主 義的史觀及批判「文化帝國主義」的力度。因此,要瞭解《數》一書 的論理背景,就必須對於赫伯特‧許勒的觀點與著作有所認識。 一九六九年出版的《大眾傳播與美帝》(Mass Communication and American Empire),讓赫伯特‧許勒奠定了他在美國傳播學界的指 標地位。許勒在這本書中析論了美國的「軍事產業複合體」(military- industrial complex)——政府機構、國防單位、軍火工業——如何 合力促使美國大眾傳播媒體的在國際上的獨霸勢力,並且使第三世界 國家喪失了文化自主性(詳細討論請見:魏玓,〈至死不渝的左派傳 播研究先驅——許勒的生平、思想與辯論〉。《當代》,第一五三期 ,頁一八至二九)。 隨後赫伯特‧許勒持續將分析觸角深入「資訊社會」的論辯當中。包 括在《思想管理者》(Mind Manager. 1973)、《天曉得:五百大企 業時代下的資訊》(Who Knows: Information in the Age of the Fortune 500. 1981)、《資訊與經濟危機》(Information and the Crisis Economy. 1984)、以及《資訊不平等》(Information Inequality. 1996)等書當中,他認為傳播與資訊科技的發展,必須 放在資本主義的發展脈絡中加以審視。他指出當代科技的發展,受到 了美國的軍事利益和企業家的商業利益所主宰;資訊與傳播科技一方 面滿足了協助資本流通、使資本主義全球化更為完熟,一方面本身也 形成了一個利潤豐厚的產業(詳細討論請見:劉昌德,〈資訊革命是 誰搞的鬼——許勒的資訊社會觀點〉。《當代》,第一五三期,頁三 八至四九)。 脫胎自其父對於資訊社會的批判觀點,丹‧許勒融入了他從八○年代 起便持續關注電訊傳播發展的研究成果,寫就了《數》一書。延續了 赫伯特‧許勒的觀念,但褪去了運動者的熱切評論、多一些研究者的 冷靜觀察,使得他對網際網路的思考,顯得更為論理平穩。 資本主義與網際網路 丹‧許勒在《數》一書劈頭就以冷靜的口氣,簡短評析了以比爾‧蓋 茲(Bill Gates)為代表的「科技樂天派」。他指出,所謂網際網路 將帶來一個「沒有衝突的資本主義」的天真預言,不過是一種以為科 技終將自動解放人類的古老願望。然而,「電腦網絡空間還未將我們 帶入一個高科技伊甸園,相反,市場體系正在借助其中為人熟知的作 用迅速將其征服。無所不在的電腦網絡與現存的資本主義相結合,大 大拓寬了市場的有限範圍」(頁一二)。 而他所謂的「數字資本主義」(digital capitalism,在台灣或許譯 為「數位資本主義」較為易懂),指的是長期以來被排除在資本主義 之外的家庭娛樂與教育體系,在網際網路的影響下遭到市場邏輯的入 侵。因此,網際網路可以說「正在擴大資本主義經濟中的社會與文化 的範圍,而這在以前從未發生過」(頁一二)。 為了瞭解數字資本主義產生的動力,以及其主要的特徵,丹‧許勒首 先追溯了電腦網際網路的發展歷程。他指出,在戰後到冷戰初期,美 國的資訊工業是由政府機構、軍事工業與大學等合作發展,包括網際 網路都是在這種模式下逐步開發出來。但是從六○年代中期開始,受 到銀行、保險業、零售連鎖商、汽車業、石油公司、航空公司等大型 財團的干預,美國的電子計算機工業由非營利方向轉向了商業化發展 。例如八○年代中,美國郵政總局原本計畫設立全國性的電子郵件計 畫ECOM,就受到私人企業壓力而中止。同時,隨著網際網路市場的逐 漸擴大,這個原本擁有不少站在技術前沿的小公司,也在併購或策略 聯盟下,逐漸也成為壟斷資本主義的領域。 資訊工業向商業化傾斜的現象,在跨國企業用戶的積極介入下,而擴 散到美國本身的電信業,並在隨後向世界各國電信業擴散傳散。九○ 年代中期以來,包括南韓、中國、以及台灣等東亞各國的電信業「解 禁」,都是這一波跨國企業主導的資本主義侵入這個原本屬於公共產 業範疇(以PTT為主要模式)的結果。在這個緣起於八○年代以來的電 信私有化運動中,丹‧許勒指出,網際網路「扮演了一個領導者的角 色」(頁四九)。市場導向的網際網路透過美國政府的干預,有效打 擊了其他形式的電腦網絡(例如法國政府資助的Minitel),讓掌握網 際網路技術的美國跨國企業得以進一步擴大資本積累的範疇。 接著,網際網路就在跨國企業的主導下,「被改造成為一種奇特的消 費媒體,作為未來的批發商以及原創內容提供商,網絡向剛剛完成立 體整合的超級媒體公司發起挑戰……〔這些超級媒體公司〕努力把網 絡用於高級資本主義最神聖的社會目的:銷售」(頁二七八)。數字 資本主義社會中,網際網路這個超級媒體,成了重要的銷售流通管道 ;而由廣告主領導的網際網路,則是數字資本主義時代中的一項歷史 特徵(頁一六八)。 這個時代的一項更為重要的歷史特徵,就是網際網路成了資本主義入 侵娛樂遊戲與教育這兩個領域。丹‧許勒簡短說明了網際網路與體育 商業化,以及連線遊戲的發達情況,隨後用了相當長的篇幅,分析美 國大學在資訊時代中,與跨國企業關係愈來愈緊密的現象。他說,「 電腦網絡空間促進了市場對教育過程的接管,同時也加快了教育職業 化的步伐。網際網路的確在這依複雜反應的最後階段發揮了催化劑的 作用」(頁一九四)。 美好的數位化明天? 這種具有新的數位外衣的資本主義——數字資本主義——是否真的使 我們的社會更好了呢?丹‧許勒分析了美國的情形,卻發現美國的貧 富差距並沒有改善、只有更加惡化。目前,佔美國總人口1%的最富有 階層,壟斷了全國21.4%的財富;另外,生活貧困兒童的比例則從一九 六九年的14%、攀升到一九九八年的20.5%(頁二八二)。他說:(頁 二八一) 日趨嚴重的社會不平等現象帶來的種種問題絲毫沒有好轉的跡 象。我們很難認為社會富裕程度的差意識上個歷史階段的殘留。 這種差異顯然是由數字資本主義所造成的。 因此,我們回過頭來看看網際網路在這幾年造成的風潮,並認真地分 析了它的緣起與影響後,應該可以套用詹宏志的話來說:網際網路的 商業化是資本主義的勝利,但不要因此高估了網際網路的影響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