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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報】════════════════════════════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 ═══════════════════════《2002/03/22》═════ *****【本 期 內 容】
********************************************** 教育專題 ◎ 校園中的女學生──探索年輕女孩自尊與自信的缺口 ◎ 博士女生秘密札記 ******************************************************************** ◎ 校園中的女學生──探索年輕女孩自尊與自信的缺口 書名：School Girls：Young Women, Self-esteem, and the Confidence Gap 作者：佩姬‧歐倫史坦（Peggy Orenstein） 譯者：張馨濤 出版地：台北市 出版社：女書文化 出版時間：2002年1月28日 校園中的女學生 不平等！ 與 追求平等？ 文■張振陽 女性的附屬地位 今年的3月8日，延宕已久的「兩性工作平等法」終於開始實施，「象徵」台灣在女權提升上又往前跨了一大步。對於這部標榜道德立法，固缺乏罰責的法律，在職場中究竟真能提升女性的工作地位？或是造成女性就業的反淘汰？各界有不同的解讀與評價。近年來，女性的社會地位有逐年提升的趨勢，但與男性相較，女性的成長仍必須經歷更多的掙扎，包括以培養知識與技能為宗旨的各級學校，在其教學內容與潛在課程當中，都藏有無數挫折女性自尊與自信的陷阱，使其在智識與理想的追求上提前放棄，退縮到社會為其訂做的既有框架中。而Peggy
Orenstein的《校園中的女學生》一書，就是描述美國的中學女生，在其受教育的過程中如何遭受傳統教育文化的壓抑，使其在缺乏平等的教育品質培育下淪為附屬的過程。 「虧待女孩，虧了美國」 Peggy Orenstein是資深的雜誌編輯、記者和作家，深受美國60、70年代婦運的影響，長期關心女性的相關問題。1992年，一個創立於1881年，長期堅持為女性創造更好的教育機會與品質的組織──美國大學女性協會（AAUM,
American Association of University Women），公布了一項名為「虧待女孩，虧了美國」（Shortcoming Girls,
Shortcoming America）的研究報告，該報告認為美國的中學女生由青春期開始，因受性別文化的影響，其自尊與自信逐步下降。因此，儘管當代女性的社會地位在各方面都有顯著的提升，但研究也發現，這一代的年輕女孩仍未擺脫其母祖輩自我懷疑與貶抑心態。Peggy
Orenstein對於這樣的結論深感興趣，並認為如能更深入校園進行個案觀察，以更為細緻與生活化的方式呈現當中實際運作的狀況，將更能提供教師反省與啟發，遂在取得美國大學協會的同意之後，開始進行這個為期一年的計劃。 兩性在課堂參與的差異 Peggy Orenstein選擇了兩個位於加州的中學，當中的魏斯頓是所市郊中學，學生多數是白人，來自相當廣泛的社會階層；奧杜邦則是貧困地區的教會學校，且近9成居民為少數民族。Peggy
Orenstein在一年的觀察期中深入兩個學校，選擇當中部分的少女進行相當長期的觀察訪談，揭露了更多重要的事實。除了教育系統之外，家庭生活、社會生活、兩性互動、文化傳統等各方面皆以男性為核心運作，女性則被迫以附屬的角色生活。Peggy
Orenstein以教室中常見的舉手發問為例指出，女孩由於更擔心別人的看法，擔心答錯問題而丟臉，故較少舉手發問，而這將減少女孩透過發言與回應的過程中，獲得讚美而增進自尊的機會。相反的，在Peggy
Orenstein的觀察中，男孩往往較為主動參與問答，儘管常常答錯，但卻因此有機會藉由嘗試錯誤而學習，發展出視失敗為學習工具的觀點。而哪怕教師試圖在課堂中讓兩性有較為平等的機會參與討論，男孩也會用更多的更多的方式吸引教師注意，甚至不等教師點名而直接喊出答案，以便與女孩爭奪回答問題的權利。 因此，男女兩性課堂參與的比例，其實牽涉著兩性享有的教育機會，與其可以延伸建立的自尊與自信，如果教師輕忽這樣的比例，就將會剝奪女孩的教育資源。而教師對於兩性的刻板印象，可能主導了教室中課堂參與的實際情況，如性別平等專家Myra和David Sadker在4個州100個班級的觀察發現，男孩固定被詢問較為複雜的問題，因此男孩常因課業表現敏銳而被讚美，但女孩則是因為乖巧或是具有社交能力而被讚美。 刻板印象與兩性數理能力的差異 另一個可能基於刻板印象而導致學習資源不均的現象，發生在數理等科目中。社會一般存在一個錯誤的迷思，認為女孩天生在數理能力上低於男性，而女孩也多內化這樣的迷思，形成自驗語言的現象。而根據研究，數理科目分數的高低，與學生的自尊間有密切的關係，數理分數高的女性會有較高的自信，以反抗刻板的性別角色，會較有專業事業的自願。女孩因為先相信自己的數理能力上的低落，進而放棄學習，並合理化成績低落的事實，最終對數理科目放棄努力。而在當代的資訊社會中，放棄數理意味將放棄資訊工業中較為高階的研發工作，長此以往，將會嚴重影響女孩在資訊社會中的競爭力。 社會期待的角色扮演差異 社會期待女性恭順乖巧 社會對於兩性角色扮演的期待，也導致兩性在學習過程中承受不同的壓力，Peggy Orenstein認為，儘管有所改善，但現今社會仍較期待女性在私人交集中提升自身價值，而非在學業及社會成就中與男性爭長短。社會期待女性恭順、乖巧，再來才是有活力、聰明甚至誠實，這其實相對減低女性在競爭中積極進取的意願，使其更缺乏突破傳統性別角色的能量。 Peggy Orenstein認為社會期待女性由人際互動中確認自我價值，因此必須將自己裝扮的更加可愛、柔順與被動。Peggy Orenstein指出「女性從小就被要求跳脫自己，和自己斷絕關係，用別人可能看她的眼光來評估自己。長大後，她們問自己的問題不是她們是否想要，而是別人是否想要她們。」在社會價值觀的導引下，女性必須更注重自己的外貌與身材，於是如節食便成為年輕女性的全民運動。女性被迫以外貌吸引男性的注意，進而提升自我價值的過程，將更令女性拋棄參與和男性的競爭，而以附屬的角色出現。 少數族裔少女的雙重弱勢 Peggy Orenstein的觀察有許多的層面與一般教育學者的觀點雷同，如家庭的社經地位將嚴重影響學童的學習態度與支援，而在美國，少數族裔在文化與階級雙重弱勢下，這類問題更加嚴重。少數族裔少女不僅要面對兩性不平等的待遇，更要面對因貧窮、犯罪等負面問題充斥的家庭環境，更嚴重壓縮其求學之路。Peggy
Orenstein的觀察指出一個重要的訊息，在面對文化中既存的兩性不平等現象，學校並未擔任與解放傳統性別角色扮演的工作，使兩性追求較為平等的互動方式，相反的，學校常不自覺的延續社會既定的價值觀，淪為複製偏差觀念的工具。 改善兩性不平等的嘗試 Peggy Orenstein在書末依其觀察，試圖提出改善當前體制的嘗試，包括在課程中讓兩性思考自身因性別而遭遇的特別限制，進而理解另一個性別可能承受的不同壓力，創造一個更為互諒的互動基礎。另外，基於女性主義者認為主流歷史是男性創造的歷史，女性已遭消音，因此在課堂中可藉由讓學生發掘歷史上的女性貢獻，以提升女性的自尊。 追求平等？女性應該追索的唯一途徑？ Peggy Orenstein一書的中心論旨認為基於社會對兩性不同的性別期待，造就女性在成長與學習中被壓抑，進而失去與男性一較長短的機會，因此，教育體制應該採取各種方式，協助女性突破這樣的差別待遇，讓女性有機會追求與男性同等的社會地位與成就。但這樣的方式在後現代的女性主義者眼中，卻不是最適當的途徑，相反的，因當前社會的成就的定義是沿用男性為中心的標準所建立，如女性試圖以符合當前社會期待的方式追求成就，反而是鞏固了當前男性建構的價值觀，這更與解放女性的終極目標背道而馳。換言之，所謂的兩性平等背後隱含的思考，是認為女性應以當前男性定義的藍圖追索人生目標，而這終究是另一個支配女性的陷阱。 「聖杯與劍」
兩性特質的基本差異？ 因此，如Riane Eisler在《聖杯與劍》（The Chalice and The Blade）試圖指出的，在公元前4千年前，社會主要以女性居於主導地位，女人如同聖杯所隱喻的概念，「是人類的生命之門，她孕育著生命，我們正是從那裡吮吸生命之水」，代表著包容的、合作的，對人、社會、自然採取自發的關愛態度，是一種伙伴關係的和平社會。在此之後，蠻族入侵整個古代文明，建立以男人（劍）為主的等級制、殺戮，對自然掠奪的社會型態。因此，女性應該試圖將其聖杯式和平、伙伴、創造的特質重新於當代社會中建立，以挽救這個基於掠奪而瀕臨崩潰的人類社會。 Riane Eisler與提倡「關愛教育學」的Noddings等人都認為，女性應該嘗試以其自身的特質改變這個世界對於事物評價的基礎，藉由解構男性觀點如何取得權力的過程，以暴露其偏頗，並以此讓女性特質重新被人類社會所接受與推崇。與試圖追求與男性對抗以取得平等權力的女性主義者相較，後現代女性主義者認為世界並不像其定義的，是一個男性掌握一切權力以壓迫女性的社會，權力本身處於流動的狀態，在不同時間與場域中有不同的轉換，因此在當代社會中，女性依其特質，其實有可能更快取得資源與權力，換言之，男性看似在所有的領域掌握主要的權力，但女性仍有機會依其特質，巧妙獲得利益。因此，兩性的權力互動並非鐵板一塊，在不同的狀態下，需要更細緻的理解。 結論：女性社會地位及其貢獻的不對等 反觀台灣的性別教育，在教育當局眼中，仍是極為次要，當前重大的教育改中皆未見其蹤影，處於萌芽階段。這並不是說台灣教育體制中性別的差別待遇不存在，而是在眾多升學體制面的教改吸引過多的目光後，社會極度忽略這樣的議題。如同《虧待女孩，虧了美國》一書提出的，社會忽略女性的能力，就如同忽略了社會中可以提供貢獻的一半人口，這不僅是虧待女性，還是虧待了整體社會。最後，有句女性主義者常用的標語，可以來說明女性對社會的貢獻，與所獲的待遇之間的差異，讓社會思考是否應該改變現狀。 「女人占世界一半人口， 她們做世界2／3的工作， 賺世界1／10的收入， 擁有世上1／100百分之一的財產。」 ◎ 博士女生秘密札記 老師，妳要加油喔！ 文■Sophia 圖■Ching Ya 帶學生參觀完立法院之後，阿閔說要跟我回學校看花，「聽說你們學校的杜鵑花美得會讓人掉眼淚！」啊？有這麼動人嗎？美是美，有到掉眼淚的程度嗎？既然想看，就搭我的便車回學校囉！反正今天已經沒課！阿閔開心地上了我的車，沿途不斷告訴我，他對台北市這個城市感到有多麼驚奇！「老師，妳一定不相信，我住的小鎮也有會令人掉眼淚的花呢！」我對這個雙魚座大男生的感受力另眼相待。 時值3月，滿園杜鵑開得熱鬧非凡；早在2月末，她們早就偷吐芬芳了！在校園中來去匆匆數年，早已忘記多看她們一眼！經阿閔這麼一提，啊，她們的確美得動人哪！學業上及教學上的繁忙事務，早讓我累得喘不過氣來，以前在高中相當時興排花的雅興，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吃完中餐，阿閔眼尖，「老師！我請妳喝咖啡好不好？」原來校園的一隅不知何時放著一部裝潢雅麗的小貨車，在廣場上撐起幾把大洋傘，露天賣起咖啡來了！挑了個樹下的位置，點了兩杯卡布其諾。啊，好個悠閒的午後！陽光斜斜地灑在身上，微風徐徐地吹來，夾雜著幾許花香；這種感覺，才真的幸福地令人想哭吧！好久沒有這種心情了！ 啜了兩口香濃的咖啡，阿閔忽然開口，「老師，妳一定很氣番仔吧！其實妳不要理他啦，許多老師根本都不當有他這個學生存在，免得破壞大家上課情緒。」咦？這個大男孩心思還真細膩，我還以為沒有人看得出來我的確很受不了番仔呢！「妳是所有老師當中，對他最好的了！可是他這個人就是這樣，要睡覺就睡覺，要打呼就打呼，要蹺課就蹺課；他很少翹妳的課，就代表對你很尊敬了哩！」 啊，原來這個番仔就是如此，而不是只有上我的課才這麼愛睡覺。哎，其實，我一直自認上課還算活潑有趣，怎麼這個傢伙幾乎堂堂在我的課堂上睡覺。剛開始，我還會用幽默地方式喚醒他，最後實在沒辦法了，乾脆常常點他起來回答問題，我不喜歡有人在課堂上唯一的聲響就是打呼！他也很鮮，無論我問他什麼問題，他總能滔滔不絕說出一番道理，不管是不是合題；通常只要他開口說話，我也就不追究了。這是一種奇怪的互動方式吧！不過，難免也會有受挫的心情，因為他阻撓了我熱切擁抱他們的心情！ 「老師，我只是要妳知道，像怪獸、小展，還有誼君他們，都很喜歡妳呢，大部分同學私底下聊起來，對妳的教學態度都很肯定呢！妳要對自己有信心喔！千萬不要被少數同學打敗了！」阿閔溫暖而堅毅地表情，讓我的心都暖了起來！啊，只要認真對待學生，真的能感動他們呢！ 「謝謝你！阿閔！你給了我很大的信心呢！」這個二十歲的大男孩真的安慰了我的心，近日來的疲憊感也一掃而空。「老師，妳要加油喔！我們都為妳加油！」春日午後，一杯咖啡，一段學生的話語，溫暖了我受挫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