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文章—還多元入學本來面目

大學新門為誰開？
透視大學推薦甄選與申請入學
採訪◎盧玲穎

升大學多元入學制度全面實施後，出現了許多討論制度的聲音，在入學管道方面，今年增加名額的「推薦甄選」與「申請入學」，成為討論的重點。這種入學管道能收到什麼學生？為何引起大家的討論？我們走訪了鄭同僚、鄧中堅、賴香菊三位教授，讓我們聽聽主其事者的解析。

　「啊，不是只看考試成績，還要面試喔？面試會公平嗎？」這是今年升大學多元入學制度全面實施後，針對「推薦甄選」與「申請入學」管道冒出來的質疑之一。

　似乎，對一切加入「人為」的設計，已經習慣了紙筆測驗成績的台灣學生與家長們，都抱持著些許的懷疑與不信任。

　「有時候我覺得，可以將幾場經典面試的狀態公開，讓不瞭解的學生與家長們觀摩，或許可以減輕同學面對面試的不安與緊張。」針對質疑面試的言論，政治大學教育系鄭同僚教授這樣說。他補充：「對於未知，人們總是會焦慮不安！這其實是因為不瞭解狀況，不是因為事情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為什麼要面試？

　面試，是許多校系在推甄與申請等招生管道中使用的評量方法。通常學生在通過了基本的學科能力測驗之後，再經過各校系的倍率篩選，就會進入面試階段。大多數科系的面試時間介於十五到三十分鐘。

　「面試」並不是一件輕鬆的工作。在外界質疑其公平性與效果的同時，其實有許多教授，得翻閱數十位學生厚厚的自傳與作品，得思考想要問學生的問題，在考試當天還要一整天馬不停蹄的與學生談話。鄭同僚教授與中山大學資訊管理系系主任賴香菊教授不約而同的說，「真的很累，毫不輕鬆！」

　既然面試這麼累人，這些大學校系為什麼還是選擇了面試？「相較於紙筆測驗，面試可以幫助我們更瞭解學生」鄭同僚老師說明，「對教育系所來說，很希望找到一些對人、對教育都有熱忱的孩子，這是那種只有考幾科『主科』的大型考試中看不出來的。」政大外交系系主任鄧中堅教授也認為，「透過面試，可以發現一些真的對國際事務有興趣的孩子。」鄧主任接著說，這些孩子對於國際關係的瞭解，從聯考中也不可能看得出來。

　鄭同僚教授說，「面試，就是要讓學生有展現自己的機會。」他會特別找出學生參與過的活動，問學生這件事對他個人成長的意義，他覺得，「能夠說出某件事情對自己的影響的人，未來在教學上，應該比較有批判思考的能力。」有一次，鄭教授看到一位學生參加佛教研習活動的證書，就特別問這位同學參加活動的想法。

　賴香菊主任則說，透過集體與個別面試的設計，他們可以找到一些有團隊能力、有組織表達能力的學生。賴主任舉了個例，曾經有一次，教授們在集體面試時出了一個「角色扮演」的題目，然後為學生設定場景，請學生就著這個場景和自己分配到的角色對話。賴主任說，這不但可以看到學生與他人互動的方式，還可以看到學生平常的思考累積。例如扮演一家人討論「髮禁」這個話題，學生如果能夠從不同角度切入思考，就代表這個孩子曾經想過、有累積。「我們會出一些與學生生活相關的話題，而在這樣的面談中，一些能夠靈活應用、較活潑、平常會思考的孩子，就比較容易脫穎而出」。賴主任強調，不希望收到只會背書的學生。

主事者決定面試的公平性

　但對於習慣紙筆測驗的學生與家長來說，參加「面試」總是有那麼一點點「怪怪的」。有些人覺得「口試會參雜教授們的主觀意見，怎麼樣都不比紙筆考試一分一分算公平」；還有人覺得「社經地位高的孩子，在應對上佔了便宜」；而媒體上擔心率最高的，則是走後門問題。

　面對這些質疑，受訪的幾位大學教授都異口同聲的說：「不可能！」。鄭同僚教授說，每位學生的面試至少有五位老師參與，不要說不可能完全知道五位老師是誰、還一一買通，哪一位家長想關說，老師說不定還會就此封殺這位學生。鄧中堅主任則說，關說的信件或請託，通常到了學校行政單位，就會被擋掉了，系上並沒有這種負擔。

　然而，大學仍須想辦法昭信於人！

　鄧主任指出，重點在於主事者。「如果主事者，就是那些比較容易被關說的對象能堅持，系上就更沒有負擔。」賴香菊主任也說，不但每位學生都要經過至少五位老師的評審，每位老師，也都要對自己的給分負責，特別高的、特別低的都要特別說明。賴主任補充，「我們不會特別理會政治人物，重點是學生本身的表現。」

　另外，幾位教授都強調，他們常常在學生的自傳、讀書計畫中尋覓蛛絲馬跡，看看這個學生有什麼有意思的想法，可以自己說出些什麼。鄭同僚教授開玩笑說，「有時候看到厚厚一疊自傳疊在一起，電風扇想吹都吹不動。但是其實學生，只要寫出最有把握的、最能展現自己特質的資料就好了。畢竟老師是從這裡面提問，要能回答得好，靠得也都是平常的累積」而且：「因為針對同學參加的活動及所寫的自傳問，如果資料是假造的，面對這種問題根本無法應對。」幾位教授都這樣說。

讓學生展現自己的特質才是公平

　而針對坊間質疑社經地位較低的孩子，可能在面試上會因為不習慣應對而居於劣勢，鄭同僚教授還是一句老話，「教授們在面試過程中都希望能夠幫助學生表達自己」。他回憶起有一次，有一個學生看起來非常緊張的樣子，結果口試委員決定，讓那個孩子自己決定自己想要跟教授們說些什麼，自己決定自己想要展現什麼能力。「孩子穩定些了，就可以更清楚的表達。」

　鄭老師補充，我們現在所謂的「公平」，其實還是繞在「把每一個孩子放在同一種標準下測量」的迷思上，「可是每個學生都有他的特殊性，適合這個學生的評量方式，不一定適合其他學生。」鄭老師補充，「利用面試，教授們比以前多了一點機會更了解學生，學生其實也更能展現自己。」

　鄧中堅主任表示，其實教授在自傳上，就很有可能看到孩子的家境情況了，但是這並不會直接影響到他們的評量，他們想要看到的是學生的「積極主動」，無論是學生對於自己未來的想像，或者是過去就學經驗中的不同嘗試。

　鄧中堅主任認為，國高中有沒有提供多元的教學讓學生嘗試、發揮自身的能力，是很重要的。他回憶起剛開始舉辦推薦甄選的時候，來了一位非明星學校、而且家境清寒的孩子參加面試，這個孩子成績中等，不特別突出，除了成績以外，幾乎沒有參加其他活動。他很擔心是不是因為孩子家境的影響，但是後來問了孩子，才發現孩子就讀的高中，也幾乎沒有提供讓孩子參與活動的空間。在這種情況下，孩子的確沒有發展其他興趣與能力的機會。「學校是不是積極幫助同學拓展生命經驗，才是關鍵。」鄧主任這樣說。

申請入學更利於學校學生雙贏

　因為希望收到對自己科系「有興趣」的學生，在受訪的幾個校系中，有的同時採用推甄與申請兩種管道，有的則完全採用申請入學制度。鄭同僚老師說，推甄的學生，因為由學校推薦，通常功課水準比較整齊。但是受訪教授們普遍認為，申請入學制度可以讓更多有興趣的學生自己申請，學生的來源更多元，也有更多的學生有機會。

　鄧中堅主任說起政大外交系從選擇推薦甄選到改為申請入學，就是因為某些使用申請入學管道的孩子曾經提到，推甄是由學校推薦，學校有時候是照學生成績排名來決定孩子可以甄選哪一個系，有的孩子會被「分配」到不喜歡的科系，寧願選擇申請入學管道。也因為這一點，加上外交系希望收到「對國際事務有興趣」的學生，系上就決定改用申請入學這個招生方式。

　的確，申請入學的制度，給予學校與學生雙方面最大的自主性，學生有更多機會「選對」學校，學校也有更多機會「選對」學生。

　鄧主任說，系上的教師觀察透過推薦甄選或申請入學管道進入系上的學生，覺得這些學生都蠻主動，能夠積極學習。中山資管系賴主任說，其實學生的表現非常多樣化，也並不需要特別認為使用這些管道入學的學生就要有很好的表現。鄧主任補充，其實現在大學是通才教育，大學應該繼續提供學生開闊的、瞭解自己的空間，學生進來以後，如果覺得性向不同，他還是鼓勵學生朝自己的喜好發展，不需要受到限制。

　從幾位教授的談話中，可以感受到教授們認真辦理申請入學的態度，如果每一個大學的教授都像這樣，相信社會大眾對於多元入學管道的疑慮可以減輕不少。只是，我們生活在一個「不太容易互信」的文化氛圍中，或許只有要求所有的主事者「講清楚說明白」，才是大學建立公信的不二法門。

　教授們也指出，所謂「多元」的真正意義，不但包括了學生選擇、校系選才的多元，還應該包括學生所受教育的多元，無論是上大學之前，或是上大學之後。

　台灣教育一直以來的走向，只是要求孩子通過紙筆測驗，孩子必須很會背書、很會整理重點、很會考試。但是如何發展孩子靈活思考的能力？如何在教育場域中擴展多元學習的空間、讓每個孩子擁有自我實現的機會，有可能透過申請與推甄的需要，而獲得高中以下學校實質的重視與努力嗎？

　「如果考試真的領導教學，那我真的期盼，這種希望可以考出學生能力、希望學生有多元接觸的設計，可以促進學校教育的進步與改變。」政大教育系鄭同僚老師，為多元入學制度可能帶起的重要教育轉變，下了這樣一個註腳。而這個註腳，應該也是深刻思考「多元學習」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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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新聞

大考改革初步決議 推甄與申請入學不合併

大學招生委員會聯合會專案檢討大學多元入學小組召集人李嗣涔昨日表示，專案檢討小組將於二十九日開會，討論各界提供的大學多元入學新方案改進意見與建議事項，有關入學制度的重大改革，最快會從九十三學年度開始實施，而技術性的改革則可望於九十二學年度就可進行。專案小組初步決議，推薦甄選與申請入學兩管道不合併，考試分發入學制的甲乙案則可合併。…（中央日報07/17）

明年國中學測微調不考作文

近來各界為了國中基測是否加考作文爭議不休，教育部昨日明確表示，明年國中學生基本學力測驗只會「微幅調整」，除了考試時間延後之外，不會有太大變動，但高中職申請入學、甄選入學與登記分發三管道的區隔將更明確，完全中學直升比例也可望增加。…（中央日報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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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長的寫作課—森林行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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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教育向前行】系列廣播節目

　「台灣教育向前行」系列，總共有五個節目，分別是：
■「快樂上學去」；（週一到週五07：30～08：00）由知名歌手許景淳主持，以國小學童與家長為對象的，提供孩子美的經驗；
■「教育好伙伴」：（週一到週五08：10～09：00）由台北市家長協會理事長詹智慧主持，以家長為對象的，幫助家長參與教育；
■「教育新航線」：（週一到週四18：00～19：00）由森林小學校長朱台翔主持，以教師為對象的，提供教師新點子；
■「教育e 點靈」：（週一到週五22：10～23：00）由人本教育基金會副執行長馮喬蘭主持，則以家長與學生為對象，協助學生與家長認識教育政策；
■「發現新校園」；（週六、週日22：10～23：00）由教育廣播電台主持人王欣欣主持，以中等教育階段學生為對象的，介紹各大專院校科系特色。

　看到豐富的內容，關心教育的你是不是也心動了，想一探究竟呢？歡迎收聽「台灣教育向前行」！

收聽頻率：台北、桃園及高屏地區：101.7／宜蘭、彰化、台中、雲林：103.5／台東：102.9／基隆：100.1／花蓮：103.7／玉里：100.3／竹苗：103.9／南投：98.1／嘉南：107.7／澎湖：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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