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 ★ ★ ★ ★ ★ ★ 勞動者電子報http://labor.ngo.org.tw ◇政治民主 社會民主 經濟民主◇ ★ ★ ★ ★ ★ ★ ★ ★ ★ ★ ★ ★ ★ ★ ★ 2002.08.26 ★ 您正與5155 位讀者共同分享「勞動者電子報 」！ ------------------------------------------------------------ ■主題文章：「三合一產業民主精神」搶救台中商銀（江盈誼） ------------------------------------------------------------ 【公佈欄】 已經有十八年歷史的「勞動者」雜誌，即將推出紀念合訂本，從第1期到 第120期一次擁有，見證台灣勞工運動發展，珍貴歷史照片與文字檔案， 對於台灣勞工運動有興趣的研究者絕對不容錯過。每套特價6500元，並 贈送「台灣勞工的主張」一書（定價250元）。 郵政劃撥帳號：10139422 戶名：勞動者雜誌社 洽詢電話：02-23655705、02-23654704，史小姐。 電子郵件：labornet@seed.net.tw ------------------------【主題文章】-------------------------- 標題＼「三合一產業民主精神」搶救台中商銀 作者＼彰化銀行產業工會總幹事 江盈誼 ------------------------------------------------------------- 第一家被存保公司監管的銀行 87年11月13日至20日七天內，台中企銀對順大裕關係人密集巨額貸款， 雖然19日中央銀行已進行金檢，但21日至24日順大裕的股票仍違約交割 達80億之多。24日台中企銀則出現擠兌潮，因此11月25日上午由中存保 公司副總帶領監管小組進駐台中企銀，成為我國第一家遭存保公司監管 的銀行。 弊案發生時，台中商銀的員工最先面臨的是每天的擠兌風潮，為此每個 單位的員工幾乎都工作到深夜，每個分行營業廳被客戶擠得水洩不通， 分行員工忙到沒有時間休息、上廁所和吃飯。這樣突發的狀況讓員工對 廣三集團真是痛恨到極點，然而為了要繼續支撐銀行的正常營運，員工 仍然不眠不休的工作長達10天，才緩和了擠兌風潮。 為了因應銀行突如其來的經營困境，由總行與分行主管成立了自救會， 這些人多數都已屆退休年齡，為了保障自己的權益，將自救會改為「員 工維護台中商銀永續經營促進會」。其訴求是廣三集團持有的台中企銀 股權由員工優先全數承接，不排斥與外來財團共同經營，但不接受外來 財團消滅「台中企銀」這塊招牌。這樣的主張也被台中商銀原公司派的 大股東所支持。 而在自救會的推動下，員工也開始思考組織工會的可能性，希望能透過 工會達到「永續」的目標，亦即保障工作權，不要讓銀行被財政部賣掉 。這樣的想法與目標對員工產生極大的內聚力，在中央存保公司的副總 潘隆政不反對的情況下，最後由分行的員工付諸實踐，於88年1月9日， 邀集各單位的代表開說明會，並於3月27日成立代表大會，正式成立工 會。 股東、經理人和員工的三合一產業民主精神 承接了永續精神的工會成立後，首先要面對的就是中央存保公司的監管 者，工會主張要讓銀行有自主經營的空間，不希望不了解該銀行生態的 財團介入，成為未來經營者。 事實上，自台中商銀原有董事會被財政部解除職權後，就有不少銀行有 意併購廣三持有的股權來入主台中商銀。當時傳聞數家金融機構，尤以 霖園集團旗下的匯通銀行更是呼聲甚高，連財政部都屬意如此配對。 然而，台中商銀原有的九大家族股東（其中蔡、廖、楊、陳為主要大股 東），基於過去家族經營銀行的歷史、基於對員工的責任，和原本組成 促進會的銀行幹部們，展開了經營權的收復戰，以防堵廣三集團再度染 指台中商銀，亦避免被其它財團入主，使台中商銀遭致消滅的命運。至 88年5月台中商銀再度改選董監事時，傳統公司派掌握了二成股權，而 員工持股亦高達8%。改選結果由四大家族重掌經營權，並讓原代理總經 理（屬蔡家班）及二名協理以員工代表身份擔任董事。 也就是說，傳統股東、經理人和員工三方，為了捍衛「台中商銀」這塊 招牌所凝聚的力量，共同撫平了弊案對銀行造成的傷害。 然而賈德威亦指出，「員工董事是象徵意義大於實質意義」，因為以員 工代表進入董事會的是經理人，在工會運作實務上，這些人並非工會會 員。而且「員工董事」的產生主要來自四大股東與經理人之間的人際情 誼與傳統情感，並非立基於員工參與決策的角度。 在弊案發生之始，基層員工和經理人合作，緩和了最初的擠兌風潮，在 工會成立後，促進會成員也很想加入工會取得保障，甚至主動提出捐款 給工會，工會亦曾考慮讓他們具有榮譽會員身份。但隨著工會進入運作 後，工會仍然緊守著具有資方代理人身份的主管不得參與工會的原則， 工會和員工董事之間的關係亦維持一定界線，避免工會在身份與功能上 的模糊與困擾。而照目前的勞資關係來看，在一些議題上勞資已開始各 有立場，因此回顧當初的決定，工會覺得當初壯士斷腕是必要的。 讓員工得以SAY NO 的工會 廣三弊案的發生，代表銀行經營者枉顧銀行對社會大眾所承擔的信用責 任，也代表銀行的自律發生了問題。然而，當違法超貸的指令來自高層 時，誰來「控管」功能不彰的董事會？「吃人頭路」的員工如何能躲過 來自上司的違法指示？ 回顧弊案發生之前，台中企銀台北分行的員工接到了上司違法超貸的指 令，曾經選擇閃躲，或是請假、或是推託讓別人承接，甚至半夜還被主 管打來的電話吵醒。然而，在一家盛行威權企業文化的公司內，經理說 什麼，職員很難不從命，倘若對上司的要求SAY NO，首先自己的工作就 不保。在這樣煎熬的情形下，基層員工被迫做了違法情事，許多人自我 安慰：「既然是主管的命令，應該不會出事吧」、「主管裁示這樣做， 可能有他的考量，只是我不知道罷了」。結果弊案爆發之後，這些人承 受了司法的煎熬。 為此，工會對後續的懲處提出聲明，指出事後的懲處只能亡羊補牢，甚 且打壓士氣，內部的控管制度若不健全，是不能消彌此類事端。更重要 的是工會已體認到一個堅實的工會存在，才足以成為員工SAY NO 的後 盾。 舉例而言，因為該弊案，台中商銀成為全國第一個推行「遵法主管制度 」的金融機構，在這個制度下，員工與主管定期上課受訓，明瞭金融法 相關規定，觸法的後果，以及如何擅用法律自我保護等等。但工會認為 仍不足夠，為了進一步避免員工拒絕違法命令受到打壓，工會還開設了 申訴管道，同時也參與銀行內部的獎懲委員會，好為員工鋪設一張安全 的防護網。賈德威指出，工會這樣的作為並不是要干預管理，而在於防 弊。 存保公司監管的影響 當存保公司進駐台中商銀時，提出了五大配套措施，簡單來說就是暫停 新增放款案，並限制銀行的原本業務，尤其是緊縮放款額度，讓客戶大 量流失、銀行信用下滑。在發生擠兌之際，台中商銀的資金缺口即高達 550億元，加上廣三集團掏空台中商銀近111億元，存保公司的監管猶如 雪上加霜，讓台中商銀的營運陷入深淵。因此即使台中商銀透過司法途 徑向曾正仁求償，甚至由工會至法務部、五院甚至總統府陳情，都難以 立即補平這巨大的缺口。 87年台中商銀在弊案發生前的稅前盈餘將近24億元，但弊案造成的呆帳 達71.4億元，使得全年虧損47.4億元。 三合一的產業民主精神在此發揮了功效，傳統股東重掌經營權，讓員工 猶如吃了定心丸，而經理級主管則帶頭衝刺，找回流失的客戶，而在監 管過程中亦被停止房貸、信貸的員工依然留下來共同奮鬥，終於在存保 公司監管六個月後恢復了自主經營。對台中商銀來說，即使恢復自主經 營，銀行上下的努力都仍在補足曾正仁所虧空的大洞。88年台中商銀的 稅前盈餘為9.4億元，只達弊案前的三成水準。對台中商銀來說，廣三 弊案的發生在短短的一週之內畫上句點，但員工的痛苦及奮鬥卻長達三 年之久。 相較於中興銀的案例，台中商銀恢復水準的時間可謂快速，且恢復的程 度令人訝異。賈德威認為，台中商銀擁有一些中興銀缺乏的條件，例如 台中商銀有堅實的大股東支撐，尤其大股東的積極善意，促成了勞、資 、專業經理人三方的「三合一產業民主精神」更是關鍵。 另外，存保公司第一次監管台中商銀，沒有強勢運作，因此台中商銀受 到「內傷」程度也較小；而中興銀被存保小組「蹂躪」太久，業務緊縮 期間過長，營運難以回復，加上中興銀遭接管期間，正是台灣五十年來 經濟衰退最嚴重的時刻，大環境不利，也注定讓中興銀行陷入難以挽救 的局面。 工會的自主與否亦具有關鍵性的因素。台中商銀工會是員工在被裁員、 減薪、甚至「銀行不見了」的擔憂下，自發性地成立；成立後亦將凝聚 員工的士氣回饋給銀行。工會在其中扮演了組織、協調、監督等等角色 ，無形中讓銀行的運作更為健全。相較之下，中興銀工會卻是在存保公 司的指示下成立，目的只在配合存保公司於監管期間的勞動條件變更， 並沒有發揮功能。直到中興銀面臨了被拍賣的命運，才出現自主的機會 ，但此時工會的功能就顯得薄弱，只剩抗爭一途了。 工會怎麼因應？ 賈德威認為如果只是一昧地堅守加班費、休假或獎金等勞動條件的議題 ，工會只會走上死路。工會應該從改善企業內部環境、促進營運績效的 角度出發，扮演更積極的智庫、甚至影子內閣的功能，具有產業民主精 神的勞工董事是一條可行之路。常務理事陳慧玲指出早在工會成立第一 年就已有「產業民主化」的思考了。 在去年五月的臨時會員代表大會上，台中商銀工會就通過了「勞工董事 代表人選舉辦法」，希望以工會持股取得進入董事會的資格。該次會議 亦決議由產業工會名義購買股票，以取得基本徵求委託書資格的800張 股票。正逢當時台中商銀股價不高，因此很快達成目標。 事實上，工會內部在是否推派勞工董事上仍然意見分歧。有的會員對工 會仍停留在傳統的勞資會議等運作上，還無法接受工會進入董事會，擔 心反被利用。因此台中商銀工會非常努力地爭取勞工董事的實施，一方 面和股東們溝通、一方面要整合內部意見，更重要的就如賈德威所說的 ，只有當工會有財力和團結力之時，才是真正有實力取得勞工董事的時 機。在產業民主的浪潮下，台中商銀工會又為我們悄悄地推進了一步。 （原文過長，故在此節錄刊載，全文刊載於123期勞動者雙月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