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狼weep

給親愛的小姪兒

親愛的小姪子，你姑姑我已經流了好幾天的眼淚，覺得好累，想起來那些被男人甩啊！被朋友騙啊！包括爺爺過逝的那一段時間，姑姑都從來沒有這樣難受的感覺，唉！你真有讓女人掏心掏肺的傷心本領。　

萬分沒有想到，你是那麼成熟懂事的小姪子。想到前幾年，甚至只是前一個月，你那張過早熟的臉、太會計較的語言、專注在電視電玩上的眼神、懶洋洋地對大人蠻不在乎態度……你的萬般不討好，讓我漸漸和你疏遠，於是你妹妹代替了你，我和她去逛街、我和她去買東西、她當我的美容助理（以前你是我的按摩主任），我們的世界，越來越疏遠，只有當我從台北回家時，一打開門看見你睡眼惺忪地躺在沙發上等門，努力擠出笑容對我說：「姑姑，你回來了！」那一刻，過去我們所有經歷過的有趣、姑姪間的親密，全都回來了！

你的人生，現在有一個新開始，你到大陸求學去了，其實我實在沒有什麼好理由這樣哭哭啼啼的。可一想到13歲的你，自已一個人揹著包包，在登機門前跟奶奶說再見，自己一個人搭飛機，自己一個人到澳門，在機場裡安靜地等待你爸爸來接你，到彼岸的那一端求學。一想到那個畫面，我就會鼻酸，就請你包函姑姑我這點任性吧！

想想你真是個好勇敢的小孩，我想著，當我跟你一樣年紀時，我是怎麼讓爺爺奶奶寵到無能的，我想著，那一年我第一次穿上胸衣，然後便想著怎麼用日本雜誌上女生的眼神，在補習班上英文課時，盯著那位有鼻音的男英文老師看。騎腳踏車在路上亂晃，逼迫同班的男同學帶我去釣蝦釣魚，回家想著如何去整還在唸國小四年級，長的比我好看的小叔叔。

而你，卻是可以一個人獨力隻身前往異地求學，我們的人生如此大不同，：「唉呀！你就是個小老頭嘛！」我常常對你這麼地說。等你到了對岸，我想了又想，哪個小孩不想過那種天真無憂的生活？哪個人不想任性久一點？哪個人不想成為天底下最受寵的小孩？我倒底是怎麼了？總覺得這些你都不要呢？

奶奶說你現在心情很雀躍，因為那裡沒有你母親的威脅和無知，也沒有你妹妹的無理取鬧。

你媽媽真是太可惡了！我真希望時間可以倒流，讓我在第一時間裡，可以揍她幾拳，或者把她揪到警察局，或者以兒童福利法來保護你；我不要再聽那些什麼「孩子也需要一個媽呀！」、「畢竟這是家醜，不要聲張吧！」、「讓你哥哥管就好了！」的奇怪藉口，我只要你安全、只要你快樂、我要盡我最大的力量保護你，因為我實在沒有藉口不去保護你。

為什麼讓一個生命變的那麼扭曲？難道大人們忘了你出生時給眾人的喜悅嗎？

11月份，你來了，家族裡人人都很高興，因為你是爺爺奶奶第一個孫子，大哥第一個小孩，你那4個不成材的姑姑叔叔們的第一個姪子；你生下來時好醜，臉皮又紅又皺，一張瓜子削尖的臉，只看得見兩隻大又亮的眼睛啪紮啪紮地閃著：「真像ET啊！」即使你爸爸看著你如此地說道，臉上的表情卻像是生了個金城武般的神氣。

你3歲，有兩個顯露在外的天分，一、你好喜歡林志穎，每次林志穎出來跳舞唱歌，你都跟著跳，並且維妙維肖真讓人敬佩；一直到了10歲那一年，我終於有機會採訪林志穎，我跟他要了簽名，林志穎很高興，還說只要是小孩子都會喜歡他；回家後我把他的簽名給了你，也把他的回答也告訴你，你竟然跟我說：「林志穎好幼稚哦，只有小孩子喜歡他就這麼高興囉！」

天哪，你哪時候變得那麼勢利眼了，真讓我挫折！

另一個天分真恐怖，你從開始會講話，就愛轉述災難新聞，這真讓人匪夷所思，一個小孩為何老愛捉著大人說：哪裡有火災？哪裡有人被打的不成人形？哪裡的鐵路有火車撞在一塊？

「呸呸呸！」有一次你在大過年時劈頭就對我說了一則燒死人的新聞，我對你猛呸了三聲，真是不了解，你是天生的杞人憂天嗎？或者是你得這麼不計手段，吸引大人所有的目光呢？

3歲以後，你妹妹生下來了，慢慢地你變得憂鬱了，我覺得你眼睛不亮了，總是老氣橫秋地像個小老頭般愛批評別人、講些人家五四三的、再加上愛播報災難新聞的天賦，那個會撒驕、總是甜甜蜜蜜的妹妹，成為大家的新寵兒；奶奶說你有文學天份，她說有一次送你去上學，經過了一排榕樹，榕樹子掉在你們身上，你對奶奶說：奶奶，榕樹的小孩掉下來了。奶奶說你愛做夢，有文學天份，可我怎麼覺得你還是愛播災難新聞？

然後你突然地愛上了電視、電腦、電玩，連姑姑回家時裝年輕用所以買的直排輪鞋，想找你溜你都嫌煩。

你忘記你小時候，姑姑常常帶你去兜風、坐渡輪、吃海鮮、玩球跑操場嗎？

：「是你不跟我玩的吧！」你戴著眼鏡，看也不看我一眼，繼續盯著電腦瑩幕說著。

是這樣吧！偏心的大人實在沒什麼好看、沒什麼好值得討好的；漸漸地你整個人縮起來了，書也不看了，人也變冷漠了；總之呆在家裡看電腦看電玩看電視，都比看大人偏心的嘴臉還要強多了。

你要去大陸的前幾個晚上，你總是到奶奶房裡與她同睡，把幾年來藏在心裡的秘密都倒了出來。

這些秘密解釋了你的早熟，你比大人都還要壓抑的壓抑，你的體貼，你的委曲，你的計較，你的善良，你的憤怒，你的勇氣和你的成長。

我好難過，大人們總是說他們關心、愛著小孩，但我並不覺得大人們盡責了；親愛的姪子，姑姑錯了，所有過往對你的責罵，或者對你答應的事情終究像放屁一樣說了沒算，最大且不可原諒的錯，在我沒能在你需要大人幫助你的時候，伸出手來，扶你一把或者幫你一下。

我錯了！

因為你五歲時被診斷出因為掌摑而有了中耳炎，爺爺在過世前懇請你媽媽不能再打你，你媽媽不理的，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母親如此對你，也許她在還沒準備好要當母親時變成了一位母親，也許她就是需要有個出氣筒：你直、是非對錯分明，所以常跟那個「媽媽說趕時間可以闖紅燈」、「媽媽說上學遲到半小時沒有關係」價值觀混淆的母親爭執，挨打是常有的事，並在起床時便讓同樣也得早起，所以心情不佳的母親不停地漫罵；我看不慣這些，但大聲對你母親吼叫只會讓家裡更顯吵鬧；我忍著，奶奶也忍著，全家人都忍著不讓衝突變大，但我從來沒想到，這些衝突只是表像，裡面還有發膿發臭的事件，讓你對你母親產生恨意，對大人們產生敵意。

早知道我應該跟她大吵一架，揍她一頓；我知道這樣做是不合法律的，但至少，我要讓她知道，有人保護著你。

5歲時，你讓你媽媽，帶著妹妹一塊到診所看病，那時你們總是要看個5、6個鐘頭，等門的爺爺奶奶焦急地不得了，你妹妹，不知怎的總讓蚊子盯地滿頭包，而你一回來，總是不說話的。

：「媽媽讓我們看完病以後，就把我和妹妹丟在公園裡，她說我們兩人不乖，她不要我們了，要懲罰我們！」你大眼瞪著天花板，慢慢地對奶奶說，很冷靜地說，半點怨意和恨意都沒有。

我想著那畫面，你和妹妹，一個5歲，一個2歲，你們讓你們的母親隨意放在公園裡，你以為你不好，你以為你要被遺棄了，你還得安撫比你小並不停大哭、連走路都走不穩的妹妹：媽媽會來接我們的，會來接我們的，不要哭呀！不要哭呀！

你們坐在公園裡枯等著，1個小時過了、2個小時過了、3個小時……你連廁所都不敢去，一直牽著妹妹，然後拚命地看著公園的入口。：「後來媽媽就來了，她每次都要我們不要說出去，她說不然下次就不帶我們回家了！」你還是好平靜地說完這些：「奶奶，我好氣她！你要我不要恨自己的媽媽，可是我好氣她。」你說完，就哭了，奶奶抱著你，也一直哭。：「所以我好高興我可以去大陸唸書，我要脫離魔掌囉！」你又開心地，沒一會兒又冒出了這句話，又哭又笑的，終究還是個小孩！

聽到這裡，我也哭了。我想起有一年夏天，你盼著我從台北回來，我回家來，你馬上梳裝整齊，換上你覺得穿上會最像林志穎的衣服，坐在客廳裡等我帶你去兜風……那日不知怎的，我就是懶得出門，你在那裡一直等一直等，我不理你，於是你就站在門口，大哭了起來。

原來你想要我帶你躲一陣子，想我帶你去一個可以躲你媽的地方。

出發到大陸前，你打電話給我：「姑姑，明天我要去大陸唸書囉，再見！」你平平板板地說完，聽不到什麼感情的，但我知道，你打這通電話，就是有感情的。

往前走吧！親愛的小姪子；我想起一個屬於我們兩人的渡輪天，那時候你才2歲，你媽媽來不及發神經、你妹妹還沒生出來，你好乖，戴著帽子跟著我坐在渡輪上，看黑色的海浪、看慢慢變暗的藍天、有一股鹹水的臭味跟著我們，你的眼睛好亮，滴溜溜地跟著風景海浪轉著，白嫩的臉有一抹好看的紅暈，身上有一種只屬於小孩子的香味，所以當臭臭的海水味襲來，我就把你抱緊一點，用你的香味抵抗所有的壞味道，那時候看著你的臉，我覺得小孩就是天使。

「生個寶寶，一定要跟姪子一樣吧！」看著你臉，我如此地想著。

快要秋天了，聽奶奶說，你10月底會回來。

到時候，我回家看你，我們，再一齊去坐渡輪吧。

這次，姑姑我肯定要給你好幾個，你連呼吸都來不及的擁抱！

後記

你可以說我偏激，但是以下的數字內容，也許可以反應出大人們對於兩性關係、對於流浪動物，都可能比對小孩還要關心。

這是雅虎搜尋引擎上出現的各類數字：

打上「流浪動物」，出現了26筆網站資料。

「兒童福利」4個字，出現了27筆資料，只比流浪動物還多一筆。

而「兩性」2字，則出現了226個網站資料數。

這次我所說的，是一個發生在我家的真實故事；我想說的只有一個主題，我們這年紀會面對的另一種關係：小孩。不管是你自己生的，還是你周遭的人生的。

對於小孩，我們總是說我們關心小孩、我們愛小孩，但這些真的夠了嗎？就如同我自己，常常會跟同事說，我多麼疼我姪子，過年時又買了什麼東西給他們，他們跟我之間感情如何如何？可是，我卻不知道，他們竟然在這麼小的時候，被自己的母親如此威脅過；我只知道他們曾經被母親打過，責罰過，偶時當他母親下手重時，我們會挺身而出來擋那些莫名的拳雨或棍罰，甚至連我母親，都曾在檔這些責難時，被媳婦給打了幾下上身。

而我們這些被視為盡心盡力的關心，仍是不夠的。「你真的關心他們嗎？」這幾周來，我一直再想這個問題，我覺得，怪他們的母親是沒有用的，因為我早已經知道他們有一個只會用暴力來解決問題的母親；所以我相當責怪自己，但是，再多的責怪都沒有辦法去彌補我所造成的錯誤，我只能把我自己的經驗貢獻出來，希望看到這則訊息的朋友們，只要你身邊有小孩，請再多花一點力氣去關心他們，當你發現他們變的陰沈了、憂鬱了，那一定是有所原因。請你不要放棄去追究原因，盡全力去保護他們。

如果你需要任何兒童福利法案的資料，可以上這些資料少的可憐的網站上先瞧瞧：

http://140.116.5.4/~chungho/lawkid.htm，列名為兒童福利法的網站，常常無法開展網頁。

諸如這個兒盟網站：http://140.116.5.4/~chungho/lawkid.htm，在簡介裡我找不到任何有跟受虐兒相關的法律或如何申訴的管道內容。

希望有意願提供相關法令資料的朋友們，可以到寫信給女狼：sop@ms8.url.com.tw，我會將這些法令資料整理整理，公布出來讓網友們參考。

呼叫狼群

1.給hewlett：hewlett對上一期情人節逃難記提出指正：有一年，我的情人節是荒謬到了極點；先是失業，再來是與我交往一年半，老是分分合合的男友（tip1）突然在春節前夕宣布要娶別的女人，我心碎了、也心慌了，因為那時正值七夕前夕，要我上哪裡找人陪我過這個情人節呢？

他說七夕離春節前夕太遠了，事實上是我寫錯了，那個情人節不是七夕，是西洋情人節。

2.給SUCHIWANG、吉兒：謝謝你們的分享。

3.給WEEBER：我會加油地，趕緊找到有情人，願天下目前與我一樣單身的狼群們，都可以趕在下一個西洋情人節時，找到有情人與你們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