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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文章──國文想想
愛蓮說，說愛蓮
談國中課本第二冊第十課「愛蓮說」
◎傅伯寧
蘇軾的「記承天寺夜遊」，裡頭提到「竹柏」，「竹柏」是新竹縣的縣樹；今天來談第二冊第十課，周敦頤的「愛蓮說」，課文裡的主角「蓮花」，是花蓮縣的縣花。
周敦頤說，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蓮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溢清，亭亭淨直」，說到這裡，談的是外型和香氣，算是很正常，可是他接著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又說它「花之君子者也」，就有點藉題發揮了；把蓮花當作君子的典型，這是尊敬蓮花，不是愛蓮花，這很像把花擺在神壇供桌上，人在花前參拜，拜的不是花，是花後的祖宗或神祗；如果說，這樣就是愛蓮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以君子自居，再把蓮花當成君子，這種愛不得不說是一種「自戀」。
和「周敦頤式愛蓮」比較起來，「王冕式愛蓮」就通俗也正常多了。同樣是在第二冊，第十二課「王冕的少年時代」裡提到，有一天，十三、四歲的王冕正在放牛，天空忽然下大雨，雨停之後，在陽光照耀下，山美，湖水美，樹美，蓮花和蓮葉也美，他看到那情景，忍不住想把它畫下來，就這樣，他最後成了一個畫蓮花的高手，大家都要買他的畫，他發財之後，就不放牛了。如果說，周敦頤愛的是蓮花所象徵的君子，王冕愛的就是蓮花本身，至少在他剛開始畫蓮時，愛的是蓮花本身，後來可能也順便愛「蓮花為他帶來的財富」吧。
周敦頤用蓮花來象徵君子，基於符號學的常識，我們不禁要問，能夠象徵君子的，豈只有蓮花？梅花不能象徵君子嗎？松樹、柏樹不能象徵君子嗎？竹子不能象徵君子嗎？周敦頤先生為什麼獨獨選上蓮花呢？一種解釋是，這是踫巧，周先生心中有君子，無意中見到蓮花，覺得兩者可以牽扯在一起，就把蓮花拿來用了；另一種解釋是，師大傅武光教授所提出來的，他指出，在周敦頤的時代，佛教非常興盛，因此象徵佛教的「蓮花」標誌也到處可見，周敦頤為了復興儒家思想，便挺身而出說，蓮花的確可愛，可是那不是因為它代表著清淨的佛法，而是因為它代表著儒家所推崇的君子。
傅教授這樣的解釋，堪稱大膽，但是言之成理。「愛蓮說」的最後一段裡，有一句「蓮之愛，同予者何人？」，課文注釋說，「蓮之愛」指「愛蓮的人」，其中的「之」字是助詞，沒有實質的意義，但是如果真如此解釋，作者直接用「愛蓮者」三字，不是更直截了當嗎？如果依傅教授的說法，「蓮之愛」指的是「愛蓮花的理由」，「蓮之愛，同予者何人？」指的是「愛蓮的理由，有誰和我相同呢？」，「蓮之愛」三字就變得理所當然了；此外，如果照課本解釋成「有誰和我一樣愛蓮呢？」，再加上前面用蓮象徵君子，這簡直是說「天下只有我是君子」，「人品高潔，胸懷灑落」（見課本的作者簡介）的宋代理學之祖濂溪先生會這樣說話嗎？也唯有承認周敦頤此文含有反諷的弦外之音，才能令他免於「尊敬蓮花」、「藉蓮花自戀」的「抹黑」。
最後，講一點題外話。
貓頭鷹出版社出了「詩經植物圖鑑」、「唐詩植物圖鑑」、「楚辭植物圖鑑」等三本書，圖文並茂的介紹了中國古典文學裡提到的植物，堪稱「國文」和「生物」合科教學的美妙示範。據說，唐詩三百首裡，共有二十五首詩提到了松樹，共有二十三首詩提到柳樹，卻沒有指出有幾首提到蓮花；我用電腦搜尋了唐詩三百首的電子檔，發現約有十首詩提到「蓮」、「荷」、「芙蓉」等，說起來，在中國古代的文人心目中，「蓮」也算名列前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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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新聞
基測考科調整時程未定 惹爭議
國中小九年一貫新課程實施期程失控，攪亂了國中基本學力測驗的步調。在「升學重大事項調整事項，應在適用學生入學前定案」的原則下，今年已升學國一的學生是否仍適用新考科新範圍，教育部必須慎重考量。
…（中國時報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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