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報】════════════════════════════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
═══════════════════════《2002/10/25》═════
*****【本 期 內 容】
**********************************************
教育專題 ◎ 他山之石
分裂、不穩定的知識殿堂 研究型大學 即將崩潰的知識殿堂
◎ 博士女生秘密札記
零分也能進大學?
********************************************************************
◎ 他山之石 分裂、不穩定的知識殿堂 研究型大學 即將崩潰的知識殿堂
不可否認地,
大學這種高等教育機構產製的知識成就,
對當前規模更龐大的社會而言,
是相當具有價值的。
然而,「強調研究」帶來的明顯開支,
已經拖垮大學部的品質。
編譯■賴明芝
很多年前,哲學家阿弗列德‧諾斯‧懷海德(Alfred North Whitehead)說過:「大學的任務,是創造未來。理性的思考,以及對文化的鑑賞模式,也能夠影響大學肩負這個任務的成效。」但是,對今天許多學術份子來說,理性是個問題,文化令人憎惡,而且,對其本身或是這個社會而言,大學並沒有創造出懷海德口裡描繪的未來。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這是像「美國教育會議(American
Council of Education)」前會長伊肯貝瑞說的那樣:美國的大學對自身的工作很在行?那麼,美國的大學在玩什麼把戲?高等教育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是什麼?
有個辦法是,看看美國的大學如何支持國家和這個世界的「知識基礎架構(intellectual infrastructure)」。比起懷海德和他的同僚所面對的困難,今天的高等教育機構想要建立知識並維護成就,可是讓人更為氣餒。但是,美國和其他國家的大學,都對他們今天要面臨的變化有些建樹,特別是在生產「新知識」方面有所貢獻,學科之間也相互影響。舉例來說,某些族群的成長和美國社會民主化之間的關係。
知識從哪裡來?
過去現在大不同
然而,最大的變化大概是:美國人怎麼看待大學呢?美國人又想從大學這個高等教育機構獲得什麼呢?回首20世紀中期,我們要求高等教育提供年輕人基礎和專業的教育,並且發掘和保存過去的知識;特別是在自然科學方面,我們要大學創造新的知識。不過,當時是以單一的形式看待知識,過去對於知識究竟屬於實用還是無益的範疇,會進行嚴格的區分,但今日對知識的態度並非如此。此外,知識是以緩慢和漸增的方式成長,絕大部分的人,滿意於將創造權交給大學學者和工業實驗室。
但,所有的情況已經改變。一個人可以針對學問的起點展開辯論,但不可否認的,從1930及1940年代開始突飛猛進的原子科學,也許一直都是學科發展的「構成過程(formative process)」。這話怎麼說呢?首先,我們可以看到,「曼哈頓計畫(Manhattan
Project)」和戰後1950年「國家科學基金會(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的成立,肇始於美國政府大幅度對科學研究的補助。另外一個例子是,冷戰的競賽起因於政府對美國大學制度擴張的贊助。經費和制度大幅度的擴編,創造出現代的研究型大學,在這種學術環境,知識的生產和刊物的發行,幾乎變成學術成就的唯一衡量標準。
而為了生產知識,知識份子依賴細胞生物學的革命,其程度和成就,都讓人大吃一驚。知識份子的確有能力這麼做,教育制度的擴展所引發的,不只是產生更多各式各樣的研究機構,還包括為數愈來愈多、受過良好訓練的博士生、博士後研究人員,以及研究生(國內和國外),和支援研究人員的基礎建設(如:期刊、圖書館以及國內外的學術性社團)。其次,今日的研究型大學,能有更多的管道取得經費。大部分的錢都是政府給的,特別是聯邦政府,雖然私人的慈善基金、財團法人甚至是個人,都做出重要的貢獻。
資訊大爆炸時代
研究領域愈分愈小
回顧20世紀後半期,知識的質與量都相當驚人。路易斯‧湯瑪斯(Lewis Thomas)曾經指出,在披上醫師袍以後,他所學習的醫學知識可能比他當學生的時候還要多。也許湯瑪斯是對的。我們身處見證知識爆炸的年代,很多新知都是在學術界誕生的,而且大部分要拜研究型大學所賜。不管是人文學科、社會科學,還是專業如物理學及生命科學,情形都如此。
但知識爆炸也是有代價的。知識的增加,依賴亞當‧史密斯首先定義的現象:專門化(specialization)。在每個領域當中,研究者的增加,導致對問題更加窄化、更加精準的詳述。傳統領域被細分的愈來愈小。與此同時,所有新的研究領域被開發出來,有的舊領域還和新領域相結合,比方說:生物物理學和醫學工程的結合。新的學術性社團出現,他們開始把原來的領域專門化,新的學術期刊開始傳達他們的發現。在每個領域裡,你都可以發現「專門化」打敗「普遍化」的現象。
凱茲(Stanley N. Katz)以自身在美國歷史方面所受的訓練為例提出說明。凱茲說,他以對殖民歷史專門化的方式作學問(從歐洲人抵達美洲開始,至美國大革命為一個階段,或是分割成憲政實施之後)。凱茲副修的領域全都是英國史,他被訓練成能夠教授任何有關美國史的課程。教職生涯開始,凱茲也教英國都鐸‧司圖亞特王朝的歷史。往後,他把研究都放在這些領域之上。在5年之內,凱茲把重點聚焦在美國殖民時期的法律史,但很快的,他很難把自己侷限在這裡。因為,凱茲從此得面對更多的專業。
知識份子的地位
面臨商業化新危機
不過,美國各大學在二次大戰這段非常時期裡,依舊得到公眾的器重,其原因在於他們對大學生的訓練、專業的教育和研究的成果。社會大眾也能接受大部分由表達能力清楚的學者,所發表的書籍、講演和訪問。同樣地,大學校長和其他研究機構的官員,曾一度也是公眾人物型的知識份子,有時候還是全國相當重要的知名人物呢!
所以,目前的大學已經明顯做了許多對的事情,雖然這很難泛指125所左右的研究型大學,是支撐美國知識基礎建設的力量。即使各大學之間的本質各異,但是,在大部分層面,這些研究型大學都是讓人感到敬畏的研究機構。他們有一流的科系和學生(兩者都相當國際化)。從絕大部分的觀點,他們把學生訓練得很好。他們生產了大量的「先鋒型研究(pathbreaking
research)」。他們有規模宏大的實驗室和圖書館。
眼前的勝利仍然可以說是1980年代以降,公眾對研究型大學最高評價的讚美。1980年代,全美國的政治風氣並不歡迎知識份子,很大部分的原因和1950年代的麥卡錫主義有關,民粹主義者的「反對知識份子論」曾一度變得很受人尊敬。為了這個和其他的原因,公眾人物型的知識份子變少了。一般說來,教授在印刷文化方面表現的最好,由於新媒體已經發展的緣故,除非教授們的外表很光鮮亮麗,而且可以用「很上鏡頭的臉孔(talking
head)」大聲說話,否則,勢不可擋的商業性特色,使媒體漸漸不去理會知識份子。而且,現在的大學校長沒什麼知名度,校園裡知道校長是誰的大學生人數,用手指都數得出來。受雇為管理者和基金籌募者而非教育家的緣故,使美國大學校長對於重要的教育議題不再發表談話,更別談他們對於公眾重大和利益問題的沉默態度。
校長教授忙募款
大學變成大型企業
作者凱茲認為,大眾(和公職人員)應該要清醒一下,看看現在的研究型大學長成什麼樣子?現在的大學像是由教授們主導的募款機器,這些教授已經在教書和創造出立即有用的知識方面失去熱忱。
令人感到悲哀的是,這些教育機構對局外人來說,變得太大、太自負、貪婪,和毫無人情味,以致於象牙塔外頭的人,很難對大學機構產生理解甚至共鳴(儘管現在的大學努力想要利用半職業水準的運動比賽,來取得社會大眾的忠心)。目前社會大眾對於教授的感覺,類似於「打在兒身,痛在娘心」那般的求好心切。
但是,並非只有社會大眾的觀點改變了。即使大學在抽象方面的目標一直沒有改變,但是在過去這半個世紀裡,大學的行為,特別是經營手段,已經發生重大深刻的轉變。此時,重要的問題不在於有更多的研究型大學成立了,而是每間學校都變得更大、更複雜,也更難籌錢。光是明尼蘇達大學雙城市校區,就有超過5萬名的學生,而且,情況並非就這麼簡單而已,實際上,改變的還有:更多的科系、研究中心、學院和建築物,相對而言,也有更多的教職員產生。
大學是非常大的企業,通常也是當地社區最大的雇主。就像是任何一種有機體一樣,大學必須花愈來愈多的時間來滋養本身。研究基金、校園花木的保養、教職員薪水和其他必須的開銷,阻礙了大學的需要,幾年前就已經如此。
該教學生什麼
現代大學難下決定
另外一個改變的地方是,人們很難對大學校園裡知識份子風氣的轉變,做出精準的定義。在政治光譜的一端是,文化政治作為一股主導力量的出現。這本來是認同政治出現的一種功能,認同政治曾經使人們對大範圍的政策和概念,無法自由的進行討論,這當中包括性別、性傾向和種族問題。當我們的大學校園裡出現一股明顯支持「多元化」的力量存在時,高等教育已經掉落至一個自我審查的制度(self-censorship),這使得要在有關政策方面做出意見不一的討論,變得並不容易。政治光譜的另外一端是,種種政治和宗教上保守意識形態的出現,這讓校園裡論述的社團想要發展並不簡單。難道大學新鮮人是否適合接觸某些可蘭經的思想,真得變得難以決定嗎?
為何大學對於全美國的知識基礎建設做出什麼貢獻,會成為問題呢?凱茲認為,最主要的原因是,現在的大學在學術上已經失焦和失去控制。在早些時候,大學在組織上受限於數量不多的學院和科系,但是對於應該要教學生什麼、要做什麼研究,卻有實在的共識。教職員最主要忠於自己的研究單位,在研究和教學之間也有比較好的平衡,這讓我們不會忘記,教學當中最重要的任務是:「訓練下一代背負起學術上知識份子的使命。」
但,最重要的是,教職人員對於懷海德所謂「文化的鑑賞模式」所持有的無力感,這股無力感已經對大學的學術基礎建設帶來巨大的傷害。不管是學術機構,還是心靈層次的學術生活內容,已經變得破碎、盲目,甚至愈來愈不確定。太多的教授只顧自己的研究、只管訂定自己的日常工作事項,他們更常尋找資源,而不去理會同事和學生。結果,系所、甚至是學校的管理階層,對於教授們的研究方向沒啥印象,就連想給大學部的學生或是研究生設置營養學分也愈來愈困難。
在某些方面來說,事情有利也有弊。不可否認地,大學這種高等教育機構所產製的知識成就,對當前規模更為龐大的社會而言,是相當具有價值的。然而,「強調研究」所帶來的明顯開支,已經拖垮了大學部的品質。雖然,大學部的招生人數有所增加,不過,更大的問題也許是,這種在研究上對知識高度專門化的改變,是不是已經反射出大學對這個社會的反應?
(取材自高等教育紀事)
◎博士女生秘密札記
零分也能進大學?
有個寶貝學生,
我一開始之所以會注意到他,
是因為他連自己的名字都會寫錯!
很詫異吧!
一個連自己名字都寫得不清不楚的人,
竟然可以推甄上技術學院!
喔!我的天啊!
文■Sophia
日前又有立委指出,目前的大專招生方式,就算考試零分也能進大學!這是真的嗎?不管真假與否,我們必須正視的問題已經出現了──就算唸到了大學,學生的品質很可能只有中學程度!
這絕非危言聳聽。若大家還記得,前陣子某單位對今年的技術學院一年級新生做英文檢定;結果發現,這群新生的英文程度普遍低落!成績慘到檢定單位都不願意公布內容,只說擇日再做一次檢定。這是國家未來棟樑、號稱高知識份子的水平嗎?
我在這裡願意指出自己的親身經驗。3年前,我曾經在一所技術學院兼課,那個學校在聯招排名相當後面,所以妳自然不能去期待學生的程度有多好。雖然已經有心裡準備了,但學生的種種表現仍讓我瞠目結舌。
有個寶貝學生,我一開始之所以會注意到他,是因為他連自己的名字都會寫錯!很詫異吧!一個連自己名字都寫得不清不楚的人,竟然可以推甄上技術學院!喔!我的天啊!那時,我就已經對「推甄」的入學方式感到懷疑。不久之後的期中考試,他在我任教的科目上考得奇差無比,但念在他平日上課很用心回答問題、從不遲到早退,我勉強給了他60分。這次考不好,就當他要準備的科目太多,難免有凸槌的狀況發生。
後來在教師休息室碰到他的國文老師,兩個人就聊起這次學生的考試成績,結果呢,她竟提到我之前講的那個寶貝學生。她說:「妳絕對不敢相信,這次期中考成績出來,×××只有妳那科及格!全部都被當了!看樣子,他能撐到下學期,已經是神話一則了!」我很疑惑地問她,難道他連國文也不及格嗎?「沒錯!我還勉強給他50分,否則呀!他連30分都沒有!」怎麼會這樣哩?我好疑惑喔!
結果國文老師告訴我,現在用推甄進來的學生,程度普遍都很爛。為什麼呢?因為推甄是採取比例制的,就算學生在高職的成績不理想,只要他比別人少爛一些,也是有機會可以進入技術學院的!她說,那個寶貝學生的成績在她看來雖很意外,但她可以接受這樣的事實,因為學生素質就是如此!能唸完兩年,就很阿彌陀佛了!
在此我無意詆毀那些程度不錯的技術學院學生,因為我相信,好的學生是一定存在的!只是,我要質疑的是,這種「校校有獎」的推甄方式,真能為學校帶來優秀的學生嗎?可以想見,隨著大專院校的日益增多,人口出生率愈來愈低,大專院校將會愈來愈難招到學生,校際之間搶奪學生的情形也會愈來愈激烈,因此,入學標準的大幅下降也是可以預料的。但標準要降多低?是不是零分也沒關係?難道學校真的要淪為「學店」?隨著全球化的發展,台灣的人才優勢究竟還能保持多久?這是值得我們去深思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