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tednder散文集:
●天使
兩個年輕人在從東歐往西歐的火車上相遇,男生要在維也納下車,從那兒坐隔天的飛機回美國,女生則要回去巴黎,兩人因為同車廂吵架的夫婦,偶然的開始交談,當火車停靠在維也納時,男生鼓起勇氣邀女孩一起下車,與他共度這在歐洲的最後一天,女孩被男孩說服,下了車,在隔天黎明到來前短短相處的幾個小時裡,兩個原本陌生的人散步在維也納街頭,和對方訴說著自己對世界、對人與人相處的想法,恐懼和夢想、擔心和期望,一部結構簡單的電影,卻讓我每看不厭,裡面男女之間談的話我幾乎都背起來了,在看電影時,那些對話卻還是又能讓我重新思考。
有一段劇情是晚上在一間咖啡館裡,女孩和男孩玩了一個遊戲,兩個人互相假裝打電話給自己在遠方的好朋友,打電話的人訴說自己的心情,另一個人則當電話那端的人傾聽,當輪到男生打電話給自己在美國的好友時,他說:“嘿,你記得曾經有人說過,我們每個人都是彼此的天使和魔鬼嗎?我今天就遇到了一個如假包換的天使!”可不是嗎?我相信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有屬於自己的魔鬼與天使,而我們自己也在有意、無意中成為了別人心目中的魔鬼或天使。
不過對自己來說真正的魔鬼和天使應該是那些曾在心底駐留過的人吧,那些在夜深人靜時會想起的人,在碰面時會讓心臟抽續的人‧在快速的生活步調中,來來去去的人太多,對彼此的了解太少,偶然遇到的一些天使或魔鬼,或許有機會成為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但大多還是止於那個“幫自己把行李放上行李架”或“隨意吐痰落在自己褲子上”的陌生人。
天使能夠定義嗎?誰是自己的天使呢?我想,這定義對每一個人來說都不同吧!在第一次看了剛提到的電影後,我曾想過,到底誰能算是我生命中的天使呢?而我,也是他們的天使嗎?我的家人們應該算是吧,為什麼呢?因為家人對其中的成員來說,似乎在每一方面都可以佔有一席之地﹝卻常又在每一方面被忽略在後﹞。
但當時的我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去想,畢竟要怎麼去找一樣對我來說還沒有定義的東西呢?還沒有定義的東西基本上就應該還不存在吧!如果我們不叫坐的東西“椅子”,那麼“椅子”就不存在,一個邏輯上的矛盾,讓我放棄繼續思考的念頭,但就像生命中的許多其他事實,像天使的最終本質,當他或她出現時,你就會自然的知道你找到了,而我後來也的確找到了,我生命中的天使們,在離開多年,第一次重回台灣的時候。
當離開一個地方一陣子後再回去,人都會傾向去找尋過去的記憶吧!去比較新舊的交替,去重新體驗曾經有的感動。
我也是帶著那樣的感覺回到台灣,一回去就忙著打電話給還有聯絡的同學、朋友們,帶著新奇的眼光和心情去觀察所有的事物,不過面對過去不可能只面對其中的一部分,有些曾經糾纏剪去卻殘留痕跡的事需要做個整理,而有些曾經遺憾放棄縈繞於心的事需要給自己一個交代,見到了好久不見的人們,講起好久沒提的事,從前無法說的事因為事過境遷所以能笑而談之,互相審視著對方試圖找尋從前的影子和比較其中的改變,是因為時間本身造成了這些變化?還是因為時間內發生過的事呢?又是一個抽象名詞帶來的抽象想法,我沒有答案,不過我知道真正讓我感動珍惜的,是在樸實交談中觸摸到的永恆。
和朋友談話中最耐人尋味的,應該是關於感情的吧!那些青青澀澀,在同學中流傳猜臆,胡亂送作堆之下的姻緣,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不過其實談這種事是有風險的,關於別人的可以當作故事來聽,當作放了多年的獎卷開獎,看看自己當初是不是猜中了,但關於自己的就似乎沒那麼輕易能放下,如果最後發現自己錯過了什麼,或是傷害了誰,心裡總是有那麼一點的惋惜和感嘆‧幸運的是,在我的故事中出現過的女主角們,不管當初是我喜歡人家還是人家喜歡我,不管後來是因為什麼原因而使可能發生的一段情無疾而終,大家都有了自己穩定的生活,這份穩定在再相見時被激起了一些漣漪,但那是一陣陣溫暖的浪潮,曾經期望能夠擁有的現在看來都不切實際,不切實際到可以坦白,可以和心中扮演過重要角色,打亂一池春水的最佳男或女主角說出自己當初的心情,這樣才算對得起自己,為曾付出過的作了交代吧!
漸漸地在歲數增長中,我們看到、經歷了人情冷暖,太多的泛泛之交,不斷認識新的人,卻太少機會真正的付出時間去熟悉他們,於是彼此都碰觸不到對方的心,取而代之的是用在社會上學到,習以為常的交際方法來維持交情,這是沒法改變,事實上也不是真的需要去改變的,真正開始在乎一個人的話,做起事來難免綁手綁腳,這個時代裡,太多的道義牽絆,似乎只會使自己失去競爭力,惡性循環下來,相信每個人都會在生命的某些時候問自己,在自己的周圍,在認識的人中,能真正信任的有誰?誰會把我放在一定的地位為我著想?每個人的答案當然不同,前幾天,一個朋友剛讀完一本討論愛情的書,興起打電話來問我:「你覺得愛的定義是什麼?什麼時候才是真正愛上了一個人?」,我當時回答:「我覺得當你開始為一個人著想,甚至把他的利益放在你之前時,應該就表示你愛上他了吧!」,人都是自私的,當你把一個人看成自己的一部分到能放棄自私,那實在算是一件人類很了不起的成就,值得用愛來加冕,而如果有人能那樣對你,那麼我想他也值得你用天使來稱呼。
就算兩個人缺乏了那個緣分在一起,不管是時間、距離、遲疑還是愚蠢,當你為一個人付出過那份純真的感情,只要最後不是撕破了臉或以極端的方式收場,那麼我覺得就會留下一條痕跡在雙方之間,就算都已經各有所屬、相隔千里、物轉星移,當再次相遇,又或只是聽人提起,很難不會有一股熱流再次竄過那條痕跡,很多事情不是忘記了,而是平時不會再去想起,曾經在某個時期把某些人看的比自己還重要,難道那個時期一過,那個人對自己就不再具有意義?雖然可能後來因為現實的限制而不再能完全的付出,但應該還是會盡己所能真心的去對待他們吧!或許在你的際遇裡有著刻苦銘心的反證明,那麼我想我到目前為止是幸運的,或許也是我在以前有似懂非懂的珍惜吧,沒有發展成戀情的關係如今都能昇華,他們是我能放心、溫柔往來的人,我也希望我對他們代表著同樣的意義,好好的當一個不介入他們生活,在天空飛翔照看的天使。
或許機率減少,但這樣的人會不斷的出現吧!再一次,或許是你吸引他或是他吸引你,我們無法讓每段緣分都開花結果,但我想能做的是去珍惜,以誠實的態度去面對別人和自己,真正喜歡上一個人就好比拿自己的心去換回另一顆心,心只有一個,最後只能交給一個人,當無法交出自己的心時,至少能存懷感激的尊重對方的心,在呵護後交還。
在生命的旅程中飄流,我們期待會在某一站遇到一位屬於自己的天使,在上車後坐到自己旁邊,開始交談,分享彼此的思想和經驗,你甚至可以邀請他下車和你度過一天,但請別忘了在黎明到來之前,好好的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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