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方】「耐操、好檔、拼生命！」 砂石車司機的勞動生活與文化訪調（許永展） ┌───────── ■ 南 方 電 子 報 ■ ──── 2002/11/13 ┐ 讓商業邏輯下失去戰場的理想在網路發聲 └────── 南方社區文化網路：http://www.esouth.org ────┘ ======================【今日主題文章摘要】====================== ◎「耐操、好檔、拼生命！」 砂石車司機的勞動生活與文化訪調（許永展） 觸目所及，所見全是沙礫細石，煙塵漫天，恍如戈壁大漠，濁水溪的 水幾剩潺潺小溪，以及偶見一些小水漥。大漠之中開出一條公路，還 見到車水馬龍的砂石車群行走車床，來來往往的車陣，猶如美國西部 拓荒時期大遷移的馬蓬車，整個濁水溪底，已經變成了採集土木原料 的大礦坑，而砂石車司機，就是礦區的礦工... =======================【南方 BBS 開放】======================== 經過長時間的測試後，「南方」的 BBS 正式宣佈對外開放，位址在 bbs.esouth.org ，命名為「虛弱核心 BBS」。 為了讓讀者、作者、編輯的對話能站在平等的地位，並防止匿名的騷 動阻礙討論的動機與熱忱，南方 BBS 的規則是：所有想發言的人， 都必須公開真實姓名，和可供查證的身份，通過身份認證後，才可取 得發言權限。 不過，在剛開站一個月內，南方 BBS 先開放發言，以便讀者在身份 認證完成前，能先表達一些意見。身份認證的方法，請參考 SYSOP 版的精華區（按 x 進入精華區）。 對於「虛弱核心」BBS，南方秉持開放的態度，歡迎各社團或作者申 請各式版面。我們希望這 BBS 不只能探討嚴肅問題，也能成為大家 休閒、放鬆自己的地方。如果你覺得這 BBS 需要什麼版面，請大膽 到 newborad 版提出申請。 希望大家能一起來灌溉這片新的園地。 南方 敬上 =========================【編輯室手記】========================= 過去兩年來，「南方」並沒有對於「會傾向採用什麼樣的稿件」有任 何提示。不過，因為有不少年輕的投稿者，投給南方的稿子，一直沒 被刊登，讓編輯也不禁覺得惋惜。因此，編輯群最近可能會對讀者、 作者多表示一些意見。 以今天許永展的文章為例，作者是年輕的研究生，並沒有專業的寫作 技巧，也沒有引用艱深的理論基礎。但，我們可以看到，作者投入許 多時間，在經過沈澱後，嘗試寫出作者與受訪者共同譜出的獨特生命 經驗。 南方鼓勵讀者到現場，然後把一些經驗與想法寫出來。透過你的眼睛， 經過你親身體會，許多事情將會變得不一樣。在讀者來信中，有人提 到「南方」對他而言，就像是社會知識的「遠距教學」。你花精力、 時間沈澱的生命歷程，在「南方」，也許就會成為另外一些人成長茁 壯，勇於面對社會（與同理社會現象）的精神食糧。（陳豐偉） ======================【南方需要您的捐款】====================== 南方目前資金僅夠支付工作人員兩個月薪水，有您的捐款贊助，「南方」 才能長期維持獨立生存，讓這小眾、人文的媒體通路繼續發聲。敬請依下 列方式捐款： 一、劃撥至 42130461 宋明珠帳號。 二、以 ATM 轉帳至中國信託商業銀行（銀行代號：822）， 帳號：196533419205，轉帳後煩請寫信至 grief@esouth.org， 註明您轉帳的帳號、時間和捐款數目，以便核對帳目。 三、線上信用卡捐款，請至 http://www.esouth.org/sccid/s/20020725.htm ========================【人文活動訊息】======================== ◎(台北)藝術家工作室（台北）／素描教學：（人數有限，報名要快）(11/1~11/30) ◎(台北)加冠之喜－伊甸 20 週年慶！ (11/9~12/22) ◎(台北)徵求行政支援志工（中華民國保護動物協會）(11/11~12/31) ◎(台北)新莊社區大學徵兼職夥伴 (11/11~11/30) ◎(台北)母子保健法修法小組 (11/11~6/31) ◎(台北)「延矊奎府舊情---舊市府地區老照片」徵集 (11/11~11/30) ◎(高雄)光榮戰役影片欣賞及保護大高雄水源研討會 (11/17) ◎(高雄)森林小學校長朱台翔巡迴演講會--培養自信自在的小孩 (11/17) ◎(高雄)「什麼是山達基？」2002 巡迴展 － 高雄站 (11/29~12/2) ◎(全國)鍾明里鋼琴獨奏會 (12/1~12/18) ※ 以上活動訊息請至 http://www.esouth.org/sccid/union.html 閱讀詳細資料 ==========================【人文通訊】========================== ◎ 光榮戰役影片欣賞及保護大高雄水源研討會 （鳥松鄉政諮詢委員會、鳥松社區發展協會） 研討會主題： 1.為保護大高雄水源請命：反對澄清湖集水區（鳥松後花園保護區） 設置垃圾掩埋場；還鳥松後花園優美自然生態景觀及安全無慮之水 源集水區 2.搶救鳥松後花園城市遺珠：探討鳥松前院、鳥松後花園發展生態休 閒、觀光產業之潛力與優勢。（鳥松後花園--指大坵園、大竹坑、 幫(水+土)埔山、十九灣等地區；鳥松前院--指澄清湖地區） 影片欣賞：《光榮戰役》（導演：羅興階A-kai） ‧入圍 2002 年金馬獎最佳紀錄片、2002 年台灣紀錄片雙年影展入 圍、2002 年第四屆台北電影節長期獨立紀錄獎、2001 年文建會紀 錄片影帶獎佳作。 ‧紀錄發生屏東林邊溪上游餉潭大橋堤防外側一處台糖土地遭到採砂 石所遺留之大坑洞，再遭非法掩埋有毒事業廢棄物之事件（88年6 月）爆發後，導演（A-kai）突破層層限制，揭露了這場有毒廢棄 物清理過程種種駭人景象並揭發隱於謊言下的真實。 日期時間：91年11月17日（星期日 AM 8：00） 會議地點：正修技術學院 圖書科技大樓九樓視聽教室 指導單位：高雄縣文化局、鳥松鄉公所 主辦單位：鳥松鄉政諮詢委員會、鳥松社區發展協會 協辦單位：正修技術學院、影者影像工作室有限公司 ※ 議程、報名表、及相關連絡資料，請連到 http://archi.csit.edu.tw/lscc/ 或 http://www.esouth.org/sccid/comm/20021113-1.htm ◎ 南投縣信義鄉潭南村的組合屋要斷水斷電了 ◎ 啟動閱讀公益書展（好書店） ◎ 2002 國際娼妓文化節勁爆登場（日日春協會） ※ 以上人文通訊請至 http://www.esouth.org/comm.htm 閱讀詳細資料 ◎ 捍衛居住權通訊第三期出刊 ◎ 嘉義舊監宿舍區遭受市府破壞！請求各方緊急支援！ ◎ 雲林虎尾鎮鎘污染地勘查活動 ◎ 媒體觀察，ｅ起來打拼！ ◎【我們要更美好的未來】連署行動 ◎ 城市與河流的交會—竹圍環境藝術節（竹圍工作室） ◎ 2002 第九屆女性影展在高雄 ※ 以上人文通訊請至 http://www.esouth.org/comm20021028-1108.htm 閱讀詳細資料 ==========================【主題文章】========================== ※以下文章不代表「南方」立場。若您有不同意見，歡迎您與作者聯 絡，或者請加入南方討論區http://tw.egroups.com/group/esouth-community 提出您的回應與挑戰。 ──────────────────────────────── 標題：「耐操、好檔、拼生命！」 砂石車司機的勞動生活與文化訪調 作者：許永展（台大大新社前社員，陽明大學衛福所研究生） ──────────────────────────────── ■ 滾滾黃沙濁水溪 全台灣各地的產業道路上，常見到砂石車呼嘯而過，人們或許會用不 削的眼神看著他們吧！尤其是當國各地砂石車司機肇事事件日增，每 一件怵目驚心的車禍案件，透過媒體放送，刺激著社會大眾的感官， 更增加砂石車司機的惡名。或許是對砂石車司機被污名化印象的惡名 吧！我們嘗試著去理解、分析，來去發現在砂石車高度肇事率背後的 原因，以及司機個人勞動生活背後的故事與血汗。 2002 年 2 月初，歲末將近，台北大學青年社、政大種子社、台大大 學新聞社等三個社團的學生，來到南投縣，試圖理解社會高度污名化 的砂石車司機生活的真實情況。 九二一地震之後，納莉、桃芝颱風的肆虐，加上人謀的不贓，大地無 情的承受，而濁水溪也在風災之後，成為全台灣最大砂石提供的來源。 接近河床底的堤防邊，一排又一排的拖拉庫，載著砂石，等在路邊， 等著將濁水溪底的砂石，運往全台灣。過去在書本上所認知到的大河， 完全不復想像中所見，取而代之的，是大型砂石採集、勞動工人流動 的大型工廠。 整個濁水溪砂石的開挖，是由數家「聯管公司」承包，「聯管公司」 是由大大小小數十家的砂石業者組成，而一般通稱的砂石車，則是負 責運輸的聯結車，亦是由數十家運輸行所承包運砂石的業務，濁水溪 整個生產線是一整個砂石生產體系，而一般社會上所認知的砂石車， 則是這些砂石運到全台灣各地的運輸行，濁水溪的砂石，過去在建築 界被認為是品質相當高級的建築原料，運到了平地，才是這些建商、 營造業所買的砂石。過去政府認為營造業做為台灣的火車頭工業，那 麼這個濁水溪，就是台灣產業火車頭的煤炭採礦廠。 印像中的濁水溪，應該是滔滔江水、綿延不絕的大河奔流，可是當我 們堤防轉過，駛入河床底，觸目所及，所見全是沙礫細石，煙塵漫天， 恍如戈壁大漠，濁水溪的水幾剩潺潺小溪，以及偶見一些小水漥。大 漠之中開出一條公路，還見到車水馬龍的砂石車群行走車床，來來往 往的車陣，猶如美國西部拓荒時期大遷移的馬蓬車，整個濁水溪底， 已經變成了採集土木原料的大礦坑，而砂石車司機，就是礦區的礦工， 只是過去礦工採集煤礦、金礦，現代的這些砂石車司機採集的是砂石， 當代的建商，更能將這些砂石充分練金，變成一本萬利的房地產。 ■ 檳榔＋米酒 ＝ 二行程 我們找到砂石車司機聚集的其中一個據點，位在河床公路邊的一個小 吃攤，小吃攤邊緊鄰一個檳榔攤，檳榔攤賣除了賣檳榔外，還兼賣保 力達 B、米酒、香煙與飲料。 「自從納莉颱風、桃芝颱風過境之後，大量土石流沖垮市鎮，甚至活 埋其他村莊。因此縣市府、中央便決定挖掘崩塌的土石，進行疏濬工 程，以防下次水災再次爆發。中央也順便賣砂石。」在河流底開設小 吃攤的老闆—劉欽洲表示，「要疏濬工程，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不然 下次颱風又來要怎麼辦?」 由中央統籌，地方發包的工程，於去年十二月份開始，挖掘崩塌土石 與採集砂石，而我們去的那數天，南投縣地方新聞上也刊出，林宗男 縣長大力提倡南投縣要賣砂石、賣水，不必等到南投縣府要賣砂石， 中央已早有規劃，整條濁水溪河床沿線成為一個大型的砂石礦區，用 疏濬的方式，順便賣砂石。過去，濁水溪由中央經濟部「第四河川局」 負責管理，現在，地方也開始介入，報紙上的消息，或許正是中央與 地方角力的過程。 其實，過去在濁水溪河床，砂石的開採早已是台面下進行，或許，這 次的風災，是個就地合法化、擴大開採的模式吧！ 劉老闆豪邁的請我們吃魯豬皮，還自豪的表示這道菜是砂石車司機非 常愛點的一道菜，我們在品嚐豬皮的同時，也入境隨俗的買了保力達 B 來助興，砂石車司機在高度消耗體力的運輸工作中，為了維持體力， 或者說為了維持精神的集中，香菸、檳榔已經是如同呼吸一般，而廉 價的提神劑，如蠻牛、保力達 B、維士比、咖啡等，更是生活必需品， 劉老闆也阿莎力的開一瓶米酒請我們，劉老闆說到砂石車司機戲稱保 力達 B 加米酒是「二行程」，說老實話，保力達 B 對我們這些活在 保溫箱中的讀書人而言，味道辣口而不習慣，加了米酒之後的「二行 程」，反而順口一些。 ■ 地上的香灰 劉老闆也談到說在濁水溪開挖砂石也是不得已的，在納莉、桃芝風災 後，大量土石流的衝擊，附近村莊皆受浩劫，鄰近還有兩個村莊整個 村慘遭土石流活埋，到現在屍體都還找不到，偶爾怪手在河床挖砂石 時，還會挖到白骨，因此中央和南投縣府便決定疏浚河川，自 2001 年十二月開始，將崩落的砂石、土石挖走、運走，不但可以解決未來 可能的水患，還可以順便賣砂石來賺錢。台灣長期經濟畸形發展下， 城鄉差距的結果，山坡地上的濫墾濫伐，都市對鄉村地區的剝削，人 禍已經是罄竹難書，加上九二一、納莉、桃芝等天災的折磨，嗚耶的 濁水溪，在颱風之下，化成復仇的巨龍，用土石流報復了大地的子民， 過渡開發下的山區，已經被都市遺棄的鄉民，再度的為了都市的發展， 而承受大地的怒吼。數村活埋的白骨，不知是人禍的作弄？亦或是天 災的運定？ 之後，一時內急，去攤位旁邊解手時，老闆看到忽然趕快將我拉開， 仔細一瞧，原來那附近的地上插著一支香、小杯子裝著米酒，地上還 有稍過冥紙的黑跡，劉老闆說到這是用來供奉風災時喪身於濁水溪的 白骨。好險，差點就得罪了這裡的好兄弟，雙手和十，祭弔在這裡喪 生的人們。 ■ 隨車的經驗 閒聊時，忽然「碰～」的一聲巨響，我們還在猜發生了什麼事？不遠 前的溪底公路上，一輛砂石車爆胎了，「唉歐，一天的工資料去了！」 黃阿伯打趣的說，砂石車司機要自己負責車輛損壞的維修，即使是被 人雇，也要自己負責車輛保養、油料等補充，一次修理輪胎八千元， 一天工資幾乎全花在修理輪胎上。 發現到劉老闆在與我們這些讀書人（大多數不會使用台語的讀書人） 閒聊時，不太喜歡講台語，在追問之下，才知道劉老闆是客家人，而 且是同樣為九二一災區的石岡鄉客家人，災後劉老闆也數度失業，找 不到工作，後來經過朋友介紹，才到現在這濁水溪河床上砂石採集場 附近開設小吃攤，餬口唯生。災區在災後，嚴重的失業問題，開挖砂 石，或者這些周邊產業，亦或是災民在無可選擇下得一種職業選擇。 日近當中，中午時分，砂石車司機陸續光臨小吃攤，運將帶著自己的 便當，來小吃攤，點個苦瓜湯或者麻油雞湯，配上便當，便是一頓差 強人意的午餐，休闐片刻，加上米酒、保力達 B 或者「二行程」， 補充下午的體力，或許是知識份子虛矯的身段還尚未放開吧！砂石車 司機一堆人希裡呼魯吃便當時，我們一票人呆坐一旁，不知要做什麼？ 說什麼好？後來熱心的黃大姊與劉老闆幫我們與砂石車司機多方夠通， 才逐漸混熟。 下午時，黃大姊多方協調，幫我們拉上可以跟砂石車司機坐車跟上一 趟的機會，黃大姊憑著賣檳榔與砂石車司機交情，將我們一行十多個 人，給一一拉上與砂石車司機一起坐車、跟車。 我根到的是負責在場區「趴趴走」、來回修理車輪的修理車，司機叫 做「吉仔」，「吉仔」一路上，跟我們聊到修理輪胎的行情，還打趣 的問我們：「怎麼沒把 V8、照相機帶來。」因為田野調查，尊重受 訪者的原因下，我們沒有一開始便使用 V8、照相機等攝影器材，「吉 仔」講到說車輪有泰國製、印尼製、南韓製、日本製、美國製等，法 國製的米其林輪胎就是高檔貨，一次修理、替換輪胎大約收八千元， 熟客可以打折到六千元，通常他會推薦客人用泰國製就好，因為泰國 製的吉仔可以抽成較多，而砂石車因為較重，所以輪胎很容易爆胎， 在溪底公路爆胎時，司機都會利用車上的無線電聯絡，吉仔也適用無 線電來知道客人在哪裡，就趕過去幫客人修理，司機使用車上無線電 算是相當普遍，當在哪裡運上警察臨檢時，司機會馬上用無線電互相 聯絡，因此其他司機便可以閃過警察臨檢。 吉仔提到他一國中畢業就開始學這行的砂石車輪胎修理，一開始實在 台北縣那裡做修理業，後來砂石車行業整體遷移到南投，他待的修理 場也關掉，老闆連資遣費也沒給，後來吉仔又到台中縣一帶吃頭路， 過沒多久，老闆也倒了，幸好這次有給資遣費，現在又到南投這裡就 業，在他這個老闆底下做事，老闆自己也是修理輪胎業，老闆開一台 車也到處在溪底修車，而吉仔這台車也是老闆的，但是吉仔自豪的 說：「我的顧客比老闆還多。」獲利的方式是跟老闆對帳拆、抽成。 吉仔說一開始到南投來較辛苦，也到黃家借住幾天過，後來自己出外 住旅館，現在則與其他人合租一棟透天房子，每天早上五點出門，忙 到晚上十點多回來睡覺，從有工作以來，天天如此，吉仔說道，過年 時要去中國大陸度假，好好玩幾天。 正巧這時，我們也來到河床附近的公路，公路旁停著一輛砂石車，吉 仔停下來開始拿出工具，熟練的使用油壓推高器，推高砂石車的底座， 隨即卸下車輪，一番簡單的清潔，俐落的播下車輪的外胎，換上壞掉 的內胎，灌好風後，便又重新將輪胎裝上。這央一次換內胎下來，司 機也與吉仔殺價，吉仔後來便以五百元成交。 接著吉仔便載著我們去公司寄放的貨櫃那裡拿新的輪胎，重新回到河 床後，將我們載回原來的小吃攤。 回到小吃攤後，有些跟車的人已經回來，而也有一些砂石車司機與我 們閒聊，我們辨認事了砂石車司機---阿榮。 ■「明阿早的坑，攏甲哩挖好好…」 「阿！對！就是永遠在做兵的那個阿榮。」阿榮開玩笑的自我介紹。 阿榮與檳榔攤的黃大姊算是以前認識的鄰居，在九二一地震之後，經 歷很長一段時間的失業，後來被黃大姊介紹來這裡開砂石車。阿榮樂 觀開朗的與我們講笑話，拿著保力達 B，笑笑的唸著瓶子上面的說明： 「促進乳汁分泌、提振精神…」，令一位司機也說道：「保力達 B 應該是給女人喝的。」保力達 B 在電視上的廣告，說道：「明阿早 的氣力，攏甲哩傳好好！」阿榮拿著保力達 B 的瓶子，笑笑的對著 我們說：「明阿早的坑，攏甲哩挖好好的！」勸我們不要喝保力達 B， 很傷身的。 一想到，砂石車司機以及全台灣數百萬的勞動兄弟，每日飲用的這些 提神飲料，其實是在高度勞動剝削下，為了謀一口飯吃，不得不為的 引鴆止渴。樣的飲料，背後代表的不是什麼提神的中醫配方，而是實 實在在現在社會勞動關係的寫照。每一罐蠻牛、保力達 B、威士比等 知名或不知名的提神飲料，是一個個勞動者不得以的無奈與付出。 阿榮也講到開挖砂石的原因，為了疏浚，到了雨季來臨的五月，就會 停止，「到時，應該會有別的名義來挖砂石」，劉老闆也若有所思的 認為會延長，繼續挖砂石。 一個砂石車司機，大概早上五點就要開始開車，到了晚上下午五點才 能休息，一天在場區要跑六七趟，一次大約賺一千八，一天跑下來賺 一萬多，而在濁水溪上一天三、四千輛的砂石車車次在跑，白天載砂 石，晚上載大石頭出去，整條濁水溪，成為晝夜不休的巨大砂石生產 線，整個濁水溪的生產線，由源頭開始的崩塌地區開挖，中間路程一 路由源頭運到堆積場，負責開挖的民間企業，還特別在濁水溪上鋪設 一條臨時用的柏油路便道，以利砂石車運送砂石，這條柏油便道，因 為是民間公司自行開採，為了維護道路，還在這途中設了四個收費站， 一趟總共收一百元一個回數票，每個收費站，便撕去四分之一。 舉目所及，便看到河床邊推積著一山又一山的砂石山，正式砂石洗選 廠的砂石山，還用推土機在上面整平、堆高，目前趕在雨季之前，囤 積販賣用的砂石，亦有附近永興村的農民抱怨：過去河川邊因為是行 水區，對農作物種植是有限制，可是主管機關怎麼對砂石山的堆積， 好像沒有管制，不知下次雨季來時，周邊居民的安全會否因砂石山而 影響？ 附近水資源局的科員還表示，「開挖砂石疏浚不見得有效」，據說， 在力學結構上，經歷地震、風災，自然力崩塌下來的河床與周邊，已 取得了平衡，而開挖砂石，又是活生生造出了一個人工斷層，下次或 許地震、或許風災、或許地心引力，又會再度崩塌，因而，開挖砂石 的人工疏浚方法才是真正違反自然力疏浚的！這樣的假設，一位砂石 車司機也曾提到過類似的想法，那麼，為何還要開挖砂石呢？ 我們稍微概算一下支付這些司機的薪水，一天就花掉將近四千多萬； 砂石生意背後龐大的利益，或許不是這些天天保力達 B、檳榔、香菸 在自傷身體的砂石車司機所可以估計的。而目前高鐵、中二高、南二 高、六輕以及多項重大建設工程，加上地震之後中部地區房地產市場 的需求增加，建商、政府，大概都巴不得希望便宜的砂石原料源源不 斷。現在產業火車頭要發車，還要濁水溪這大煤礦廠的房地產煤礦不 能斷貨呢！ ■ 商業福音下，看不到的勞動果實 到了平地，一般社會認知的砂石車司機肇事，也許只是在這龐大的政、 商利益分配底下，砂石車司機與受害民眾，都只是這利益分配下的受 害者。 幾天的調查後，抱著滿腹的震撼和疑惑回到都市。 放眼過去，整個當代都市的天際，多少摩天大樓、球場、巨蛋，比起 古代羅馬帝國，建築的宏偉有過之而無不。 在台灣，追逐著西方文明發展的腳步，龐大的商業財團也大興土木， 趕著興建數百公尺的大廈，向天爭地，高雄長谷市貿五十層大樓、遠 東八十五層大樓、台北新光三越大樓……等建築物，象徵著商業帝國 成為新世紀的羅馬教庭，以新世紀的商業教堂，宣揚商業上帝的福音。 當我們躡服於這些商業大廈、當代建築的宏偉時，可曾想過，這些大 廈如何打造出來的？ 我們由表面觀之，厚厚的水泥牆，是水泥構成的，而構成水泥的，是 你我眼中不常注意到的沙礫、石頭，哪麼這些石頭、沙礫是自然出現 在不屬於它們的現代都市的嗎？ 每一吋水泥、每一粒沙礫、每一塊石頭，背後都有一段汗水、勞動的 故事。 ================================================================ ■ 南方電子報：讓商業邏輯下失去戰場的理想在網路發聲 創刊： 1995 年 5 月 24 日 主編群：方昱 吳易澄 傅鉛文 管中祥 執編：宋明珠 莊靜嵐 顧問：高永謀 張育章 張釗維 創辦人：陳豐偉（以上按照姓名筆畫排列） ■ 編輯部 Email: editor@esouth.org ■ 網頁： http://www.esouth.org ■ 訂閱∕退訂請到： 智邦生活館 http://iwebs.url.com.tw/enewstyle/category.asp 或到奇摩站 http://tw.letter.yahoo.com/Picked/south/ ■ 贊助「南方」： http://www.esouth.org/sccid/s/20020604.htm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