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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
═══════════════════════《2002/12/04》═════
*****【本 期 內 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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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專題 ◎ 他山之石
前非洲總統 轉行當研究員
◎ ＊＊反思集
目的到底是什麼？
◎ 英倫趴趴走
悲傷茱麗葉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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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山之石 前非洲總統 轉行當研究員
抵達波士頓後，卡翁達公私兩頭忙碌不已。
他參加研討會，針對整合非洲進入世界經濟體系，發表演說，
並接受波士頓大學「非洲總統檔案暨研究中心」冗長的訪問，
回憶他在位時的點點滴滴。
編譯■盧永山
對一個前總統而言，非洲不是個太好待的地方。一旦總統搬離官邸，他的肖像馬上被撤換，他的汽車、馬匹和數千僕眾隨即被收回；學校、街道和機場的名字也換成新總統的。
尚比亞卸任總統的新工作
但對時間多得不像話的非洲總統，他們將有一個全新的機會：波士頓大學所設立的「鮑佛兒非洲總統駐校計畫（Lloyd G. Balfour African Presidents in Residence Program）」，將提供他們研究員（fellowship）的職務，同時給予他們舒適的宿舍、優渥的薪俸、嚴密的安全保護，以重返大學講台。達美航空甚至以國內班機票價，使他們在搭機時有總統級的享受。
在今年9月到任的第一位研究員是卡翁達（Kenneth Kaunda），他在1964年尚比亞獨立後統治該國，直至1991年下台為止。不難想見，卡翁達會發現這份研究員職務有多麼吸引人。
在卸下總統職位後，卡翁達和他所屬政黨高級黨工相繼被逮捕，並被控叛國，後來又遭到撤銷。當卡翁達打算在1996年東山再起時，他又吃上官司，被控並非尚比亞公民。
在抵達波士頓後，卡翁達公私兩頭忙碌不已。他最近在波士頓大學的一場研討會中，針對整合非洲進入世界經濟體系，發表了一場公開演說，並也在哈佛大學和波士頓的人民浸信教堂（People's Baptist Church）發表演說。波士頓大學設立了「非洲總統檔案暨研究中心（African Presidential
Archives and Research Center）」，卡翁達已接受了冗長的訪問，回憶他在位時的點點滴滴。
前美國駐坦尚尼亞大使、目前擔任「非洲總統檔案暨研究中心」主任的史帝斯（Charles R. Stith）指出：「卡翁達是非洲過去反抗殖民主義一個活生生的化身，他對民主和自由市場的承諾，使他成為非洲當代和未來挑戰全球化的一個象徵。」
與非洲建立關係的企圖
這份研究員職務是美國大學院校意圖與非洲建立直接關係，所做的各種努力中的一部分。波士頓大學與尼日的阿布杜茅茅尼大學（University of Abdou Moumouni）已簽訂了一個海外學習計畫，並且與伊索匹亞的一所大學進行人員交流。目前，波士頓大學還有一位來自非洲的前任總統。
卡翁達指出：「我強烈推薦其他非洲總統加入此一計畫，它幫助美國人了解非洲。」
卡翁達表示：「提到對非洲的知識，我還沒有碰到對非洲一無所知的美國人。幾天前，我和波士頓大學3位教授吃飯，我很驚訝也很高興地發現，他們對非洲問題的認識。」
對非洲前總統而言，這份研究員的職務可以說來得恰如時機，因為許多前總統面臨了不少麻煩。例如，中非共和國某位前總統最近因陰謀推翻現任政府，而遭判處死刑；前尚比亞總統的住家涉嫌積藏毒品而遭搜查；某位前奈及利亞獨裁者近來被指涉，與15年前一名記者被殺有關。
誰有資格排入名單中？
但前總統不管在哪個國家，不見得會是受歡迎的人物，波士頓大學也考量到這一點。因此，對於在位期間嚴重踐踏民主的前總統，波士頓大學將近而遠之。但在判斷誰可以請、誰不能碰時，史帝斯會與布希政府合作，確保人選不會破壞美國外交利益。美國國務院官員說，他們支持這項計畫，它可以召告非洲領袖，一旦下台之後，可獲得明顯的回饋。
卡翁達將擔任1年的研究員。之後，史帝夫將從其他合格名單中挑選下任研究員，這份名單包括：波札那的馬錫爾（Ketumile Masire）、貝南共和國的索格洛（Nicephore
Soglo）、佛德角的蒙泰羅（Antonio Mascarenhas Monteiro）、迦納共和國的羅林斯（Jerry Rawlings）。南非前總統曼德拉是名單中最熱門的人選，但波士頓大學校方也考慮遴聘他的前任者──戴克拉克（F.
W. de Klerk）。
計畫在明年1月前往非洲，搜尋第二批候選研究員的史帝斯指出：「非洲有一批非常有趣的人選，人數多到超乎想像，而且逐年增加。」
在未來幾個月或幾年，肯亞總統莫伊（Daniel arap Moi）、辛巴威總統穆加比（Robert Mugabe）和烏干達總統穆塞韋尼（Yoweri Museveni）有可能下台。史帝斯拒絕把莫伊或穆加比納入或排除在候選名單裡，他表示在他們卸任前，做出類似決定，都會引人側目。
但穆塞韋尼的名字確實列在史帝斯的候選名單裡。史帝斯表示：「候選資格的認定僅在於，其人必須是前總統。我們必須在其人卸任總統後，才能評估他對民主的貢獻。」
例如，如果這份研究員職務是在30年前設立，卡翁達絕對沒有資格，因為當時他仍禁止多黨政治。然而，經過這些年後，卡翁達成了民主人士，並在舉行多黨選舉，而敗給反對黨領袖齊魯巴（Frederick
Chiluba）後，和平地下台。史帝斯說，與美國相較，非洲的民主很青澀，這些前總統扮演的角色仍有進步空間。
史帝斯不願透露這些非洲研究員的薪俸有多少，但他說，他們在美所過的生活不會像當總統時那般豪華氣派，而會比資淺教授稍稍好一點。（取材自紐約時報）
◎＊＊反思集
目的到底是什麼？
文■盧永山
美國波士頓大學設立「鮑佛兒非洲總統駐校計畫」，打算聘請卸任的非洲總統擔任研究員，向美國知識界介紹並闡述當前非洲的問題。根據「鮑佛兒非洲總統駐校計畫」網站（網址為http://www.bu.edu/aparc/presidents），此計畫有兩個目的：其一是，作為非洲政治朝正面改變的誘因；其二是，讓波士頓大學和美國社會有機會接觸這些非洲領袖，並藉由他們獨特的觀點，理解非洲政治和經濟的變遷歷程。
美國社會各界，包括美國政府，都支持波士頓大學這項計畫，認為它確實有助於幫助美國了解非洲大陸的問題。不過，這項計畫仍有幾點頗受質疑之處。
首先是，計畫所遴選的卸任總統，很多都是備受爭議的。例如，南非前總統戴克拉克或目前擔任研究員的卡翁達。卡翁達在統治尚比亞27年期間，實施一黨統治，壓制反對黨的生存，在1991年尚比亞首度實施民主選舉後，他敗給齊魯巴，但丟掉總統寶座的卡翁達極不甘心，不斷批評齊魯巴領導的是「貪污」、「販毒」政府，並指尚比亞是「假民主（token
democracy）」，卡翁達本人甚至試圖在1996年再度出馬競選總統。
既然如此，為何卡翁達仍雀屏中選？波士頓大學「非洲總統檔案暨研究中心」主任的史帝斯說得好：「在遴聘卸任非洲總統時，必須符合美國外交利益。」換句話說，乖乖聽話的孩子有糖吃。
卡翁達因實施多黨選舉，符合美國所認為的「民主程序」（美式民主），在意識型態上，兩者一拍即合。但問題是，卡翁達實施的民主究竟是什麼樣的民主？而且如此的民主是否符合尚比亞國情，仍有待討論。波士頓大學以卸任總統是否對民主有所貢獻作為遴選標準，不管民主的實質內涵為何，爭議因此在所難免。
其次，波士頓大學指聘請這些卸任總統，是為了增加美國對非洲的了解。但遍觀這些卸任總統在位時的「政績」，很多都是不堪入目。因此，找這些人來談非洲，他們談的究竟是什麼樣的非洲？用高規格待遇請他們來美國，是為了讓美國了解真正的非洲，還是只是滿足美國政府、知識界「好奇心」？「真正的非洲」又是什麼？而且在種族多樣的非洲，這些卸任總統能否代表真正的非洲？
◎英倫趴趴走
悲傷茱麗葉笑了
任何人，包括我自己，都有可能在人生某個時期、某個地方，變成悲傷茱麗葉。
文■Heysweet
第一次看到茱麗葉，是在一群台灣同學的餐聚上。她的眼神流露出哀傷。這個台灣女孩，很明顯的，完全沒有享受同鄉之間的熱絡氣氛。
茱麗葉不是首次來英國唸書。第一次來英國時，出國前剛陷入熱戀，在英國待了兩個禮拜，覺得什麼事都不順心，便告訴自己說，想回去跟男友在一起，雖然日後她明白這只是一個放棄的藉口，然而，她還是不顧家人反對，毅然飛回台灣。第二次來英國唸書，則是去年的事。這一次她乖乖地完成課程，再順著父親的期許，第三度前往英國唸書，完成之前被她放棄的碩士文憑。
我跑去茱麗葉的住處找她聊天時，她說，太好了，又過完一天，離她回台灣的日子更近了。像過去男孩子當兵數饅頭度日如年一樣，對她而言，待在英國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她覺得自己變笨、變沉默了，這不是她原本的樣子，她在台灣是可以很搞笑的，可是在英國，她完全不想要加入任何社交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想選擇退縮。
我跟同鄉珍妮陪她上街買手機時，發生一件讓她沮喪的事。當她想要用信用卡買手機時，她才剛辦好的信用卡未曾開卡，賣手機的小伙子立刻幫她播了通電話，要她與銀行完成開卡手續。然而，她沒有心理準備接聽這通電話，腦袋一片空白，完全聽不懂銀行員的英語，最後，那名銀行員也失去耐心，甚至當小伙子跟我們企圖幫茱麗葉回答問題時，也吃了閉門羹，因為開卡手續必須由本人完成，他人是無法代勞的。最後，小伙子氣沖沖地掛上電話，因為銀行員不同意開卡，害他做不成這筆買賣。
走出手機店，茱麗葉不斷說對不起，她覺得自己很沒用，我跟珍妮不停安慰她，這不是她的錯，錯在那名沒耐心的銀行員，太不體諒我們這些老外了，有本事換她到台灣用中文開卡。我們跟茱麗葉說，在異鄉，大家要彼此互相打氣鼓勵，因為不如意的事情常常多得讓人無法想像，如果不開朗些，又怎麼能安下心來唸書呢？
茱麗葉告訴我，她覺得跟台灣同學相處有壓力。我明白。當我們在餐聚時，剛好大家在討論一個「話題王子」。沒有人願意邀請他參加餐聚。認識他的同學說，他總是指責其他台灣同學不幫他的忙，要不，就是用不甚友善的態度，質疑同鄉給他的訊息。集體攻擊一個人也會帶來高潮，當大家批評這名天兵時，每個人都笑得很開心，只有茱麗葉笑不出來，她用一種受傷的眼神，沉默地看著周遭人的狂笑不已。在國外，沉默的人是很容易被人群遺忘的，但是我注意到她了，雖然我也跟著其他人大笑。
「我害怕自己就像這個男同學一樣，什麼事都需要問別人或麻煩別人，而變成大家取笑或討厭的對象。」茱麗葉在她的房間內，在密閉的小空間，對我吐露她的內心話。她的房間沒怎麼整理，因為私人物品太少了，彷彿只是個臨時休憩的旅館。茱麗葉說，她沒有完全打開她的行李，反正不久就能回台灣了，她一直期待耶誕節趕快先回台灣一趟。之前她在英國唸書時，只要學校一放長假，她一定飛回台灣。難道她不想跟同學趁長假時一起到歐洲玩嗎？這是多數台灣同學最想做的事。
茱麗葉搖頭，她說之前的同學沒有安排任何旅行計畫，大家幾乎都待在宿舍內無所事事，所以她寧願回台灣。茱麗葉之前的學校，把所有的台灣學生及中國學生安排在一起上課，連住宿也排在一塊，除了上課的老師是英國人，茱麗葉全天24小時都待在華人世界。
天啊！花那麼多錢飛來英國唸書，卻只是待在另一個華語環境，這樣不是很划不來嗎？茱麗葉說無所謂，之前的台灣同學都很親切，加上學校位於蘇格蘭鄉下，生活單純平實，同學們下課後一起去買菜，回宿舍一起煮飯，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她覺得很安全。不像現在我們所讀的學校，位於英國第二大城伯明罕，生活步調快上許多，同學們很忙碌，很多事情也變得複雜、紊亂、繁瑣，讓她手足無措。
我說，好可惜哦！我存了8年的錢，才有辦法來英國唸書，可是茱麗葉妳不需要擔心任何事，家人幫妳準備好一切，送妳出國唸書，偏偏妳不想待在這裏。茱麗葉說，這也是一種公平吧！
像我這樣的人擁有不多，卻得到快樂，她擁有很多，卻不快樂。這太消極了。茱麗葉才25歲，她該享受青春，善用這美好的黃金歲月，無入而不自得，不論她是待在台灣、英國，或任何地方。
在我們談話時，門外走廊偶爾響起細碎的步伐聲，茱麗葉說，其實她開學以來這半個多月，還搞不清楚她的樓友長什麼樣子，她覺得這些老外好像很冷漠，所以她總是仔細傾聽門外的動靜，確定沒有人出來使用廚房，她才跑去煮飯。她盡可能避免跟樓友打交道。茱麗葉像個受到傷害的小綿羊，不願意踏出去探索世界。
我開始頻頻找茱麗葉逛街買菜，到她的宿舍聊天吃飯。有一次，意外遇到茱麗葉的樓友，我拉著茱麗葉跟他們打招呼，隨意聊了一些天氣、功課什麼的。因為這個機會，茱麗葉才搞清楚她的樓友們叫什麼名字、來自什麼國家。其中有一個英國樓友，理了顆極短的小平頭，私下被我戲稱為光頭，茱麗葉也跟著喊他光頭。光頭十分友善，不像典型客氣到有點冷漠的英國人。他常常主動找茱麗葉聊天，說他想去台灣走走，也想學中文，偏偏茱麗葉不曉得如何接腔，幾乎有大半時間，她用沉默掩藏她的窘迫。茱麗葉說，她覺得對光頭很過意不去。我說，對啊！茱麗葉你害光頭用熱臉貼你的冷屁股。
茱麗葉笑了。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她不再害怕跟樓友接觸，她覺得樓友們都很親切友善。她漸漸不再嚷嚷著想回家。任何人，包括我自己，都有可能在人生某個時期、某個地方，變成悲傷茱麗葉。我的朋友茱麗葉，開始努力尋回她的笑容。茱麗葉，願妳開心度過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