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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
═══════════════════════《2002/12/17》═════
*****【本 期 內 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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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專題 ◎ 他山之石
罪犯之子的榮耀 罪過與榮耀
◎ 來去紫禁城
留學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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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山之石 罪犯之子的榮耀 罪過與榮耀
羅德學者獎得主契沙鮑汀
編譯■盧永山
契沙鮑汀(Chesa Boudin)12月上旬獲「羅德獎助基金會(Rhodes Scholarship Trust)」提名為2002年「羅德學者獎(Rhodes
scholar)」得主,不過,這個他此生以來最大的榮耀,卻不能與自己的父母大衛吉伯特(David Gilbert)和凱瑟琳鮑汀(Katherine Boudin)慶祝,甚至不能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在紐約州立監獄系統嚴密的安全要求下,大衛吉伯特和凱瑟琳鮑汀遭獄方禁止接聽電話和收發電子郵件。儘管契沙鮑汀在耶魯大學的宿舍安裝了破解防接收電話的裝置,他的父母仍無法聯絡上他。他們只能在報紙上讀到兒子契沙鮑汀的成就,若要向他道賀,可能得再等上一些時日。
今年22歲的契沙鮑汀,早已習慣父母不在身邊的日子,他的父母是1970年代激進團體「地下氣象人(Weather Underground)」的成員。自契沙鮑汀14個月大起,他的父母就因在1981年共同犯下紐約石頭郡(Rockland
County)的布林克運鈔車搶案(Brink's robbery)而入獄,在該案中共有2名警察和1名銀行守衛被殺。他們也無法參與契沙鮑汀獲得「菲拜特卡伯科學獎(Phi
Beta Kappa award)」的頒獎典禮、他的高中畢業典禮、以及他的小聯盟棒球比賽。契沙鮑汀說:「當我還小時,我很生氣;現在,我不生氣了。對於他們必須承受的痛苦,我感到很悲傷。」
百年獎座的改變
契沙鮑汀後來是在養父母、「地下氣象人」組織領導人比爾艾爾斯(Bill Ayers,現為伊利諾大學教育學教授)和伯納迪杜恩(Bernadine Dohrn,現擔任西北大學家庭司法中心主任)夫婦的照顧下成長,他是今年獲得「羅德學者獎」的30名大學生之一。對從小就罹患癲癇症和閱讀困難症,一直要到三年級才學會閱讀,童年時脾氣暴燥的契沙鮑汀而言,獲得這個獎是了不起的成就;而他的獲獎,也反映這個有1百年歷史的重要學術獎已有了改變。過去,「羅德學者獎」僅頒給常春藤盟校學生,最近幾年,它也頒給曾克服重大挑戰的學生。
這30名得獎者包括:卡雅哈比伯(Kamyar Cyrus Habib),哥倫比亞大學學生,跆拳道黑帶、滑板高手、出版過攝影集、同時也是個盲人;瑪歷雅娜奧夫蘇(Marianna
Ofusu),霍華德大學學生,曾獲得拉丁舞蹈冠軍;邁阿密大學的戴威施倫德哈(Devi Shridhar),今年僅18歲,主修5種語文,並出版一本有關印地安神話的書,即將就讀醫學院。
30名得獎者中有13位是常春藤盟校學生,其中4名來自於哈佛大學;但其他得獎者有來自中央佛羅里達大學(這是該校首次有學生獲獎)、以及印地安納州、堪薩斯州、明尼蘇達州和猶他州州立大學。
「羅德學者獎」是根據英國殖民家塞西羅德(Cecil Rhodes)的遺囑,於1902年所設立的,原本是頒給在英國牛津大學大二以上,本身學業優秀、品性良好、具領導潛力和熱情的學生,每名獲獎者可得3萬美元。美國前總統柯林頓、前最高法院法官拜倫懷特、前助理國務傾狄恩魯斯克,是從305所美國大專院校遴選出2,982名獲獎者中的其中3個。
契沙鮑汀不是第一個獲獎的罪犯子女。在1997年獲獎的亞當艾克(Adam Ake),其父在擔任婦產科醫生時,因強暴病患而入獄。但契沙鮑汀父母的政治異議色彩,與英國帝國主義份子遺囑所設立的這個獎項,有明顯衝突之處。
伯納迪杜恩在西北大學法學院的辦公室接受訪問時,不時以眼角餘光瞄視養子契沙鮑汀,她笑說:「塞西羅德,如果他仍在世的話,我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也許他會嚇呆了!」
芝加哥大學法學教授、領導西北區遴選委員會的丹尼斯赫欽森表示,上週五晚上舉行的雞尾酒舞會,主辦單位在從最後的98名入圍者中挑出30名獲獎者時,契沙鮑汀的家人並未現身,當然也未接受上週六(7日)20分鐘的訪問。最後的入圍者是從981名大學生裡所選出來的。
在1970年獲「羅德學者獎」的赫欽森指表示:「這是主辦單位最值得誇許的地方,他們總算趕得上時代。契沙鮑汀不僅是個徒有熱情的學生,他更是個成熟、對自己所關心之事深思熟慮的年輕人。這些特質正是塞西羅德遺囑的真正精神所在。」
反戰的熱血青年
契沙鮑汀常公開的表明自己是罪犯之子,並且也領導耶魯大學的反戰運動,他計畫赴牛津大學攻讀國際發展,擴展自己在瓜地馬拉和智利的經驗。上週,契沙鮑汀獲得「馬歇爾獎學金」(Marshall scholarship),這是一份資助學生赴英國深造的小額獎學金,但他計畫向「羅德獎助基金會」申請獎學金赴英深造。在給「羅德獎助基金會」的申請書裡,契沙鮑汀寫道:「孩提時代,我喜歡自己所享有的自由,並試圖彌補我父母的囹圄歲月。現在,我看到全世界都有人深陷『牢獄』:波利維亞都市裡的悲慘狀況、智利聖地牙哥的遊民和瓜地馬拉的文盲。」
契沙鮑汀的母親凱瑟琳鮑汀的假釋申請在2001年遭駁回,他的父親大衛吉伯特要服刑75年,兩夫婦幾乎每天寫信給契沙鮑汀。911事件爆發時,契沙鮑汀的養父母陷入矛盾的情緒中,因為他的養父比爾艾爾斯正好出版回憶錄《逃犯的日子(Fugitive
Days)》,以慶祝試圖轟炸五角大廈的行動。
契沙鮑汀說:「我們對於美國所進行的戰爭已有不同的稱呼;現在,我們稱其為對抗恐怖主義的戰爭,以前我們則稱之為對抗共產主義的戰爭。我父母一生致力於對抗美國在世界各地的帝國主義,現在我將克紹其裘。我不太清楚我父母的反抗策略,我要用我自己的策略。我們所處的歷史時刻,決定最適於社會改變的條件。」
契沙鮑汀表示,4名父母的愛,使他總是被賦予高度期望,不像其他罪犯的小孩。
他打算以關注國際問題為終身志業,並計畫在今年夏天完成自己的回憶錄。契沙鮑汀說:「這是一本關於與坐監父母一同成長的書,是一本關於在美國成長的書;這是一本有關2種不同世界的書,一邊是極端優渥和充滿機會,一邊則是充滿墮落與屈辱。」
契沙鮑汀迴避有關親身父母假釋的問題,而比爾艾爾斯和伯納迪杜恩則不斷地嘗試將對話轉至養子契沙鮑汀身上。契沙鮑汀的外套上別了一個紅星革命別針、地下氣象人的圖騰,比爾艾爾斯邊說邊笑著看他這身行頭:「你知道,我最喜歡契沙的地方,就是他證實了虎父無犬子這句話。」
(取材自紐約時報)
◎來去紫禁城
留學中國
政府官員不承認中國留學學歷的冠冕堂皇說法,
第一是「對岸還是敵國」,這點我勉強可以接受;
第二則是「到彼岸學習思想會左傾」,這點就非常奇怪……
文■魏宏晉
台灣學子渡海到中國留學的人數越來越多,然而我國政府完全沒有任何因應措施,至今仍一味以消極的「戒急用忍」政策拖延待變,並用奇奇怪怪的政治藉口推卸責任,不只造成留學彼岸的台灣學生無所適從,不滿的情緒也已經積累到了即將爆發的臨界點。這樣下去,繼大陸新娘上街頭爭取身分後,也許下一波抗議的就是「大陸學生」了。
由於這些「大陸學生」具有完全合法的台灣人身分,並且深闇台灣式的街頭抗議技巧,找當官的晦氣,絕對不會像大陸新娘喊喊口號,溫良恭儉讓一下就善罷甘休,怕事的政府官員小心了。
大部分到中國的台灣留學生最在意的就是學歷不被採認的問題,而這也是我們政府針對到彼岸留學最莫名其妙的政治箝制作法。根據政府官員還不承認中國留學學歷的冠冕堂皇說法是,第一是「對岸還是敵國」,這點我勉強可以接受;第二則是「到彼岸學習思想會左傾」,這點就非常奇怪,且在語意內容中有毀謗的意涵,我會很慎重地考慮上法院告倒這些蛋頭官員的。
我不想多在我國政府不承認中國學歷的說法與作為上多作著墨和辯論,因為那是完全沒有意義的,對一個完全不經正常大腦系統運作而出的政策作解析和抗辯,根本比要我家狗狗打針吃藥還難,別浪費時間了。
別以為不採認中國學歷只是民進黨政府意識形態的問題,這其實是國內政客玩弄政治的共同手段。中國學歷採證的作業,從前朝的教育部長吳京積極研究,然後林清江和楊朝祥的保守延宕,到新政府曾志朗打算以「實存的國際成員」來處理,現在黃榮村沒空管這事。這一連串脈絡,處處是政治干擾的鑿痕,既不藝術也不教育,比鄉下廟會簡陋的鋼管秀還難看一千倍。
台灣學生到中國留學的原因很多,冠冕堂皇的說法不少,最常見的貼金說法就是「彼岸名校水準高」,中國百萬學子每年能上北大、清華的比例估計是千分之一,所以這些學校當然很優秀。然而,北大、清華的中國學生優秀,是不是就代表學校優秀?是學生讓學校優秀?還是學校讓學生優秀?這可要搞清楚。如果是學校讓學生優秀,台灣人到這些名校當然有機會、也可以鍛鍊成金,但如果不是呢?那麼牛牽到北京還是牛,以為進入北大校門就像鯉魚躍過龍門,便能一舉飛黃騰達起來,那畢竟白天睡太多,造成多夢的後遺症罷了。
這些年台灣學生拼命湧入中國就學,說穿了不過就是市場機制使然。中國吸引台灣學生最大的原因就是我們不必經過太大的努力,最少是要花比在台灣更少的代價,就能進入招牌比台灣更響亮的名校。大家都知道台灣這些年來雖然大學激增,但是整體水準下降,要當個大學生是不太難,很多人家的巷口可能就有3家大學讓你挑,但是要進入台大、政大等名校,卻也還是很不容易的,除了憑實力競爭、用功讀書外,幾乎別無他途。到中國去就不同了,那兒的名堂很多,雖然名校都否認用送錢的方法就可以取得學籍,但是台灣學生不必經過和中國百萬學子慘烈廝殺的高考,而是另外參加港澳台沒有規定名額,也沒有固定、全憑校方自訂錄取分數的考試途徑入學,這樣的入學難度不管是比諸台灣或是中國高等學校入學考試,都是要低很多的。而如果能夠弄到第3國身份(台灣、中國以外),據我所知,是可以經過申請入學的,這個方式有很多台灣人用過,所以我在北大學生裡,也見過說台語的巴拉圭人住在留學生宿舍裡。
當可以用比較少的努力代價,甚至是少很多的經濟代價獲得看來較佳的機會,兩岸的升學市場當然會產生流動,這點是堵也堵不來的。台灣先民四百年前,拼「一留四死五回頭」1/10的機會渡過黑水溝來到寶島,而今只要別坐H航空的飛機來往兩岸,活著來回都不是大問題,4百年前和4百年後的台灣人基因裡,都潛藏著追求更好生命的基因,這不是任何政治力量可以干涉的。
如果要比設備、制度,比教學方式、資訊,當前中國的大學可能是還落後於台灣的。但是,中國現在是一個相對開放的市場,而且這個市場的吸引力無窮,全世界都要自己找上門來,因此它的機會是無窮的。台灣學生來這兒,面對著世界,也就面對著未來的無限可能。反觀曾經領先的台灣,現在不僅拒絕現實故步自封,甚至還自斷生路,不僅拒絕中國的機會,還拒絕願意當反移民探路先鋒的台灣學生,兩頭斬斷,鎖國的下場如何?20年以前的中國就是血淋淋的教訓。
台灣和中國的關係為何?各家有不同看法,只要不動刀動槍,我一律尊重。我們用最糟糕的情況來想像兩國關係,那就是水火不容,非得你死我活。而越是如此,我們才要越了解對手,古人都知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道理,為什麼我們當官的就非要認為「憑空想像」就可以出奇制勝呢?萬人以上的台灣學生,百萬以上的台灣商人現在長居對岸,用最真實的方式去生活與了解我們生命中共同的對手,這是多麼可貴的資源呀!而我們的官兒偏偏要把這些可貴的資源拋棄浪費,就像操作核四建廠與農漁民遊行政策一樣的反動與茫然,錯誤根植在短期政治意圖私心上,完全拒絕現實,明明是要去採檳榔,偏偏帶的是菜刀,這個政府,天才呦!
到中國去留學,撇開個人前途、學習高新學術外,對於國家的整體利益考量,仍有其絕對的現實需要,全世界都在迎向中國,為什麼我們就得反向操作呢?勇敢的台灣人政府,不要怕中國,也不要怕台灣,真的IN起來吧!
(北京大學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