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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
═══════════════════════《2002/12/25》═════
*****【本 期 內 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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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專題 ◎ 教育苦旅42
小友的故事(6)
◎ 他山之石
一手拿報告,一手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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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育苦旅42 小友的故事(6)
文/Syrman
記得今年9月在谷關召開的教育替代役中輟生輔導研討會中,教育部訓委會何常委提到:「中輟學生的問題成因非常複雜,但是大略可以歸納為成因於家庭、浮現於學校、惡化於社會。」
這3句話真是說得一針見血!不錯,手上這幾個中輟生個案,每個人的家庭或多或少都有問題,其中問題最輕微的是父母親分居。至於這些孩子的問題,我會在以後陸陸續續寫出來和各位交換意見。
雖然我已經在「小友的故事」之一、之二或多或少提到一些,但還是想仔細寫寫關於小友的家庭問題,就算是嘗試討論一個孩子之所以會中輟的原點,另一方面也當作是「小友的故事」的一個段落吧!
我承認能力有限,即使已經對小友投注最大的努力。真的,要追尋這個原點,其實並不太容易,因為這個原點往往會被許多刻意附加其上的荊棘纏繞,好不容易斬開荊棘之後,見到的往往卻又讓輔導人員心疼與無力。
正如之前所說,小友的父親在小友小學四年級時就過世了。我曾經問小友對於父親的印象如何,小友回答他父親是個賞罰分明的人,而且答應過的事都會做到,絕不食言。父親在小友的心中彷彿是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
後來,我經過側面了解,知道小友父親待對小友的情形,聽到了酒精與暴力在這個家庭中所造成的破壞力。因此,小友似乎刻意忽略這個部分,但是看在我的眼中,小友刻意忽略的部分,卻在他的行為上產生了無法忽略的影響!小友俊美外表下所隱含的暴力、喜怒不定、翻臉不認人的性格缺失,似乎都找到了原因。
小友對朋友的態度,似乎也有他父親的影子。小友父親的朋友可說是來自三教九流,是個我們無法想像的世界:有著比他年長十多歲的老大朋友;有著年紀比他小,卻已經在八家將中跳到最高階級的朋友;有著年紀輕輕卻已經月入5、60萬,開著BMW跑車的朋友;有隨時都可以無止盡供應他快樂的朋友……。
小友的朋友,很多都是他父親朋友的子女。他們似乎永遠都和我們所知道的正常人不一樣:白天睡覺對他們來說是平常;上學時間在路上穿著最炫的衣服、頂著最ㄅㄧㄤˋ的瀧澤秀明頭、腳踏著10公分的恨天高鞋而一路閒晃著是平常;聽到哪裡有廟會一定呼朋引伴去扛轎子是平常;一星期有5天以上不回家睡覺是平常;只要是聊天,聊個整整兩天更是平常得不得了!因為在他們的成長過程中,這一切都是再平常也不過的事了!
我相信小友的父親是非常愛小友的,正如小友常常掛在嘴邊的:如果爸爸還在的話,一切就不會是這樣了!我在想,也許吧!小友的父親如果沒有因肝病過世,他們家的經濟狀況也許不會像現在這樣,不會讓人連5分鐘都待不下去,他的房間裡面也不會只有一床席子,小友媽媽更不會因為一個月收入只有1萬多元的薪水而拼死拼活沒日沒夜。
只可惜,當我回頭望去時,一切都只能徒留嘆息。小友媽媽這麼努力工作,換來的是什麼?除了眼淚、等待與呼喚之外,好像什麼也沒有等到啊?或者,更準確一點來說,小友媽媽已經不太敢管小友的所作所為,雖然她很關心小友,可是對於小友一切偏離常軌的行為,小友媽媽已經無計可施,只好採取逃避的態度。
小友媽媽不止一次在我已經就寢或是還沒起床的時候打電話來,內容不外乎:「S老師,小友到現在還沒有回家。」、「S老師,小友今天有沒有跟你說他要去哪裡?」、「S老師,麻煩請你跟觀護人說我已經沒有辦法了,請他把小友帶進去(指將小友收容起來)吧!」
當我問她說:「小友今天幾點出門?」或是「小友和誰出去了?」我幾乎不敢相信,每次都聽到:「不知道啊!」或是「跟朋友吧!那些我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的豬朋狗友!」。
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她,倒希望可以在電話裡頭罵罵她:「為什麼妳不問一下小友去哪裡呢?」「為什麼妳不多問一下小友什麼時候要回家、叫他早一點回來呢?」「為什麼妳不多問一下小友,和他一起出去的朋友是誰呢?」「這些為人父母關心孩子的基本話語,為什麼妳沒辦法對小友說呢?難道妳覺得這樣打電話給我,就算是對小友的關心嗎?難道妳這樣放任小友愛回家不回家,愛跟誰出去就跟誰出去而不加過問,就算是愛小友嗎?」
可惜,這只是我自己想想而已!我不可能和小友媽媽說這些,這些不是我說了就能改善的問題,這是他們母子間長久以來無法化解的心結。
自從小友父親過世,管教的責任全落在小友媽媽身上。在醫院擔任清潔工,每天早上6點半到晚上7點,超過12個小時的工作時間,只為換取微薄的1萬多元月薪。於是小友自從父親過世之後,就再也沒有吃過媽媽所烹煮的食物,因為小友媽媽每天總是拖著疲累的身軀呈現在小友面前。
家中經濟的每況愈下,讓小友覺得媽媽對他的承諾沒有一項兌現,像是答應小友要帶他和弟弟一起出去玩、幫小友買電腦、裝寬頻網路讓小友上網打遊戲……,小友覺得媽媽欺騙了她,於是愈發不信任媽媽,甚至特意和媽媽唱反調。小友媽媽則認為,小友一點都無法體諒她為這個家的一切努力,反而還要故意學壞,或是在外面做一些讓她抬不起頭來的事情。
我曾經問過小友:「在家裡面會和母親、弟弟一起聊天看電視嗎?」小友回答:「不會,也不想。反正我說什麼她都不願意聽,她答應過的事情一件也沒有做到。」由此可見兩者之間的心結很深。
剛開始,小友媽媽也會打小友、罵小友,可是除了打罵,又似乎是帶著一種想要彌補小友的心情溺愛他。像是當小友跟她伸手要零用錢時,只要金額不超過1千元,她一定是盡力的滿足小友。
小友也抓住了媽媽這個弱點,要錢一次不會要太多,但有可能一天跟她要好幾次。這樣的要錢方式,小友媽媽也不會加以過問,只求小友不要去做壞事就好,其他的一律當作沒看見。
這樣兩極化的管教方式,根本不能幫助小友成長,甚至會讓小友的是非觀念模糊。平時小友做什麼都可以,一旦犯錯,就完全不顧小友自尊的又打又罵,這個時候才要小友自我反省,根本來不及了。當小友媽媽可以管得動小友時,卻畏懼於惡言相向或是暴力威脅,這絕對會讓她對小友的關心前功盡棄的!
小友媽媽這樣的管教方式讓自己進退維谷,只好將管教小友的責任推給了學校,我完全不相信學校能完全取代家庭的管教功能,頂多只是輔助家庭管教孩子的問題行為。學校重要的任務,在於讓孩子學習各方面的事物。一旦離開了這個特定時間與地點,家庭的教育功能往往是比學校還要來得大的。
因此,小友媽媽的管教方式,至少讓我認識到了:「家長們提起勇氣來面對自己的孩子,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只是以愛當藉口,忽略了親子之間溝通,事情往往不會如家長預期所發展。也就是說,孩子的問題會越來越大,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期望孩子長大後會有自己清醒的一天。」
故事到這裏雖然告一個段落,但是尚未結束;小友的人生也在繼續,但是我知道關心他的人會越來越多,也希望這股力量可以凝聚起來,讓小友真的可以走出自己的路。
◎他山之石
一手拿報告,一手牽孩子
牙牙學語的孩子,是參加學術會議的挑戰(下)
編譯/賴明芝
當被問到帶年幼的孩子參加學術會議是什麼情況時,唐納‧克奇納很快的回答:「那像身處地獄!」克奇納得找出時間去托兒中心看看22個月大的孩子艾拉。當克奇納站在會議廳外的走廊上和人說話時,這個張著棕色大眼的小女孩拿了餐車上的茶杯,倒在媽媽的手提包上;除此之外,艾拉還想辦法把手指頭塞進插座孔裡頭。不過,艾拉最喜歡的活動是,把媽媽當成人體遊戲方架,爬在媽媽身上盪來盪去。
克奇納是賓州大學人類學的研究生,她剛剛才帶著艾拉參加一個醫學方面的人類學研討會,但待不了多久。克奇納說:「這沒有辦法。他們不能接受小孩子在地板上發出噪音,一旦有人轉過頭來瞧瞧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就得離開會場。」
結果,任何想要帶著孩子出席學術會議的學者,會發現自己怎麼做都不對。克奇納說,因為身兼母職和學生身分的緣故,她會感到分身乏術。很多前來參加年會的媽媽們表示,儘管學會承諾帶孩子前來參加學術會議無妨,但實際上,現場還是有股說不出的氣氛,不歡迎帶孩子出現的學者。
克奇納表示:「這種感覺好像是暗示你無法全心全意投入學術界。」對現場某些教授而言,可以帶孩子一同前來的邀請,聽起來比較像是懲罰,而非機會。
將近中午的時候,目前是助理教授的丹尼爾‧高德史坦在飯店大廳碰到他的朋友和朋友帶來的小孩。打了招呼後,高德史坦清楚的發現,他為自己把孩子留在家中感到高興,他覺得自己做了明智之舉。高德史坦表示:「小鬼們在外頭只會惹麻煩,帶他們出門,我只能追著他們跑。一年之中,我有361天都在當爸爸,參加學術研討會對我而言是工作,但同時也是社交時間。」
*值得這麼做嗎?
下午1點半,夢妮卡‧凱斯柏帶著1歲大的女兒梅森,出現在學會於飯店內設置的托兒中心。這兩人看起來都睡眼惺忪的樣子!原來,早上8點,他們搭乘渡輪從魏德貝島到西雅圖,然後再搭兩趟飛機到紐奧良,抵達飯店時,都已經是晚上9點了。收拾收拾後,兩人很快就睡著了,不過,清晨4點,梅森就爬起來,而且再也沒有倒回去睡。凱斯柏說:「這主意爛透了!早知道不要來。」
現在,她得面對要把女兒交給陌生人的狀況了。梅森以前只有待在托兒所兩個月的經驗,大部分的時間裡,她是由一名研究生褓母和正在休假中的副教授老媽照顧。凱斯柏是加州聖克魯茲大學(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at Santa Cruz)的社會學副教授。
凱斯柏把女兒寄放在育嬰室的時候,房間裡頭還蠻安靜的,不過,最後還是充滿哭鬧聲。當凱斯柏站在門外時,有一位媽媽從房裡走出來,她說:「有個孩子在哭著找媽媽。」凱斯柏一聽,有點害怕地問:「那孩子穿什麼樣子的衣服?」凱斯柏擔心這些哭聲來自於女兒梅森。轉身離開之前,凱斯柏向托兒中心裡的育幼員交代一些事情。問她有褓母幫忙看著梅森的4個半小時當中要做什麼?凱斯柏回答:「失神的走來走去吧!」
等到下午,年紀比較大的孩子已經找到玩伴,並且玩得很開心。他們一塊兒玩「大風吹」和「接力賽」。當一位父親前來接7歲大的女兒和3歲大的兒子時,這兩個孩子不願意離開。這位爸爸說:「讓孩子們一整天留在這裡,他們會玩得很高興,但是這可得花不少錢。」這位不願具名的學者,在一所小型的文科學院擔任客座教授,他和目前擔任助理教授的妻子,花了每小時18美元的費用,支付帶孩子前來參加年會的托兒費用。
當強停下來聊天的時候,他的孩子抓住機會開始嬉鬧。克萊兒靜靜的用手指著她的弟弟威廉,這個舉動弄得威廉開始尖叫。已經累到不行的強只好警告:「如果你再這麼做,我就要把整罐沙士給威廉喝了。」強一直把沙士帶在身邊,每個父母都知道,沙士不含咖啡因。
到了晚上8點半,加州大學歐文分校的犯罪學、法律和社會學助理教授蘇珊‧寇廷急忙跑到托兒中心,接回10個月大還在喝母奶的洛夫。半小時後,她要發表一份有關移民勞工的報告,這是她第三次跑回托兒中心餵小孩母奶了,每3個小時,寇廷得餵孩子喝母奶一次。寇廷把孩子抱在膝上,顯然,洛夫對房間裡其他孩子比較有興趣。寇廷悔恨交加的說:「結果,母奶弄得我的襯衫到處都是。」
對於帶洛夫來參加人類學年會,寇廷也有疑問。她表示:「我總是會想,帶孩子出現在學術會議的現場,是不是嚴重違反了規範。」然而,寇廷還是很高興自己做了帶孩子一同出席的決定。她說:「昨天晚上,洛夫第一次走了3步。就在飯店裡頭。」
與此同時,凱斯柏暫停了參加研討會的活動,回到托兒中心看看女兒梅森的情形。每一次有人打開育嬰室的門,梅森就會大哭。凱斯柏決定餵梅森喝母奶,看看能不能讓她平靜下來,但是,她沒有太多的時間。現在是下午3點50分,她應該要在4點發表一份有關女性健康的報告。最後,凱斯柏還是準時發表了她的報告,可是,她說:「我的胃都翻滾了起來。」
等到這屆年會結束,儘管遇到許多問題,有些帶孩子前來參加會議的學者還是認為,這屆年會辦得很成功。
(資料來源/高等教育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