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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
═══════════════════════《2003/02/18》═════
*****【本 期 內 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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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專題 ◎ 失敗思想瀰漫的台灣
◎ 他山之石
◎ 悄悄話大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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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敗思想瀰漫的台灣
受教權均等是天經地義的事,
但是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學校,
硬是霸佔了大部分優勢,
大學入學的名額比小地方多很多,
錄取分數卻低很多;
想進大城市的小學,尤其是所謂的「好學校」,
那可不是有沒有戶口的問題而已,
還得交得出人民幣才成!
文▓魏宏晉
資本主義社會經常瀰漫著一種不安,深怕別人的成就或是幸福超過自己,因此經常誇大了威脅的可能性。目前資本主義社會的台灣在看待彼岸中國的興起時,這樣的不安的情況就令人印象非常深刻,不只悲觀,而且還有些怪誕與誇張。
蒼蠅沾蛋糕,再正常不過!
這幾年,身為國際經濟體系資深的一員,台灣無可避免地面臨經濟衰退的局面。而此時正是中國百年以來首度有個腦袋稍微正常,終於肯把眼光從爭食國內人民血肉,放大到躍上國際舞台和群雄爭鋒的領導班子執政。封境鎖國的中國一旦開放,千百年所累積下來的資源簡直是資本主義的寶貝,況且它還有世界最大的處女市場,以及廣大便宜的勞工。
天啊!資本主義社會的基本元素,土地、勞動和資本,中國便有兩項獨步全球,資本主義先進國家別的沒有,資本最多,怕的就是沒地方做投資,中國這塊甜美的蛋糕一旦從冰箱被取出來,資本蒼蠅還能不飛撲而上嗎?所以,中國基本大勢一片被看好,根本是資本世界遊戲規則命定下的必然,外界的讚嘆都有一些錦上添花的諂媚在裡面。
先天體質好的中國,玩起資本主義新遊戲,起步雖然風光十足,然而儘管家大業大,但是遊戲是人在玩的,不免牽涉到人的思想,以及制度和方法,這部分就是中國所要面臨的嚴峻挑戰了,只有中國人的思想能夠現代化,建立民主化的制度和科學化的方法,在資本主義的戰場上,中國這個國家才算立定腳跟,然後才有資格談前途無量。
台灣無可選擇地作為中國這個新興巨獸的鄰居,與其既是經濟上可能的夥伴,又是政治上當前大敵,在心理上可說是五味雜陳,既期待,又怕受傷害,根本無法以平靜的心情做好與中國交往的有效思想準備,普遍瀰漫在社會上的想法,多是心慌意亂的失敗思想,總覺得「台灣就要完了」,這樣或有意或無心的簡化推論,實在不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台灣人應該有的。
台灣教改失敗?根本是錯誤推論
我最近聽到中國有個省級的地方教育官員到台灣去參觀,回來後就說台灣學生程度不行,國中一年級的數學考題只有中國小學三年級的水準。由此有人就推論出台灣「教改完全失敗」,將來「台灣學生競爭力將不行」的結論。這個故事我是聽說來的,我也不真的了解我們現在國中數學,和中國數學的教學內容為何?但以在此間的觀察推想,以上的故事被誇大的可能性很大。有人要再據此錯誤前提做出錯誤推論,結論當然要錯得更離譜。
中國一貫愛宣傳其社會主義的優越性,姑且不論它是不是真的姓「社」,但是以此為藉口,加上政治的敵視和虛幻的文化優越感,在面對台灣時,它總是要打壓和歧視一下才高興。像很多台商子弟不得已要在家人工作的地方入學,如果他們已經在台灣開始就學,不論其程度如何,總會以「跟不上班」的理由被要求降級就讀。然而這就代表中國學生程度好嗎?未必!因為中國的教育制度問題多得很呢!
進公立小學?先繳大把錢再說!
中國教育最大的問題在於城鄉差距,且有嚴重的貧富不均,造成差別教育的情況存在。照理來說,受教權均等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如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學校,硬是霸佔了大部分的優勢,大學入學的名額比小地方多很多,錄取分數卻低很多;就算是小學,進大城市的小學,尤其是所謂的「好學校」,那可不是有沒有戶口的問題而已,還得交得出人民幣才成。
我一位北京朋友的女兒去年上小學,為了進那個父母都大有來頭的學校,得先交一筆10萬人民幣的「教育建設費」,然後才可以得到學籍,那不是私立學校喔!公立的耶!「教育建設費」也不是地下非法的呦!是學校依行情編列的。交不起錢的,只好進那些一般的學校,然後註定求學過程坎坷,想進大學出人頭地,靠祖宗保佑吧!中國高考錄取率是10%,北大等名校平均600人錄取1人,這些人程度雖好,但是不靠從小家裡有錢做靠山,唸書?那可不比鯉魚躍龍門容易!
在當前中國受教育,有先天的門檻差距,偏遠地方連老師都沒有,學生忙著幫家裡和學校生產賺錢都來不及了,有多少時間讀書?實在令人擔心。更糟的是,中國式的教育重標準化,會死記背頌的最容易出人頭地,考托福背本4到8萬字的字典是基本功夫,厲害的連這單字出現在字典的第幾頁都能記得,但是這樣驚人的功夫並未反映到英文程度上,舊制托福能考640、650分的所謂「精英」,一到英美等國就傻眼,看到說英文的老外就躲起來的不少,這樣的精英有什麼用呢?
運用知識的能力,還有得學!
我們都知道美國人數學很差,他們的數學教材也很簡單,加減乘除運算搞不來的人多著呢!但是美國不缺各種科學人才,國力也因科技先進而遙遙將世界各國拋在後頭。因為培育下一代的重點不是教材如何,而是國家配合的制度和想法如何,如果國家完善的運用知識制度,所有的學習才會是有效的。我認為,中國在運用知識的制度上比之台灣,尚有相當的落後,儘管他們已經急起直追,但這可不是三天兩頭就可以見效的。
中國學生的學習精神確實可敬可佩,但是他們用的是事倍功半的落後方法,有點兒可惜。我們如果關起門來,只看自己,台灣教育問題也是一籮筐,但不經比較,就武斷論述台灣落後中國,那就未免過於大膽了。
台灣由於經濟衰退,一向以錢多錢少論英雄,未免有英雄氣短的無奈與心虛,但那都不是真實的。所謂魔由心生,台灣的困境是由心魔而生,決不是因中國強大而來,我們該時時自我警惕才是。(北京大學博士研究生)
◎他山之石
為了糖果,學生提出訴訟
為了糖果,學生告上法院
編譯▓賴明芝
衛斯特斐爾高中的6名學生,因為向同學散發包裝上印有宗教性言詞的糖果棒,被學校開除。這6名學生日前告上聯邦法院,宣稱校方人員侵犯了他們受憲法保障的表達言論自由(rights
to free speech and expression)。
這幾名學生是衛斯特斐爾高中「聖經社」的成員,這些學生要求伊利諾州春田市的聯邦地方法院撤銷學校對他們的退學處分,並且准許他們在案子還沒有宣判之前,散發宗教性的資料給同學,學生們還表示,衛斯特斐爾高中之舉是違憲的。
這個已經引起外界注意的案子,將能使「言論自由」和「政教分離」這兩種思想的對立,取得平衡點。衛斯特斐爾高中「聖經社」幹部之一的史蒂芬‧葛拉包斯基,今年16歲,他表示:「我們不想成為別人眼中愛打官司的基督徒。我們對學校沒有什麼特別的惡意,但是,這個政策需要有所調整。」
督學湯瑪斯‧麥克唐威和衛斯特斐爾高中的校長湯瑪斯‧達利,都被列為被告名單當中,他們並未對此事件提出回應。
這起帶有爭議性的案子發生在去年底,當時學生打算散發外觀印有他們喜愛的字眼的糖果棒給同學,包裝上的文字包括對這個糖果棒外觀和顏色的宗教性註解,和聖經內容及對耶穌基督尋求拯救的禱告。訴訟宣稱,一開始,學校當局告訴這些學生,糖果棒包裝上的內容可能會「冒犯」某些學生。後來,在12月18日的一封信裡頭,督學麥克唐威表示,該校政策禁止學生散發任何和課業無關的資料。
葛拉包斯基表示,第二天,儘管學校已經警告,可能會對他們採取退學處分,但還是有7名學生在走廊和午餐時間散發450支糖果棒給該校學生。
1月2日的時候,學校對這些學生施以留校察看1日的處分。曾經表示這起事件無關宗教問題的麥克唐威,隨後暫緩了這個處分,讓這些學生「好好想一想」。葛拉包斯基說,有6名學生決定循法律途徑解決。第7名學生則決定接受校方的處分,而不加入這場訴訟。
葛拉包斯基表示:「這是跟隨耶穌的腳步,耶穌本身的事蹟告訴我們,有時候,必須站起來對抗當局,而這通常發生在宣揚教義的時候。」
位於佛羅里達州有個宗教民權自由的團體,叫做「自由權辯護人(Liberty Counsel)」,該團體的律師艾瑞克‧史坦利出面幫助這些學生打官司。
史坦利表示:「這些孩子們正在做的,是站起來捍衛他們憲法所保障的言論自由。他們深信,上帝真的命令他們做這件事,並且對他們的同學宣講福音。」
1990年代中期,北安普敦的律師威廉‧紐曼代表兩名學生打了一場類似的官司,他表示,衛斯特斐爾高中的學生很站得住腳。
紐曼說:「學生不能因為行使他們的言論自由而被處罰。」紐曼同時也是麻州西部一個名為「美國公民自由協會」的會長,為了這些學生的事情,他曾動筆寫信給麥克唐威。
不過,一名在波士頓執業的律師,同時也是麻州律師協會(Massachusetts Bar Association)副主席的彼得‧艾利坎恩說,衛斯特斐爾高中也可以宣稱,讓這些學生散發印有宗教性字眼的糖果棒,等於替這些學生背書,這也是違反了聯邦法律。
艾利坎恩認為,衛斯特斐爾高中的所作所為,只是維護美國確立已久的「政教分離」傳統。
然而,史坦利表示,不像某些官司擊敗學校政策,准許學生在足球賽禱告的情形,這次衛斯特斐爾高中學生散發糖果棒的事件,並非學校背書與否的活動。(取材自波士頓環球報)
有一種小孩
這幾年,我在普通班,有時會遇到一些這樣的孩子,
我雖然受過特教訓練,
但無法為孩子另編教材,另出考題,
有些家長極願為孩子付出,
可是教法不當,反而讓孩子厭惡學習,
讓我看了很心痛。
文▓范綠
有一種小孩,會說話、能應對,只是理解力較差,一般的學校課程,學起來很吃力,年級升上去的時候,他們的程度很難跟上。考試時幾乎無法理解題型內容和意涵。如果做一般的智力測驗,像比西或魏氏之類的,分數大概是6、70左右。因為語言表達能力不錯,家長通常不會認為孩子笨,只會怪孩子不專心,或私下抱怨老師教得太遜。這種小孩是怎麼回事呢?他們是「臨界」智能障礙兒童。不是真的智能障礙,卻明顯的學習緩慢。長大後的生活適應應該也不會有問題,但是,書,讀得很辛苦,學習效能也差。
以前,啟智班剛成立的時候,收的多是這種小孩。後來,因為,一批有自覺的「中重度」障礙兒的父母,結合了私立養護機構的負責人,到教育部示威抗議,爭取到進入啟智班的受教權。從此以後,這些原先在養護機構的中重度障礙兒,一批批如願進到啟智班了。啟智班變成中重度兒童的收容所,輕度障礙兒隨即被所有的人遺忘。
啟智班變成收容所
事實上,老師們對於這些嚴重障礙孩子的動作技巧訓練、醫學復健知識以及情緒引導等等,其實不是很清楚,學生障礙程度卻一個比一個嚴重。中重度兒童和輕度兒童的教育內容完全不同,老師們迫於形勢,大家也就一天天混著過下去,一直到今天,也沒聽說有哪些更具積極意義的措施或策略提供給老師和家長。
雖然行政單位研習辦得不少,但內涵和效能卻讓人懷疑。因為,這種極需跨領域研究的復健醫療,不但曠日費時,也難見成效,資源整合對學校更是大難題。師資訓練機構,最終也只能繞著窄窄的教育形式,做一番應付而已。說啟智班是收容所也未嘗不可。啟智班並不是沒有優秀老師,只是太少、太少。
誰來幫助輕度智障兒
輕度障礙兒童就這樣被犧牲、被遺忘了。這幾年,我在普通班,有時會遇到一些這樣的孩子,我雖然受過特教訓練,但是無法為孩子另編教材,另出考題,有些家長極願為孩子付出,可是教法不當,反而讓孩子厭惡學習,讓我看了很心痛。
當輕度兒童被踢出啟智班時,有一陣流行「回歸主流」教育的口號,表面上說得很好聽。但是,設籍在普通班的孩子,啟智班老師哪肯多花力氣來教呢?這是用膝蓋想都知道結果的。更何況,啟智班那麼多中重度學生,早已讓老師疲於奔命了,老師哪有心情管到這些?
現在大部份學校都設有資源教室,如果情況允許,也有老師會收這種學生。問題是上課時間太短,教材不易尋找,老師沿用一般課程,挫折感很大;也有部份老師拼命寫測驗卷,搞紙面資料,應付教育局評鑑,對學生實際幫助不多。有時,我會很偏激的認為,如果教育界完全不搞評鑑,教育的本質才可能有澄清的一天哪!
回歸主流應改變方法
在我看來,不如將障礙兒童分出等級,分別送往適當的機構,政府再對養護機構補助,以減輕父母的負擔。因為,學校若沒有合適的師資和整合醫療復健系統的能力,就是進了啟智班,也不見得能有多少幫助。
至於這些輕度障礙的孩子,還是應該回到啟智班,讓啟智班老師為他們設計簡易的教材,國語、數學就在啟智班學,其他課程則融合到普通班,以增強他們社會適應的能力。這樣的回歸才有意義。否則,空談口號又有什麼用呢?
只可惜,台灣的教育環境從來沒有真的單純過,這樣毫無章法和遠見的安置方式,也已混過了十幾年了。也許,大家只能期待,自己的親族或家人,永遠都不要出現這一類孩子吧!可是,這事,誰又說得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