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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文章──課本裡的人
瘋狂的「農民畫家」──梵谷
文／錢滿姿
我們總會覺得，很多畫家生前沒沒無聞、窮困潦倒，等到死了之後畫作才開始暢銷，是一件非常令人遺憾和諷刺的事情，可是，這樣的例子在繪畫史上卻是不計其數。荷蘭畫家梵谷，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他的一幅油畫在1990年的佳士得拍賣會上創下8250萬美金的天價，可是，他在生前卻只賣出過一幅畫。
丟了飯碗，也要當牧師
你可能不知道，當今家喻戶曉的畫家梵谷，原先立志要成為像父親一樣的牧師。不過，在家庭經濟狀況變得不好之後，他15歲就離開了寄宿學校。透過叔叔的介紹，在一間頗有規模的藝術品商店工作。因為這樣的機緣，他接觸到很多名家的畫作，之後還被調到巴黎總公司工作。不過，當時的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為上帝奉獻的事。有一天，他沒有知會公司的主管，就離開工作崗位，跑到父親擔任牧師的地方去，因此被公司解僱了。
過了一年，也就是他23歲的時候，他得到了在教堂講道的機會，對他而言這是一個美妙的經驗。之後他還寫信給弟弟說他見到了主耶穌，他說耶穌就像是個朋友，比兄弟更親切地擁抱他。梵谷在書店工作的時候，每天回家後最重要的事就是把聖經翻譯成英文、德文和法文。在這種為宗教服務的熱忱驅使下，梵谷決定依照自己當初的願望，成為一位牧師。不過，成為牧師的先決條件是要先進入神學院就讀，而神學院的考試又是出了名的困難。
讀書時成績就很差的梵谷，儘管有家人幫忙找了家教來教他，他還是讀得很痛苦。據說當他覺得自己不用功的時候，他會用棍子敲打自己的背部，或者是在寒冷的晚上睡在室外，以自虐的方法逼自己準備代數、幾何、希臘和義大利的歷史地理這些考試科目。然而，經過一年的苦讀之後，他還是沒有考上神學院。
不過，他仍然沒有放棄從事宗教工作的目標。他曾經到比利時的礦區傳福音，在那段期間，他跟礦工一起工作，整個人也跟礦工一樣變得又黑又瘦，他認為要跟煤礦工人打交道，必須自己也是個煤礦工人，不能自命不凡，也不能自以為有學問，否則就無法得到他們的信任。但是後來教會卻不滿他無條件地施捨窮人床位和食物，認為梵谷未免太熱心了，做事已經超出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外，便以其他的理由將梵谷解僱了。
離開教會後的一年當中，梵谷一直寄住在一個傳教士的家，過著三餐不繼的生活。他認為自己找不到工作的原因，是因為自己個性衝動、容易做出不合理性的行為，其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別人把位子給了那些和他們想法一樣的人。
自詡為「農民畫家」
不久之後，他決定要當一位畫家，並且開始積極地找畫家學習素描。到底是什麼原因，促使梵谷放棄當牧師的理想，而打算以畫畫為職業的？沒有人知道。不過，在弟弟的支持下，他開始了學畫的生活。他先用素描模仿名畫家的作品，再去畫農村生活中的各種人物，之後再畫靜物。當他接受身為畫家的表哥指導，完成第一幅油畫時，他的表哥對他說：「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個大笨蛋，現在我必須對你另眼相看。」可見梵谷在繪畫上的能力，在短短的一年當中，就有非常顯著的進步。
梵谷非常欣賞林布蘭和米勒的畫，可能是受到他們兩個畫家的影響，梵谷喜歡畫的題材也是窮人的生活。他曾經畫過一幅「吃馬鈴薯的人」，他說：「他們拿著馬鈴薯的手，就是辛勤耕耘土地的那雙手，這其中有勞力的含意，這頓飯也是誠實賺來的。我所要表達的，是一種與我們不同的生活方式，與那些『有教養的人』不同的生活方式。我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其他人仰慕或贊同這些農人的生活，但卻對背後的意義一無所知。」梵谷也不諱言說自己是個「農民畫家」。
利害摻雜的兄弟關係
梵谷的弟弟每個月提供給哥哥一筆固定的生活費，還會寄一些名畫讓他觀摩。當他到不同的地方居住進行創作時，都會固定和弟弟通信，詳細地說明他的近況和心情，或是把他畫作的草稿直接畫在信紙上。很多人都認為梵谷的弟弟對哥哥具有無上的情誼，所以才會這麼無怨無悔地付出。不過，從梵谷留下的信件看來，梵谷認為弟弟提供他的經費，代表的是先預付一筆錢來購買梵谷的畫作，而不是完全義務性的幫忙。而且，梵谷在許多封給弟弟的信上，最後都會委婉地提醒弟弟寄錢和美術用品來。這透露出他們之間的現實處境和利害關係，以及梵谷感受到的強烈不安。
瘋狂行徑，神秘色彩
梵谷受到後人關注的，除了他令人印象深刻的油畫作品之外，他與畫家高更的關係、以及他的瘋狂行徑，也是許多人不斷探討的話題。梵谷與高更同住在法國南部的兩個多月，是他精神狀況惡化的開端。在與高更激烈的爭吵之後，他割下了自己的一隻耳朵。過了幾天，他就住進了精神病院，後來又進了收容所。梵谷被弟弟安排到鄉下靜養並接受治療，但是他仍然無法逃離孤獨和理智喪失的侵襲，終於，在1870年的夏天，他開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享年37歲。
梵谷先是精神崩潰，接著自我了斷，這些事件一直蒙上了神秘的色彩，有人認為他長期有癲癇和憂鬱症的疾病；有人則認為他天生的性格如此；也有人說是他和高更的同性戀關係不被外界接受，這種種說法，到現在還找不到答案。
到了20世紀末期，梵谷晚年的畫作成了拍賣會上最搶手的商品。不過，對已故的梵谷而言，這應該是他不曾期待過的事，他曾在信中寫著：「一旦新的畫獲得人們賞識時，恐怕畫家也已經不行了。」梵谷死後，留下了879件作品以及800多封給弟弟和朋友的信件，從這些可見的圖像和文字中，我們可以感受到梵谷對於人類和自然抱持的豐沛情感，也看到了他如何在內心騷動不安時，以繪畫作為抒發管道的掙扎過程。這些真實的紀錄，比起畫作上所標示的價格，想必具有更高的價值吧！
參考資料：梵谷──磨難中的熱情／時報
編按：本專欄與教育廣播電台「教改e點靈」節目合作，於每週一至週五晚間十點十分至十一點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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