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媽媽】《轉載》從社區營造的觀點看台灣基層選舉與社會結構的演變（上）
◤ 崔 媽 媽 電 子 報 ◢ 2003-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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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上網 http://www.tmm.org.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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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社區營造的觀點看台灣基層選舉與社會結構的演變（上）
基層村里長及鄉鎮市民代選舉已經在6月8日落幕。今年很特殊，除
台北市里長及少數縣市村里長宣佈延選之外，各縣市都告參選爆炸，法
務部檢調蒐報賄選高達4300多件，查獲700多件，而平均投票率逾六成。
為什麼這麼熱烈，原因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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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訊設計人員
■工作內容：設計、維護電腦軟體系統
■工作條件：全職優先，兼職亦可考慮
■工作時間：週一 ~ 週五 PM 1：00 ~9：30
■專長
◆熟 Windows 2000 Server
◆熟 MS-SQL 管理, FTP
◆熟 MS-SQL 資料庫
◆熟 ASP , VB 之撰寫
◆有上述之實務工作經驗
■福利：
◆ 享勞健保、年假、週休二日
■應徵方式
意者請附下列資料寄至本基金會：
a.軟體設計之代表作品
b.履歷
c.自傳
地址：台北市大安區溫州街72號1樓 「崔媽媽基金會」呂先生
Fax：（02）2364-6315 / 2368-3073
e-mail：apingyi@tmm.org.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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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業的遠景與謀略
■時 間：92年3月29日（六）下午2:30~4:30
■主辦單位：台北市政府
承辦單位：台北市立社會教育館
■主 講 人：李幸長先生
■地 點：台北市立社會教育館四樓會議室
（台北市八德路三段25號）
■洽詢電話：2577-5931轉215
※免費自由入場、歡迎聽講
■主講者簡介：
現任：四海遊龍鍋貼專賣連鎖店董事長
學歷：師大歷史系畢
國小教師
無住屋者團結組織理事長
婦女兒童安全保護協會理事
著作：《達達尼金》、《小卒變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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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訊息】從03/20～03/26，這一週的活動訊息，我們為您完整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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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員類■
＠(台北市)反戰！表達出來！OUT Against the War！(3/22)
■課程類■
＠(台北市)2002年基金會調查成果發表會(3/21)
＠(台北市)與野生動物做朋友(4/16)
＠(台北市)「打造我們的家」大同區社區參與免費課程(4/9)
＠(台北市)土石流面面觀(3/22)
＠(高雄市)戲‧劇：《黃昏：洛杉磯 1992》(3/30)
＠(高雄市)社團法人高雄市人力智庫發展協會(3/20)
＠(台北市)性別人權運動組織訓練營(3/30)
＠(台北市)Let's dance! 健康起飛(5/3)
＠(台北市)圖畫作家四月展覽--圖畫書俱樂部--走近童話(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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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市)法律基本概念研習課程(4/10)
＠(台北市)人本森林育大專生活動員培訓(3/30)
＠(新竹縣市)朝聖台灣的原點--大霸尖山生態登山學習營(5/1)
＠(台北縣)島國殺人紀事蘇建和案紀實-新莊社區大學週末紀錄片講座(3/24)
＠(高雄市)高醫孽子校園座談會(3/28)
＠(台北市)女人悄悄話系列講座一：我對婚姻的學習與領悟(3/29)
＠(高雄縣) 非營利組織引導人訓練(4/18)
＠(台北市)古典音樂欣賞系列講座－－歌頌《復活》(4/11)
＠(台北市)婦女心靈成長系列--<愛他也要愛自己>成長工作坊(4/25)
＠(台北市)非營利組織經驗交流研討會－－非營利組織的在地化與社區產業發展(4/18)
＠(台北縣)創意體驗工作坊(5/17)
＠(台北市)嘻哈無敵-n.h.c街舞始業式(3/29)
＠(台北市)創意女紅志工報名中(4/19)
＠(屏東縣市)92屏東快樂成長班(3/25)
＠(台北市)大同社大志工基礎教育班受理報名(4/10)
＠(台北市)鐵甲武士俱樂部(4/19)
＠(桃園縣市)親職停看聽~父母效能訓練(4/24)
＠(桃園縣市)愛情來了~兩性關係成長工作坊(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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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園縣市)激發生命潛能~生涯探索工作坊(6/28)
＠(花蓮縣市)「2003海洋種籽研習營」(4/19)
＠(花蓮縣市)創業的遠景與謀略(3/29)
■展演類■
＠(台北市)清明掃墓音樂會(第一次崇德音樂會)(3/22)
■徵求類■
＠(台北市)第一屆金環獎環保包裝設計徵選活動(1/1)
＠(台北市)台北市智障者家長協會徵社工員三位(3/24)
＠(台北縣)新莊社區大學 徵教務行政工作夥伴(3/20)
＠(全國)台北律師公會2003年法律文學創作獎徵文辦法(3/27)
■其他類■
＠(基隆市)基隆市復興國小九十一學年度第四次代理代課教師甄試(3/22)
》以上活動訊息請至 http://activity.ngo.org.tw 閱讀詳細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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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人文活動托播正進行系統轉換，已於90年10月5日完成。新系統上線後，
已改變作業方式，並開放給各社團自行上網張貼活動。
所以，麻煩有需要托播活動的社團直接將您欲托播的活動訊息直接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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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以純文字檔(.txt檔)的格式張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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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週主文】從社區營造的觀點看台灣基層選舉與社會結構的演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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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社區營造的觀點看台灣基層選舉與社會結構的演變
──訪清華大學社會學研究所李丁讚所長
時 間：2002年6月14日下午4︰00
地 點：清華大學社會學研究所
訪問者：尤俊明（OURs電子報主編）
陳歆怡（清華大學社研所學生）
※ 感謝李丁讚老師同意崔媽媽電子報轉載此文章 ※
█熱絡的基層選舉：民主化、年輕化、樁腳化？
基層村里長及鄉鎮市民代選舉已經在6月8日落幕。今年很特殊，除台北市
里長及少數縣市村里長宣佈延選之外，各縣市都告參選爆炸，法務部檢調
蒐報賄選高達4300多件，查獲700多件，而平均投票率逾六成。為什麼這
麼熱烈，原因何在？
最直接也最淺的原因是，這幾年經濟不景氣，反正沒其他事好做，選里長
至少佔個缺，這是經濟危機、失業潮之下所造成的現象。
深層原因則是台灣民主化過程中基層的民主意識正緩慢增加，這不是原本
沈寂卻突然蹦出來的熱潮，而是象徵民主化過程中有更多人對政治感興
趣，願意參與公共事務。政治化腳步越是進展、深化，越來越多人對基層
選舉越感到有興趣或有利益。
從好的方向看，有興趣投入，可以多做些事，顯示民主成果日漸成熟。有
利益考量而投入，則不僅為了選舉，更是為了樁腳派系的布局。台灣的基
層選舉都是更上層選舉的敲門磚，很多議員、縣市長、立委都是從基層幹
起，鄰、里長每每成為第一線的樁腳。相當多人其實是透過村里長樁腳系
統來建構基層勢力，在建構的過程跟台灣的地方派系連結。
近幾年有個特殊現象︰年輕一輩、婦女較以前參與基層選舉的多很多，
選舉人、被選舉人的族群和以往不同。以前選里長最多只有三成投票率，
近幾年，尤其今年平均投票率逾六成，被選舉人、選舉人年輕化趨勢增
加，以前投票的大多是老頭子或熟悉的親戚朋友，此次投票已有所改觀。
這和7、8年前文建會推動「社區總體營造」關連性為何？即社造對基層是
否產生政治效應，促成年輕一代關心公共事務，進而投入基層選舉？
社區營造在地方確實會培養出一些人來，對基層選舉也有團體刻意推展運
作，如彭婉如基金會就鼓勵、培養媽媽們出來參選里長，讓女性多些從政
的機會。1994年以後，有些從事社區參與的經驗者逐漸進入社區公共事務
的管理，進而以公共事務的經驗投入基層選舉，這確實有帶動作用︰有怎
樣的被選舉人，就會有怎樣的選舉人，已經帶動年輕的投票人有興趣就去
投票，選民有年輕化傾向，新的族群加入，以前一輩子不當候選人的這次
也出來競選。這和7、8年前開始的社區總體營造有直接的關係。
但是這關係所造成的影響不大，這些人大多落選。我也曾去輔選過，得
700多票，差當選者1000票有300票差距，這麼努力還是無法選上。大部分
地區由社造出發的候選人得票率還是很少，對方就用派系運作，人際脈絡
根本就打不進去。靠社區公共事務的方式會得到一些游離票，新興的中產
階級也出來了，也引出新的選民加入，造成一些效果、一些衝擊，但是最
後當選率都不高，主要是傳統勢力打不進去，一般里長選舉還是靠傳統的
樁腳勢力，平時他們就在喝茶聊天，在原來的派系動員脈絡內票源當然比
游離票多。
█社區營造與基層選舉：里民服務與公共議題的比較
一般在地里長，既是資訊蒐集站，同時社區治安、衛生、環保等事務也
會集中到里長身上，也就是人際脈絡、公部門資源、里民生活雜務都彙集
到一人身上。問他們︰怎麼選上的？答說︰平常要做里民服務，此外（也
感受到新時代的潮流、影響）要關心公共議題。至於將里民服務、公共議
題兩者放在天平上秤一下，各自比重佔多少？有些里長會說︰兩者都很重
要，但里民服務有效，屬短期策略，碰到了就要馬上處理；公共議題必須
大家真的關心，也逐漸集結出動員人脈，屆時把問題吵大，這需要長期醞
釀運作，不是天天在做的事。
對以上選舉策略，您認為呢？
傳統所謂的里民服務，這是連帶關係的建立，透過個人的服務去換取對里
長的忠誠。比如某人被警察開了一張罰單，希望透過里長把罰單取消掉，
如果里長辦不到，再透過樁腳系統找縣市議員幫忙。里民服務幾乎等同於
選民個人服務，各種生活疑難雜症的處理，在里辦公室又可從上一階的行
政、法律、警政單位取得資源，平時與警察可能也有掛鉤，民意代表、立
委、縣市長選舉成為第一線的樁腳，他們會自認為這麼重要的前哨站，民
意代表不會不買帳。村里長就這樣利用縣市議員、立法委員來服務選民，
找工作、取消罰單、紅白帖等等無所不包，派系形成從中央級立法委員、
中層縣市議員到基層的村里長及民眾，構成人情體系關係網絡，每天就在
喝酒聊天，聊天當中每每涉及利益交換。誰需要幫什麼忙就動員人力去幫
忙，或者需要面子，要議員去坐檯，村里長請得動。這些人透過實質的法
律服務、公部門的服務、做面子的服務搞選舉，那怎麼打？每天都在做選
民服務的傳統里長，多半重視個人服務，公共議題是不太管的。
另一方面，做社區營造、經營公共議題和事務的候選人，他們不做個人服
務，如此里民對搞社區營造的沒有感情，搞選民服務的則對個人有好處，
經營公共議題就沒有直接對個人的好處，不是工作找到了，也不是罰單取
消了，對公共議題的成形人家不會感激他，雖然做了一些事情但對里民而
言很遙遠。
傳統村里長選舉策略著眼的不是公共利益而是私人利益，不是「事」的意
見整合而是「人」的服務。因為一件公共事務不是針對個人給予幫助或給
面子，給里民直接的好處，因此經營社區營造的候選人即使做了很多事，
但都是公共議題，而對手每天都在做里民服務，背後還有個集團，縣市議
員、立法委員需要他隨時可以支援，行政部門的資源甚至也被扣連起來，
以此服務管道變成派系的最外圍。也不一定是買票，而是每天聊天，直接
反應處理，或在婚喪喜慶撐場面。
這兩種人投入基層選舉，通常傳統的里長選贏，可是經營社區營造的候選
人至少也得了幾百票，表示趨勢已在形成。我輔選過的候選人差300票不
到，還贏不了，因為基本上三分之二選票還是傳統型的。
現階段社區營造派的還不足以贏得選舉，他們的對手是派系聯手經營，那
種利益和關係的網絡還難以撼動。做社區營造的，和傳統里長競選，很可
能接觸到的里民會說︰那個人不錯，可是選舉時都忘了出來投票，票出不
來；支持社區營造的人都散布在社會各領域，彼此不認識，就算認識也很
少見面，也不一定住同一個村里，連帶不強。派系則發動人情攻勢，動員
人去投票，一票人就去投票，連帶感很強。
從事公共事務者注定其票源對象是分散的，彼此之間沒有強力的連帶，沒
有社團聯繫或派系這麼強的動員力。
您是說︰創造一種彼此可以連帶的機制？
對，可以運用各種性質的社團，成為類似政黨的選舉機器，譬如社區組
織下成立文史、生態、婦女等小組，每組十幾個人，平常聚會討論公共議
題，互相認識才會有連帶，等到要動員時一拉就是一整串。今天怎麼拉都
拉不起來，就是沒有透過公共事務加強連帶，如某地蓋公園，關心者都是
分散的，等公園蓋好後，這里的里長或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說：做得不
錯，但平時就是沒有機制來增強關心的人、認識的人彼此間的連帶，這樣
子對人、對社區環境就沒有情感，只是理智上會說這個好、那個不好，並
不會和其他人一起付諸行動。
█把「洞」補起來：社區自治與「做事」
相對於民主先進國家，涉及個人權利義務的日常瑣事，其處置反應因社
會專業分工很清楚，不會發生如同台灣所謂的「里民服務」，將日常事務
集中在里長或某人身上，讓某人成了某方面的社區事務總攬者。台灣怎會
這樣？
台灣的市民社會還沒有發展成熟，碰到問題就去找地方頭人，找地方的
政治領袖，人民不知道怎麼處理，這是因為長期以來沒有地方自治經驗，
而民間團體也還沒蓬勃發展。也就是，地方被管慣了，很乖順，長期沒有
自己處理社區的經驗和能力，甚至沒有權利意識，碰到事，心裡害怕就找
里長、議員、立委來。台灣幾百年來長期威權體制由上 而下的支配，造
成民眾沒有自治的能力，連自治的意識也沒有，這是威權體制下的歷史產
物。
社區總體營造推行這麼多年以來，有些地方已顯現不錯的成果，但大部
分地方弄到每個人都在寫企劃書，寫報告，藉此把資源爭取過來，耗在寫
報告太大精神和時間，導致手段和關心公共事務的初衷、目的越離越遠。
社造無非是要號召更多人一起來關心，以更新、更不一樣的角度來探討事
情，結果變成一個人或一群人關起門來寫報告，把生命耗在公文往還、報
告上，甚至即使拿這份報告去選里長也不一定選上。
社區營造的重點不只是針對人，還應針對一些事而發。
我從蕭紅《呼蘭河傳》這本小說裡看到這個傳統文化的深層問題。《呼蘭
河傳》描寫的是東北小鎮的地方互動過程。小說中寫到呼蘭河鎮鎮中央的
十字路，是全鎮最繁華的地方，但十字路口的中間破了一個洞，破很久
了，馬車駛過經常掉進去，下雨天更是弄得路人泥濘不堪、滿地髒亂。呼
蘭河鎮鎮民看到馬車掉進去，會有些行動，趕緊鳩集人馬把人救出來，受
傷的送醫包紮。很多人都來幫忙，可是從來沒有人去把那個洞補起來。只
有很簡單的因果關係：某人受傷，我就去救他，問題在於：沒有人召集大
家開會、討論怎麼把洞補起來。
就跟現在台灣鄰長、里長的做法一樣：你出了事就來救你、幫助你，可是
從來沒有好好想想為什麼會出事？背後的原因何在？傳統的里長都是這麼
幫助人的，所謂的「里民服務」，而不是問怎麼把事做好、把出事的源頭
找出來。這是深層文化意識所顯現的行為，透過幫助你來建立關係、得到
選票，並建立樁腳位置。
文化更深層的意義在於反省，但我們這個社會碰到事情根本就只是從人著
想。921大地震後捐款很多，社會愛心也被動員了，看來不是很冷漠，大
家也想參與。但台灣為何發生地震？既然知道地震頻繁，應該如何因應？
這些都極少人問。知道要捐錢、救人，可是從來沒想過怎樣把事情釐清、
解決？把「洞」補好？想要補好，那麼就得把居民召集起來，分析議題、
任務分工，要組織、要開會等等，進展到這個層次才是「做事」。可是目
前台灣村里的運作仍停留在那個「救人」的層次。
《下期接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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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好的方向看，有興趣投入，可以多做些事，顯示民主成果日漸成熟。有
利益考量而投入，則不僅為了選舉，更是為了樁腳派系的布局。台灣的基
層選舉都是更上層選舉的敲門磚，很多議員、縣市長、立委都是從基層幹
起，鄰、里長每每成為第一線的樁腳。相當多人其實是透過村里長樁腳系
統來建構基層勢力，在建構的過程跟台灣的地方派系連結。
近幾年有個特殊現象︰年輕一輩、婦女較以前參與基層選舉的多很多，
選舉人、被選舉人的族群和以往不同。以前選里長最多只有三成投票率，
近幾年，尤其今年平均投票率逾六成，被選舉人、選舉人年輕化趨勢增
加，以前投票的大多是老頭子或熟悉的親戚朋友，此次投票已有所改觀。
這和7、8年前文建會推動「社區總體營造」關連性為何？即社造對基層是
否產生政治效應，促成年輕一代關心公共事務，進而投入基層選舉？
社區營造在地方確實會培養出一些人來，對基層選舉也有團體刻意推展運
作，如彭婉如基金會就鼓勵、培養媽媽們出來參選里長，讓女性多些從政
的機會。1994年以後，有些從事社區參與的經驗者逐漸進入社區公共事務
的管理，進而以公共事務的經驗投入基層選舉，這確實有帶動作用︰有怎
樣的被選舉人，就會有怎樣的選舉人，已經帶動年輕的投票人有興趣就去
投票，選民有年輕化傾向，新的族群加入，以前一輩子不當候選人的這次
也出來競選。這和7、8年前開始的社區總體營造有直接的關係。
但是這關係所造成的影響不大，這些人大多落選。我也曾去輔選過，得
700多票，差當選者1000票有300票差距，這麼努力還是無法選上。大部分
地區由社造出發的候選人得票率還是很少，對方就用派系運作，人際脈絡
根本就打不進去。靠社區公共事務的方式會得到一些游離票，新興的中產
階級也出來了，也引出新的選民加入，造成一些效果、一些衝擊，但是最
後當選率都不高，主要是傳統勢力打不進去，一般里長選舉還是靠傳統的
樁腳勢力，平時他們就在喝茶聊天，在原來的派系動員脈絡內票源當然比
游離票多。
█社區營造與基層選舉：里民服務與公共議題的比較
一般在地里長，既是資訊蒐集站，同時社區治安、衛生、環保等事務也
會集中到里長身上，也就是人際脈絡、公部門資源、里民生活雜務都彙集
到一人身上。問他們︰怎麼選上的？答說︰平常要做里民服務，此外（也
感受到新時代的潮流、影響）要關心公共議題。至於將里民服務、公共議
題兩者放在天平上秤一下，各自比重佔多少？有些里長會說︰兩者都很重
要，但里民服務有效，屬短期策略，碰到了就要馬上處理；公共議題必須
大家真的關心，也逐漸集結出動員人脈，屆時把問題吵大，這需要長期醞
釀運作，不是天天在做的事。
對以上選舉策略，您認為呢？
傳統所謂的里民服務，這是連帶關係的建立，透過個人的服務去換取對里
長的忠誠。比如某人被警察開了一張罰單，希望透過里長把罰單取消掉，
如果里長辦不到，再透過樁腳系統找縣市議員幫忙。里民服務幾乎等同於
選民個人服務，各種生活疑難雜症的處理，在里辦公室又可從上一階的行
政、法律、警政單位取得資源，平時與警察可能也有掛鉤，民意代表、立
委、縣市長選舉成為第一線的樁腳，他們會自認為這麼重要的前哨站，民
意代表不會不買帳。村里長就這樣利用縣市議員、立法委員來服務選民，
找工作、取消罰單、紅白帖等等無所不包，派系形成從中央級立法委員、
中層縣市議員到基層的村里長及民眾，構成人情體系關係網絡，每天就在
喝酒聊天，聊天當中每每涉及利益交換。誰需要幫什麼忙就動員人力去幫
忙，或者需要面子，要議員去坐檯，村里長請得動。這些人透過實質的法
律服務、公部門的服務、做面子的服務搞選舉，那怎麼打？每天都在做選
民服務的傳統里長，多半重視個人服務，公共議題是不太管的。
另一方面，做社區營造、經營公共議題和事務的候選人，他們不做個人服
務，如此里民對搞社區營造的沒有感情，搞選民服務的則對個人有好處，
經營公共議題就沒有直接對個人的好處，不是工作找到了，也不是罰單取
消了，對公共議題的成形人家不會感激他，雖然做了一些事情但對里民而
言很遙遠。
傳統村里長選舉策略著眼的不是公共利益而是私人利益，不是「事」的意
見整合而是「人」的服務。因為一件公共事務不是針對個人給予幫助或給
面子，給里民直接的好處，因此經營社區營造的候選人即使做了很多事，
但都是公共議題，而對手每天都在做里民服務，背後還有個集團，縣市議
員、立法委員需要他隨時可以支援，行政部門的資源甚至也被扣連起來，
以此服務管道變成派系的最外圍。也不一定是買票，而是每天聊天，直接
反應處理，或在婚喪喜慶撐場面。
這兩種人投入基層選舉，通常傳統的里長選贏，可是經營社區營造的候選
人至少也得了幾百票，表示趨勢已在形成。我輔選過的候選人差300票不
到，還贏不了，因為基本上三分之二選票還是傳統型的。
現階段社區營造派的還不足以贏得選舉，他們的對手是派系聯手經營，那
種利益和關係的網絡還難以撼動。做社區營造的，和傳統里長競選，很可
能接觸到的里民會說︰那個人不錯，可是選舉時都忘了出來投票，票出不
來；支持社區營造的人都散布在社會各領域，彼此不認識，就算認識也很
少見面，也不一定住同一個村里，連帶不強。派系則發動人情攻勢，動員
人去投票，一票人就去投票，連帶感很強。
從事公共事務者注定其票源對象是分散的，彼此之間沒有強力的連帶，沒
有社團聯繫或派系這麼強的動員力。
您是說︰創造一種彼此可以連帶的機制？
對，可以運用各種性質的社團，成為類似政黨的選舉機器，譬如社區組
織下成立文史、生態、婦女等小組，每組十幾個人，平常聚會討論公共議
題，互相認識才會有連帶，等到要動員時一拉就是一整串。今天怎麼拉都
拉不起來，就是沒有透過公共事務加強連帶，如某地蓋公園，關心者都是
分散的，等公園蓋好後，這里的里長或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說：做得不
錯，但平時就是沒有機制來增強關心的人、認識的人彼此間的連帶，這樣
子對人、對社區環境就沒有情感，只是理智上會說這個好、那個不好，並
不會和其他人一起付諸行動。
█把「洞」補起來：社區自治與「做事」
相對於民主先進國家，涉及個人權利義務的日常瑣事，其處置反應因社
會專業分工很清楚，不會發生如同台灣所謂的「里民服務」，將日常事務
集中在里長或某人身上，讓某人成了某方面的社區事務總攬者。台灣怎會
這樣？
台灣的市民社會還沒有發展成熟，碰到問題就去找地方頭人，找地方的
政治領袖，人民不知道怎麼處理，這是因為長期以來沒有地方自治經驗，
而民間團體也還沒蓬勃發展。也就是，地方被管慣了，很乖順，長期沒有
自己處理社區的經驗和能力，甚至沒有權利意識，碰到事，心裡害怕就找
里長、議員、立委來。台灣幾百年來長期威權體制由上 而下的支配，造
成民眾沒有自治的能力，連自治的意識也沒有，這是威權體制下的歷史產
物。
社區總體營造推行這麼多年以來，有些地方已顯現不錯的成果，但大部
分地方弄到每個人都在寫企劃書，寫報告，藉此把資源爭取過來，耗在寫
報告太大精神和時間，導致手段和關心公共事務的初衷、目的越離越遠。
社造無非是要號召更多人一起來關心，以更新、更不一樣的角度來探討事
情，結果變成一個人或一群人關起門來寫報告，把生命耗在公文往還、報
告上，甚至即使拿這份報告去選里長也不一定選上。
社區營造的重點不只是針對人，還應針對一些事而發。
我從蕭紅《呼蘭河傳》這本小說裡看到這個傳統文化的深層問題。《呼蘭
河傳》描寫的是東北小鎮的地方互動過程。小說中寫到呼蘭河鎮鎮中央的
十字路，是全鎮最繁華的地方，但十字路口的中間破了一個洞，破很久
了，馬車駛過經常掉進去，下雨天更是弄得路人泥濘不堪、滿地髒亂。呼
蘭河鎮鎮民看到馬車掉進去，會有些行動，趕緊鳩集人馬把人救出來，受
傷的送醫包紮。很多人都來幫忙，可是從來沒有人去把那個洞補起來。只
有很簡單的因果關係：某人受傷，我就去救他，問題在於：沒有人召集大
家開會、討論怎麼把洞補起來。
就跟現在台灣鄰長、里長的做法一樣：你出了事就來救你、幫助你，可是
從來沒有好好想想為什麼會出事？背後的原因何在？傳統的里長都是這麼
幫助人的，所謂的「里民服務」，而不是問怎麼把事做好、把出事的源頭
找出來。這是深層文化意識所顯現的行為，透過幫助你來建立關係、得到
選票，並建立樁腳位置。
文化更深層的意義在於反省，但我們這個社會碰到事情根本就只是從人著
想。921大地震後捐款很多，社會愛心也被動員了，看來不是很冷漠，大
家也想參與。但台灣為何發生地震？既然知道地震頻繁，應該如何因應？
這些都極少人問。知道要捐錢、救人，可是從來沒想過怎樣把事情釐清、
解決？把「洞」補好？想要補好，那麼就得把居民召集起來，分析議題、
任務分工，要組織、要開會等等，進展到這個層次才是「做事」。可是目
前台灣村里的運作仍停留在那個「救人」的層次。
《下期接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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