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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Goodbye My Love

作者: 河與樹(mujeryang@yahoo.com.tw)
─────────────────────────【 同位素 2003 】─
▏ 看 見 他 人 生 命 歷 程 . 累 積 自 己 生 命 厚 度
▏ ───────────────────────────
▏ IsoTope ▏
▏ Gasbrian ▏ 「 在真正接觸這圈子以前,曾聽人說同志圈裡鮮少長久的情誼,
▏ Times ▏ 年輕的面孔孔雀般的外表下充斥的只是虛華驕傲炫耀與肉慾,
▏ v 8.0 ▏ 而年長的同志要不是貧病墮落、孤苦無依,
▏ ▏ 就是縱慾揮霍、遊戲人間 ........」
───────
(more)




結束了上一次的戀情,獨自一人「遊蕩」至今也將近兩年了,其
實,這之間並非沒有其它的機會,在這個封閉的小圈子,如果你
積極一點、浪漫一點、甚或是放浪形骸一點,要隨便找一個”戀人”
來填補生命的空白是極其容易的,只是,不是不願,而是累了、
倦了、提不起勁了,就像是一顆原本稍一鬆手,就逃逸無蹤的氫
氣球,但在擱置了一夜後,卻是載浮載沉的上下移動,沒有任何
意願再去掙脫或追求什麼。

上週末因工作需要南下新竹,途經桃園順道約訪了那個傷我很深
的人,在一家不錯的餐廳,共進了一頓很有氣氛的晚餐。席間,
彼此談及自己的工作以及感情的近況,工作依然忙碌、生活仍是
虛無…。談笑間雖透露出彼此的關心,卻也因客套顯露出兩人逐
漸疏遠的距離,很驚訝的是,兩人至今卻都仍一直保持著【單身】
的狀態。

你一定想會說「那你們為何不再試著重來?」 呵﹗沒錯,真的是
很奇怪,其實這種事只有當事人自己會最清楚,當下,我們彼此
心裡都非常有數,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了,所以誰也都沒提起任何
關於"再復合"的話題。餐後,我建議到附近走走,他說就到運動
公園去逛逛吧…


華燈初上,閃爍的霓虹燈喧嘩了一整條街,坐在車內,車窗阻絕
了街上的熱鬧與擾嚷。一路上,我們的交談不多,扭開了收音機 電
台主持人聒噪地自言自語,和我倆的沉默無言形成了更強烈的對
比,於是我關掉了收音機,他同時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不安,於
是試圖打破沉默。

他說:「今天路上的車子怎麼這麼多」

「週末的緣故吧!」 話才一說出口,我就感覺到氣氛的冰冷。

「是不是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話都特別少? 感覺上你應該不是
很內向的人啊!」

「大概是因為你的關係吧!…」

兩人又陷入一陣沉默當中。


我的思緒一片空白,雙手攤在方向盤上,卻沒有刻意去駕馭車子,
只是放任它順著車河隨意的”流動”著,此時,我似乎可以聽見自
己的心跳和喘息聲。

到達了目的地、停好車,我們一前一後進入了運動公園。

初冬公園的夜晚,人工湖面襲來的風已有點寒意,拉一拉衣領,
稍稍擋阻了鑽入背脊的涼風。

「我們到上面走走吧!」他說

步上了假山、跨上了人工橋,我們停駐在橋中央;面向湖面,傾
身依靠在橋身的扶手,寒風迎面,由橋上下望著乾涸的湖底,心
中有一點點莫名的酸楚。

他首先打破沉默:「你為什麼會再約我見面? 這離我們最後一次
聯絡可能已經有一年之久了吧?﹗ 這半年來,你沒有任何一通電
話,我想你應該對我還一直存有怨懟,我知道我對你有所虧欠,
所以縱使你對我有所埋怨,我也不敢多說什麼…」

他接著繼續說:「因為,自己也很明白,Steven怎樣在我心裡留下
的傷害,我也同樣的施加在你的身上…」

黑夜中,風吹動公園內的樹枝,枝椏搖曳,晃動的黑影不時發出
沙沙的聲響,乍看之下似乎是在冷笑著。塵沙揚起,一位婦人匆
匆掩面而過。


我相信,時至今日,在他心中一直在意的,仍只是他因被Steven
拋棄而留下的傷痕,從來是不會介意他曾在我心頭留下的疤。

呵,我了解了,不是嗎 我早該很清楚的就了解了,但是,我卻不
願讓自己從這夢中醒來,說來可笑,這或許是我倆共同的悲哀吧!
只不過,心中暗恨的對象不同罷了。

我沉默了半晌才開口:「現在再說這一切好像已經沒有多大意義
了。我想,你至今一定仍不明白我心中真正的結在哪?其實,我
內心的憾恨的並非在於你的移情別戀,畢竟,Steven也是我親自
將他介紹給你的,而真正令我無法釋懷的是,你根本從來就沒有
真正的愛過我,但卻一再企圖的隱瞞,騙取我的感情,即使是現
在,你也不願承認這個事實。但是… 無所謂了,我已經是無所謂
了,當我可以再度內心平靜的出現在你的面前,那就真的表示~~
我對你已經免疫了。」

在真正接觸這圈子以前,曾聽人說同志圈裡鮮少長久的情誼,年
輕的面孔孔雀般的外表下充斥的只是虛華驕傲炫耀與肉慾,而年
長的同志要不是貧病墮落、孤苦無依,就是縱慾揮霍、遊戲人間。

但是,當我真正的接觸以後,發覺那都是圈外人的誤解,我開始
相信,確實是有一些他們形容的這種人存在,但是,卻有更多更
多潛伏在這異性戀強勢的社會中,低調、不願顯現身份的、積極
正面而有成就的同性戀者的存在。

但是,就在我對屬於自我的族群,逐漸的開始產生認同之際,他
的出現,卻讓我再度相信,許多同性戀者都是薄情寡義、見異思
遷的,正因為他們無法曝光,所以他們也就沒有婚約、不必承諾
、沒有壓力、沒有永遠。


「這樣也好,這樣我也可以稍稍減除一些罪惡感。」

呵!這傢伙的思維竟然依然還是自私的可以,一心只想著怎樣卸
下心中的罪愆。

「那你現在是該要覺得慶幸,還是感到悲哀呢?」我追問。

「是啊,慶幸我們可以重新成為好朋友,但卻悲哀我對你已沒有
什麼吸引力了…」

我心忖…【該慶幸的應該是現在才真正覺醒的我;而真正該悲哀
的應當是眼前醜陋的你吧!】

但是,我終究還是噤口不語...

「我送你回去吧!」 我說

回途中,兩人的話依然不多,雖然我知道我們心裡的感受各有不
同,但是,此刻的我腦子裡卻是異常的清晰,我很清楚的了解到,
自己終於可以真正的放下一段一直久懸著的感情了!


車子裡闃黑一片「我可以握握你的手嗎?」 我提出了要求。

他微哂:「還好,你還會想握我的手,我還以為我們就此結束了
呢?」

終於到了他家的巷口「Would you mind kiss on my cheek?」他小聲
含蓄且小心翼翼的用英文說。

沒有經過他的同意,我直接就對著他的唇給了一個深深的French Kiss,
同時,一個聲音自我的心底升起…

“Goodbye my love, I will never see you again…“




■ 寫信給 作者

河與樹(mujeryang@yahoo.com.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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