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洛維夫人,妳想要聊聊嗎?---電影《時時刻刻》The
Hours
導演 史蒂芬戴爾卓(Stephen
Daldry)
編劇 大衛海爾(David
Hare)
原著麥可康寧漢(Michael
Cunningham)普立茲獎得主
演員 妮可基嫚、梅莉史翠普、茱莉安摩爾
戴洛維夫人,妳想要聊聊嗎?
終日張羅,忙進忙出,買了一束又一束的鮮花,垂下來貼在頰邊的髮絲帶著一點深褐色,而灰綠色眼裡是有些疲憊了,是的,我看的出來,那是疲憊。剛剛發生的那個笑,牽動妳整個嘴角、眼角的皺紋,別難為情,其實那很迷人,痕跡一層層的漾在臉上。來嘛!坐下來!我們好好聊聊。
吳爾芙說過,一定得有個人死,這樣可以讓活著的人更珍惜生命。是這樣的嗎?妳的意見呢?我認為如果沒有人死,關於沉在最底部的那些個污穢或是埋沒的明亮,都將永遠只是沉在底層,成為未知,正是因為死亡,讓淚水枯竭引發沉積物的浮現,磨亮了石子的表面,好讓眼睛可以看得更清,那個生命的消逝,帶出了另一個生命的反思,也讓這另一個生命傷心的同時,明白事物消失前所謂的永恆。她說要有人死,最後自己投入湖中,讓水充滿肺葉,滋潤茁壯,最後爆裂。
而妳呢?妳的他據說最後也是這樣的投入,投入在一片土地中。他惦念著十七、八歲的荒唐美感,而妳則被這惦念給困住,那場荒唐,是從年輕透著粉色微血管的皮膚生硬介入,妳忘不了他在妳背後的氣息。所以,即使他總是脾氣古怪又叫囂,卻因為他一眼便看出妳打從出生就刻在骨子裡的戴洛維血液,妳開始學習戴洛維該有的一切,他稱妳戴洛維夫人,妳陷進去,所以我現在也這麼稱呼妳。戴洛維夫人,再問一次,妳認為應該有人死去嗎?他躺入窗外,投入那片土地,是不是一直以來妳所最擔心的事情?老實說,妳還沒準備好去面對失去這個負擔,回去面對那些成天張羅事情的背後,最真實的人生。
他曾問,如果他死去了妳可會開心?他的母親也曾如此經接近死亡,被湧進房裡的死亡拍打、浸得身體發涼,最後驚醒。她發現自己無法死去。自殘則是斷送尋找自由的機會,若在決定斷氣之前想通這點,便是自由的開始。妳看著他母親如今滿佈皺紋的臉,哀悼兒子的死,但妳從她身上看到女人尋找自由與自我的勇氣與韌性,妳漸漸寬心,願意試著脫下戴洛維夫人的外皮,晾起來讓風去吹。維吉尼亞‧吳爾芙說的沒錯,死亡讓其他人懂得珍惜生命,他母親的教訓來自原先自己的執意死去,而妳的教訓來自躺入窗外的他。
我也將不再稱妳戴洛維夫人,請記得把她還給吳爾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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