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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
═══════════════════════《2003/05/06》═════
*****【本 期 內 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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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專題 ◎ 他山之石
哈佛大學教授布萊恩帕莫
◎ 來去紫禁城
SARS在兩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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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山之石 哈佛大學教授布萊恩帕莫
編譯▓盧永山
在哈佛大學校園驚人的反戰示威人潮前,布萊恩.帕莫(Brian Palmer)教授抓著麥克風,爬上一張搖搖晃晃的木椅,然後環視人群,他虛弱的聲音在冷風中微微顫抖。帕莫強迫自己把虛弱的聲音轉換成激烈的怒吼,好讓現場1千2百人聽到:「有人要我談論這場戰爭,但我們真的發現一場戰爭了嗎?也許不是在伊拉克。
「我現在引述馬克.莫福(Mark Morford,譯按:舊金山紀事報專欄作家)所觀察到的:『這場戰爭宛似大卡車對上小汽車,F-16戰鬥機對上紙飛機,戰斧飛彈對上小鋼砲,根本沒有對抗性可言。』」
帕莫停止發言,好讓如雷的掌聲停歇。作為哈佛大學最受歡迎課程之一「全球化與人的價值:想像全球社會」(Globalization and Human Values: Envisioning World Community)的任課教授,帕莫可以說是全校知名人物。他的可接近性也幾乎是無與倫比(他住家的電話,就附在寄給522名學生的電子郵件下方),他有力的演說和邀請重量級人物授課,也總是吸引許多學生。
但最近幾週以來,帕莫的這堂課受到監視,原因不只是他的反戰立場。帕莫的課邀請了20位重量級講師,包括語言學家諾姆.喬姆斯基(Noam Chomsky)、作家牙買加‧金凱德(Jamaica Kincaid,著有《安妮.強的烈燄青春》)、倫理學家彼德.辛格(Peter
Singer)、在90年代初成立西藏自由音樂會(Tibetan Freedom Concerts)的嘻哈音樂團體比斯提男孩(Beastie Boy)之成員亞當.姚奇(Adam
Yauch),他的課一直遭到痛批,指其過度鼓吹自由主義的觀點。來自「國家評論」(National Review)社論的批評、羅須.林鮑夫(Rush
Limbaugh,廣電脫口秀節目主持人)的抨擊,以及數十封憤怒的電子郵件,已迫使去年獲得最佳新進教師教學李文森獎(the Levenson Award)的帕莫,不僅為自己的課程,也為自己辯護。
帕莫以招牌的低語聲說:「我的課程的其中一項目標是,讓學生意識到最急迫的社會討論,以及知道如何參與這些討論。我希望能創造一個慎思熟慮的空間,如果不會太自大的話,那是一個民主的空間。」
然而,批評者指控帕莫只有在課堂講師的選擇上很民主,他在課堂外公開宣示個人的觀點,促使大家深思:是否教授應在教室裡宣揚多元的思考。
──個人觀點或政治宣傳?
當紐約時報稱帕莫的課程為「理想主義101」(Idealism 101),帕莫視其為一種恭維。他說:「『理想主義』這個字有一組混合的內涵。我把它看成是樂觀的,透過共同的努力,我們可以創造一個更具人道的世界。」
但帕莫堅稱,理想主義並不否定懷疑主義。他希望發生的一件事是,讓講師被學生質疑。事實上,這堂課隨著學生的提問而進行,提問的學生與講師言詞衝突。
例如,講師都未按演說大綱照本宣科,因此,整個演講更像是一場訪問,學生提出10個預先選好的問題(只有一項例外:帕莫不會讓同一性別連續發問)。
即便在帕莫的忘年之交、比提斯男孩的成員亞當.姚奇現身於課堂上時,學生不僅沒有被明星光彩所懾,反而不斷詢問他對於西藏的了解。有一名學生就質問姚奇,為何對中國會為西藏帶來受歡迎的改變不抱持任何希望(下課後,這名學生介紹自己是哈佛大學「解放西藏」社團的成員,她謝謝姚奇到課堂上來)。
帕莫說:「有些學生問艱澀問題的功夫高人一等。而學生的觀點,填補了政治光譜的不足。」
形容自己是共和黨溫和派的大四生勞拉.西頓說:「我修這堂課的目的,主要是因為它是宣傳。我想要搞清楚反對意見的精華。然而,我認為每個教授都有權利教他擅長的東西。哈佛大學不同立場的教授,同樣也在課堂上宣揚他們個人的觀點。」
帕莫說,他歡迎保守派的觀點;而當類似西頓的學生說,請來的講師其政治光譜應更平衡時,帕莫堅稱,他已兼顧講師的多元性。帕莫反擊說:「與課堂上只有一個老師講課相較,我的課更具多元性;我請了20個講師,加上我。」
帕莫說,他不會基於某人的政治立場而排斥他。拒絕帕莫邀請的人包括,哈佛大學校長賴瑞.桑默斯(Larry Summers)、紐約時報專欄作家湯瑪斯.弗利德曼(Thomas Friedman)、麻塞諸塞州州長米特.羅尼(Mitt Romney)和參議員艾德華.甘迺迪和約翰.凱利(John
Kerry)。
最近十分後悔對波士頓鳳凰報記者說「遲早,哈佛大學會像吐口香糖一樣,把我吐掉」一番話的帕莫表示,他沒有理由為自己所說的話感到抱歉,過去幾年事情都進行得滿順利的。
帕莫希望可以刺激學生批判地思考,他們如何運用自己被賦予的特權。帕莫說:「這堂課的某些理念是,挑戰哈佛大學的教育模式,這十分重要。我希望這堂課幫助學生思考,他們將自己的能力,有時候甚至是財富,用於何種目的或組織。沒有多少人會說,全世界現在最需要的是更多的投資銀行家,或更多的律師。」
哈佛活力報(The Harvard Salient)副編輯崔維斯.卡佛拉(Travis Kavulla)稱帕莫的課為「意識形態壓過質問的勝利」。卡佛拉在最近的一篇文章中寫道:「可憐且負擔沉重的學生,餵食講師與他們中間偏左立場有關的問題,在下課之後,每個學生都很快樂,因為他們獲得很好的成績,且長據他們心中的自由世界觀點也未受干擾。」
帕莫的許多學生不同意這堂課沒有影響到他們的看法。大四的鄧肯.法蘭西說:「這堂課有許多觀點,這是哈佛其他課程所沒有的。使這堂課獨樹一幟的是,它所呈現不同觀點的內容,而非數量。帕莫所邀請的講師,無論他們的政治立場為何,來自於於社會各個領域,這也使學生聽到了各個領域的看法。」
──理論就是真實
許多學生表示,這堂課的討論內容來的正是時候。大三的納塔莉.米勒說:「我們所做的閱讀、我們聽講師所做的演說、我們所做的分析,現在看來就是社會的真實情況。當你閱讀紐約時報的頭版,然後看到一名剛成為孤兒的伊拉克小女孩,躺在陸戰隊醫師的懷中;當你看到她毛線衣上的血和她臉上的劫後餘跡,我們所討論的一些理論就變得非常、非常的真實。在我們看到伊拉克戰爭以及戰爭的後果以後,這堂課就是要挑戰自我,並檢視自己在一些問題上所站的立場為何。」
帕莫繼續收到憤怒的電子郵件和信件,但他堅稱他開課的目的是超越政治的。帕莫說:「哈佛大學的教育目標,經常是如何教導學生爬上巔峰。這堂課的特殊之處在於,講師對社會問題的急迫感,以及讓學生涉身其中。因此,我們必須將個人野心放在一邊,認真處理無法等待的問題。」
(取材自基督教科學箴言報)
◎來去紫禁城
SARS在兩岸
文▓魏宏晉
在北京非典型肺炎(SARS)疫情風起雲湧、人心惶惶之際,原本以為回故鄉台灣「避風頭」應該是最安全、明智的抉擇,但是在目睹了荒腔走板的國內防疫現況,我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防疫漏洞
政治也有份
SARS的出現考驗著世界各國,它到底是「怎樣的病毒」、「傳染途徑為何」都還不清楚,要對抗這樣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微型殺手,大家比的無非就是科技與紀律:以科技終結病毒,用紀律來阻絕傳染。唯有善用這兩大法寶,才有機會在這場戰役中獲勝。
以科技而言,相信絕大多數人都對台灣的醫療技術有信心,雖然因為中國的蠻橫阻撓,使我們不能夠以直接和公開的管道與世界醫療體系取得聯繫,但是透過努力,我們的醫療還是具國際水準、遠高於中國,這點大家應該都還能夠認同。
但是說到紀律,我們可是糟糕透頂,甚至比政治、經濟以及社會發展落後的中國還要令人搖頭。以SARS疫情同時襲擊台灣和中國,兩國的反應和表現而言,中國當然是不及格的,但很遺憾的,和不及格的中國相較,台灣可能還要比之低10分,真是令人汗顏。
台灣是個泛政治化的國家,SARS疫情之所以越演越烈,對社會人心造成嚴重的震撼,其實是脫不了因泛政治化而脫序,讓疫情越演越烈的惡性循環。
台北市政府在和平醫院疫情爆發之前,確實有「先見之明」,預測SARS疫情不容忽視。然而,這樣的「先見之明」卻不循公務溝通管道下情上達,偏偏要以利用媒體大喇叭來「炮打中央」,把單純的衛生議題染色成為政治議題,既失去倫理,也模糊了焦點,讓後續的嚴重疫情合作機制完全被破壞,防疫上的第一個大漏洞就這樣被政治捅了出來。
「砲打中央」這樣的事,在中國當然完全不可能發生的,它是個極權國家,亂發砲是會要命的。我們姑且不論極權與民主,中國在上個月以「防疫不力」的理由把衛生部長和北京市長趕下台,明快的措施確實令人心頭一凜,醫療儘管落後,但是政治紀律嚴明,多少也彌補了不少防疫漏洞。
政治紀律不行,直接影響到行政的能力。我們看到和平醫院封院事件中,相關單位一句「封院」後,完全沒有實際的執行計畫和措施,讓醫院陷於無政府狀態,該被隔離在裡面的人可以肆無忌憚地往外流竄;該留在外面的媒體,卻拚命地煽動社會和被隔離者的情緒,還不怕死地往裡頭鑽。裡頭和外頭亂成一團,沒人知道SARS病毒透過這樣的「水乳交融」,是不是已經傳播到北京去了。
為了SARS,北京到上個月底為止,已經隔離了5、6家醫院了。北京市的醫院宣佈隔離甚至比台北還要「無預警」,他們是說封就封,事前根本不放風聲的。而且被隔離者待在醫院裡,還得自付飯錢,政府是不管飯的。儘管可以想像北京被隔離者也會充滿無奈和不滿,但我們卻看不到激情的「抗議畫面」,因為當地政府嚴明的紀律,根本不容被隔離者作離譜的演出,當然也不會讓媒體在旁鼓譟煽動,製造更多難以收拾的麻煩。
政客真面目
叫人心寒
在這SARS疫情蔓延的當頭,除了暴露出我們政府能力低落的尷尬外,也意外地揭發出許多政客的無知與無恥的面目,讓我們這些「無知的選民」收穫頗豐。
當然我們原來就當很明白,台灣多數的政治人物除了會噴口水外,其實能力都很糟糕,但是當我看到有里長、鄉長,甚至市長帶頭去阻絕SARS門診的開設,去圍處裡SARS醫療廢棄物的工廠,以及堵送SARS病患的救護車時,我還是驚訝到說不出話來。我在看這些政客面對SARS的反應時,充分理解了他們的無知,竟然以為採取慣用的政治表演秀法,抗爭、圍堵就能阻絕疫情,這未免笨到令人難以想像;而他們表演的理由有「中央分配的建設經費太少」,所以地方要「拒收」病人,以及抗爭後協調要「回饋金」等,這些死要錢,趁機發國難財的做法,也暴露人性最黑暗無恥的那一面,真是比病毒更叫人膽寒。
當然,我也聽到了在中國有地方為阻絕SARS疫情而挖斷高速公路,企圖阻擋病毒輸出的新聞,我很慶幸台灣還沒有出現這樣的狀況,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挖馬路工程太浩大,台灣人沒有「笨」到這樣的地步,但是最少這樣的情況還沒出現。
台灣和中國這對難兄難弟在SARS病毒流竄之際相互比爛,可說是互有千秋。先前中國隱瞞事實,被疫情相對較單純的台灣冷嘲熱諷了一番,顯得吃了一些憋。但後來中國使出霹靂手段,趕人又關人,又逢台灣因演戲的政府演技太爛,看戲的媒體又愛鬧場,爆出疫情亂象,相對而言秩序表現較井然的中國,又扳回一城,最後到底誰勝誰負,卻也還在未定之天。
不過台與中誰贏得這場抗疫大戰,也不是我的關心焦點,我只擔心台灣,這終局要是又來個人民都是輸家,只有政客和媒體沒事,那才叫人吐血呢!
(北京大學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