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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
═══════════════════════《2003/05/13》═════
*****【本 期 內 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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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專題 ◎ 來去紫禁城
媒體燒起的SARS野火
◎ 他山之石
如果課本像故事書 哈金的科學教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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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去紫禁城 媒體燒起的SARS野火
上海台籍博士生從沒染過病,
北大經濟學院技士李玫還活著,
5月初聯合報刊載的「北大留學生樓布告欄」相關「新聞」,
其實是斷章取義自4月初的「舊聞」……
每天長篇累牘的SARS新聞,多少為真?多少為假?
文▓魏宏晉
SARS疫情在國內如野火般地燃燒起來,媒體不忌腥葷地大量報導,造成人心惶惶。媒體自我的角色定位究竟為何?以及面對社會普遍不滿其表現的反應究竟有什看法?實在令人好奇。我的好奇,在5月2日中國時報一篇題為「媒體的角色」的特稿中,得一些片面的滿足;之所以說「片面」,因為文中只看到自我辯白,卻沒有看到大家希望見到的媒體反省的部分。
該文大意指出,媒體在當前SARS事件中責無旁貸地扮演著守望與監督的角色,才讓疫情無可遁形,民眾提高警覺,而官署也才能真正盡責於防疫工作。
對於「媒體的角色」,強調媒體在報導疫情工作中的「貢獻」,我想反對的人不會太多,甚至連和媒體相互討厭的官方都可以同意,其文不也引用衛生署署長涂醒哲所說的「不過,也虧得媒體的報導,讓防疫觀念深入人心」嗎?
然而,如果僅以媒體在這場戰役中盡到了部分基本的責任,卻隱去失職、甚或越權賈禍那部分不談,只提部分正面的影響,就要大家肯定,那未免過於一廂情願。
媒體若聚焦政治,能讓病毒消聲匿跡
首先,一般民眾很想知道的是,媒體在報導SARS取材時,到底角度經常是定在醫療還是政治上?為什麼明明談的是疫情,「炮打中央」、「痛批地方」的標題經常會反客為主,凌駕於疫情之上,SARS病毒卻只能屈就在副標聊備一格呢?挑撥政治矛盾的新聞報導,已經令許多人厭煩非常,但是媒體卻酷愛對此矛盾加以發揮,這對防疫有何貢獻呢?
「媒體的角色」一文對大家批評媒體的表現時說:「如果媒體的噤聲,可以讓病毒消聲匿跡,甚至只是讓國際媒體看不到台灣防疫發生的真相,相信所有的媒體都願意配合。」同樣的,如果媒體聚焦於政治,可以讓病毒消聲匿跡,全國人民也一定都願意配合和贊同媒體的報導方式,但事實會如此嗎?沒有人要媒體的噤聲,只是希望媒體注意其聲調和音量。
我們還很想知道,媒體親臨火線的心態到底為何?是亢奮到不能自已?還是為挖掘新聞廣度與縱深,不惜製造廣深到失去其原貌的地步?和平醫院封院事件中,媒體衝鋒陷陣的表現,簡直到了叫人瞠目結舌的地步。我們看到一群近乎歇斯底里的記者在封鎖線外拼命鼓譟,煽動院裡情緒瀕於崩潰邊緣的人「發表意見」,一張張不知帶有多少病毒的紙條、布片由院裡傳遞、丟擲出來,這些「隻字片語」成為記者們「作文」依據的寶貝,這些東西傳遞的到底是事實、謠言、情緒還是病毒?有誰能夠確實查證,告訴大家「真相」呢?
謠言若能登版面,無怪讀者把報導當笑語
還有,在新聞熱度的要求下,媒體或者必須以時間或長度來填補呈現出來的版型面貌,然而這其間的矛盾是,為了填出版面,是不是所有發燒的、咳嗽的一旦就醫,便要被懷疑是SARS病例?一個發燒的病例就以300字或30秒來填空,讓大家時時刻刻籠罩在SARS疑雲的環境中,請問大量報導這樣尚未證實的事件,依據的醫療和新聞專業準則為何?我實在好奇。
除了杯弓蛇影的報導外,更有甚者,不負責任的捕風捉影也充斥在新聞版面中。
前些天,媒體報導了在上海某校就讀的一位台籍博士生,因感染SARS被隔離了。這件事情後來不見追蹤報導,不知是已經知道消息有誤?還是無力再行查證,所以不了了之?我透過在上海的朋友詢問得知,所謂上海台籍學生被隔離的消息,原本是台灣學生間閒聊的謠言,根本沒這回事,想不到閒話流到台灣記者那兒,便被煞有其事地報導了出來。
這樣一個謠言被刊出,也許報導的媒體可以因為「新聞是一天英雄,一天狗熊」理論,反正沒人抗議,事後裝做沒事地把它「忘了」,但這對「相信」了報導的閱聽人是多麼地殘忍?他被騙了,他可能因此整個月心情不好,這樣的後果是閱聽人笨,還是報導者太聰明伶俐造成的呢?
斷章取義若是新聞,記者乾脆自稱作家
除了上海台生被隔離的謠言外,還有一則在5月7日由聯合報發出的「北大教授煞到,台籍博士生隔離」報導,也發生了時間及人物錯置的內容,充分顯示媒體的不負責任。
這條新聞寫到:「北大留學生樓布告欄『如何預防非典』的公文中,以此樣的話作結尾:『請相信中國政府的公告』……」我就住在北大的勺園,也就是所謂的「北大留學生樓」,我很清楚報導中所稱的那份「公文」,是在4月初被貼在公佈欄上的一份新聞剪報的放大影印本,那時中國政府還在對SARS疫情百般掩飾,該剪報內容強調「中國疫情不嚴重」、「北京只有3個境外移入病例」……等謊話,所以結語為:「請相信中國政府的公告」。
那份材料在中國政府於4月21日承認疫情嚴重前,早就因為「請相信中國政府的公告」下面被有意無意地劃上線強調,每個經過的人都要嗤之以鼻一番,有關方面大概覺得無趣,所以便將之取下了。現在台灣媒體以此「舊聞」來當作「新聞」的佐證材料處理,其邏輯未免太「馮京」、「馬涼」以及「張飛」、「岳飛」的不知所云了。
此外,聯合報該報導結語中還提到:「SARS疫情肆虐,繼4月中國社會科學研究院李副院長、北大經濟學院技士李玫及中央財經大學同學過世………」也是錯誤的。李慎之副院長和中財大學生是不幸死了,但是北大的李玫已經康復出院,過世的是她媽媽。這樣一個「人命關天」的新聞,作為國內重要媒體,聯合報竟如此草率地不加查證貿然發出,其新聞守門實在令人搖頭。
媒體在報導SARS疫情第一線「出生入死」,相信國人同感敬佩,但是當媒體衝過頭,甚至衝破了第一線,人為地造成疫情戰火升高時,我們卻又極為憤慨。「媒體的角色」文中說媒體在報導SARS新聞時,有許多的「情緒交錯」,讀者在閱讀新聞時又何嘗不「情緒交錯」呢?這樣的情緒叫我們無知的小老百姓如何紓解?每天長篇累牘的SARS新聞,多少為真?多少為假?請媒體告訴我們,值此因相信了媒體而恐懼四起之際的我們,該如何自處才好呢?
(北京大學博士研究生)
◎他山之石
如果課本像故事書 哈金的科學教科書
編譯▓盧永山
喬伊.哈金(Joy Hakim)所寫的中學科學教科書,符合所有的標準,但她的寫作方式卻打破了各種規則。當所有的教科書是由團隊所完成,哈金卻獨自編寫中學的科學教科書。多數的教科書吹噓作者有高學歷,但曾擔任老師和記者的哈金卻坦承,她在開始編寫教科書前,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作者發想
先產生興趣 更有利於學習
教科書通常是許多事實和字彙的集結,例如,某本教科書裡有一大串類似「腐生植物」(saprophyte)和「消費主義」(saprophyte)等深奧的字;但哈金編的教科書,卻是一本有關科學家及他們對世界之影響的故事書。
哈金利用一些人人熟知的故事,解釋科學思想的發展進程,她提供了一種新型的科學教科書;而她所採用的模式,是參考一套獲獎的美國歷史系列叢書。哈金的科學書系列書名暫訂為《科學史》,而頭3本書聚焦於從希臘早期至當代的重要科學家,解釋科學思想如何改變。
哈金表示:「科學是一種過程,它不是靜態的,但許多書並未解釋這一點。我試圖幫助學生了解,透過故事,可以顯示觀念和知識與時俱變的方式。我希望孩子變成偵探,因此,我試著使他們對故事充滿興趣,進而想要學得更多。」
現行課本
只求合標準 流於膚淺零碎
如果哈金編寫科學書的經驗是某種準繩,它仍難撼動威廉瑪莉學院(College of William and Mary)物理學教授漢斯.貝耶爾(Hans Christian von Baeyer)所稱的「難以穿透的叢林」(impenetrable
jungle)之教科書業界。
貝耶爾表示:「教科書都是由一些委員會所撰寫,它們沒有文學的價值,沒有聲音、風格和吸引力。它們幾乎只著重在事實。因為每位高薪受聘的顧問必須貢獻腦汁,每本教科書的內容就多得嚇死人。結果,每個小孩為了下週的考試,學了一堆複雜、零碎卻不可信賴的資訊,不能跟他們已學到的東西連結在一起,不久後,他們全部忘光光。」
在科學的教學上,教科書扮演了極為重要的角色。民調顯示,美國超過90%的科學老師使用教科書;一項全國抽樣調查發現,59%的科學老師說,教科書影響他們的教學。
學生在上課第一天取得教科書的過程,極為錯綜複雜。州政府定期會採用一些經過核准的教科書,供州內學區選用。因每州的行政運作方式不同,對教科書內容的要求也不同,教科書出版社試著滿足各州不同的需求。
出版許多知名中學科學教科書的皮爾森教育出版公司(Pearson Education),公關部主任溫蒂.史碧吉爾(Wendy Spiegel)表示:「今日,許多教科書只是為了應付各州針對特定課程而設的標準。」
「美國科學促進會」(AAAS)所推動科學、數學和科技教育改革方案「2061計畫」(Project 2061,註),執行長約艾倫.羅斯曼(Jo Ellen Roseman)指出,這種情況將導致教科書內容膚淺且零碎。2000年,「美國科學促進會」公布一項針對45本最受歡迎的中小學科學和數學教科書之研究,選擇中學主要是因為,它是所有學生必須修習科學的最後階段;研究結果顯示,沒有半本教科書令人滿意。
改革遇阻
書商和政府 形成層層關卡
在獲知明尼蘇達大學1980年代中一項研究之後,哈金開始投入撰寫教科書工作。明尼蘇達大學的學者要求語言學教授、作文老師和時代生活雜誌(Time-Life)的記者,重寫一本受歡迎教科書。用學生易於接近之風格撰寫的時代生活雜誌版本,原始教科書獲保留的部分僅40%。
哈金決定一開始處理歷史的部分。她撰寫11冊的《美國的歷史》(A History of US),為她贏得1997年的詹姆士.米欽納書寫獎(James A. Michener Award
for Writing)。這11冊的書獲得歷史學者如美國家詹姆士.麥克佛森(James McPherson)和教師及學生的稱讚。儘管美譽不斷,仍有一個教科書團體指控哈金的書錯誤連篇。
雖然哈金成功地讓她寫的書進入學校裡,但過程卻頗為艱辛。出版社要求她做某些特定的改變,例如,用「被奴役的人」(enslaved person)取代奴隸(slave)。哈金拒絕這個要求。數年後,牛津大學出版社終於讓步。哈金的下一場戰役變成各州政府是否採用她的書。傳統的教科書作者不像哈金的文筆那麼好。在某些案例中,出版社會付錢用某位專家之名出版書籍;而幾乎所有的教科書在出版前,都被大幅的修正過。
教師和學生對於他們所使用的教科書,有不同的意見。有些人表示,他們使用的書很好,有些人說讀了會想睡覺。西菲爾德高中三年級學生艾默莉.克克珍說:「如果教科書寫的像故事書一樣,我的成績可能會更好。」克克珍還記得她國中的科學教科書,塞了一堆數字,完全沒有故事可言。
有數個組織也正在努力改善教科書。例如,「美國科學促進會」最近設立了科學課程教材研究中心(Center for Curriculum Materials in Science),探討如何讓科學的教學教材變得更好,並培訓編寫教材的人材。該中心獲得近1千萬美元的聯邦政府補助。
哈金說:「身在21世紀,我們必須用新的方法教授科學。」(取材自華盛頓郵報)
註:1985年,「美國科學促進會」為了強化美國兒童的科學素養,推出了「2061計畫」。該計劃結合了科學家、工程家、數學家、歷史學者和教育學者,花了約3年時間完成「美國全民科學教育」(SFAA)報告書,確立所有學生在高中畢業之前,應習得科學、數學和科技的知能與習慣。之後,「美國科學促進會」又發展了「科學素養標竿」(BFSL),
「科學素養標竿」調整了「美國全民科學教育」的建議,並擬訂了所有學生在二、五、八和十二年級應知道和能做到的科學、數學與科技。
(盧永山/摘自「美國科學促進會2061計畫」網站,網址為http://www.project206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