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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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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文章──　一位父親寫給老師的email 146

綠豆湯

◎林煥文

陳老師：

　每逢假日，鄰居阿凱就來我家找偉明打電玩。這個星期天，他又來了，卻不急著去「開打」，見我就問：「林伯伯，你很有學問對不對？」我厚著臉皮說：「對。」他接著問：「吃什麼可以解毒？」要是幾個月前，我一定以為他在問電玩的事，很多電玩遊戲將背景設在歐洲中世紀，讓武士和巫師交戰，為了完成任務，下毒、中毒、解毒是家常便飯；但是，sars疫情發生後，我想，他要問的，應該不是電玩，而是提高免疫力之類的熱門話題。

　記得報刊曾報導過某些中藥材，還說連迪化街都缺貨，但是我記不來那些難記的名字了。見我腦筋打結，阿凱問：「綠豆湯可以解毒嗎？」我心想，對呀，怎麼忘了綠豆湯咧，要真想起那些中藥材，我還不敢隨便弄給他吃呢。我說：「可以可以，聽說綠豆湯不錯喔，我們來煮綠豆湯吧？」

　阿凱笑嘻嘻的說好，我故意皺起眉頭問他：「你得了sars喔？」他想要嚇我，大聲說：「對呀，我去網咖，那裡有一個老頭子一直咳嗽耶，而且我沒有戴口罩喔。」我退開，大叫：「哇，你不要靠近我，不要跟我說話。」他哈哈大笑：「騙你的啦。」我說：「不行不行，過來讓我量體溫。」我從抽屜拿出耳溫槍，走近他，抱住他的大頭，將耳溫槍探入他的耳洞，口中抱怨般的說：「你的耳洞怎麼這麼大？好像火山口。」他抬頭問：「幾度？」我拍他腦袋，發出啪的一聲，但是應該不會痛。我說：「別動，還沒好。」幾秒後，他又想問，但忍住不問，兩眼咕嚕咕嚕轉，我心中暗笑，點頭說：「三十六度二，沒事。」阿凱見量好了，翻身坐正說：「我中的不是sars毒，是殺蟲劑毒，前天我家噴殺蟲劑，我不小心吸到了。」我說：「有人在的時候不能噴呀？」他說：「是噴完了，我才吸到的，那個毒，噴完很久都不散掉。」

　我走到廚房，從架上拿來三個玻璃罐，對阿凱說：「你看，綠豆只剩一點，我們加一點薏仁和綠豆仁好不好？薏仁也可以解毒喔。」其實，我沒有什麼學問，薏仁能不能解毒，我根本不知道，說薏仁能解毒，只是因為我的綠豆不夠了。阿凱的眼珠子開始亂轉，低頭抬眼望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說：「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還是想吃綠豆湯。」他如釋重負的笑了，又說：「加一點點薏仁沒關係。」我也笑了：「一點點喔？你是說，不能加太多囉？」他說：「綠豆比較解毒嘛。」我說：「好，我給你錢，你去買一包綠豆來。」他說好，往門外去。旁觀已久的偉明對阿凱的背影喊：「要不要我陪你去？」阿凱頭也不回說：「不必，我騎腳踏車比較快。」

　阿凱很快就回來了，他把綠豆和找回來的零錢給我，我說：「你們去玩吧，我來煮綠豆。對了，你們要喝熱的，還是冰的？」兩個小孩為我的無知而失笑，異口同聲說：「當然是冰的！」我從善如流的說：「知道了。」用電鍋煮綠豆，非常方便，洗好綠豆，加些水，煮熟，煮軟，加糖進去，攪拌均勻，等它冷，放進冰箱，等它冰，大約幾個小時後，就可以吃了。但為了讓阿凱早日「解毒」，煮好綠豆湯，加糖調味後，我把冰箱冷涷庫內三盒冰塊全掉進鍋中，攪拌均勻後，撈出冰塊，就可以吃了。

　我大喊：「中毒的人快來喔！中毒的人快來喔！」兩個小孩說：「來囉！來囉！」邊說邊跑來。中毒的人如此活力充沛，令我大吃一驚，這很可能是迴光返照，事不宜遲，我趕快裝兩碗公的綠豆湯給他們吃。阿凱吃完後，說還要一碗，我給了他第二碗，他很快又吃完，又說還要一碗，我說：「吃綠豆湯解毒，要注意兩件事，第一是，吃完第一碗要立刻吃第二碗，第二是，吃完第二碗，至少要等一小時，才能吃第三碗。」他半信半疑的問：「真的嗎？」我斬釘截鐵的說：「沒錯！請你不要懷疑我的學問。」他想想後，對我說：「你在唬我吧？」我說：「如果我唬你的話，我現在會笑，你仔細看，我有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