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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一個原住民軍官的口述歷史

受訪者: John ( 現居花蓮。20歲 )
時間:3月17日 PM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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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訪談者: 卓別林(choplin@asiamail.com)
─────────────────────────【 同位素 2000 】─
(以下是訪談內容)

我是個現役軍人, 剛從軍校畢業,在單親家庭中排行老大,
擁有一半原住民(排灣)血統。我對自己的性取向「覺醒」
極早, 甚至可說是從有「思考意識」時,便覺得自己與別人不
同。記得當我在 2-3歲的幼稚園時期, 便很喜歡跟其他男生擁
抱在一起, 而且這種感覺很強烈。

自小隨著家庭的多次搬遷, 從出生地桃園, 到最後定居的台東,
經過很多不同的環境,也因此培養出獨立自主的個性。或許,
這也是影響日後決定讀軍校的原因。3年軍校生活使我成長的
很快,制度化及規律般的軍事生活, 對於我來說, 簡直是「如魚
得水」。應該是天生擁有領導者的能力吧,在同袍中一直是個
人人學習的榜樣。畢業時,學弟曾來討教說,「能不能將你以前
帶領我們的方式教我們幾招!!」(講至此,John不由得笑了起來)
。其實, 我真的認為自己很獨特,也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在高三那年,我已決定向全世界come out(註1)。當然,軍中是不
允許「這般事情」呈現在陽光下,換來的可能只有退學的結果,
但我總有辦法讓那些親密的同學夥伴們得知自己的「特殊身分
」,也因此發覺:其實,同輩的年輕人多半已能接受自己或朋友
是同性戀了。

記得在高三那年,獨自在寢室內讀書,(註:當時訪談者被分配
到的是一間單人房),阿德(同學)突然敲門進來, 他算是我蠻要
好的一個朋友,只不過前段時間因一些誤會而正在冷戰中,我
心裡其實早已無疙瘩,便想藉此將誤會化解開來。阿德留下來
跟我一起坐在床上讀書, 也不知過了多久,讀累了便都躺著休息
。我自然地摟著他的腰,他竟沒排斥。我再將嘴唇極貼近他的
頸部,依然沒啥反抗, 我膽子也愈來愈大了,便進一步地親吻他,
在按耐不住之下,我便趕緊爬起來鎖門拉窗簾……。這是我第
一次的同性做愛經驗。感覺嘛---已經不太記得了,是刺激吧,我
想。

「我喜歡比自己還要壯的男人」:一次從台北搭火車回家的
旅途中,列車長驗票的呼喚聲吵醒了我,驚然發現自己旁座竟多
了個閉著雙眼打呼的龐然大漢,睡意頓時全消,一路上也都未
曾再闔過眼,倒是將對方從頭到腳「掃描」了好幾次, 甚至連
自己呼吸聲都跟他配合的很好, 就深怕吵醒了他了美夢。唉,
可惜這位仁兄在玉里(註2)就下車了。當時, 真的好想跟著下車
。最後,也只能依依不捨地目送他走向月台的彼端。至今回憶
起,心裡仍有甜甜的感覺。另外,在同個工作單位裡,我也發現一
位個頭蠻大的學長,他是我心儀的對象。每每藉機接近他的身
旁,心跳就會特別快,是我愛上他了嗎?? 「如果要我打分數,火
車上的那位有95分,學長就有98分吧。」

其實也曾想嘗試著「改變」自己去喜歡女孩,小學時期曾有一
位兒時玩伴跟我相處得蠻好,這位女孩對我有不小的影響力,也是
她讓我迷上了鋼琴。在不顧母親的反對下,我自己存錢買了一
台琴。我倆也曾發展成近似「男女朋友」的關係,但隨著年齡的
增長,自覺自己的「身分特殊」,將無法跟她執手一生,更不希望
耽誤她的未來,便結束了這段唯一的異性戀情。當然,我們現在
依然是好朋友。

後記

當筆者問起「是否會結婚」時,他直接了當地回答說:「No!」
因為,他已於不久前跟母親道出自己是同性戀的事實了,至於他個
性叛逆的弟弟,已早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只是兄弟倆並不太討
論這件事罷了。(這不正是每位同志所嚮往,卻不敢做的是事情嗎
?) John的母親又做何反應呢?她當晚便跑回房內痛哭,經過一段
日子的沉澱,最近幾天已能接受這事實了。母親的了解與包容,令
他十分感動。就連今天John要出門接受訪談時,都是跟母親報告,
說是要跟一位同志朋友出去聊聊呢!


John是個乖巧且孝順的孩子,雖然古語有云:「不孝有三, 無後為
大」。但是盡孝道,就真的必須結婚嗎? 筆者相信,他一定會有方
法讓自己的母親感受到幸福的。



註1 : come out ~ 『站出來』或譯『出櫃』,
向別人說出自己是同性戀的意思。
註2 : 玉里 ~ 位於花蓮縣的南方的小鎮,
在花蓮與台東的交界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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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別林(choplin@asia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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