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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專題 ◎ 畢業舞會之友情見真章

═【立報】════════════════════════════

                                  

═══════════════════════《2003/07/09》═════

 

*****【本 期 內 容】 **********************************************

 

教育專題         畢業舞會之友情見真章

 

    急著準備退休的老同事

 

【教育小報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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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舞會之友情見真章

 

文■Hey Sweet

 

去年8月底剛到英國時,研究所上一屆的學生提供了很多寶貴的經驗談,包括如何選擇寫論文時的指導教授、如何申請去歐洲玩的簽證等等,囊括食衣住行育樂,族繁不及備載。我當時聽得一楞一楞的,就獨獨畢業舞會這件事,印象特別深刻,因為很多學姐秀了她們畢業舞會的照片,就像奧斯卡星光大道一樣,看得我們這些菜鳥張大嘴巴哇哇哇不停的讚嘆,記憶猶新,彷彿是昨日的事情,轉眼間,9月個飛逝了,也到了我們這一屆的畢業舞會了。

 

畫下美好句點

 

其實學期還未結束呢!但是學校不論是大學部或碩士研究所,早在5月底就開始賣畢業舞會的票。大學部畢業舞會跟碩士研究所是個別分開辦的,日期雖然不同,地點倒是在同一個地方──伯明罕植物園(編按:Botanic Garden at Winterbourne,位於伯明罕大學校區),那個去年我剛來伯明罕時,讓我眼睛為之一亮的花園。雖然我後來在這9個月當中,逛過一些比此處更美的花園,不過基於美好的第一印象,我還是挺很高興利用畢業舞會舊地重遊,跟伯明罕植物園畫下一個美好的句點。

 

畢業舞會的招牌戲,不外乎吃飯(居然把湯及麵包也當作前菜的義式套餐)、跳舞(不曉得是何處請來的Disco樂團,幸好還唱得不錯)。講到吃飯,還真有點傷感情。這件事情要從舞會飯局的座位表說起。

 

友情座位表

 

學校行政人員很善解人意,言明如果想跟好朋友坐在同一桌,可以事前填寫座位表,一桌最多可坐12個人,於是,大家紛紛找尋理想人選。曼蒂說我們是好姐妹,想當然爾是坐在同一桌囉!她會請人把我的名字填進去,可是冥冥之中,一股不安的第六感告訴我,我的名字不會被填進去。因為當時我聽她跟她同膚色同宗教的好友講話時,她們一群英國印度女孩嘰嘰喳喳提了好多人名,就是沒有提到我的名字,我很不安,但是我又想信任曼蒂,所以我沒有一直詢問她究竟有沒有把我的名字填進去。

 

我跟班上的印度裔女同學相處得特別熱絡,一直很想穿她們的印度傳統服飾參加畢業舞會,算是我對這個異國友誼的最後禮讚。在畢業舞會前一個月,忙著趕論文,又要開始準備期末考,蠟燭兩頭燒的狀況下,一直忽略了畢業舞會一事,既沒有去買畢業舞會的票,沒也有跑去逛街買傳統印度服飾。傳統印度服飾挺貴的,讓我卻步,沒有魄力買得下手。

 

曼蒂聽到我想穿傳統英國印度禮服,她很大方表示借我一套。她有這份心意,我真的很高興,我並沒有真的想要借她的衣服穿,畢竟這是很昂貴的衣服,若不小心穿壞了,會很過意不去的。

 

在畢業舞會的前半個月,總算有點空檔去買畢業舞會的票,我跟行政人員要了桌位名單,開始找我的名字,可是在我們Marketing Management系上找來找去,都看不到我的名字,我也沒有看到曼蒂的名字。隔天,我再度跑了一趟,這回我將所有系上的名單都看了。果然,在Business Study系上看到曼蒂跟她一群姐妹淘的名字,不過,沒有我的名字。

 

我的心涼了。

 

我明白曼蒂不會故意不填我的名字,我只是失望,失望她沒有把我的事放在心上。我明白她只是疏忽了。可是這種粗心的態度,還是讓我有一種被人忽略的痛苦。我頓時失去參加畢業舞會的興緻。

 

賣票的行政人員,一名光頭男孩,好奇地打量我,因為我一直死盯著名單,卻沒有要付錢的意思。我總算開口說話了,我說,很抱歉,我不想參加了。光頭男說,妳還好吧?他這麼一問,我的眼淚快要奪眶而出。其實,我的理智一直告訴我,沒有必要為這種小事傷神,可能因為我之前一些個人因素,尚未走出舊創的陰霾,所以人就特別脆弱感傷。

 

我強忍著眼淚走出辦公室,中途遇到Financial management系的同學卡森,卡森笑咪咪問我,去不去畢業舞會啊?我說,我不去了。卡森問,為什麼?

 

為什麼?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知道我又再度哽咽了。並不是因為單純一件事,而是長久以來許多事情持續累積的不安與困惑,一言難盡啊!

 

卡森拉我坐了下來,很體貼地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只能簡單地說,名單上沒有我的名字。卡森是個想法挺成熟的男孩,他說我應該去問我的好朋友到底怎麼回事,也許中間有什麼誤會吧?我不希望卡森誤會我的好友,我不停地說,算了,算了,也許真有誤會或疏忽,也許沒有,若打破沙鍋問到底,不是愈描愈黑,就是讓我的好友感到尷尬。反正,我也是大人了,這種孩子氣的小事,何足掛慮呢?

 

卡森還是很熱心,他要我坐到他們那一桌。為了讓我開心,卡森不斷安慰我說,每一桌的同學都很歡迎我,我能去他們那一桌坐,是他的榮幸呢!卡森的親切說服了我,後來我便坐在他們那一桌。

 

隔天我遇到曼蒂,我想,我還是得開口跟她提座位的事,以免她以為我中途變節,跑去跟別人坐,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曼蒂說,因為我看不到我的名字,所以我跑去別桌坐了。曼蒂雙眼微張說:「哇!我也不搞不清楚我坐那桌呢!因為是別人幫我填的。」我微笑看著她,沒有多說什麼。大家開心就好。然而,座位風波尚未結束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隔一天,另一名女孩突然要求我跟她換座位,她是卡森在學校的至交──蕾娜。

 

蕾娜跟曼蒂坐同一桌,因為她們那桌有幾個男孩很活潑風趣,挺受某些女生歡迎的,蕾娜跟曼蒂平時就很喜歡跟這群人聊天打屁,儘管蕾娜跟曼蒂彼此之間沒有好感,她們會坐同一桌,也是因為這群男孩的緣故。

 

蕾娜很坦白說,這群男孩突然不去了,她又跟曼蒂及曼蒂的一群好友不熟,而我跟曼蒂是大家公認的好朋友,我們坐在一起是應該的。蕾娜又說,我應該明白她跟卡森之間也是大家公認的好朋友,言下之意,就是我最好識相點,趕快把座位讓給她。

 

我真的不想跟蕾娜交換位子,誠如她所講的,若她跟卡森交情那般好,她當初就該跟卡森同桌,而不是跑去跟別人坐,最後落單了,反而要求我來替她收拾殘局。不過蕾娜雙眼晶瑩燦爛,像是快要泛出淚光似的,又一臉甜美地看著我,我差點心軟了,但是又有一股直覺竄上我心頭,告訴我最好別換位子。所以,我鐵了心,不斷跟蕾娜道歉,我說我真的不想跟她換位子。蕾娜一臉不高興,但是她還算有風度地說,那就算了吧!(不過這個小妞在畢業舞會上倒是對我做了件很沒有風度的事,留待下篇再續。)

 

事後證明,我沒跟蕾娜換位子是對的。因為曼蒂的姐妹淘們畢業舞會當天要打工,全部都不參加了,曼蒂索性也不參加了。如果我當初心軟跟蕾娜換位子的話,我才會真的遭到落單的命遇,變成一整桌只有我一個人!!

 

後來,我們開始步入期末考的暴風圈,我偶爾跟曼蒂一起複習功課,但是再也沒有提過畢業舞會的事。我們聊了聊一些其他的事情,曼蒂已經意識到她曾經失信於我多次,但是她又強調她對朋友是真心真意的。也許曼蒂才20出頭,她還年輕,心情還不定,我不該苛責她的輕言。我不斷說服自己要繼續愛著這個女孩,但是無論如何說服自己,疙瘩已悄悄駐在心頭。

 

(回目錄)

 

急著準備退休的老同事

 

文■賴鼎銘

 

每年7月初,我總會帶著小兒子回南部幾天。今年也不例外,小兒子一放暑假,7月1日我就開著車帶小兒子回雲林縣古坑老家。我常常利用這個短短的假期到每個地方走一走,不只看看以前熟悉的每一寸土地,更見見以前的一些老朋友。因為預定週日要回台北,我趕緊利用週五早上,開著車邁向虎尾,重回20餘年前工作的學校,尋找以前一齊工作的幾個老夥伴。

 

民國70年,在輔大文學院圖書館工作一年後,故鄉新設的工專招考圖書館助教。那時,我正好對台北的生活有了厭倦感,因此動了回鄉工作的念頭。簡短的面談後,我順利地得到了工作。8月1日報到,剛開始組裝了一輛腳踏車,每天騎20餘公里的路上班,一天來回40幾公里。後來覺得浪費時間,就買了一輛中古的鈴木125㏄機車代步,最後嫌冬天太冷,乾脆就在虎尾租了房子,安居落戶下來。也因為在虎尾租房子,開始與創校的一些助教有了較多的接觸,結成深厚的友誼。因此,每次從台北回故鄉,總會與他們聚聚。今年舊曆年,我更與他們在華山相見,當天他們都帶著妻兒出席。

 

轉戰台北

 

我到最後會離開故鄉的工專,是因為不習慣南部步調緩慢的日子。在中南部,日子就像一條彈性極佳的橡皮筋,每天可以拉得好長好長,不用做什麼事一樣照過。我離開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我沒有如他們一樣學會打乒乓及羽毛球,無法加入他們的戰局,所以總是如局外人及遊魂般在外圍遊蕩。另外,他們多半在學校找到另一半,快快樂樂留在原校娶妻生子。

 

為了回台北,我採取麥克阿瑟的隔島戰略,先在竹東的工業技術研究院電子工業研究所工作。民國72年考上文化大學史學研究所,才順利轉回台北,一邊在國科會工作,一邊讀書。民國74年考上教育部公費留考,於民國76年到美國讀書,3年8個月拿到博士,民國79年回國赴淡江大學任教,民國82年升等教授。而我當年這些助教同事,多半留在國內讀碩士,目前雖也都已是副教授,但只有一個老同事於民國91年拿到成功大學的博士學位。

 

18%利率的誘惑

 

當天中午,我們在虎尾的雅契餐廳吃飯。人到中年,他們的主題仍然離不開摯愛的球類運動,但偶而也出現了一些健康的話題。畢竟人到中年,除了已經開始見證了親友的生生死死,每個人或多或少感覺到身體的日見零落。

 

但當天他們談得最多,最令我無法釋懷的,則是他們急著退休的心情。與我年紀差不多,沒有一個超過50歲,但因為他們從助教幹起,一直沒有離開公立學校,從民國69年算下來的年資,竟然已經23年,只剩下2、3年就可以辦理退休。他們之急著退休,是因為看壞經濟前景,想趕快領受年息18%優惠存款利率的好處。其中一個同事,自己算一算此時退休,每個月還可領取7萬多的月退俸,如果再去找一個學校任職,每個月10幾萬元一定逃不掉。他們告訴我,我以前在圖書館工作的上司洪老師,就已辦理退休,目前在嘉義的一所私立技術學院任教,每個月淨領近20萬元的薪水。

 

與他們比起來,我還真損失不少。我近20年的工作資歷,涉足的機構橫跨不同的公、私立單位,多半是私立大學,間及研究機構,還有公家機關的約僱職缺。再怎麼算,公家機關可用的退休年資,竟然只有雲林工專1年及軍隊服役2年,共3年的年資。

 

邊緣化的熱誠

 

但我感覺悲哀的不是因為自己的損失,我深覺挫敗的是這一些當年的夥伴,他們已少了我中年對高等教育的關懷及無法自已的求知熱誠。他們這種年紀,照理講,應該是發揮所學,深入研究及作育英才的時候,但我看到的卻是一批等著領月退俸,只想讓自己邊緣化的盛年教師。我並不是為自己少了這麼多福利而憤然,我怪罪的反而是,政府為何抬出如此惡劣的政策,讓這些本當安於本位的教師,為了一些不周延的制度,如此競逐於私利的教育「市場」!                        

 

(世新大學資訊傳播學系教授)

 

(回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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