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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專題 ◎ 台灣人學英語的故事(三)媒體廣告裡的自卑與焦慮

═【立報】════════════════════════════

                                  

═══════════════════════《2003/06/09》═════

 

*****【本 期 內 容】 **********************************************

 

教育專題          台灣人學英語的故事(三)媒體廣告裡的自卑與焦慮

 

    他山之石 皮繃緊一點! 紐約市立大學中點測驗 保證出品學生素質

 

【教育小報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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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人學英語的故事(三)媒體廣告裡的自卑與焦慮

 

■宋嘉行

 

在繼續往下述說八零年代以後的故事之前,我想先暫時跳出縱的歷史長河,橫剖面觀察一下現代社會裡一個很重要的文化機制──媒體,特別是英語教學的電視廣告。

 

多年前何嘉仁美語補習班的廣告名言是「讓孩子自然而然學習兩種語言」,意指該補習班創造一種類似國外的自然發音環境與教學情境,讓孩子在補習班裡可以毫無壓力地學到正統英文。即便如此,中文作為母語還是學生主要的學習對象之一,所以廣告詞裡仍強調「兩種」語言。可是到後來,某補習班在招生廣告裡開始出現「No Chinese」的訴求,亦即在補習班時全程使用英文上課,標榜不用一點中文,為現在遭致批評的全美語幼稚園開啟濫觴。

 

除了「Whole English」和「No Chinese」之外,補習班的招生廣告中最常出現的也是最糟糕的一個畫面就是「孩子為外國觀光客指路」。無巧不巧,筆者在此地(美國)公共電視台前一陣子某個英語教學節目裡也看到類似的內容:兩個美國觀光客到某個捏造的國度裡觀光,一日想要找某博物館卻迷路,只好拿出觀光指南用破破的當地話一連問了兩個路人,但都因聽不懂當地話無功而返,納悶之餘便互問:「為什麼她們都不會說英文呢?」失望之餘問第三個路人,沒想到第三個路人一開口就用流利標準的美式英語指出方向所在,解決了她們的問題。

 

指路,作為一種隱喻,在台灣的英語教學廣告中也安排相似的戲碼。在廣告裡,有移動能力而能進行國際旅行的,通常是白種男性。這個白種男性要找路,碰到一群小孩,便向這些小孩問路,然而這些小孩因為英語能力欠佳,不是沒人敢回答就是講得不好,畏縮慚愧像犯了什麼罪,也讓問路的老外一頭霧水又很挫折,然後有個勇敢又聰明(當然是在該補習班裡補過習)的小孩(通常是小男孩)有自信地站出來、大聲正確地用標準英語指出外國人想去的目的地後,才圓滿解決了其他國人所面對的這個會讓人丟臉的、事關國家尊嚴的危機。

 

這樣看起來再平凡不過的廣告會有什麼問題?首先,廣告裡,能解決問題的「英雄」通常是「一群小孩裡的一個」。我們看不到小孩之間的互信、互助、合作、討論、共同解決大家一同面對的「難關」(或者這根本也算不上什麼大問題),看到的只是中上階級所偏好的鶴立雞群、優勝劣敗、菁英主義的達爾文式適者生存的競爭思惟。在廣告裡我們也看不到性別平等的進步思想,女性的能力與潛力被嚴重忽視。

 

更糟的一點牽涉到種族主義。廣告透露出的訊息是:我們要學好英文,才不會丟臉。不丟臉的原因是因為我們能解決老外的問題,讓老外瞧得起。(這讓你想起來百多年前衰落帝國的悲歎──「師夷之長技以制夷」了嗎?)藉由反轉施救者/強者vs.被救者/弱者的角色扮演,我們成功地撫平了集體潛意識裡敗戰的自卑與焦慮,阿Q式的相信:因為學好了英語,我們就得到了遲來的勝利,而且也只有學好英語,我們才能得到未來的勝利。怪不得在廣告裡,能說一口流利英語的那個小(男)孩,不管是指點了外國人迷津的,還是得了演講比賽冠軍的,都必須流露出一種光宗耀祖的得意神情,彷彿這是一種了不起的成就。

 

這也難怪!「一個台灣小孩子能用外國話幫助一個外國成年人」,這樣戲劇性的對比,對所有消費者而言是一個多麼強而有力的廣告形象!這樣的廣告變成我們過去百多年前受到外人侮辱、最近幾十年來統治者又有意無意暗示或加強的這種焦慮不安、集體受創的心靈絕佳之安慰劑,所有看到這樣廣告的人,都會因為無意間想要滿足馬斯羅的最低等的生存、安全需求而自動奉上大把銀子,把自己的孩子往這些補習班裡送,讓孩子毫無選擇地背負「孩子,我要你將來比我強」的光榮革命與沈重責任。

 

這樣一種表面上推銷成功法則、實際上以販賣焦慮來剝削消費者的廣告,無形中簡化了現實狀況,也簡化了消費者的思考能力。在看這些廣告的同時,從來沒有人會去問,為什麼這些外國人要向經驗、知識都比較少的小童問路,而不向大人問路?為什麼我們不會用英文回答,就需要感覺這麼自卑(像不知道答案的小學生在老師面前無地自容)?很多老外到台灣來不正是來學中文(或台語)的嗎?她們為何不學以致用?就像我們到美國去留學或觀光,我們決不會傻到用自己的語言去問路,對嗎?就算老外來台灣是為了商務或其他與學習語言無關的理由,憑什麼要假定人家一定要會說她的語言呢?這種廣告不是在無形中自我矮化、而把老外捧上天嗎?

 

為何我們這麼輕易地就接受了廣告裡種種深究起來其實不太合理的邏輯,而從來不感到需要懷疑?唯一可能的解釋是,我們早就已經在我們習以為常的俗民生活裡內化了一種我們自己並不感覺存在的種族主義、文化帝國主義和殖民主義。藉由假設並接受了一種制度化的優越性,亦即「外國/現代/白種

 

/英語」優於「本國/傳統/黃種/母語」(institutional superiority of foreign country/modernism/white/English over own country/traditionalism/yellow/native language),我們才能解釋,為何當我們在自己的土地上無法用英文回答問題時,我們要感到很自卑。

 

也許讀者會質疑,廣告就是廣告,何必認真?可是當你看到中國時報(2003, 4, 22)刊出台北市長馬英九談他高中時的英語學習經驗裡提到,當一個老外問他游泳池的更衣室在哪,而他因為聽不懂而感到很不好意思的時候,你就知道,廣告作為一種廣告,絕對不只是廣告,它是我們的日常生活與真實經驗。

 

在上述筆者所看到的那則美國公共電視台的節目裡,那兩名美國觀光客雖然很強權式地納悶「為什麼她們都不會說英文?」然而,在多元文化主義日漸抬頭之際,後來他們也不得不在短劇裡加上一句稍有自省能力的台詞:「如果我們出國前多學幾句當地話就好了!」我們自己的廣告裡,何時才能看到像這樣比較平衡一點的內容?何時這些廣告才能做出更多創意,而不是老掉牙地讓這些孩子只以當路標為榮?何時我們才能用不傷害自己民族情感、不夾帶競爭思維的方式來學好英文呢?

 

(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課程與教學研究所博士生)

 

 

(回目錄)

 

他山之石 皮繃緊一點! 紐約市立大學中點測驗 保證出品學生素質

 

■賴明芝

 

數百名紐約市立大學(City University of New York,CUNY)的學生已經開始準備悄悄的離開校園,打道回府了。因為,他們沒有通過一項評估他們是否有閱讀、寫作和思考技巧的測驗,校方特別為學生訂做了一個名為「中點測驗」(midpoint test)的考試,對象是大學都已經唸了一半的學生。

 

紐約市立大學是在兩年前開始這個考試,目的在於顯示該校不會讓不符合大學生成就標準的學生就這樣從學校畢業,濫竽充數。可是,這個因參加者為修完二年級課程的學生、有時被稱為「升大三考試」的「中點測驗」,只是紐約大學提升學習品質的開頭而已。

 

迄今,將近6百名學生在篩選點前碰壁,通過的人數則有2萬8千人。整個考試長達3小時,內容包括閱讀和學術文章的閱讀測驗,此外,還包括一篇小論文。

 

標準化測驗已經變成美國小學和中等學校教育的一部分,但是在大學裡愈來愈不普遍。

 

「中點測驗」的舉動,是紐約市立大學的作為高等教育學府幾個規模較大、且十分嚴肅的嘗試之一,目標是保證該校「出品」的學生素質,而這也顯示出大學校園裡正在開始的潮流趨勢。

 

「全國高等教育管理制度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Higher Education Management Systems)的彼得˙艾威爾表示:「升大三考試已經變成十分受人歡迎的政策。」這個屬於非營利性質的機構位於科羅拉多州,專門研究高等教育政策。

 

艾威爾說,佛羅里達州、南達科他州、喬治亞州和阿肯色州過去就存在這種考試,而現在,加州州立大學系統的學校也開始要求學生通過一項書面考試。

 

在紐約市立大學4年的時光裡,沒通過「中點測驗」的二年級學生將被留級,該校社區學院的學生如果遇上同樣的情況,即使他們修完所有的課,也達到其他的要求,但卻不能畢業。要是考了3次還沒過的話,就只能打包回家了,不過回家後還可以申請再考一次,通過的話,就能重返校園。

 

不過,隨著參加「中點測驗」的人數增加,8%的退學率會不會維持下去,還很難講。在很多校園,學生們一直忽略考試的通知,不過,由於學生們明白等到9月後將別無選擇,參加考試的人一直在增加當中。

 

杭特學院「讀寫中心」的主持人丹尼斯˙包利說,隨著報考人數的增加,測驗通過率將下降,因為一直避著不來參加「中點測驗」的學生可能是問題最多的。

 

今年3月,大概有1萬3千名的學生考完「中點測驗」(紐約市立大學有17萬9千名的學生)。在3月第一個禮拜參加考試的11,142名考生中,超過3/4的人通過測驗。但是,每個校園的通過人數比率不盡相同,巴魯克(Baruch)分校是90%,郝斯特斯社區學院(Hostos Community College)卻只有50%。截至目前為止,大約92%的紐約市立大學學生不用考3次就通過這項測驗。

 

紐約市立大學校方人員表示,他們對於結果感到滿意,而且,該測驗也顯示該校學生真正的成就,以及校方不會給濫竽充數的學生文憑的決心。

 

紐約市立大學的校長馬修˙哥德史坦說:「對我而言,這是堅定的愛。考試內容並不容易,但是,學校有責任確定我們的學生文筆要能流暢,同時也有良好的分析能力。如果試了幾次還是不得其門而入,他們應該要想想什麼是其他可以做的事。」

 

儘管失敗的學生人數一直增加,但是想奮力作最後一搏的人並不多。各分校校長表示,幾乎沒有學生申請考第四次的測驗。而且,很多教職員表示,「中點測驗」本身很適當,雖然不少人討厭「考試」這個概念。

 

曼哈頓社區學院的教授安妮˙傅烈德曼就問:「那學生修完課程得到的成績又算什麼?這個假設似乎是,我們的學生也許不能拿到應得的分數,而我們的課程有灌水之嫌。」

 

梅嘉長青學院(Medgar Evers College)的學生會長,同時也是紐約市立大學校務會議學生代表的安吉斯˙亞伯拉罕(Agnes M. Abraham)表示:「和我聊過的學生說,這個考試讓他們在寫作和閱讀方面更有信心。就好像總複習一樣。」

 

1970年代以來,紐約市立大學就斷斷續續一直在提「中點測驗」的想法。但是,在1997年發生紐約市長朱利安尼和紐約市立大學本身的董事會攻擊該校文憑的價值前,「中點測驗」並沒有被付諸行動。

 

正當其他州的大學選擇採用ACT或是其他大型的測驗公司提供的考試內容,紐約市立大學想要自己動手設計測驗。

 

英語系教授同時也是負責學校考試的教委會主席邦尼˙奧古斯都表示:「我們想要創造一個過程必須要運用批判思考和寫作能力的考試,也就是符合大學教育的考試。」

 

整個測驗分為兩個部分。其一,學生在測驗舉行前兩個禮拜就會拿到一篇篇幅很長的文章。考試當中,會得到另外一篇比較短的文章,然後,以作文的方式回答有關這兩篇文章的問題。

 

其二,這項測驗會以兩種形式提供一篇短的文章和數據,比方說:新聞稿或是一個餅形統計圖。參加考試的學生要對統計數據進行評估,看看這個數據是否符合該篇短文的內容。他們可以以短文敘述答題,或是列舉所得到的觀察。

 

決定最後過關分數的是學校的行政高層,但是,他們會詢問教職員的意見,決定什麼是可以被接受的程度。

 

奧古斯都說:「過關程度指的是最低的能力,我們希望學生們能夠具備生存最基本的技巧。」

 

紐約大學負責教務事務的名譽副校長路薏絲˙米爾說,考試的做法,是紐約大學作為高等教育機構尋求確保該校學生,能夠閱讀和理解困難的文章和數據的開始。

 

她說:「對本校的學生而言,這已經是很具建設性的一步了,他們會需要這些技巧。」

 

(資料來源:紐約時報)

 

(回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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