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說《我的他和他的她》05 03.【他】決定(二） 剛剛說到哪？A提到關於適婚年齡期限。 A才剛說完，忽而像是想起了甚麼似地，減低了音量，又問，「你對她是認真的吧?」 「認真的定義是甚麼？」我忍不住反問，「認真等於結婚等於安定，這是今晚的恆等式？」 這算哪門子的推理？ 「好，哪你告訴我，你說你現在已經安定下來，你所謂的『安定』是甚麼？」 A一副摩拳擦掌準備滔滔雄辯的模樣，讓我嚇了一跳。 「幹麼，突然這麼認真了起來。」我潛意識閃躲了起來，然而，突然發現，今晚的話題，似乎都在咬文嚼字，因為我竟然用了「認真」這組字。 哎。 「好，讓我告訴你，我現在，此刻，所謂的『安定』究竟是甚麼？」我為自己倒了杯長島冰茶，然後開始說道： 「我的『安定』該說是一種『秩序』；以一種我可以掌控的方式。就是此刻，你可以看見的，我的生活模式。也可以說是一種『快樂』；我喜歡目前的生活方式。因此，心不再浮躁不安，也許還是有些小挫敗，不過，都是為了自己，不像以前，得顧慮到公司，得顧慮到職稱，那包含太多的責任和義務。我不喜歡，因此不快樂，因此每天都充滿躁動。這就是我所謂的『安定』。 「至於你說的『安定』；結婚的狀態。說真格的，現階段，我沒有這樣的打算，甚至，一輩子也沒有這樣的打算。因為，對我而言，結婚不是一種安定的狀態，而是另一個層面的不安，有太多我沒有辦法掌控的事件以及人，我不想要。」 「這算不算是一種逃避？」A為自己倒了杯加了冰塊的伏特加，「你遲早都得面對婚姻和家庭的，即便你不想，她難道不想嗎？」 她當然指的是女友。 我不知道她想不想，然而，我相信情侶之間還是有一股不言而喻的默契存在的。 當初，我決定離職，她並沒有投反對票，只說，你覺得快樂就好。 所以，我就順著自己的心意，開始另一個方式的生活，她也從旁協助我找店面以及裝潢的事宜。 工作這些年，大家多少有些人面關係，因此，事情在她和我的朋友的朋友間互相協助下，進行得還算順利，這也是我的店通常都是朋友或是熟客的原因，因為地方不大，大家當初幫忙也看好以後有個單純的地方可以……怎麼說？ 休息吧！ 像是自己的家一般，可是卻沒有侷限感，愛喝甚麼，有人張羅，愛吃甚麼，有人可以打點，吃飽喝足，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人，不用面對清醒之後的杯盤狼藉，花費也不高，還能遇見朋友，無論是本來就熟識的，還是是朋友的朋友，總能說些言不及義的體己話，總而言之，就是一種暢快吧！ 關於這一切，我有時也覺得好得不可思議，怎麼，事情就這樣順利的水到渠成呢。也因此，更加珍惜這一切。 我不知道，這樣快樂自在的生活可以持續多久，但是，我想就這樣繼續，直到它崩盤為止。 「是嗎？逃避。那要看你對『逃避』的定義是甚麼？」我還是沒回答了A的問題。 A一臉快崩潰的模樣，「我們今天是怎樣，上國文課嗎？」 說罷，A攤攤了手，「我沒辦法再繼續跟你說了。總而言之，你心知肚明我究竟在說些甚麼。」 他從皮夾掏出酒錢放在檯面上，隨即拿起披掛在高腳椅上的外套，然後睜著迷濛的雙眼──這人，已經醉了──說道：「我要去相親，我已經決定了。我想要安定。想要有孩子喊我爸爸。我已經三十五歲，沒有時間再讓我浪費了。」 Ａ就這樣，自顧自地丟了這麼一串話，就這樣走了。 我突然發現，與其說，A今晚企圖說服我「安定」的重要，其實不過想說服自己。 啊！原來是這樣。我恍然大悟。 只是，A為甚麼突然想要他所謂的「安定」？ 我並不清楚，在此之前，我們從未討論過這樣的話題。不過，這也不禁讓我意識到，我是否也該思考一下，關於女友的「安定」問題？ 如果，她對安定的定義也如同A一般，那麼，我的確應該跟她好好談談才是。 然而，甚麼時候談？ 我也不知道，等她提了再說？ 這樣比較誠實吧！我想。 因為此刻，我只想保持現狀，不過，我知道，心底隱隱有股不安，這樣，我所謂「安定」的生活，很快就要失常、脫軌了…… 還記得，我說過，有一個女人，毫無預警，突然間，闖了進來。 是，我可能招架不住，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