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去擁抱吧！　2003/12/04

親愛的□□□：
一年又將過。
年初時的我們與現在相比，應該又再老化了些，細小皺紋在每個虛度的夜，爬上眼尾，或停在嘴角笑起時的縐折邊角，從此為伴。電影《搖滾芭比》(Hedwig & The Angry Inch)中Hedwig唱起那首「The origin of love」，述說一個長長的故事，關於人從原本一個整體被切成兩個半面，於是終其一生尋覓另一半，而我在今年即將結束的現在，還是沒有找到我的那一半，所幸，這並不是很急，行程裡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從年初到年尾，我知道你經歷了些苦痛，而我也依然在這裡一個人開心與難過，說了以上這些，並不是要藉著一年就要結束的現在抱怨與哀怨，人生起起落落這回事已是二十四、五歲的你我可以理解且釋懷，只是，心想你應該能懂，所以我才說。

發了幾次脾氣，是歷年來最多的一次，都是為了可笑的理由，讓向來秉持和為貴的自己都有點嚇到。冷靜之後明白，感情中不可控制的不理智成分如果操縱了大部分的生活，深深覺得很不妥當，而若是被別人給操縱了大部分的生活情緒，更是不妥，不過也或許正是親身經歷過後，才能真正學會這個道理。越來越晚睡，每晚都像是怕遺漏什麼般的不肯閉上眼睛，躺在床上望著虛無的空氣，你說我是擁抱著虛無嗎？瞧見一天又一天沒有終站的輪替滾動，不停交錯、混雜著前天或上個月某天，更或許是好幾年前某個午後的氣氛，那些片段且說不上來的感受，散不去的停留在枕頭套還有外套的肩膀邊邊……這些個很容易就被嗅到的地方，然後再揉揉鼻子，就突然聞到了霧的氣味。沒有噴嚏，沒有發癢，是可以被接受的氣味，像是身體裡的一部分，讓我連七、八月最炎熱的台北夏季，還有滿地被曬得黑抹抹的蟑螂小強，都差不多忘記。

堆了滿架的書，攤散在桌面上的依舊是最偏愛的那幾本，以便出門前可以隨手帶走，好讓搭捷運的漫長時間用書來銷耗。今年讀了幾本暢銷書和幾本冷門書，還出了一本書，同時做了幾個雜誌訪問，嚐到一點被端上檯面的滋味。聽了不少另類、爵士、老搖滾，買了一張人人口中的另類經典團體《My Bloody Valentine》的《Loveless》專輯，卻怎麼樣也不能讓自己靜下心來聆聽，聆聽那所謂的「白噪音」，結果還是一頭栽進了過往迷幻藥物的音樂年代裡：Grateful Dead的音樂並進著輕盈與沉重，我深深認為那很符合現在所生存的每一刻、每一秒；Joy Division黑暗又騷動的鼓點敲擊，初聽時其實不夠仔細、不夠專心，還以為自己隱約愛上了那樣股氣氛，後來再聽，發現那黑暗遠比自己所能承受的濃了太多、太多，我們很多時候都會有這種發現，那些原本以為可以承受的事情，真的都只是以為罷了；The Beatles的餘威在冬天寒風吹起的同時，又再度的回流，這是不變的定律，經典永遠會是經典，至於曼徹斯特這個城市實在應該趕緊排入人生旅行的景點之一。

這個月將會趕七場金馬影展，前天看了其中一部《愛作愛作夢》(The Dreamers)，裡面除了性愛場面與裸露外，還衝突著人(電影中特指年輕人)對於外在現實社會與個人自我空間的不能平衡。因為看電影，似乎透過這舉動讓我順利找回了唸大學時候的自己，那個能開心與自己作伴且大口啃爆米花的自己，它是在後半年才慢慢走失的，不過還好搶在明年到來之前將它拉了回來。截至目前為止看了三場演唱會，Craig David、Mogwai、還跑去七股鹽山聽陳昇，記得曾在某份報導中得知陳昇音樂創作受了Bob Dylan的影響，果然回頭去聽Dylan唱的Blowin' in the Wind，尤其是口琴的聲音一奏出，立刻找到了相同的感動。年底的最後一分鐘仍要繼續以陳昇跨年演唱當作結尾，這是我的方式，不跑其他歌手大雜燴的跨年晚會，也不跑狹小空間的PUB，至於想去狂歡、想去舞廳相互擁抱接吻的，就去吧！儘管去擁抱吧！我是這樣認為，只要我能擁抱自己，便已感到無比幸福了！

懶人Sylvie2003/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