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黨籍的總統候選人霍華德．狄恩（Howard Dean），11月在達特蒙梭學院（Dartmouth College）對學生發表演說時宣布一項計畫，希望擴大美國民眾就讀大學的管道，果然引起各方的注意，並獲得兩大工會的背書。新的蓋洛普民調顯示，儘管狄恩技術性地暫時領先，登記參選的民主黨人士並未展現參選的決心，而有希望成為總統候選人的民主黨人士，排名前5名的民意支持度各差幾個百分點而已。

但狄恩的這項宣布獲得高等教育界觀察家的不錯好評，因為他的計畫將反映出學生糟糕的財務狀況。

「狄恩大學承諾」（The Dean College Commitment）源起於柯林頓主政時代幾個類似的計畫。在狄恩的版本中，學生每年可獲得最少1萬美元結合助學貸款和獎助學金的財務補助，而在畢業之後，他們收入的不到10％，將用來償還求學時的貸款。

分析家說，美國高等教育極需進行改變。根據「學生財務資助諮詢委員會」（ACSFA）最近所做的一項研究，美國歷史上人數最多的階級、戰後嬰兒潮一代所生的小孩，2008年將自高中畢業；而這個階級中，有極高的比例是來自於低收入的少數族裔家庭。

這項研究的作者寫道：「人口統計資料顯示，這些學生多半需要辦理助學貸款，也漸漸邁入讀大學的年齡。」

但狄恩的計畫需以另一種脈絡加以理解。今日，高等教育成為政黨鬥爭的場域，鬥爭的內容包括優惠性的差別待遇（affirmative action）、平等近用、調漲學費費率、改善財務補助的呼聲等等。這項教育計畫的宣布，可能會被視為要爭取少數族裔的選票，但民主黨策略專家菲爾．諾伯（Phil Noble）認為，推出這項計畫，可能與狄恩老早就獲得擁有33萬5千名會員的加州教師協會的支持有關。狄恩也是大學教授最欣賞的候選人，他從大學教授手中，就籌募了86萬4千美元競選經費。

然而，狄恩的競選團隊希望這項計畫的簡單公式受到民眾的歡迎。對目前和未來的學生而言，這項計畫排除了他們申請各種補助的既存限制，未來償還貸款也將變得更加輕鬆；對家長而言，這項計畫減輕他們必須努力賺錢幫小孩繳學費的痛苦，每年保證提供他們的小孩一定額度的補助。狄恩的計畫也擴大了「美利堅義工團」（AmeriCorps，註）的名額至25萬個，提高公共服務的吸引力，計畫並承諾畢業後從事專業工作如護士和教師的學生，每月收入用以償還就學貸款的比率不超過7％。

商業銀行似乎喜歡這個主意，也許是因為這項計畫大概會增加聯邦保證學生貸款的額度，增加申辦就學貸款的人數，而無需擔心學生畢業後不還錢。

但就像許多早期提出的訴求，狄恩的這項計畫遲早得面對事實。用某位分析家的話說，今日美國的大學正處於超完美風暴之中，危機的範圍是如此巨大，以致於沒有一套公式逃得過政治審查，何況是去修補一個破碎的體系。

上週，在宣布這項教育計畫後的幾分鐘，與支持者透過視訊通話時，狄恩說：「我的計畫未必是針對非裔或拉丁裔美國人，但它也許可以幫助他們。」

民調顯示，高等教育之門並未對少數族裔敞開，特別是拉丁裔學生。上個月所公布的一項研究發現，過去20年來，儘管少數族裔就讀大學的人數持續增加，但過去5年，就讀的比例實際上沒改變多少。現今，有46％的白人就讀大學，而黑人僅39％，拉丁裔更少，僅有34％。

「學生財務資助諮詢委員會」人事處長布萊恩．費滋傑羅（Brian Fitzgerald）指出：「我們發現，平均而言，低收入戶的學生還缺8千美元，才能唸大學。」費滋傑羅說，不足的8千美元，扣除獎助金、貸款和半工半讀的收入，低收入學生仍得籌措其中的1／3。

費滋傑羅說：「這是低收入戶學生所面臨到的難題。當我們談論到拉丁裔和非洲裔美國學生所就讀的大學類型時，我們發現這些大學很少獲得私人機構的財務補助，全部得靠聯邦政府給經費。」

費滋傑羅表示，這個問題之所以惡化，主要是因為有證據顯示，拉丁裔學生不願借錢。

就讀紐約市立大學雷曼學院（Lehman College）大一的納塔莉亞．桑契士說，她決定讀這所學校，原因很簡單，因為該校提供她最多的財務補助。願意提供學生——特別是給少數族裔——大筆獎助學金的美國十餘州中，紐約是其中一州。納塔莉亞說，當時如果她必須拿到學校的貸款，她會重新考慮選擇他校。

納塔莉亞說：「我認識的很多人是靠津貼過日子的。」納塔莉亞和兩個朋友都是拿到大學的全額獎學金，她們說，她們都有親友因拿不到足額的獎助學金，而被迫放棄讀大學。

狄恩的計畫和費滋傑羅所屬單位所做的研究，都強調要使學生繼續踏上高等教育之路，方法之一就是：早在高中階段就確保他們能夠就讀大學。但目前仍有許多障礙，使其他有色人種無法就讀大學。最明顯的障礙就是準備課程（academic preparation），簡而言之，都會區和低收入區設備及教學品質不佳的學校，使學生難以為就讀大學做好準備。

「美國教育協會」的貝琪．提摩斯（Becky Timmons）指出：「截至目前為止，錢仍是許多少數族裔學生最關心的問題，而且這個問題是全國性，也是全面性的。少數族裔學生經常不認為他們可以獲得援助，他們知道自己的處境，讀大學無異是癡人說夢。」

支持狄恩的計畫有另一個單純和重要的前提：提供就讀高等教育的公平機會，從前應屬聯邦政府的責任，但過去許多年來，這樣的責任卻交由私人機構執行，如今聯邦政府應重新負起責任。

當然，並非每個人都同意聯邦政府應在高等教育上扮演吃重的角色。

俄亥俄州大學經濟學教授理查．菲達（Richard Vedder）說：「在小孩就讀大學之前，我們就把所有的錢砸在他們身上，我們增加了市場上對於高等教育的需求，並且使市場行情惡化，刺激學費的飆漲。」

為「美國企業研究所」撰寫一本有關高等教育價格爆炸書籍的菲達表示：「自1981年來，學費的漲幅已超過通貨膨脹。」菲達說，他的研究發現，國家花在高等教育的預算，對經濟成長會造成負面衝擊。菲達提醒：「是強烈的負面衝擊。」

若菲達的說法是對的，它將衝擊「使人人讀大學」這樣的理念，進而影響未來對高等教育的投資。

菲達說：「我想問題的癥結在於，我們拿走私部門的錢，把錢用於補助政府活動，而這些活動經證明是沒有效率的。」儘管抱持這種觀點，菲達坦承，至少他喜歡狄恩計畫的某一點。

菲達說：「這項計畫將錢交到學生或消費者手中。」菲達強調，這種做法像極了私立學校所採用的學券制（voucher systems）。

（取材自村聲雜誌）

註：「美利堅義工團」(AmeriCorps) 係由聯邦政府補助各校，鼓勵大學及研究生從事公共社區服務。

「佳佳，妮寇絲做為一個教師，這樣的行為違反起碼的職業道德，她這樣做顯然是不對的。當然，對於一個像妳這樣學習好、總是受表揚的學生，妳感覺受到刺激特別大，特別不能容忍。試想，如果換了司托德，他憑真本事第一個完成了作業，但無論老師還是妳們班上的同學肯定都會認為他是作弊。他也一定會很委屈，但他不會像妳那麼委屈。為什麼？因為他可以預見到大家會對他有偏見，而這種偏見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妳沒有預見到老師會對妳有偏見，因為從妳在學校的表現，妳和我們都實在找不到產生這種偏見的理由。這件事給妳和我們上了一課，現在我們認識到這個老師可能對妳有偏見，所以妳要在心理上有所準備，千萬不能因為她的偏見而把自己看扁。妳是什麼樣的孩子，妳自己知道，爸爸媽媽知道。妳並不會由於某人說妳是壞孩子，妳就真成了壞孩子，而另一方面，妳也不會因為誰說妳完美無缺，就真的完美無缺。妳是怎樣一個人不會因為別人怎樣評價妳而改變。妳就是妳，妳並不是沒有缺點，但妳是個好孩子，妳是我們的好女兒。」

說到這裡女兒把頭靠在我身上，淚水未乾的臉上浮出一絲笑意。我用手慈愛地撫摸著她濃濃的黑髮接著說下去︰

「小孩子的是非概念和道德標準是由大人給建立的，因此做事總是希望得到大人的認可。妳會自然地以為大人表揚的就是對的，而批評的就是錯的。但是隨著妳長大，妳已經開始發現大人也會做錯事，這時妳就開始有了獨立的判斷能力。人不可能沒有缺點，而且自己的缺點自己比較難看到，當別人給妳指出缺點時，這是善意的批評，妳應該感謝並虛心接受。但如果有人無事生非地指責妳，甚至把妳的優點給誣蔑成缺點，這就是惡意打擊。妳一定要學會分清什麼是善意的批評什麼是惡意的打擊，這樣批評就會幫妳進步，而打擊也不會傷害妳反而會使妳堅強。

「遇到像妮寇絲這樣的老師，從長遠看未必是壞事。小孩兒都喜歡受表揚，不喜歡挨批評，大人也是如此。今天沒有受表揚反被無理質問，妳很委屈。可是想想看，妳好好學習是為了受老師表揚嗎？不是的，是為了自己長本事。想透了這一點，妳對妮寇絲表揚不表揚就不會那麼在乎，妳仍然會為自己第一名做完作業而對自己滿意高興。那樣妳會很超然，她妮寇絲表揚妳屬理所當然，不表揚說明她沒水平或者心不正。」

「爸爸，你真說到我心裡去了。當時，我心裡也這麼想過，可就是想不清楚，也說不出來。爸爸，你怎麼這麼會想小孩的事情呢？」女兒已經破涕為笑了。

「因為爸爸也曾經是小孩兒呀，而且爸爸小時候也並不是沒有這種經歷的。我小時候學習一直很好。而且我不會假裝謙虛，明明學習好還要說自己不好。於是每次成績手冊裡雖然分數很好，可是老師在操行評語那一欄總要寫上︰個性太強，驕傲自滿。妳爺爺、奶奶為此沒少批評過我。我雖然不服氣但還是努力改，可是無論怎麼改，那兩句評語總也去不掉，好像老師每次的評語都是照上次的抄的。當然這也怨不得老師，中國自古以謙虛為第一美德。後來上中學時，一個好朋友對我說，人家說你驕傲說明你有驕傲的資本，那總比沒有這資本強吧？此話有理，我記憶猶新。直到我長成大人，走入社會，開始謀生，我才真正認識到原來那兩條缺點正是我的兩條大優點︰個性強是自尊，所謂驕傲其實是自信。這兩條對一個人最為重要，家長要全力保護孩子的自尊心和自信心。而妳隨著長大，也要學會保護自己。」

「哼，這個妮寇絲真可恨！我們小女孩這麼好，她明明是欺負人！我們要找校長去告她。」一直沉默的太太終於忿忿地表達出母親心中的不平。

「先不忙，我們做父母的難免會偏袒自己的孩子。就這一件事並不足以說明妮寇絲小姐是有意歧視佳佳，說不定這是她的一種方式，目的在於使學習好的學生不要因此而趾高氣揚，學習不好的學生不要因此而垂頭喪氣。我們可以說老師有偏見，但老師也可以說家長有偏見，而後者的可能性一般更大。我們再觀察一段時間，妳說呢，佳佳？」我最後問女兒。

「我心裡有準備了，就不會再那麼失望了。妮寇絲小姐在我心目中做為老師的地位已經喪失。現在的問題不是她接不接受我，而是我接不接受她。」女兒不得不中文裡夾雜著英語來準確表達自己。「她要是再這樣不公正地對待我，我不再會感到委屈，我只會感到憤怒。」

「說得好！好樣的，女兒！」我像哥們兒似的拍拍女兒的小肩膀。

自此以後女兒顯得長大了許多，開始看到事物的兩面，開始分析問題。每天從學校把她接回家的路上，我都要問她當天的情況，太太每天看女兒進門都多多少少有些提心吊膽，看是陰是晴。但女兒的臉上是一層蒙蒙的霧，那種從小掛在臉上的發自內心的快樂消失了。我們知道孩子在妮寇絲小姐的班上生活得不愉快。佳佳有時回家講到妮寇絲小姐怎樣明顯地偏向某幾個孩子，但立刻反過來思辨，當初好幾個老師也是這樣偏向她的呀。於是她體會到了別的孩子心裡有過的那種酸溜溜的滋味。人在落難時才能看出真正的朋友。

班上有幾個好強的女孩兒，雖然妒忌佳佳但一直是她的朋友，因為她們覺得能和這個幾任老師都公認的優等生交朋友是一種地位，是一種自己品質的印證。現在情況改變了，佳佳不再是老師的寵兒，於是這些昔日的朋友變成了對頭和對手，時不時借著妮寇絲小姐的張揚對佳佳挑釁。

但是像大多數海外中國孩子一樣，佳佳在班上學習和能力的大幅度領先地位是無可爭議的。佳佳顯得越發獨立於老師，她有自己穩固的好朋友圈子，同時她也和過去不太理的所謂「不聽話」的孩子圈有了更多的接觸。佳佳開始認識到她的兒童世界的多樣性。（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