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報】═══════════════════ |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12/16/2003》 |
本期內容 | |
來去紫禁城 |
◎ 基層人大選舉 |
◎ 面對挫敗的經驗 |
基層人大選舉 | |
文 |
魏宏晉(北京大學博士生) |
北京政權對台灣的公投立法頻頻跳腳,但同時卻又在其國內藉區縣人大代表換屆選舉宣傳「民主」,實在是一個極鮮明的對比與諷刺。 最近不論走到哪裡,都會看到有關基層人大代表選舉的宣傳海報,公司商店、機關、居住的社區都被這些赤紅紅的政治宣導材料佔領,甚至連選民名單都要用大紅紙公布,像辦喜事似的。儘管離台灣選舉時萬旗飛舞的場面仍遠,但是門面妝點熱鬧,還真像回事。 然而,這裡的選舉怎麼看都讓人覺得不對勁,少了什麼呢?喔!原來是很少看到候選人。候選人不會親自向選民拜票,選民只能由單位提供的名單中粗淺地得知候選人的姓名、政治背景、年齡和職務等資料,大部分人都搞不清候選人是誰?少數積極一點的選民,理論上則可經由單位安排和候選人見面,多了解一些,但這只是理論上,我還沒見過有人真的去約見候選人的。 一般而言,這裡的選舉是十分「保守」的,在台灣一定會被譏為「鳥籠民主」。 在5年換屆的基層人大代表選舉裡,以北大所在的海淀區為例,它是北京18個區縣裡的一個區,整個北京要選出4,403位人大代表,而海淀要選出421位。海淀區下又分很多個單位,比如說北大就是一個單位,最後要選出8位代表,選舉人在12月10日投票選的是這個分區的代表,而不是全市的代表,比如說北大的選舉人就選北大的候選人,不去選清華的候選人。 有意思的是,在各分區的選舉裡,儘管選區已經很小了,但是候選人從產生、競選到當選的過程裡,和選民的關係還是很淡薄。主要是因為候選人的產生還是以分區的選舉委員會推薦組成為主,雖然委員會號稱獨立於黨政系統之外,但別忘了在中國是中國共產黨最大,獨立於政黨之外?大家會心一笑吧! 不過,在80年代中國改革開放後,這些基層選舉已經從同額進步到差額選舉,也就是候選人會比當選人多,選舉人還有一點選擇的餘地,儘管都是貓,我不爽黑貓的就可以投白貓。 有關差額提名,各分區以下的單位10名以上選民聯合就可以提出一個候選人,第一次匯總名單後推舉出票數最多的一定比例人選參加第二輪投票;第二步,由各單位推選出的選民代表組成選民小組,由選民小組對被選候選人進行第二輪投票「預選」,按正式代表名額留出一定百分比的差額擬出候選人的正式名單;最後把所有候選人在12月10日提交投票,決定正式的當選人。 從這些提名的過程中我們就可以看出來,其實真正關鍵的力量是所謂的選舉委員會,有心於當選的候選人根本不必去面對選民,只要打點好選委會大概就沒問題了。況且,根據規定,在選舉期間,選委會會透過電視和宣傳板等媒介介紹候選人的具體情況,學校電視台還會對候選人做人物專訪,候選人可藉機發表政見。這些選委會隔著選民安排的「競選」活動,當然在安排上會比較有利於正式推薦的候選人,不利於連署的候選人。所以,這些競選活通常很不被重視,很少人去理會。 這種鳥籠選舉的結果會是如何呢?由於選出的代表通常是出名的人物,以北大為例就是以原來就是知名人士的校方領導為主,這部分代表原來就是當官的,選上民意代表還是把它當官做,不會因為頭銜不同而縮減和民意的距離。 由於選舉制度不夠開放,一般選民對於選舉是很冷漠的。我在公車上聽到兩位大概是同事的男士的對話。 「單位人大代表你選誰呀?」 「誰都不選!」 「啥誰都不選?」 「選誰不都一樣,都貪污。」 而做為北大的一個單位,我們中心也參加了選舉的工作。我不是中國公民,當然沒投票權,但是其他的學生,因為都取得了北京的戶籍,依規定都可以投票。不過由於誰也不認得誰,大家投票意願都很低,只見我們秘書一直在那兒打電話「催票」,要大家來「預選」投票,只是效果很差,最後通常由我們秘書代為勾選交差,這就算盡責了。 就算是這樣沒意思的選舉,但對一些人來說,沾上政治的邊還是有利可圖的,舞弊的事也沒少過。大概是去年吧,在重慶就發生妻子競選縣人大代表,主持選舉的丈夫作弊幫助填選票的事。重慶市城口縣治坪鄉黨委一位委員為了讓妻子在差額選舉中不落選,利用工作之便,多領了64張選票,將這些選票用來「增加」老婆票數,保證當選,比諸國民黨當年在台灣選舉作弊的手法,簡直是師承一脈。而一般沒被證實的賄選傳聞,更是人們茶餘飯後閒談的資材,多不勝數,已經是聽到不想再聽、沒什麼意思的地步了。 儘管是在這樣半開不放的選舉制度下,還是會有一些有熱情的人找縫隙鑽出民主陽光的,雖然他們的機會不大,但總是可喜。 比台灣選舉法令規定更寬鬆的,這裡只要是年滿20歲的公民,沒有被褫奪公權,管你是學生、軍人或警察,理論上就有登記為被選舉人的資格。雖然以往很少人會真的去參選,不過今年北大和清華就有5位學生經過連署的方式參選,他們滿懷熱情地透過網路傳達自己的理想,引起了一定的關注,很多媒體都來採訪了他們,官方也以默許的態度靜觀事態的發展。總的而言,上面不說話就代表好事,今後有理想的學生參選是不是會成為常態,以「選舉路線」代「街路線」,可以做一個長期的觀察。 可以預料的,現時中國基層人代選舉結果,舉手派當選的還是會比較多,但只要有選舉還是值得期待的,就像台灣,不就這麼地走過來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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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
面對挫敗的經驗 | |
文 |
劉建國 |
「佳佳,爸爸和妳商量。這個學年還剩一個多學期了。下個學年就是另一位老師了。如果妳覺得妳能挺得住,那就把妮寇絲小姐當做訓練妳頑強的意志和堅強的性格的反面教員。當然,可惜她自己並不知道她還有這種有益的功能。」 「就是的,她還蒙在鼓裡,以為能把我壓扁呢。」女兒笑了。 「等這個學年一結束,爸爸會立刻向校長反映。這不光是為妳伸張正義,也是為了今後不要讓別的孩子,特別是中國孩子經歷妳的遭遇。但是,她已經這樣明顯地歧視妳,妳必須有所表示,妳要有理、有利、有節地反抗。」 「佳佳,有理就是有道理,有利就是對自己有利,……」 「就是有章法。」我接過太太的解釋。 「那我該怎麼辦呢?」佳佳顯然有點茫然不知所措,對於一個10歲的孩子,我這當爹的也許心太狠,要求太高。 「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情,不能就這麼算完。妳要主動去找她談,跟她明確地挑明,妳認為她對妳不公平,對妳有偏見。妳要告訴她妳沉默文靜但並非軟弱可欺。妳心裡有明確的是非概念,不會因為她是老師,就盲目地認為她總是正確。」 我看出女兒面有難色。的確,在孩子們眼裡,大人畢竟是高她們一等的龐然大物,怎敢一對一地挑戰?在很多情況下孩子是被嚇服的而不是被說服的。但做為大人,我知道只要孩子有理,大人也得讓步。 於是我鼓勵女兒︰「不要緊的,妳去談。妮寇絲小姐也會悟到,妳敢找她談,背後肯定有家長的支持,是家長給她面子,通過孩子給她客氣的警告。同時也讓她知道我們對自己女兒的能力有充分的信心,所以才放心讓妳自己來處理和老師的關係。妳不可能讓妮寇絲喜歡你,但是妳會迫使她尊重妳。」 「好!我去找她談。原來我挺怕她,可是現在我覺得她並不可怕,因為她在我心目中已經沒有地位。」女兒下了決心。 過了幾天,女兒回家後像辦了一件大事似的向我們宣布,她今天找妮寇絲小姐談話了。我雖然鼓勵女兒這麼做,但心中畢竟無底,立刻問︰「效果怎麼樣?」 「她表現得還可以,她當然不會承認她有偏見,只是一再強調她對班上每個學生都是平等的。好像我找她談是要求她偏向我。」 「那妳怎麼說呢?」我問。 「我說我要的就是平等,只要她能對我平等,她就是好老師。」 「答得好。」 「她顯然沒想到我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和她這樣談話,所以很不自在,老想擺老師架子,可又震不住我。」 「好樣的!」 從此,妮寇絲小姐果真收斂了許多,她仍然不喜歡佳佳,佳佳在學校仍然不那麼愉快,不過像螞蟻專案那樣的過分事件不再有了。 夏季學期的期末到了,這個對於佳佳來說格外漫長的學年即將結束。在放暑假的前一天早晨,我約見了副校長海倫女士,當時校長芭蕾特正生病住院。 我向海倫反映了妮寇絲小姐這一年來對於佳佳的種種不公,並說明我為什麼要申訴而且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申訴的原因。海倫女士非常吃驚。她說佳佳是全校老師──無論是教過她的還是沒教過她的所公認的模範學生。大家都交口稱讚這個學習好,有禮貌,笑起來特別甜的中國女孩。她實在沒想到妮寇絲小姐會這樣對待她。海倫小姐立刻採取措施,安排佳佳在下午放假前的最後一次全校集會上朗讀她的螞蟻專案報告,並獨奏她剛學習不久但進步神速的黑管(單簧管)。這個集會是邀請家長一起參加的,所以我和太太都在場。 散會了,我們接佳佳回家,很久了,我們終於又看到女兒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天真明媚的笑容。這笑容和一年前有所不同,多了許多自信,孩子又長大了許多。 自信,由內而外 佳佳從小就是個敏感的小女孩,這種氣質隨著她的長大,隨著身體的發育,變得愈加明顯。她開始主動地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意識到自己身體能力的有限性,意識到生命脆弱的一面和疾病的可怕,她開始有了憂慮和擔心。 我估計每個孩子可能在發育期時都不同程度地經歷過這樣一個過程。孩子們小的時候簡直像一架永動機,永遠不知疲倦地玩著,他們最大的幸福在於他們無憂無慮。即使生病,他們也不擔憂,因為他們並沒有那麼主動地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但是大概是從10歲左右起,至少我記得自己小時候是如此,小小少年們開始特別注意到自己心跳的快慢、呼吸的頻率等身體的基本功能。接著隨著性發育,他們開始懷著新奇、欣喜、緊張和有時是恐懼的心情注意著自己身體特徵的變化。我上小學和初中時,60年代的中國,學校不開生理衛生課,而那時的大人,無論是家長還是學校的老師,都缺乏對孩子進行心理指導的基本常識,至於性知識那更是禁區,等同於淫穢,絕口不提。我記得那時自己經歷過一段心理的恐懼時期,常常失眠,但是無處求告,猶如在黑暗中掙扎。那時我真恨不能是個大傻瓜,省得有這些無法擺脫的擔憂和恐懼。出於自尊心和人類生存的必然本能,我努力地自我平衡著,不使這少年脆弱的心理崩潰,終於逐漸戰勝了自己,取得了健康樂觀的心理平衡。 一個人對自己能力的自信可以透過外在的競爭來實現,而心理的自信卻需要長時間的自我磨鍊和長輩善意的扶植。很多朋友都說我很懂得孩子的心理,原因是我忘不了自己孩提時的心理歷程,而從性格上講,我也總是保留著孩子的一部分。當然這也歸功於太太這位賢妻良母,她總是把我們家管得像幼兒園一樣。(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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