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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生活】03. 恐慌

★ 如果我養成了依賴的習慣,那麼有一天,我再也無處無人可依賴時,該怎麼辦?
為甚麼不打電話?

這是每一個人在得知我病得一榻糊塗之際劈頭對我的責備。

我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當然也想過知道我病了的朋友(那段期間曾接到幾通朋友的電話,我只簡單說自己病了)會打個電話來問我,去看醫生了嗎?有能力自己去看醫生嗎?要不要陪妳去醫院?有沒有吃飯?要不要買甚麼東西帶給妳?云云之類。

然而,我清楚知道即便自己接到這樣的電話,我也不會將病情全盤托出,斷然會粉飾太平地說,會自己去看醫生、吃飯,沒問題的。

為甚麼?

因為即便在我可能無法獨自就診之際,召輛救護車或驅車直接到醫院掛急診會來得比較具效益,請朋友來,可能也只能在一旁跟著乾著急,而我的窩居凌亂甚至我要說髒亂也沒有方寸之地可供朋友休憩,也沒有廚房可以料理食物,況且,我也沒有食慾。

因此衡量當時的情況,打了電話其實對我的病況並沒有助益。當然在燒得渾沌之際,也曾想過,如果身邊有另一伴也許會好一些,人一生起病來,就容易使性子亂發脾氣,幼年生病之際,脾氣壞得總是把家人搞得灰頭土臉,不能對朋友亂發飆,對另一伴鬧脾氣倒是可能會被原諒的。

然而,如果只是在病褟之際,才想要有另一伴,這未免太功利也太褻瀆另一伴存在的意義。

這是我始終沒有告訴朋友,自己病得奄奄一息的原因。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記得有一回《慾望城市》中的凱莉,因為電腦突然中毒而驚慌失措那集嗎?她對於艾登買給她的新筆記型電腦一點也不領情,她說,我不能開始依賴你,因為你不可能永遠都在,如果我養成了依賴的習慣,那麼有一天,我再也無處無人可依賴時,該怎麼辦?

這就是我的恐慌。

我知道自己個性中斷然潛伏著軟弱的因子,如果我不讓自己習慣獨自面對一切,我一定會垮。其實這五年,我已經隱約感受到生命有某些部分已經開始有垮台的跡象,它們正狡獪地以奈米的速度,不著痕跡地悄悄偷襲著,只要可以成功推垮一張,骨牌效應就會如火如荼地開展,因此我始終感到不安,因為找不到究竟是哪幾部分?我無從預防,不知該如何是好?

因此,我只能等待,等待某一個爆破點,那麼也許一切真相終將大白。

也許脖子的腫塊會是。

因為它開始變得結實,儘管不再那麼疼痛,但是已經可以清楚觸摸到腫塊的突起和痕跡。而我在星期一的複診結果並沒有看出任何端倪,情況同上個星期如出一轍,依然可能是細菌感染所致。

當我詢問醫生血液檢查的結果,她竟才恍然想起我做過血液檢查,點選電腦資料查看時,她細聲對一旁的實習醫生說明結果,隨後再轉頭對我說,我的血液還算正常,只是白血球的量偏低,不過血液沒有異常並不代表就沒有癌細胞,因此要我做斷層檢查。

既然如此,為甚麼要做血液檢查呢?我忍不住想著,如果血液根本看不出身體究竟出了甚麼狀況而如果斷層掃描可以發現甚麼,為甚麼上個星期不一併就做了檢驗?

隨後她又繼續說明不會再開止痛藥給我。可是醫生,我說,妳並沒有給我止痛藥啊,只有退燒藥。啊,那是一樣的東西。她說。

我充滿疑惑地看著醫師,止痛藥怎會等同於退燒藥呢?

而當我提及自己連續高燒不退的狀況直到星期五才結束,她漫不經心地說,本來就會連續發燒一個星期。

本來?無法確定病因卻可以確認病狀的必然發生,這是怎樣的診治結果?

妙的是,當我拿到檢驗單時,竟然還是驗血單。不是應該做斷層掃描?

我請醫務助理再三確認,之後得到的訊息是,病歷表上根本沒提到斷層檢查,可能是醫生口誤,而這回要做的血液檢驗同上回不同,項目會更多更細。

口誤?我的天哪。這可是攸關性命的行業啊,竟然可以口誤,那會不會其實不是口誤而是筆誤呢?

簡直教人不知該如何應對才是。

複診時醫生恍惚的態度、敷衍的模樣,已經讓我心寒,準備換家醫院尋求另一位醫生的診治,然而,因為她下個星期請假,因此幫我轉診,醫務助理叮嚀我要早些到醫院掛號,因為轉診的醫生在腫瘤方面相當知名,掛號看診的病人相當多。

為此,我決定再試上一試。只是這一耽擱可又是一個星期,我想著,離治癒的機會可能又遠了些啊。

而如果上個星期親切的抽血護士是位天使的話,那麼我複診當天碰見的抽血護士無疑的是百分之兩百惡魔的化身。

她先是因為找了老半天也找不到血管可以扎針而發起脾氣,繼而怨怪起我的手臂肉軟趴趴,她氣呼呼地嚷,明明長得瘦伶伶,肉還這麼不結實,況且手又不冰,血管沒道理冷縮不見。

怎會有這樣的護士?我瞠目結舌。找不到血管,不是應該想辦法好好找嗎?這是工作範疇的事情也是她該具備的專業技能,怎能對病人發飆還以言語嘲諷?

對於一個已經病了好一陣子的人,就算曾經擁有結實的臂肌也會變得癱軟無力吧。

儘管內心已經氣得半死,我還細聲地建議她可以試試手掌背面的血管,她竟然睜眼說瞎話,吼道,如果找得到我不會打嗎?

事實是,從頭至尾她根本連碰都沒碰過我的手掌。

終於,在她找得七竅生煙之前,硬生生擠壓出一處可以扎針的地方,那痛簡直教我欲哭無淚,因為無法相信可以這麼痛(我儘管怕針,但卻很愛打針,因為可以令病情加速痊癒,因此從小到大,打過的針不計其數,卻從來沒有這麼痛過),向來避看扎針處的我,忍不住回頭探看造成這等痛楚的原因。

這一看還得了,我的天哪,她以為她在幹麼,拔鐵釘嗎?那蠻橫的態勢,彷彿說,哼,看我抽死你,你這惹人厭的血管。我的媽啊。

在極度痛楚中,我終於抽完一大管血,而她竟然連在傷口棉花上貼塊繃帶也不肯,就命令我離開。我簡直驚駭得不知如何言語。

此刻,我的扎針處仍舊疼痛仍有一大片瘀青,同一家醫院,護士素質差異竟是天壤之別,怎能不教人慨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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