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報已經兩年(或者是三年了)
記錄旅行的方式也反映著心境,不斷改變。
新的一年裡,小眼睛先生和布大俠期許自己能作自己真正想作的事。
於是,背包客棧(www.backpackers.com.tw)重新開站。
希望大家能多給予支持與指教,那就是給我們的最好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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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大
安田講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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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雨停了。
我大口吃著昨夜買的味增泡麵與咖啡當作早餐。
天氣冷總是讓人易感飢餓。
原因是因為身體溫度太低。
味增可以暖胃,還可以讓人身子不冷。
所以。
天氣冷,吃味增,對需要節制食量的人來說有幫助。
我整整吃了三包才停止。
在荒川區步行的感覺並不匆忙,我發脹的褲帶也稍得抒解。
我的第一站是上野,我記得十幾年前,家裡讓我和朋友兩個人參加旅行社的親子團來看過熊貓。
我和朋友兩個小孩,參加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哥哥弟弟兒子女兒一起來的親子團?
我實在想不起這件事情到底怎麼發生的。
我只記得有天夜裡,我和朋友在瀨戶內海的甲板上看著黑黑的大海。
於是我得知。
從小愛裝憂鬱,到頭來容易憂鬱。
從小被告誡堅強,到頭來容易逞強。
從小整天補習補習,到頭來沒有人教自己就什麼都學不會。
我走出上野車站。
東京文化會館前有長長的學生隊伍。
恩賜上野公園前是三三兩兩的遊人。
在遠一點的動物園前,有著觀光旅行團。如果我能在看得遠一點,我可能會看到像我自己的孩子,與自己
當年一樣等著進去看動物。
看那十幾年來不知輪了幾代的動物家族。
馬逵斯的百年孤寂寫了六代。
其實,一千代不會更孤寂,一代也不會不孤寂,時代注定孤寂。
連動物園理的動物也一樣。
連淺草觀音寺的雷門大燈籠前,招攬生意的變裝藝人、商店街旁幼稚園裡等著放學的小朋友、賣著人形燒
的小販,全都一樣。
一個人失眠,全世界失眠。這是因果關係,稱不上連鎖反應。
個人世界於是逸出常規世界,像人造衛星般依靠引力運行,引力公式以回憶、習慣、未來當作三變數,不
過這年頭未來前面的常數通常為零。
我搭上ASAKUSA的地下列車,在東京地底轉來轉去,淺草、藏前、本鄉三丁目。
我從三四郎裡的本鄉三丁目出來。
接著我迷路了,在巷道間轉轉走走停停,好容易找到了東大醫學院。
接著比賽正進行中的足球場、古意跟肅殺並成的劍道部、眾人習慣拍照留念的赤門、可作為地標的安田講
堂、學生用餐的中央食堂、跟台灣大學福利社類似的生協販賣部,還有小說裡三四郎在大學池畔遇到美彌
子的池子。
這池子現在通稱三四郎池。原來是叫做心字池。雨又下了起來。
我照著路標在校園裡閒逛,圖書館,法學部、經濟學部、銀杏大道都在眼前出現。我想起十年前一票也在
東大唸書的朋友,TOMO、FUNNY、JONNATHAN、KOHE、HOLY跟忘了名字的一堆人。年紀普遍都比應
屆的我大了兩三歲,白天看起來都是別具特色的優秀學生,晚上喝起酒來卻都瘋得像浪人。
我還記得他們說要帶我們到東大去夜遊,如果我沒喝醉的話,我想我應該已經來過了。
喝太多酒如果沒讓你四肢不聽使喚,那就會讓你記憶發生斷層。
如果讓你四肢不聽使喚,記憶又發生斷層,那往往就會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對我來說,生活之所以沒那麼無聊的原因可能有部分是因為酒。
筆記整理到這裡,我想喝點酒。真的。
再有印象的時候我已經站在日比谷站前的家電大賣場,裕美和我約在那裡,今天晚上的行程是閒逛。
我們走過銀座,繁榮熱鬧的百貨公司、精品店、各式料理、咖啡店、居酒屋林立,有點像是香港中環到金
鐘附近的感覺,也的確如此,就到了蘭桂坊,不,六本木。
六本目車站出口,傳出著女人肆無忌憚的笑聲,足蹬高跟鞋的女子全身貼在一個略嫌肥胖的白男人的身上
,女人可能喝了點酒,男人倒是異常的清醒,支開了同伴,拉著歪歪扭扭的女人進了地鐵站。他沒理會身
旁的我和裕美。
穿著緊身條紋褲,身材標緻的不得了的日本女子,拉著兩口旅行托箱走出車站,脫掉上衣,露出圓潤的頸
子和整個肩膀,然後雙手提起旅行箱,從出口走了出來。她沒理會身旁的我和裕美。
紅綠燈口,金髮白人女子踩著高跟鞋和一般日本女性一樣專心的按著手機。她沒理會身旁的我和裕美。
褐髮的外國男子和金髮男子穿著筆挺的西裝站在街頭對往來的女子品頭論足。他們沒理會身旁的我和裕美。
日本女子在車站出入口,依依不捨的親著t shirt和短褲的外國男孩。她沒理會身旁的我和裕美。
兩個外國女子拉拉快要露出胸部的衣服,走出車站。她們沒理會身旁的我和裕美。
「哥哥!哥哥!要去俱樂部嗎?」漂亮打扮入時的日本女子站在馬路邊選擇今天的對象。她沒理會身旁的我和裕美。
沒人理會我和裕美。
在大都市裡,很少有誰理會身旁的人。
在台北過夜生活的時候,我也從沒理會過身旁的誰。
忽略,是都市生活的必要部分。都市生活必要忽略人與被人忽略。這是再簡單也不過的遊戲規則。
我們沿著六本目一直走,便到了有著許多的國家領事館的麻布十番,分外的安靜,東京鐵塔也出現在眼前
了。時間已超過鐵塔的夜間開放時間,不過我們穿過巷道到鐵塔下邊仰望一番。
高塔往往都市的地標,代表著都市。相較於巴黎愛菲爾鐵塔周邊的開闊空間,東京鐵塔周圍的狹小與擁擠
,也充分代表著東京。
裕美和我繼續走路,她領著我到了增上寺。寺院前放滿了許多小佛像。
是戴著遮住眼睛的紅頭套的小地藏菩薩,上面還有很多小風車。
大風車轉,大風車轉,大風車轉完,小風車轉。
小風車轉,小風車轉,小風車轉完,換落葉飄。
落葉飄飄,落葉飄飄,落葉飄飄完,落葉還是飄。
「流產墮胎的女性為了慰藉孩子的亡靈都會來這裡祭拜。」裕美說。
我發現這是一路上幾乎沒有講話的裕美首次主動開口說話。
「嗯…,很特別的地方…」我想到以前殭屍寶寶的電影,孩子在夜晚仍然嬉戲,孩子到哪裡都還是孩子。
我回身看了看轉個不停的風車後,拉了拉裕美離開,進入大門站,結束了今天的行程。
待續
勾勒著東京的我勾勒著我的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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