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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光，心慌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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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rty on Line》39. Thanks for every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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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想念妳！」沒頭沒腦的一句，著實嚇壞了妳
妳說，這段時間因為工作的關係，認識了一位小男生。究竟有多小，其實妳也沒真正放在心上，總而言之就是young。
所謂「買賣不成仁義在」，初使，你們只是通通電話，然而男孩的電話卻殷勤得教妳詫異，納悶追究原因，男孩說，自己會從事業務工作就是因為喜歡認識新朋友，而他覺得和妳聊天非常愉快，說妳反應快、說話又風趣。
是嗎？妳自己從不覺得。只是無可否認的，妳和他儘管談得漫無邊際，倒也頗為投契。妳問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麼毫無顧忌地和人說話？一字一語都是直覺反應，反射動作般自然。
因此，也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胡亂閒扯淡。有時在妳剛到公司的時候，有時是午後兩三點光景，電話兩端總是笑聲不斷；聽他談對喜歡事物的瘋迷程度，那種熱情教妳艷羨，本以為只是彼此閒來無事地瞎扯，直到有一回他提起看某部電影的觀感，這才教妳對他改了觀感，想不到這愛哈拉的毛頭小子，竟還亂有想法、內涵。也在那個時候，妳才警覺，這男孩可是用了誠心和妳對談。
有一回在msn上，他竟然寫道：非常想念妳！說得這樣沒頭沒腦，著實嚇了妳一大跳，妳胡亂地回寫道：哇！肉麻兮兮。
恍惚間，內心卻突然酸惻了起來，想著，有多久沒有聽見這麼直接而坦誠的話語。
是因為年輕的緣故？素昧平生，僅僅通了數次電話，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直言不諱？內心儘管訝異，但「很受用」，妳說，太久沒有聽到這樣的甜言蜜語。
繼而又道，這是甜言蜜語嗎？也許真是太生疏了，對於這類情感的展現，那些年輕時候可以輕易辨別的蛛絲馬跡，此刻之於妳竟顯得如此不確定甚至質疑它的存在。
一次業務性質上的拜訪，你們終於打了照面。匆匆交換了名片，就笑著道了再見。
有什麼感覺嗎？我問。妳說，其實之前已經經由msn上見過彼此的照片，真人和相片相差不遠。就是一個開朗的男孩；so young！活力充沛。妳不忘強調這一點。
男孩的電話不因這次相見而有增減，內容卻多了邀約。婉拒是當然的，妳說，自己太老，撇開實質的年齡數字，一顆心也早已跳動緩慢，不再有能力和體力玩曖昧的遊戲。
然而，男孩卻不因此退卻，儘管妳一再說不，他依舊如故，妳卻開始擔心了起來，終於，有一天妳在電話裡坦承，要男孩別把心思花在妳身上，該去找同齡的女孩，好好談一場戀愛！在妳叨叨絮絮勸告著他不該浪費時間在妳身上之際，他一再重申，自己當妳是個談得來的朋友，沒有其他意圖。那一天，你們從凌晨直談到夜裡三點，為了避免吵及入睡的家人，他甚至還避到了陽台，因而飽受蚊叮的疼癢。
掛斷電話前，他的回應只有一句話，妳徹底地傷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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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妳朗朗的笑聲像有滲透力，總能令他渾身舒暢
是嗎？妳也開始質疑，自己真的會錯了意？真是魯鈍了，妳嘆息著，竟然無法分辨兩種情感的差異，然而，妳還安慰自己，無論事實是什麼，能說清楚總是好事。
那一天是星期五的凌晨。再聽到他的聲音，已經過了周末假期，當妳還陷溺在星期一的憂鬱中，卻再聽到他的聲音，語態一如以往，若不是那句問話「星期五上班是否準時無誤？」妳幾乎要以為那長達三個小時的談話從未曾發生過，而後妳就因為忙著處理工作而掛了線，而他也自此消失。
有一段時間，電話鈴聲不再響起，msn上也不見他的蹤跡。自己真的傷害了他？妳很難撇開這樣的揣想。只是，妳十分確定即便有機會修正那一晚的對談，妳還是不改初衷，依然會說同樣的話語，表達相同的立場。
再見他，是在msn上，他寫著，想念妳朗朗的笑聲，總是令他心情愉快！他喜歡聽妳笑，像有滲透力，總能令他渾身舒暢。
又是一長串沒頭沒腦的字眼，妳不再驚訝，直覺得他是否遇著煩心的事情，才這麼迫切需要笑聲舒緩情緒，妳寫道，這不是很困難的事情，反正妳本來就愛笑。哈哈哈，妳在對話框裡寫道，還不忘補上一個燦爛的笑臉圖案。
他繼續書寫對於妳笑聲的想念以及關於妳朗笑的言語和態勢總能牽扯感染他的種種心情，那自語那麼真誠那麼自然，讓妳倍覺溫暖，在妳的認知範疇裡，這已構成甜言蜜語。
再如何鐵石心腸，也很難不因這樣的真誠而變得柔軟，只是當他再度提出邀約，妳還是堅定地說了「不」字。
怎麼能呢？自己怎麼能如此狠心？妳自己也忍不住要嘆起氣來。
妳在「不」字之後寫道，如果是十年前，面對這樣的景況、聽見這樣溫柔的話語，妳一定會說好，只是妳真的老了！
許久許久msn上的對話框依舊空白一片，直到妳下線之前，都沒出現任何字眼。
再碰上該是隔天，突然跳出了對話框，他寫著要下線，而妳當時正忙於刪濾郵件，根本沒發現他在線上，妳依言道了再見，他卻繼續寫著自己正對妳鬧著脾氣，寫妳不是他認識的妳，而是個小女人。對著他忽湧而至的怒意字語，非但沒令妳不快，反而多了抹心疼與不捨。
哎！妳對著我嘆了口氣，說自己已經完全不知該再說些甚麼。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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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老的靈魂，很難輕易再愛，單純談一場戀愛是一種難以到達的境界
關於妳和他之間，其實三言兩語就可以說盡，妳卻鉅細靡遺說了一長篇。可以想見，妳內心確然是在乎的；這小男生真誠的情感無論是否涉及男女私情，都觸動了妳內心久違的溫柔，否則妳也不會掛心甚至憂慮他的情緒。然而面對這樣的景況，妳的猶豫與掙扎，我也能夠體會。
留言板上曾有位署名「老靈魂」的讀者，我不記得留言的內容，卻對「老靈魂」三個字印象深刻。
對於情感，妳我都擁有過老的靈魂。這把歲數，很難輕易再愛，能夠單純地談一場戀愛是一種難以到達的境界，難就難在於無法瀟灑地道再見！總是難捨總是依戀總是傷情落淚終結一切。
愛情的風浪我們已經走過一回又一回，早已年老色衰、疲態盡現；不否認仍渴望停泊靠岸，卻也明白未必能夠覓得合適港灣，因此也就更為小心翼翼謹守分際，以免一時迷亂就走失了航道。無畏無懼，風裡來浪裡去的豪氣已遠，乘風破浪勇往直前的魄力也早已用馨消失殆盡，此刻收起風帆，只想靜靜飄盪，悠然徜徉在寧謐之中。
我向來對美少年不能免疫（像新近出片的少年團體「Shine」中的又南）、憂鬱氣質的男性也總是吸引我的注意（某年輕樂團的貝斯手），當然還擴及以性格面取勝略帶滄桑心思氣韻的中年男子（卜洛克筆下的馬修˙史卡德）……
因此我識趣地遠遠避開這類人物，因為他們只會讓我失了理智，渾沌度日，而我此刻只想清醒生活，只想保有一顆不再騷動不安的心，可以享受讀一本書的樂趣、看一場戲的情趣以及保有喝杯香醇的咖啡或酒的微醺，能夠始終如常地自在而安靜地生活。
面對這樣誠摯的情感，我們甚麼也不能做，再動容再疼惜再不捨也只能說：謝謝。
在這個濁濁的人世、爾虞我詐的環境，還能遇見如此純真相待的年輕男孩，是如此教人心懷感激。彷彿烏雲叢聚的天際忽而瞥見金光燦燦的艷陽，亮晃晃地兜頭淋了妳一身的明亮，妳早因疲憊氣餒而軟癱的身子，忽而有了氣力，甚至湧生奔跑的渴望，想再聆聽那奔馳風中，空氣撩動的聲韻在耳際呼嘯的響音，擁抱生命！
所以，如果我也如妳一般幸運，我會說，謝謝。簡簡單單的字眼，卻涵蓋了一切。
謝謝他的付出以及所有的關切的語言，這一切的一切，也只有也只能說，謝謝。
是的，就僅僅是，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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