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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專題 ◎ 2004-07-06
═════════════════【立報】═══════════════════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2004-07-06》

本期內容
◎ 來去紫禁城:啊不就是個大西瓜?
◎ 客廳幼兒園 我的碩士論文寫作甘苦談(5)一個半月搞定論文
◎ 劍橋漫遊 美醜 另一種制度性歧視



來去紫禁城:啊不就是個大西瓜?
  魏宏晉(北京大學博士生)
上回我的買西瓜故事,比起朋友的經驗其實要遜色多了,他的西瓜故事飄洋過海、上天下地,簡直是個傳奇。

老家在哈爾濱的朋友幾個月前新婚,蜜月到南邊的海南島過。就在蜜月結束前,他和新婚妻子在酒店旁的街邊見到幾個賣水果的攤販,他們的果子都慎重其事地用紙包了起來,看來很貴重。

朋友好奇上前詢問,小販指著個頭就像成人人頭大小的水果叫「天霸王」,是海南特產,由於果皮甚薄,不能拆開包裝紙,怕碰壞了,買回去後只要在冰箱裡冰鎮上20分鐘,拿刀切開包裝紙,同時也會切開果皮,果肉就會迸出來,其滋味香甜且多汁,人間僅有。

朋友聽得好奇,且嚮往之,決定就買了。他一下買了4個,近50斤。一斤開價18元,他殺到12元成交,花了快600元。小販還滿口不願意地惋惜,說這果子產量少,要不因為他們是遠來的客人,才不願這樣賠錢賣呢!

在買天霸王的同時,朋友也注意到另一種也被慎重包裝的果子──「珍珠果」,販子強調它跟「天霸王」一樣,稀有且美味,連吃法都類似:切包裝紙,連帶果皮也會被切開,然後果肉迸地爆出,甜美多汁!看來海南水果確有其獨到之處。朋友一不做二不休,買了!一斤15砍價到10元,也買了4個。

朋友和新婚嬌妻慎重其事地將那些海南珍果裝箱打包,隨飛機空運,先到北京,然後轉乘火車回哈爾濱。這一路可真辛苦,連在北京休息一天,整趟路足足花了兩、三天才到家呢!更麻煩的是那箱海南珍果,又空運、又陸運,還生怕磕著碰壞,伺候著像捧著水晶珍寶似的。

這兩口子回到哈爾濱,一進家門迫不急待地先將這些果子冰到冰箱裡,興奮地喲喝全家大小嚴肅守候,並誇大那珍果的奇特:「刀口才沾上果皮,果肉迸地出來,那滋味可是……」他說得活靈活現,全家嘖嘖稱奇,連口水都流出來了。

為了更準確地達到冰鎮的效果,這幫人多熬了一陣子,約莫等待了一小時才慎重其事地由冰箱捧出果子,然後大家歡呼而上,爸媽、弟、妹、小孩等一干人等全圍上桌,就等著下刀,然後─果肉迸出來!

朋友切下第一刀,也許包裝紙太厚了,沒切開。他於是把紙扒了一層,再切,又也許刀太鈍了,還是沒切開。所以再扒一層,再下刀,但還是切不開。

好吧!哈爾濱天涼,刀不適合切紙,那乾脆直接切果皮吧!大家決定小心地把紙全扒了,待會兒注意接住迸出來的果肉,不要浪費就行了。

包裝紙一層層地被褪下了,終於果皮露出來了。有人注意到了:「咿!這不就是個西瓜嗎?」嗯!眾人心凜了一下。可這時又有人發話了:「跟西瓜長得像,但不是西瓜!」眾人鬆了口氣,一致說:「是!是!是!再切吧!」朋友於是把刀鋒劃上果皮,心裡暗暗祈禱:「果肉迸出來吧!」

第一刀輕輕劃下,果肉沒迸出來,只在果皮上劃出一道青皮。第二刀再重一些,卻也只讓果皮傷痕深刻些許,果肉還是沒迸出來。第三刀,朋友不客氣了,就跟切西瓜一樣,一刀剖下,「天霸王」隨即破成兩半,紅色的汁液溢滿一桌,但是紅色的果肉卻沒「迸出來」!

這時可尷尬了──這該是個西瓜吧!?

沉默間,朋友的小姪子打破僵局,挖出一塊紅色果肉送進嘴裡,嚼了嚼,然後大聲宣佈:「這是西瓜!」其他眾人則面面相覷,默不作聲。

朋友有些沮喪,默默地起身,離開了桌邊。這時他想起了「珍珠果」,也許珍珠果可以讓他挽回些許顏面。不過,他此刻心裡隱隱發虛,實在沒有勇氣再捧出珍珠果。想起千里迢迢由海南裝箱運回來,花了上千元的珍貴水果,竟然在老家市場旁可能要不到10塊錢就可以買到,思緒至此真是情何以堪、心何以甘呀!

正懊悔間,朋友聽到他哥哥和他孩子的對話。

「你怎麼有木瓜吃?」爸爸問。

「家裡的。」小女孩答。

「家裡沒買木瓜呀?」爸爸又問。

「就是叔叔帶回來的呀!」小女孩答。

晴天霹靂!朋友最後的一絲尊嚴都沒了,當下決定次日回北京,提早銷假上班。並且暗下決心,這輩子再也不去海南島了。

我另一個朋友是做布市生意的,他有時帶我到處去逛逛,買些便宜的衣服什麼的。跟他出去過幾次後,我發覺同樣的東西在不同的地方可能就有不同的價格。在西紅門、動物園批發市場同樣一件40塊的衣服到紅橋會變60塊,到大柵欄的店裡又變一百,可怕的是上新東安可成了兩百了!我這朋友以他土生土長,且多年在北京做生意的經驗總結:「中國人做生意就是矇來矇去!」這個市場亂得很,連他這老經驗也常被矇,但沒關係:他在西紅門買貨被矇,就上紅橋賣出去矇別人;北京被矇,到上海,甚至貨銷到台灣去矇回來也成!

中國的市場矇來矇去,吃虧上當的還是外地的外行人多,最可憐的是被那些古典的圈套矇了的,至死還不幡然悔悟。

一位朋友的朋友從台灣來北京玩,被這兒的導遊帶去「買古董」。全世界都知道現在中國是買不到古董的,因為國家管制甚嚴,如果你買到真古董的話,那就等著被關起來吧!可是就算這樣,還是很多人執迷不悟,就是相信自己買的是價值連城的珍貴文物。我們這位呆胞被帶去買了個據說是某朝的玉鐲,值好幾十萬萬人民幣,她只花了6千就買到了。看她喜滋滋的樣子,就像上海南買到天霸王和珍珠果的北京大款一樣,誰也不好掃她興。只是據了解內情的悄悄地會說:「那是塑料的,一個成本不到6塊。」

唉!到了中國這個矇人之地,台灣來的呆胞就是呆,比起北京下海南的,那可是還要呆上好幾百倍不只呢!
(回目錄)



客廳幼兒園 我的碩士論文寫作甘苦談(5)一個半月搞定論文
  宋嘉行(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課程與教育研究所博士生)
我的碩士論文從開始下筆,到寫完交給second reader,也就是那位心理系教授伍雷博士(Dr. Woolley)看,可以說真真正正只花了一個半月的時間。從那年的一月開始到3月1日止,我一直陷在找題目的困境裡。因為累積了兩個學期的文獻,而新的學期又不斷在累積新資訊,我一直拿不定題目。我心裡有個大概的方向,要把這三個學期的東西串在一起,我也確定這是值得做的方向,但是究竟如何做我還不清楚,因為這是蠻新的嘗試,幼教領域裡還沒有什麼人做過。我還知道我必須縮小範圍到某種假扮遊戲(pretend play)上,否則範圍太大,研究和寫作都容易流於空泛。因此碩士班最後一學期的前半段,我一直在努力嘗試可能的寫作範圍與方向。這是最令人不安與慌亂的階段,因為時間一天一天流逝,自己卻連要寫什麼都還不清楚,更遑論開始寫了以後還要面對可能寫不對,需要不斷地修改、修正、甚或放棄,還有committee members可能不滿意甚或刁難等種種的不確定。那段時間是我人生的黑暗期、低潮期,壓力很大。

那時雖然跟指導教授瑞弗博士(Dr. Reifel)談過幾次,他能幫的卻很有限,因為誠如前面所說,我要寫的東西是個新方向,坦白說,他也在摸索。不過很幸運的是,這是他感興趣的東西,也是伍雷博士感興趣的應用方向,他們兩位都在期待我寫出些什麼,即使寫出的東西再幼稚、再原始,畢竟是一個開始、一種嘗試。

我現在能體會找一個好方向、好題目的重要性──尤其是你的老師喜歡或感興趣的題目──他(她)會願意分配比較多的時間、精力給你,也會給你比較多的關注、敦促與建議,這是很有力的支持。對一個正在寫論文的人來說,知道自己的東西是被期待的、老師不是很無奈要撥時間給你,而是真的想從你這裡知道些新東西的,那種受重視的感覺,能在自己最低潮、最無望、最看不到前景的時候,給自己一絲鼓勵和一線希望。當然,除了老師感興趣之外,自己也必須對這題目感興趣。如果沒有自己的興趣在背後支撐,這路途恐怕也會走的索然無味、備覺辛苦。

可是要兩方面都感興趣,有時是可遇不可求的事,並不是人人都能這麼幸運。所以在這裡不免想到:身為一個研究生,最好能及早知道自己的研究興趣在哪裡,並找一個理念接近的指導教授。這研究興趣當然可以不是最熱門的東西(我一向蠻反感那些趕流行的一窩蜂……),但是如果太過冷門,也要承受一些風險。總之,找題目、找教授都是很花時間花精神的事,愈早開始留意這些事情,將來辛苦的程度愈小。我知道有很多念博士的人甚至在入學開始,就知道自己將來的博士論文要寫什麼了。這實在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眼看日子一天天過去,為了趕5月畢業,不再開始動手寫不行。我給自己下了最後通牒:3月1日前無論如何要開始寫第一章的第一個字,不管寫什麼,總之有寫就有開始。因此從3月1日起,我計畫以每天一頁至二頁的速度穩定進行,預計4月中寫完至少有50頁左右可以交差。這天真的做法持續了一陣子,直到我拿回瑞弗博士幫我改完的第一章,我才發現:以這樣的速度,我不可能在4月中寫完!因為有好多地方要增加、要修改、要解釋明白、要說明清楚、要邏輯連貫……。我忽然明白一件事:當初所定的寫作計畫中,低估了改寫所需的時間。

於是我開始加速。

每天一起床只有一件事,就是寫。除了必要的生活事項(吃、睡、帶小孩、洗澡、做飯、買菜、上課),剩下的時間幾乎全部都貢獻給寫作。到了4月初,有時到了一天只吃二餐的地步,甚至只吃一餐。那時的生活,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有點不像是人過的。我想起了邱妙津在《鱷魚手記》裡寫的「一方面要把自己的生活過得像一張嚴密又精確的實驗報告表,另一方面整個人無論如何要長出一顆有秩序和理性的頭腦來」,我切實遵守這「優良實驗學者守則」,將自己的家當作實驗室,把自己既當成實驗學者又當成被實驗的白老鼠。我不斷測試自己的耐力、體力和毅力,看看極限在哪裡。這樣逼自己的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在4月17日前將複稿拿給伍雷博士。

這段後來被我形容成是酷刑的寫作期間,瑞弗博士幫了我很多忙。他知道我的英文寫作程度欠佳(每回我的報告發回來都是滿江「藍」,他密密麻麻改我的文法、拼字錯誤……末了還要提醒我「注意校對!」),為了幫我節省時間,乾脆親自下海幫我做校對的工作。以往我都是拿去學校的寫作中心免費修改,但這樣實在太浪費時間,品質又差。往往都是我趕週五交給他其中一章,他帶回家利用週末改,然後趕下週一發還給我修改。就這樣師生倆通力合作,我竟然奇蹟似地在4月17日寫完(並修改完)96頁。題目也在修修改改的過程中有了輪廓,若翻成中文,勉強為:「心靈理論與遊戲中的脈絡模式:在教室裡用人物模型進行的遊戲」。

把複稿交給伍雷博士之後,我開始全力準備所修之課(寫論文的同時仍然在拿課)要交的期末報告。26日期末報告完畢,30日伍雷博士把我的論文看完,與我討論要修改之處,所幸問題不多,隔天就改完三稿,給兩位教授分別簽名之後,就拿去學校的行政單位檢查論文格式、印製、裝訂,終於趕在期限的5月2日前一天整個結束,各交一份給系上和學校。終於,我畢業了。在台灣沒有拿到的學位,6年後在奧斯汀拿到了。

(下週續)
(回目錄)



劍橋漫遊 美醜 另一種制度性歧視
  Celeste
日前,一些台灣工業代表到劍橋參訪,晚上到我的學院用餐。席間一位男性代表提到「醜女」的悲哀。他說,那位女生從小到大沒有追求者也就算了,有時交涉一些日常生活鎖事,也常遭遇到不好的臉色。

昨日跟一群沒見過或不熟悉的學生一起學打球,我開始感受到那種「悲哀」:幾個男生自己聊,完全沒人理我,縱然我剛開始想參與他們,但看他們一個眼光都懶得灑過來,我也乾脆不說了。直到兩個女生及兩個年長者來了,我才從冰庫裏走出來。

或許我年華老去、或許沒什麼吸引力,但我只覺得他們很沒禮貌。打完球之後的連續兩天,我明顯感受到自己被傷害了,縱然他們沒對我說什麼或做什麼,我想那就是所謂的「制度性歧視」。但我不確定這詞能否用在其他場域或時點,但至少在昨日的球場被那一群自以為是的劍橋人歧視了,而我再也不想出現在那個場合了。

無巧不成書,回到廚房,看到攤在桌上的報紙,直接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斗大的照片。照片裏三個漂亮的中學女生佔據著某速食店的位置,不讓兩個外表沒那麼討喜的女孩坐在一起。新聞內容分析,英國校園內美女學生如何恃其「美」以及男學生圍繞其旁創造出的「價值」,欺凌其他不受青睞的女學生。

到底「美」、「醜」的標準最初是如何出來的?或者到底有沒有一套標準?或者他們只是被定義的結果?我曾經跟一個主修人類學的希臘人;主修經濟學但念了許多哲學、社會學的比利時人;念電腦但對藝術有特別喜好的大陸學生,在BBQ時討論過這些問題。後來在跟我的法國樓友去巴基斯坦餐廳吃飯時,也討論一樣的問題。

當然這是沒有結論的討論。有些人認為「均衡、對稱」是美的基本元素,有些人認為「美」、「醜」只是經過定義後的結果,一旦一些藝術品被評為「有價值」,每個人到美術館看這藝術品就帶著「欣賞」的眼光。巴黎羅浮宮「蒙娜麗莎的微笑」前永遠擠滿了人群,旁邊的那一幅總是被冷落,但我不認為那一幅畫差到哪兒去!其實這些討論都還太簡化,但我一直存在著一個信念:「美是一種感覺,一個可以超過世俗美醜標準,一種來自心中的善所散發出來的美!」不過我的信念在充滿競爭與比較的劍橋似乎得不到共鳴,也只能孤芳自賞了。
(回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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