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正式分手之前,不論你是決定離開或是看著對方離開的人,你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已知道:「這關係已經結束了。」你堅持對這關係抱存希望,嚴格來說,不是因為還有挽回的機會,而是因為你拒絕接受事實,所以你本能的否認事情的發生,像孩子般頑固地伸出雙臂、站在窗口向母親嘶喊:「回來!妳不要走,我要妳回來……」在這短暫的情境中,你衷心地相信,你內心的巨痛若能全盤傾出倒在對方身上的話,對方會不忍心離開你──他應該會回頭,甚至會為你做任何的改變,立刻解除你所有愁苦。
於是你說服自己這關係仍有救,即使理智上你可能也知道你們不適合,情感上就是不願意放手。有的人甚至情願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痴痴地守候,或沈浸在分手的傷痛中。
※無法放手的理由
雖然清醒時我們都會說不放手只是和自己過意不去,但不放手卻有它的「好處」。當然,在正常的情形下誰都需要時間克服痛苦,這裡指的主要是年復一年走不出同一段分手的傷痛,或是分分合合老在重覆一樣的模式,甚至無法說服自己離開一直在傷害你的關係。幾個比較普遍的「無法放手」的理由是:
- 心有不甘:你在對方身上投資太多。這人不僅代表你的青春歲月和所有快樂的泉源,甚至象徵你個人的價值,包括你對自己的定位和未來的方向,而你生活的作息和目標完全繞著他安排和定義。失去這重心,眼前的一切在轉瞬間化為烏有。因此,你絕不能輕易放手。
- 逃避個人問題:你藉著抓住他、批判他,並以改造他來提昇自己存在的價值。你告訴自己:「如果我能改變他,『我們』就會從此幸福快樂。」於是你將心思集中在改變他身上,順理成章地不必面對對自己生命的失望和落寞感。
- 將對方視為你存在的價值:你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價值。你無法肯定地告訴自己:「我喜歡你。」但你深信你唯有抓住一個人,才代表你具有吸引力,值得人愛惜和信賴。反之,你若無法留住任何一個人在身邊,你就一無是處。
- 懲罰對方:你用自憐淹沒自己,希望能讓對方內疚。「看,這就是你對我做的!」你天真地希望當對方看到時會回心轉意,重修舊好。一但成功,你就不必經歷失去所帶來的改變和調整。
- 尋找拯救你的人:你對自己不滿意。分手更讓你覺得自己有「嚴重的缺陷」。你懷疑有人曾真愛過你,但你對向你示好的人寄予厚望,只要他們有些微的善意,你就忍不住全心投入,愛得徹頭徹尾;分手時,你將之解釋為自己不值得被愛,而難以放手。
- 真命天子:你認為「這世界只有他是最好的,他最愛我,只有他最適合我,他若離開我,我不可能再找到更好的人,我的一切就完了。」或是,你告訴自己「我付出了一切還無法留住這個人,這是我的問題,我不可能有能力尋找並經營成功的戀情。」你必須留下他才能改寫這樣的痛苦,你將他視為所有問題的答案,唯有擁有他才能讓你解脫,所以你不能讓他溜走。
這理由不是只有女性會用,使用的男性也大有人在。
- 保護自己:無法放手,不一定以「拒絕面對對方離去」來體現。你的方法也許是選擇相信「人性本惡」。畢竟如果一個曾經看起來很好的人可能是壞人,再去冒險認識別的人就是愚昧的表現。你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再相信任何人,並將所有的新痛舊傷擺在最醒目的地方,以臥薪嚐膽的心態將自己埋在怨恨裡。
※為什麼這些理由行不通?
這些行不通的理由,背後都隱藏著不同的問題。讓你很容易因為不對的理由去守住一個人,或是從不對的人身上看到幸福的可能。
- 心有不甘?很多人認為愛是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當他們找到愛時,立刻活生生地將自己拆得粉碎,揉進對方身上的每個部位,從此依附著他存在,藉著他的光芒維生。沒有人會因為失去自己而開心。你小心翼翼維護的感情也不會真的為你帶來快樂。你永遠活在可能會失去他的恐懼中,因為沒有他,你便沒了一切。無法分手問題不在於能不能讓他離開,而是你該如何找回自己。
- 逃避個人問題?我們從來不如自己想像得完美,也也不如自己所厭惡的糟糕。大部分的我們都是很平凡的人試著在生命中留下幾個特別的足跡。你絕對有能力藉著一點一滴的努力讓自己變得快樂一些。你也唯有對自己感到滿意時,你的生命才會對你有所意義。抓住另一個人,找他的問題來證明你比較好,並不會真的讓你變得比較好。
- 將對方視為你存在的價值?一個人的價值不在於他身旁是否有個帥哥或美女相伴。如果你內心裡覺得自己像個乞丐,就算你身旁站的是王室出身的配偶,你也還是會終日懼怕自己的「醜態」有一天會被迫公諸於世。更糟的是當你以為你得有一個人在你旁邊你才有價值時,任何一個站在你身旁的人,都可以對你頤指氣使,不把你當人來看。
- 懲罰對方?你可能覺得這是你最後能控制這關係的微薄力量。但當你選擇用自憐或自殘的方式強迫對方回頭時,你已經當場將你手中的發球權交給了對方。這關係的存活現在完全在對方的喜好之中,你的痛苦無限延長,端看對方如何對你發落。這樣的關係,沒有互敬互愛的基礎。
- 尋找拯救你的人?愛雖然能讓人感到完整,卻不是所有問題的解答。如果你對自己不滿,需要承認問題的存在並努力克服它。找一個人透過愛讓自己「正常化」只能短暫逃避你對自己的不滿,長久下來你會發現你的問題依舊沒有改變,反而因為你不斷藉著尋找和結束愛與被愛的關係,將自己累得筋疲力竭,也對不斷的失敗更感到失望。
- 真命天子?和「尋找拯救你的人」很相似的,你對某個人嚴重上癮,將解決你痛苦的答案完全放在他身上。忘了其實真正能改善的,只有你自己。
為什麼沒有人會願意接近願意「犧牲己一切」,選擇放棄自己來依附對方的你?因為沒有人能承受背負自己的重擔,還要背負另一個人生命的壓力。你以為在這關係中只有你失去自己去成全他,但在你們「合而為一」時,他勢必也得付出相當的自主才能與你成為一體。你不可能要一個能尊重你愛你的人,同時為他能完整吞噬你而感到快樂。相對地,一個因為能完全佔有你控制你而感到快樂的人,絕對不會是你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 保護自己?這世上最孤單的人,莫過於一個告訴自己全世界都沒有人值得信賴,所以必須將自己的心門完全封閉的人。很多封閉自己的人其實並不能真正完全將自己和外在世界隔離,如果他們不成為憤世嫉俗的人,也多半會在長久的孤單中忍不住再尋找另一個溫暖的懷抱。然而由於他們總在猜忌別人的心,或是太過生澀,在接下來的戀情中,還是容易再被情所傷。
※尋找你無法放手的理由
如果你正受著這樣的痛苦循環所擾,建議你好好開始記寫日記。並將過去在愛情中的分分合合的回憶寫下來做比較,並花些時間思考下面的問題:
- 你所選擇的人多半具有什麼樣的特質?(所有有形無形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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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每個關係,你最無法放手的是哪些?(包括回憶、對方的特質、擁有他後生活上的改變等等)
- 分手,帶給你的感覺有哪些?(包括所有的喜怒哀樂)
- 難以放手的原因有哪些?(任何有形無形的改變或理由)
- 不放手,你可以不必面對什麼?(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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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從以上答案,你發現你最重視(答案中最常出現也最常被提出)的理由、特質和最依賴的改變有哪些?
尋找無法放手的理由是面對現實的起點。但爬過這段辛苦的上坡路後,你才能開始通過該有的療程,慢慢痊癒和成長。很多人在分手期間懷疑自己沒有能力承受事實,以為如果接受了現實,會活不下去,或是掉進更痛苦的深淵裡,因此他們情願選擇拒絕接受事實,多一點時間原地踏步。
事實上,早在你感覺到必須分手時,那襲捲而來的惶惑和沮喪已經讓你知道你該面對的現實是什麼。你不會因為接受現實發掘更多意外的痛,就像你不會因為逃避現實就不會感到任何痛苦。人的情感是活的,如果你否認它們的存在,只是活埋了它們。你依然聽得到它們求救的聲音,你依然需要時間去治療、去面對。你必須走過這些感受,傾聽、接受它們的存在,並滋潤它們,才可能痊癒。
如果你發現自己容易愛人成癮,或難以割捨一個對你不好的愛人,請別急著用習慣的方式反應情況。停下來,問問自己上面的問題。歸納出你如何藉由愛情或關係來解決問題與獲得你所渴望的事物。仔細思考這些方法是否真的對你有益,或只是為你帶來短暫的慰藉,長期而言,反而累積了更多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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