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報】═══════════════════ |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2004-09-20》 |
本期內容 | |
◎ 兒子的六月老師與六月夢魘 | |
◎ 劍橋漫遊:我感受到的愛丁堡藝術節 |
兒子的六月老師與六月夢魘 | |
宋嘉行(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課程與教育研究所博士生) | |
回來台灣了,開始慢慢整理這堆得跟小山一般高的行李。兩個月前封箱時匆匆忙忙,都沒有時間細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塞到紙箱裡給它封上膠帶再說,所以這回開箱時就有點像在尋寶一樣,常常在伸手進去後,才驚訝自己當時帶了什麼東西回來(嗯,希望不要夾帶了一隻德州蟑螂入境才好)。 收到了隨身行李那幾包時,一個亮棗紅色的文件夾被翻了出來。我幾乎已經忘記這個東西的存在,這是麥麥以前就讀的幼稚園老師六月小姐,在麥麥最後一天上課時交給他帶回來的,裡面放了幾張照片、卡片、一張他今年2月份畫的取名叫「Daddy」的畫作,和一份發展的檢核表。由於隔天我們就要上飛機,所以麥麥拿回家後,我們只大略翻了一下就放進皮箱裡,之後的忙碌日子裡都沒再想起它,直到現在。它的出現勾起了一些回憶和情緒。 麥麥的不快樂 麥麥在美國的最後這半年,在幼稚園裡過得很不快樂。在這張上頭寫了「We Will Miss You!」、很明顯是為了要跟麥麥道別而幫全班小朋友拍的團體合照中,只見其他9位小朋友一字排開,都開開心心,笑嘻嘻地做出代表德州的長角牛手勢,只有麥麥一人站在最邊邊的角落,跟其他同學明顯隔離開來,像是生悶氣似地臭著一張苦瓜臉,瞪著鏡頭,不像是照片主角,倒像是全班最難搞的壞脾氣小傢伙。我不知道這張照片是在什麼情形下、被用什麼方式拍成的,我只知道這句「We will miss you」看起來與照片不甚搭調,卡片裡頭主教老師六月小姐的留言「It has been wonderful having Max in my class!!」,讓我們無法與平日對她的印象連在一起。 麥麥的不快樂,與這位六月老師有很大關係。在麥麥沒有升到這個班前,他在其他上過的所有班裡都非常快樂。情緒平穩會帶動良好的學習能力,而在這個「孩子就像海綿般有旺盛學習力」的年齡階段,適應環境良好的孩子會有持續進步的表現,任何一個做家長的都會輕易感受到,他的孩子「不斷在成長」。在剛進入六月小姐的班上時,麥麥的表現就跟之前在其他班一樣正常,沒有任何異狀,那種持續進步感還明顯可辨。在我當時為他所作的記錄裡,我甚至還記載著:「麥麥一下就喜愛上新的班級……在新班級裡可以學很多東西,特別是六月小姐會教小朋友認字,這點對『文字超級愛好者』麥子來說,確實是很好的誘因。他的語言能力在這幾個月裡進步甚多,與六月小姐的教導不能說沒有關係。」寫下那些觀察的當時還很慶幸:「我們起先有點擔心,身為班上年紀最小的學生……麥子會不會遭受欺負,或者適應不良。幸好這些情況都沒有發生。」 諷刺的是,寫下這些記錄後沒多久,麥麥就表現出愈來愈不快樂的樣子,情緒常常很低落,每天早上都哭鬧著不想去上學(到最後一段時間,外子必須用「押」的強迫他去,而且離開時幾乎必須是用「丟」的把他留在那裡),此外還經常說出不喜歡學校、不喜歡六月小姐這些話,原本執拗的脾氣就更拗。除了脾氣變得惡劣,他在行為上後來還出現了古怪到有點類似強迫症的樣子──每到一個地方就要去找廁所。找廁所的目的有時候真的是想要上廁所,但更多時候只是為了去壓馬桶上的把手,然後目不轉睛地看大水漩渦沖馬桶的樣子。從他瞪著馬桶的樣子,你可以看得出來他很害怕,沖水的那一刻彷彿可以沖走他許多的焦慮與恐懼。然而這緊張不安的解除只是暫時性的而已,過不了多久他就又要開始找廁所,像希臘神話裡不斷推石頭的薛西弗斯,一而再地重複這些相同的行為。有一次去逛Wal Mart,短短一個多小時,他竟然因此上了5次廁所。 不僅如此,他的日常生活裡到處充斥著馬桶與排泄行為的影子。玩積木的時候人家蓋的是高樓大廈,他蓋的是抽水馬桶,而且一蓋十幾座;畫畫也是畫這些;隨便一個平常的物品他都能馬上聯想到馬桶、上廁所,以及與這些有關的事物;沒有物品可供聯想時,就常常在口裡裝出馬桶沖水或小便的聲音;然後開口閉口都是談這些,日復一日,月復一月。他的心思幾乎完全被這些念頭盤據,騰不出多餘的空間來學習其他的東西。他所會的、所知道的,都停留在剛進新班時的那個階段。他的心智成長的腳步很明顯地慢了下來,可以說是完全停滯、甚至倒退,那種持續可以覺察得到的長大感很久都沒有再出現,反而給人一種退化、僵固的恐怖印象。 冷漠與無情的六月小姐 我不能說這些都是他的老師造成的,但是麥麥確實是到了這個班級後才變成這樣。六月小姐對待小孩很嚴厲,說話管教也近乎苛刻(我們後來與一位白人家長談起才知道,他的小孩後來也被弄得很不想去學校,他變成只好送一天、休一天),嚴重的是她對待非英語系國家小孩的方式更是近乎冷漠與無情,麥麥在她的班上從來沒有被她擁抱過(她卻擁抱班上所有其他的孩子),她對麥麥的了解更是貧乏。外子去接麥麥時,她往往說不出今天麥麥做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吃得多不多或睡得好不好這些簡單的瑣事,更別提她在發展檢核表上所作的極為粗糙、草率的觀察記錄。這個黃皮膚黑頭髮的孩子在她的班上六個月,就好像存在但卻感覺不出的空氣一樣,受到十分疏忽與冷淡的待遇。 我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六月小姐的作風才讓麥麥受創,麥麥儘管本來就是個比較敏感的孩子,個性也比較強烈、有自我主張,卻不至於討厭學校、焦慮不安。六個月下來,他從舊老師口中「很想知道20後的Max會變成什麼樣」的「小天才」,變成完全不想上學、到哪兒都要去看馬桶嘩啦嘩啦沖水的神經兮兮的孩子,六月小姐實在難辭其咎。 我們對奧斯汀的回憶一直是美好的,唯獨想到這位名字叫六月的老師,以及麥麥在美國最後這6個月的生活,會讓我們感到憤怒、傷心。回到台灣後幫他找一個適當的幼稚園,重建他對學校和老師的信心、重拾學校生活的樂趣,變成我們安家之外最重要的任務。如果環境的改變還無法減輕兒子的症狀,我們考慮著必須帶他去看兒童心理醫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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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
劍橋漫遊:我感受到的愛丁堡藝術節 | |
Celeste | |
人一到愛丁堡,只要住宿有了著落,就可開始盡情享受藝術,無論是戶外野台秀、兩三人一組的活廣告、抑或要買票進場的全套演出,整個城像是台灣鄉間慶典般的熱鬧與目不暇給──這就是愛丁堡藝術節的魅力! 藝術節活動從8月初一直到9月初結束,並非只有8月15日當天。城堡前的皇家哩大道(The Royal Mile)是愛丁堡藝術節的重點街道。在每個小角落,由一些藝術表演團體佔據,當表演開始,人潮陸續湧入,表演若吸引人,圍繞著表演團體的民眾,平均圍個4、5圈,至少2、3百人。前排民眾常被邀請成為表演的主角之一,台上台下的互動演出往往吸引最多的共鳴。 小丑鬧劇表演是街頭最常見的演出型式,大概是最容易在最短時間內吸引最多的目光吧!有些專業的表演團體也在街頭演出片段,藉以宣傳全套演出的地點與時間,由於參與團體實在太多,演出的片段必須是精華的部份,因此對我們這種窮學生而言,只要「泡」在愛丁堡舊城,就可欣賞到許多不同的表演,而那也就夠了!不需要花錢的藝術,或許才是真正的藝術吧! 許多街頭表演者也會集聚到愛丁堡「撈」一票,或者在眾人面前讓自己的「表演欲」獲得最大的滿足。兩個約10歲左右的英國小朋友吹著蘇格蘭風笛,一個2、3歲的小小朋友也被打扮成風笛手,穿梭在風笛的音樂之間,這一幕「自然的可愛」顯然引起許多遊客駐足欣賞,因此帽子中的硬幣也愈來愈沉重。只是我想著:難道這不違反兒童福利法?還是藝術永遠可以是個例外? 除了表演團體本身表現出的活力外,「活廣告」本身比起真正的演出甚至毫不遜色。你可以看到有人全身漆成銀色、騎著全銀色的腳踏車、穿梭在愛丁堡每個街頭,藉以宣傳當晚的某一項表演活動;你也可以看到某個人充滿藝術細胞地定在某個角落,衣服上打印著演出團體、時間與地點。 我們待在愛丁堡4天,看了許多「免費」的藝術活動。雖說「免費」,其實不全然如此,許多演出團體經費很有限,因此街頭表演結束後,他們還是期待觀眾可以有所「表示」。大部份的觀眾也很大方,尤其父母會把硬幣拿給自己的小孩,要他們拿到前方的帽子或箱子內,作為一種機會教育!對於我們這樣的窮學生,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因此只能在每場表演快結束之時,從人群中的小洞鑽出去。 看了幾天的「野台秀」,有種欣羨,也有一種感慨!欣羨於他們對藝術定義的不著邊際,俯拾皆為藝術。只要對有己有信心,幾個簡易雜耍功夫都能吸引眾人目光,都能是藝術!而看藝術,也不需要懂藝術,只要能欣賞其中蘊藏的創意;只要開心就好,不需要那麼嚴肅的看待,並非進得了國家戲劇院,才算登得上「大雅之堂」,如此看待藝術,恐怕只扼殺了藝術本身的活力與生命。 亞洲表演團體除了日本外,我幾乎看不到任何的演出,感覺有點惋惜。台灣有很活躍的藝術活動,但在愛丁堡街頭,一個可以介紹自己國家文化藝術的絕佳機會,顯然我們又缺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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