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管中祥 雖然誰也沒想到外交部陳唐山會以「PLP」形容新加坡與中國的關係,但這樣的的發言卻引發不同面向的討論,有人覺得陳部長身為一國門面,發言過於粗俗、沒有教養;有人覺得「LP」是一種父權式的語言;更有不少立委把「LP」當作質詢或作秀的工具,此外,「LP」也引起了有沒有「水準」的爭議。 對某些社群而言,不論「PLP」或「LP」其實只是日常生活的用語,和許多人習慣把「好屌」掛在嘴上一樣,並不是什麼粗俗的髒話,在特定情境的使用時,就如同「好屌」一般,並非是性器官的指涉,而「LP」之所以被認為粗俗、沒水準,是起因於社會長期對閩南語的壓抑與歧視。 不論從語言政策或媒體政策來看,台灣的確存在對某些語言壓抑的問題,特別過去因為國民黨政府在統一語言的考量下,廣電法出現了「獨尊國語、壓抑方式」的暴力性規範,不過,台灣媒體政策的語言歧視不只是影響到「閩南語」,「客語」、「原住民語」,甚至「外省」新移民的方言/母語也在「國語」這頂大帽子下受到抑制。換句話說,在這套「獨尊國語」政策與價值體系中受到傷害的是廣義的「方言」,只要當某類語言成了「正統」或「唯一」的官方語言,歧視的問題便可能存在。 隨著民主化進程,台灣的語言政策已有大幅的改變,不僅教育體系裡出現母語教學,讓過去受到壓制的部分語言有了出頭天,同時,傳媒裡的語言使用情形和過去也有了顯著的差異,因此,我們在媒體裡不僅可以聽到北京話、閩南語、還可以聽到英語、日語、韓語,以及少數的客家語,以及極度微量的原住民語。 乍看之下,媒體裡的語言似乎比過去更為開放,但這種語言使用的情況是否能反映台灣語言/文化的實際狀況呢? 其實,上述的媒體語言分佈不僅不符合實際的狀況與也缺乏社會正義,台灣是個移民社會,住在島上的新舊移民絕不只有上述的類形,還包括複雜的「外省」及「原住民」語系,以及來自東南亞或其它的地方的新移民與移工,這些社群的語言在媒體中不但弱勢,甚至不存在,另一方面,讓人訝異的是英語、日語等新加入本地的外來語,在媒體的曝光量卻遠遠過原住民語及客家語的使用。 澳洲的SBS (Special Broadcasting Service) 也許可以作為解決台灣媒體語言問題的借鑒,這個以族群服務為對象的澳洲公共媒體有50%的節目非英語發音,在SBS的廣播與電視頻道中還可以聽到數十種語言的節目,包括各種陸續澳洲的新舊移民。在這樣的媒體環境中,澳洲的新舊移民不僅可以透過公共媒體了解與認同自身的語言及文化,同時也能藉此了解同處於澳洲的其它社群。同屬移民社會的澳洲,其廣電政策對不同族裔的尊重的確是台灣可以考量的方式,若是台灣也存在這種公共服務的族群媒體,也許就能稍稍抒解島內族群語言/文化的壓抑、誤解、歧視與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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