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報】═══════════════════ |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2004-12-23》 |
本期內容 | |
◎ 閱讀第三世界:巨神總是不靈--阿蘭達蒂‧羅伊的「文學行動主義」之四 | |
◎ 教授爸爸週記:西湖行腳 | |
◎ 台灣立報徵文啟事 |
閱讀第三世界:巨神總是不靈--阿蘭達蒂‧羅伊的「文學行動主義」之四 | |
宋國誠(政大國關中心研究員) | |
我的世界已經死去,我是為了感歎它的傷逝而寫作 "My world has died. I write to mourn its passing" 阿蘭達蒂‧羅伊 為了聲援NBA是一個非暴力的反水壩運動,羅伊建議或許可以將NBA稱為「非暴力抗爭反水庫組織」(Ahimsa Bachao Andolan),Ahimsa意指「非暴力抗爭」。也為了闡明NBA的基本理念,羅伊在2002年7月5日的「基督教科學箴言報」(Christian Science Monitor)撰文指出,NBA相信興建大水壩己經不合時宜,相信還有更民主、更本地化、更符合經濟效益和更符合可持續環保概念的方式去生產電源和水利管制系統。NBA追求更高度的現代化和民主,而並不是與此背道而馳。然而,羅伊也對印度政府「不尊重和平示威運動」發出了譴責,特別是把印度全國推向毀滅邊緣的「基本教義派右翼政客」,和那群只會空喊「國家團結」的印度國大黨(Congress Party)。羅伊提出警告,基本教義派、核武民族主義、由全球經濟一體化所帶來的人口貧窮化,這三種現象之間的關係在21世紀已變得不容忽視。 在國際問題上,羅伊可能已成為賓拉登(Ben Laden)之外,美國總統布希非暴力的、非恐怖主義型的最大政敵。在發表於2001年10月23日英國《衛報》(Guardian)「以花生奶油塗抹的暴行」(Brutality Smeared in Peanut Butter)的文章中,以及「戰爭就是和平」(War Is Peace),後收錄於《動力政治》一書的文章中,羅伊不僅呼籲美國應立即停止對阿富汗的飛彈攻擊,更對布希動不動就是「我們(US)、他們(they)」這種「正義/邪惡」二分法的國際新秩序主義,徹底的嗤之以鼻。在這兩篇文章中,羅伊表達了她既反「大美國主義」也反「恐怖主義」的立場。羅伊指出,賓拉登其實是美國人自己搞出來的怪胎,是美國長期將伊斯蘭世界妖魔化,把自己的所謂「美國價值」(American Vales)神聖化之後的產物,因為美國不斷需要「敵人」,來顯示它的英雄氣概。所謂「反恐」其實是冷戰後期為了和蘇聯抗衡而滋長出來的,整個事件其實是美國政府的「家庭秘辛」,意即只有美國人自己才心知肚明的醜聞。羅伊的反美言論在美國遭到極大的情緒性反彈,但卻在歐洲獲得極高的注目。兩篇文章都分別以頭題刊載於歐洲各國最重要的報紙,如英國的《衛報》、法國的《世界報》,以及西班牙的《蒙多報》(El Mundo)等等。 2001年11月13日,羅伊在巴黎接受「法國文化獎」(French Cultural Award)時,再度表達反對美國對阿富汗的軍事轟炸行動。法國文化獎是由1992年諾貝爾和平獎得主伊利‧威瑟爾(Elie Wiese)所建立,這項獎項每年頒發給被認定對於反對壓制異議、仇外主義、女性歧視、種族主義、非人道災難、不幸事件以及因為蓄意疏失而導致之生活災難等等作出貢獻的人士。在羅伊獲獎的前一年,捷克前總統兼作家哈威爾(Vaclav Havel)也獲得此一獎項。羅伊指出,她並不是因為反美立場或支持塔利班(Taleban)政權而反對由美國發動的反恐戰爭,而是基於對一切暴力的反對,她不相信以戰爭的手段可以解決恐怖主義。她要求世界各國嚴肅關注已經忍受20年殘酷內戰的上百萬平民,正困陷在酷寒的阿富汗山區面臨饑寒交迫的生死邊緣狀態。羅伊警告,反恐戰爭將導致真正的種族屠殺,她批評美國總統布希在911事件後發表的聲明:「和我們站在一起,不然就是恐怖份子的同謀。(you are either with us or with the terrorists)」然而,羅伊也不忘批評自己的國家印度和鄰近的巴基斯坦,在印度最不可寬恕的是印度基本教義派(Hindu fundamentalism),在巴基斯坦則是伊斯蘭基本教義派(Islamic fundamentalism)。 羅伊對於自己的國家印度素無好感,站在窮人與庶民的立場上,羅伊可能是所有印度人之中「最不愛印度」的公民。2003年1月27日,在應邀出席在巴西舉行的「社會論壇世界高峰會議」的演說中,羅伊把印度政府視為「帝國主義的尖兵」,對印度藉私有化之名實際上是拋售人民資產、賤賣國家資源的施政,提出了強烈的抨擊。她指出,印度這個全球最大的民主國家目前已成為企業全球化的灘頭堡,其10億人口的消費市場逐漸為世貿組織撬開,印度官方和權貴精英正展開雙手大舉推行企業化和私有化政策。印度總理、內政部長和投資部長,這些與安隆集團(Enron)印度子公司簽約合作,將印度基礎設施拋售給跨國公司,倡議水電、油礦、鋼鐵、醫療保健、教育和通信全面私有化人士,他們個個均是狂熱種族主義的印度教同業組織(RSS)之成員或仰慕者。然而,這些圖利於帝國主義跨國企業的私有化政策,卻迫使無數民眾離鄉背井,流離失業。貧困農民飲藥自盡和饑民餓死的悲慘事件遍及全國。當精英階層汲汲營營追逐權位名利之際,身無分文的貧窮大眾卻沉淪於作奸犯科和黑暗混亂的萬劫不復之境。 在這篇題為「圍攻帝國」(Confronting Empire)演說,後收錄在《戰爭絮語》(War Talk)一書的文章中,羅伊表達了她反全球化、反新自由主義市場經濟的觀點。在她看來,全球化就是一種由跨國企業、民族資產階級政權、種族狂熱主義、民主政體、自由媒體「近親繁殖」而成的新剝削體制,在此意義下,全球化的本質其實就是「貧困的全球化」,也就是貧富差距在全世界範圍內的普遍化。 羅伊指出,所謂自由市場有助於消除國家藩籬的說法,根本是一種迷思和謬論。自由市場不會危及國家主權,但卻會侵蝕真正的民主體制。當貧富懸殊問題惡化,資源爭奪戰亦隨之加劇。實際的情況是,自由市場私有化了我們種植的榖物、我們喝的水、我們呼吸吸的空氣及夢想的遠景。企業全球化需要在貧窮國家中勾結一群效忠跨國企業的專制腐敗政權,透過這些政權強制推行違背民心的改革並鎮壓人民抗議的訴求。企業全球化──它的名字就是「帝國主義」──也需要一個標榜自由的新聞媒體,以及號稱主持正義的司法制度,然而富裕國度卻同時加緊高築邊境藩籬,並囤積大規模毀滅的軍備武器。這並不令人奇怪,因為他們需要確保的全球化只是他們的金錢、商品、專利和服務業,而不是人民的自由流動、尊重人權、反種族歧視、禁止核子生化武器,溫室效應、廢棄排放管制、大氣層保護等國際條約,更遑論公道與正義! 羅伊也對美國總統布希發動伊拉克戰爭提出了批評。羅伊指出,美國官方為出兵伊拉克百般編造各種藉口謊言,其中最荒唐者莫過於所謂協助伊拉克建立民主新政體,假藉掃除專制和意識形態毒瘤之名,行屠殺無辜之實。海珊固然是一個冷血暴君,罪大惡極之屠夫(其殘暴罪行過去卻為英、美兩國所默許和支持),他的下台無疑是伊拉克人民之福。然而羅伊認為,世界將因沒有布希而更美好!事實上,布希對世界威脅之大遠勝於海珊,按照同樣的邏輯,豈不是也應該將布希炸出白宮? 羅伊在演講中以幾近宣戰的姿態,向英、美帝國主義發出了譴責與抵抗。羅伊指出,全世界完全不需要在英美兩國所設定的全球秩序架構中,在他們所設定的「正義/邪惡」的二元選項中,被迫選邊或靠位,而是應該揭穿他們偽善虛假的真面目。羅伊號召,我們可以喚醒人們的記憶,揭露歷史教訓;我們可以號召輿論,以震天價響的姿態向他們發出譴責撻伐之聲。我們可以藉這次名不正言不順的戰爭揭穿美國政府各種違法亂紀,我們可以讓世人知道,布希、布萊爾(Tony Blair)及其盟邦乃是弒嬰懦夫,水源汙染的元凶,膽怯的長程轟炸暴徒;我們可以用千百萬不同方式進行不合作抵抗;換言之,我們可以用千百萬種方式從事集體抗議譴責,令對方不勝其擾。羅伊說道: 當布希威脅說「和我們站在一起,不然就是恐怖份子的同謀」,我們可以答斥道「不,敬謝不敏!」。我們可以正告天下,全球人民不必在「惡毒的米老鼠」(Malevolent Mickey Mouse)和「瘋狂的神學士」(Mad Mullahs)之間選邊靠站。我們的策略不只是正面對抗,而是應該採取圍攻策略,或使其氣源枯竭,或使其遭受譴責嘲諷。透過藝術、音樂、文學、堅決意志,透過娛樂與機智,鍥而不捨的精神,以及發揮傳播我們自己版本之歷史的能力,提出與對方洗腦宣傳謊言不同的歷史見證……。 2004年1月16日「世界社會論壇」(World Social Forum)在印度孟買舉行,羅伊應邀在開幕式發表演說。在這篇題為「美國的新世紀」(The New American Century)的演講中(註4),羅伊指出,在當今歷史上,已經出現了能夠在一個下午的時間內毀滅整個地球的超級帝國,那就是擁有絕對的經濟和軍事霸權的新帝國主義美國。美國新帝國主義是我們所熟悉的老帝國主義重新鑄造(remodeled)和精巧改裝(streamlined)的版本,它用不同的武器打開了不同的市場。當今地球上沒有一個國家不是處於美國巡航導彈的射程之內或國際貨幣基金(IMF)支票的挾制之下。無論你是貧困但對帝國而言具有地理戰略意義的國家,或是擁有規模可觀的市場、可以私有化的基礎設施、豐富的石油、黃金、鑽石、鈷、煤等等天然資源的富裕國家,你都必須對帝國言聽計從,否則將變成軍事打擊的目標。那些天然資源越富饒的國家,危險就越大。如果你不乖乖地把資源交給帝國的商業機器使用,戰爭機器就可能隨時開進你們的國土。 (下週續) 註4:演講全文載The Nation, February 9, 2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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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
教授爸爸週記:西湖行腳 | |
賴鼎銘(世新大學資訊傳播學系教授) | |
離開大陸已一個多月,有一個地方我仍必須說出對它的感覺,否則我會如鯁在喉。這個地方就是西湖!我們到西湖的時候正是中午,杭州廣電局局長已經在湖邊等候。午餐由局長作東,這一頓飯就是坐在遊艇上環繞西湖進行的。 講實在話,一到西湖邊,我就對這個名滿中國的勝地有點失望。想像中的西湖應該是水清如鏡才對,我看到的湖水卻是猶帶灰濁。湖水當然不髒,但這樣的湖水讓我對它的期待一下子少了很多。細問之下,才知西湖的水引自錢塘江,每個月閘門開放一次,進行汰換。 那天下午,我們並沒有入住酒店,而是吃完飯後直趨浙江大學參訪,直到晚餐結束才再度返回西湖。回到西湖已近9點,我們幾個人顧不得尚未洗澡,就興沖沖地直奔湖濱,想要來個夜遊。走了近半個小時,夜色昏暗下,我們覺得哪裡都到不了,最後只好放棄。 隔天一大早,我仍然不死心,決定再度嚐試徒步遊湖一圈。我沿著右邊朝著白堤的方向走去,暗濛濛的天色下,已經有不少中老年人在湖邊運動。這一段路,我走了一個多小時,越過白堤,直到孤山下,才停下來稍作休息。眼看著蘇堤就在前方,但雷峰塔卻在對面,看一看離早上檢討會的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剩下的路途還要多少時間並不確定,我決定回頭。 那個下午,杭州的導遊帶我們走了一趟西湖附近的古蹟。第一個景點是傳說濟公出家的靈隱寺。到靈隱寺時,正逢大雨,我們就著雨傘,參遊起這一座千年古剎。古剎很宏偉,可惜已變成人頭鑽動的觀光勝地,失落了不少莊嚴。更何況,看不到出家人的接待與維持,令人覺得少了不少靈氣。李振清院長爬到最高的藏經閣,據他言有大和尚在裡面講經說法。話說回來,面對人山人海的遊客,這些出家人如何清修,還真是令人無法想像。 當天我們也到了岳王廟。這一座經過整修的廟宇,除了圓柱上趙僕初的書法讓我驚豔外,實在乏善可陳。倒是到了岳王墳時,看到了耳熟能詳的「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鐵無辜鑄佞臣」的對子,讓我才有依稀之感。 西湖周遭的景點,往後還會吸引我再去的地方,還是虎跑寺。這是弘一大師李叔同出家的地方,寺裡仍留有他修行的房舍。睜眼看到的真如形容般,一桌一椅一床,及少之又少的簡單擺設。因為佛像都撤走了,吸引不了香客,與靈隱寺比起來,虎跑寺顯得寂靜已極。這樣的寂靜才像一座莊嚴的寺廟,也才讓人有肅穆之感。 我也看到弘一圓寂之前手書的「悲欣交集」遺墨。導遊一路介紹下來,到了這句話時,自己承認不知何意。我簡略地告知他,弘一欣喜自己將要圓寂,而悲憫芸芸眾生仍在萬丈紅塵的心情,導遊聽完恍然大悟,看來往後他又可以向遊客大肆賣弄掌故了。 那個晚上,我們吃飯的地點就在「樓外樓餐廳」。聽到這個名字,就會讓人想起「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吹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名詩。餐廳有名,吃的似乎不怎麼樣,我已經記不起曾吃過什麼東西了。 樓外樓附近就是蘇堤,吃完晚餐,我本來打算把早上未完的徒步遊湖完成,了卻一番心願。然而雨下個不停,我只好跟著大夥回旅館。在車上時,牟校長一聽我打算遊湖,與我約定,隔天一早如果不下雨,我們就騎腳踏車繞湖一週。 隔天早上一大早起床,隱約聽到滴滴答答的雨聲,我決定不等牟校長,一個人雨傘拿著就往外衝。黑夜中,我往左沿著湖邊的步道一路大步前進,越過雷峰塔沒多久,就看見了堤防。與一位老伯問明了方向,我一路快步前進,以兩個多小時的時間,總算征服了西湖。 說實在地,西湖對我來說,只能以見面不如聞名來形容。曲港觀魚曾稍作停留,更上了宋朝名詩人林和靖隱居的孤山,蘇堤踩過,白堤更來回走了3次。也許季節不對吧!我沒有感受到年輕時閱讀西湖、想像西湖的美麗。文化大革命所造成的創傷,從大陸人民對周遭景點的歷史陌生感,我有著深刻的體會。我這個台灣出生的中年人,比大陸同時代及年輕人,對西湖反而有著更深的理解。想起來,不免令人無限感傷。週前,與胡耀恆教授在捷運站碰到,我向他提及西湖的感覺,他說他去過,深有同感。 現在回想起來,我對西湖最深的印象,竟然是一大早的運動人潮,及提著大筆沿著湖邊大路揮灑書法的老人。兩天的西湖經驗,另一個足堪告慰自己的,卻是如同我以一雙腳圍繞紫禁城告別北京,我也用一雙腳圍繞西湖一圈,告別杭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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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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