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報】═══════════════════ |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2005-01-04》 |
本期內容 | |
◎ 來去紫禁城:對外退縮 對內嚴厲的中國 | |
◎ 客廳幼兒園:從心貧兒現象看童年的消逝 | |
◎ 台灣立報徵文啟事 |
來去紫禁城:對外退縮 對內嚴厲的中國 | |
魏宏晉(北京大學博士生) | |
中共最近開始把「反分裂國家法」立法議程排上全國人大過水,準備「依法反台獨」。外界多半認為這是尋求「對台動武」的合法化基礎,以及對台灣獨立勢力的一個警告;也有比較深刻的分析指出這是擺平中國內部矛盾做法。這些看法都只觸及表面,卻忽略了中國政治內外有別的本質。台灣如不分辨這內外的差別,被套進「一個中國」政治框架之內,那可才是真的大禍臨頭。 當前紅色中國政權最大的特徵就是色厲內茬,雖然嘴臉凶惡難看,但是基本的行為心態還是很懦弱保守的,對外退縮,對內嚴厲,還沒有脫離中國百年受辱的歷史陰影。 要講中國對外懦弱,最近一個例子就是有關中俄劃界問題。 中國黑龍江省與俄羅斯有4千多公里的邊界線,但是邊界一直沒有完全界定。尤其是1925年時,黑龍江和烏蘇里江匯合處中方一側、黑龍江省撫遠市的黑瞎子島被前蘇聯佔去後,就一直在俄國管轄之下,這成了中俄東段邊界的最大爭議處。 為了解決中俄疆界爭端,中共建政半個多世紀以來,雙方已經進行過不下40次的談判,終於在最近有了結果、簽訂邊界協定,只不過中方卻遲遲未對內說明協定的具體內容。而外傳中共以讓出黑瞎子島的主權換取俄方石油能源後,許多中國網友大表不滿,質疑「喪權辱國」,面對國內的強烈反彈,中共當局立即祭出封鎖網站的老招應付,「中俄邊界」等查詢詞語,頓時被眾多網上論壇列為禁止詞語。 2001年4月1日,一架美國海軍EP-3偵察機在南海上空執行例行偵察任務時,遭兩架中國戰機攔截,並和其中一架中國戰機發生擦撞,中國戰機墜毀,飛行員身亡,美國偵察機則迫降海南島,但機上24人並無傷亡。 中美軍機碰撞事件發生後,中共中央軍委即下令廣州戰區空軍部隊和南海艦隊進入一級戰備狀態;當天中午,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擴大會議,會場上喊打之聲一個壓過一個,李鵬等人甚至在會上提出「開火擊落美國航空器」的主張,中央軍委副主席張萬年、遲浩田也公開叫囂準備打核子戰爭,氣氛非常緊張。 而在美方這邊,一度也態度強硬,堅持:「根據現有的一切證據顯示,美國軍機當時是在國際領空執行任務,完全符合所有法律、程序及規範,美方並未造成撞機意外。」甚至,起初當中美釋放機員談判陷入僵局之際,美國太平洋軍區司令布萊爾還曾建議派遣「小鷹號」航艦前往中國沿海,藉此向北京當局展現美國決心。一時之間,中美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然而,事件接下來的發展卻很戲劇化,美國雖然堅持就事件本身而言,美方並沒有任何錯誤,但對於中國飛行員因此喪生感到很遺憾,兩度表達了「very sorry」的歉意。中方則就「very sorry」這個下台階同美國妥協,放了24名「人質」,讓他們開開心心地回美國過復活節。 當時以江澤民為首的放水派妥協消息在網路上迅速傳開,中共慣用的「民族主義」烈火反撲向共產黨自身。網路上一片撻伐之聲,而且多來自於軍事院校網站,指「江澤民應該下台、告慰革命先烈」,質問「江、朱(鎔基)幫搞什麼鬼名堂」,譴責「江澤民損害國家主權與尊嚴」,埋怨「鄧小平樹了一個假、大、空總書記」。 而據指出,網上攻擊江核心的言論,許多是由各軍區組織退休軍頭挑起的,他們在軍中有相當大的潛力。共產高層擔心軍隊借愛國主義謀反,於是,中宣部、公安部聯合召開緊急會議,下令立即刪除網上所有的反江批共內容,若發現有組織、有政治背景的敵對活動,迅速立案追察。 中國也許有其發展的考量,在現階段對外不得不低聲下氣,然而在對外無法堅持尊嚴和立場的同時,還要以鎮壓國內要求尊嚴和立場的呼聲作為配套,這就令人不禁對中國人感到不平,原來那些所有由共產黨教育灌輸的「愛國至上」、「民族大義」都是虛妄不實的,根底只是為了共產黨的一己之私罷了。 北京政權之內外有別,實在令人寒心。 很多人搞不清楚為什麼台灣為什麼不接受中國政府的「招安」,乖乖承認「一個中國」不就天下太平了嗎?我們可以看到,在中共統治下的中國人並沒有完整的權利與尊嚴,紅色政權為了維持政治利益,以及延續統治的獨占性,慣用利用、犧牲自己人來達成目的。台灣有自己完整獨立的主權和維護自由安全的體系,如果在政治上加入「一個中國」,基於一個國家的主權不可分割原則,就必須放棄現有部分主權和自主權以達成「國家統一」。然而,中共政權具有對外懦弱、對內嚴厲的反動性,台灣如果貿然成為「中國的一部分」,民主與安全立刻喪失保障,舉手投足將完全仰人鼻息,這樣的景況將不只是尊嚴掃地的問題而已,而且涉及到最直接的人權保障,國人豈可不慎。 在北大校園裡,許多來自台灣以外的外國人之橫行霸道令人嘆為觀止,飆車、酗酒鬧事、深夜喧嘩無惡不作,甚至直接挑釁中國學生,但校方根本不敢處理,還卑躬屈膝極力袒護,為什麼?為了「國際關係」!許多中國學生對於校方之「大小眼」也極為不滿,我就看過幾位「民族情緒」很強烈的北大小朋友趁酒意上頭之際,拿酒瓶去砸校門保安崗哨,為什麼?誰叫那些保安見講外文的就像條狗,見講中文的卻反成條狼般地令人噁心生厭。中國人「穿制服的」欺內怕外的心態,從上到下,如出一轍。 中國反分裂國家法的立法固然可見其對台獨的焦慮,但也看出他們未走出視台灣為「次等」族群的迷思,老想把台灣框在「裡面」,卻沒有嚴肅看待其預計設定的「中國」「小框框」完全不適用於台海問題的解決。也許只有等中共真正能做到視其國人為「人」,並像「尊重外國人」一樣地尊重台灣人時,那時候才有辦法徹底解決彼此的矛盾吧!否則,台灣人現在好好地當個完整的人,為什麼要降低規格,去當個處處被壓迫歧視的「中國人」呢?這可是中共不敢正視與回答的問題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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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
客廳幼兒園:從心貧兒現象看童年的消逝 | |
宋嘉行 | |
兒福聯盟在月前公佈了一份觀察報告,報告中指出,2004年的台灣,有3成左右的孩子否定自己存在的價值;4成左右的孩子覺得自己不受歡迎、遇到挫折容易選擇放棄;近5成左右的孩子覺得生活很無聊、自己過得很不快樂;如果有了心事,有將近6成的孩子選擇不對人訴說。兒福聯盟給這批孩子起了一個名字,叫「心貧兒」,意指他們是孤單寂寞、心靈空虛、挫折忍受力和自我評價都低、找不到存在意義的內在貧乏的兒童。 雖然兒福聯盟沒有說明他們這份調查報告是怎麼做出來的,即使如此,扣掉可能會有的誤差後,這些比例和數字可能還是會高得有些令人震驚。我震驚的地方在於,如果你把上述的孩子字眼拿掉,換成年齡比較大的族群,也就是成年以上的人,整份報告結果看起來就非常熟悉,很像是偶爾會做的那種國民精神健康狀況調查,告訴你國內有許多人都有潛在的憂鬱症或其他精神疾病,只是這些有潛在精神疾病的人,在這份報告裡不是大人,而是小孩。 在美國,有愈來愈多的孩子和青少年,年紀輕輕就在服用抗憂鬱藥物和抑制衝動的藥物,兒童精神科門診生意興隆,原本該是屬於成年人的各種(生理上和心理上的)疾病,都悄悄地將它們的魔爪伸進原本不該屬於它們的範疇。於是所謂無憂無慮的快樂童年只有在漢堡薯條店裡才有販賣,源於浪漫主義的「快樂兒童」理想,在一點都不浪漫的21世紀裡,還真的顯得過分羅曼蒂克了些。 大人與兒童的分野愈來愈小,兩者的概念愈來愈接近。這是已逝的紐約大學教授Neil Postman在1982年的著作《童年的消逝》(The Disappearance of Childhood)一書裡最主要的論點。雖然他不是從醫學與疾病的角度來探討這個當代現象(這裡用「當代」好像有點不大合適,因為根據Postman及其他學者的說法,大人與兒童概念的接近,不是現在才有的現象),而主要是由傳播媒介與人類認知的觀點來出發,這個兒童與成人同樣心貧的論點卻一樣駭人聽聞。同時也不得不叫人佩服Postman眼光深遠的洞察力與預見力,在20多年後的今天他銳利的言辭依然適用(只不過,童年在80年代的Postman看來還只是在「消逝中」,18年後,倫敦大學教授David Buckingham卻在2000年的著作《童年之死:在電子媒體時代下長大的孩童》〔After the Death of Childhood:Growing Up in the Age of Electronic Media〕中直接宣告童年的死亡)。 童年消逝了,Neil Postman說,人類的一生變成只有3個階段:嬰兒期、老年期,和介於兩者之間的長長的一段「成年兒童期」(the adult-child)。在這60年左右的歲月中,所謂的兒童正在快速的成人化(adultified),很早就接受成人世界的一切而顯得過分世故老練(於是也顯得邪惡醜陋);而所謂的成年人卻留戀兒童期的美好遲遲不肯離去,慢慢兒童化(childified)的結果是益發幼稚無知,顯不出成年人應該有的經驗與智慧,與前者比起來只是馬齒徒長而已。於是所謂的成年人與兒童,事實上並沒有本質上的差別,一個嬰孩在脫離襁褓後,就直接進入他的成年兒童期(或者該叫兒童成人期?叫啥名稱無所謂,反正兩者沒有太大區別),在既進化又退化的一大片渾沌後,逐漸衰老為銀髮族。 然而,兒童期的消逝不代表成年期的興盛,事實上,由於成年期的概念是對立於兒童期才成立的,所以兒童的消逝在另一方面來說,必弔詭地在邏輯上宣告著成年的失蹤。所以,我們這一代(或說由我們的父母親那一代開始,直到後世)不是由童年轉為成年的,童年/成年實際上沒有存在過,我們(包括我自己與所有現在正在閱讀這篇文章的讀者們)只是在多年前進入一個懂得符號的年齡以後,就變成被符號與傳播環境所宰制的child-adult。 這樣的宣告有什麼意義呢?每當我讀到類似這種違反發展心理學「真理」的文章,我都會問自己一遍這樣的問題。上一次我問自己這個問題的時候,是在讀到麻州大學教授G. B. Matthews的《童年哲學》(The Philosophy of Childhood, 1994)這本書。Matthews與Postman不同,他不認為所謂成年人與兒童間的分野模糊是件壞事(Postman雖然極力辯解,對於這個現象他完全是價值中立的態度,但敏銳的讀者一定能從全書諸多線索判斷,Postman多少有點緬懷過去的遺憾)。相反地,基於一個哲學教授的立場,Matthews反倒樂見年幼的孩子能像大人一樣展現智慧的光芒,而大人依舊還能保有童稚時的赤子之心,當兩者都能享受哲學智慧的歡愉之時,「成人vs.小孩」便不再是看待兒童與童年議題最好的角度。 兩者之間的界限模糊,Matthews 和Postman兩人都同意,這絕對是意味著成人權威的相對降低與兒童地位的相對提高。在Matthews看來,孩童擁有獨特的天賦能提出標準的哲學問題,這種能力卻往往在接受正式學校教育後失去。父母師長應當盡力啟發孩子的哲思,甚至勇於與孩子談論那些以往我們認為孩子不應該過早知道的問題(如死亡、金錢、性、疾病等,但這點Postman不表贊同),以使孩子能夠有足夠思考力與判斷力來決定是非。兒童與童年的地位理應得到其他人的尊重,權力扁平化便象徵兒童自大人的絕對宰制中解放。但Postman則沒這麼樂觀,他認為兒童的世界裡不是只有大人,電視媒體早就取代了學校教育,而對兒童擁有至高無上的宰制力量。當兒童只以電視為師,不再尊重成人的經驗智慧時(事實上,由於成人本身也因為看了太多電視,變成思考能力萎縮的侏儒),造成犯罪年齡的不斷降低與童真的失去,權力過度扁平化在媒體氾濫的當代社會裡,事實上對維護兒童本身來說也不是件太好的事。 看起來,Matthews 跟Postman兩人是沒什麼交集的。Matthews沒有考慮到真實生活裡媒體環境對大多數民眾的影響,他談的是大人與大人所主宰的教育體制的問題;而Postman也不認為一般人讀點哲學就能解放,他著重的是媒體(特別是電子媒體)惡質化的現象。但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觀察到現世兒童與大人可以愈來愈相似的趨勢,只是一個往好的地方相似,一個往壞的地方接近。但不管朝哪個方向趨同,我想它的意義之一至少在告訴我們,大人與兒童所經驗的世界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不同,他們的世界與我們一樣,充滿喜怒哀樂與各種權力運作的複雜性。在這樣充滿壓力的世界裡,如果大人會感覺心靈空虛、會罹患憂鬱症,那麼我們的孩子又為何不會呢?因此,當我們大人自以為是地包裝一個叫做快樂童年的禮物送給孩子時,早熟的孩子可能只是更加認識到我們的虛偽和愚昧而已。 Matthews筆下的孩子似乎很少看電視,而Postman筆下的孩子卻又似乎看了太多電視。也許台灣的真實情況應該是介於兩者之間吧?我們又該如何看待心貧兒日益增多的現象?或許Postman與Matthews兩人的建議在此又並不抵觸了──偶爾關掉電視,與妳的孩子一同看看書、聊聊天如何?如果藉著打破隔閡,大人小孩能從彼此的對談中有所啟發,心靈的空虛能藉由人際互動而不是被電視影像來填補,或許,童年的消逝能有另外一種不那麼讓人感傷的含義,童年的定義也能有更真實的面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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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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