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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專題 ◎ 2005-01-06
═════════════════【立報】═══════════════════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2005-01-06》

本期內容
◎ 閱讀第三世界:遠山蒼涼,童心已老──石黑一雄的「國際移民」文學之一
◎ 教授爸爸週記:老同事的勸進電話
◎ 台灣立報徵文啟事



閱讀第三世界:遠山蒼涼,童心已老──石黑一雄的「國際移民」文學之一
  ■宋國誠(政大國關中心研究員)
再也沒有比死更高的藝術了,死就是生──川端康成,《臨終的眼》

幾乎每部小說都被提名或得獎,以28歲之齡即享譽世界文壇,被稱為「英國移民作家三雄」之一、以「國際主義作家」自稱、作品已被翻譯達27種語言的石黑一雄(Kazuo Ishiguro),1954年出生於日本長崎,5歲隨父母遷居英國,先後在英國肯特大學(Kent University)和東英吉利大學(University of East Anglia)深造,1980年獲碩士學位,之後開始在英國文壇走紅。

石黑一雄已有5部長篇小說,一部電影劇本。包括處女作《群山淡景》(A Pale View of Hills, 1982),此書獲得「英國皇家學會」(Royal Society of Literature)溫尼弗雷德‧霍爾比獎(Winifred Holtby Prize);1986年《浮世畫家》(An Artist of the Floating World)又獲英國及愛爾蘭圖書協會頒發的「惠特布萊德」年度最佳小說獎(Whitbread Book of the Year Award)和英國最高文學獎布克獎(Booker Prize)的提名。1989年《長日將盡》(The Remains of the Day)贏得了布克獎,小說還搬上銀幕,由執導過《窗外有藍天》(A Room with a View)的詹姆斯‧艾佛瑞(James Ivory)導演,由老牌藝人安東尼‧霍普金斯(Anthony Hopkins)和艾瑪‧湯姆森(Emma Thompson)主演,獲得電影奧斯卡金像獎多項提名。1995年《無法安慰》(The Unconsoled)贏得了「契爾特納姆」文學藝術獎(the Cheltenham Prize)。2000年《我輩孤雛》再度獲得布克獎提名,2003年電影劇本《世上最悲傷的音樂》(Saddest Music in the World)獲得很高的評價。現年僅50歲,這位出身於非殖民地日本的英語移民作家石黑一雄,正值創作的巔峰時期,其文學生命的後續力可說是無可限量。

石黑一雄把自己的小說創作視為一種國際文化的傳播載體,他致力於創作一種能夠把各種民族和文化背景融合一起的「國際文學題材」。在多次訪問中他說道:「我是一位希望寫作國際化小說的作家。所謂國際化小說是指這樣一種作品:它包含了對於世界上各種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都具有重要意義的生活景象。它可以涉及乘坐噴氣飛機穿梭往來於世界各大洲之間的人物,然而他們又可以同樣從容地穩固立足於一個小小的地方……這個世界已經變得日益國際化,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實。在過去,對於任何政治、商業、社會變革模式和文藝方面的問題,完全可以進行高水準的討論而毋庸參照任何國際相關因素。然而,我們現在早已超越了這個歷史階段。如果小說能夠作為一種重要的文學形式進入下一個世紀,那是因為作家們已經成功地把它塑造成為一種令人信服的國際化文學載體。我的雄心壯志就是要為它作出貢獻。」

《群山淡景》(A Pale View of Hills)是石黑一雄的處女作,它代表了日本戰後新生代對一段現代歷史難以名狀又難以忘懷的感傷。故事主角是一位日本婦女悅子(Etsuko),在二戰之後與第二任丈夫離開日本移居英國,她有兩個女兒,一個名為霓紀(Niki),她只有一半的日本血統,但卻是個不理解日本傳統且完全西化的女孩;另一個女兒慶子(Keiko)則具有完全的日本血統,她選擇了自殺。在處理女兒自殺的善後事件時,悅子開始陷入二戰前後在日本的回憶。她憶及和藹可親、崇尚軍國主義的岳父尾形(Ogata)、她的前夫次郎(Jiro)、她在長崎故居認識的另一位母親幸子(Sachiko)和這位母親的女兒真理子(Mariko)等等。石黑一雄既沒有說明悅子為何移居英倫、為何離異?也沒有說明女兒自殺的真正原因,也無法確定她在日本期間來往的人際關係。小說既說不出哪些明確的事件使這位移民母親的回憶如此哀傷,又如此深重,也沒有交待哀傷的記憶是否擺脫,未來的出路與展望在哪裏?嚴格來說,這是一部沒有明確固定的主題、沒有脈絡清晰的劇情結構、沒有確切定論的結局、沒有演進發展的時態的一部小說。與其說這是一部小說,不如說是一幅想像畫,一幅具有東方之美的潑墨畫。正如它的書名,遠在天際的山群,矇朧不清,輕淡如煙的山景,遠近不明。

石黑一雄究竟試圖通過這部小說表達什麼意念和觀點?這可能不是依賴字面的敘述或小說的習慣就可以理解,這正如「賞畫」是一種意念與想像的觀看和凝視,它和把握劇情與人物性格的「閱讀」有著明顯的不同。然而,小說本身或是隱藏在小說內部的,其實蘊藏了極為深厚而豐富的意義。劇情的斷裂、模糊和散落,人物性格的停滯化、馬賽克化,無不是象徵著二戰前後日本命運的不可理解、不可掌握和無可評價。

石黑一雄究竟無法說清什麼?還是刻意迴避什麼?服膺日本傳統價值的尾形為何是「慈祥老人」的代表?依據他的精神所教養出來的新一代不都是視死如歸的「神風特攻隊」?日本面臨戰敗之後無可彌補的創傷,新一代日本人喪失了作為民族靈魂之根本的尚武精神,這究竟意味民族的衰敗還是重生?走上西方現代主義道路的日本,卻造就了諸如霓紀所代表的無根無萍的「西化日本人」,這究竟是國家的脫胎換骨還是名存實亡?似乎歷史總是由偶然的偏執和必然的代價組合而成,人們對歷史的因果似乎只有啞口或無言、無從置喙。人物與環境的悲劇,似乎既是一場「無風之浪」,更像是一場「無火之煙」,沒有邏輯,沒有定論。

《群山淡景》是一部繼承了湯瑪斯‧哈代(Thomas Hardy, 1840~1928)的文學風格,一種淡雅如煙、幽傷如幻的寫作筆調,而後融合了川端康成(Kawabata Yasunari)的「物哀主義」,再經石黑一雄創製而成帶有「後現代虛無主義色彩」的作品。

哈代在一首題為《傷口》的詩中寫道:「我爬上群山之頂/只見西天塵霧濛濛/太陽橫躺其間/恰似傷口的血紅/恰如我的傷口/但誰也不會知曉/因我不曾袒露/心被刺透的記號」。此一詩境正是《群山淡景》試圖表達的,從個人回憶、民族受難到努力封存創傷的心路歷程。太陽一如日本民族的象徵,血紅的傷口像是日本戰敗的創痛,即使未曾或難以坦露,但無論如何遮蔽或掩飾,都會在身上留成一道「心刺的記號」。「物哀主義」是《源式物語》美學思想的核心,川端康成延續了傳統日本的人文精神,將之融入日本戰後的文學創作。「物哀」並不是一種單純的悲傷或哀痛,它包含著悲哀與同情的深刻體驗,它不僅是作為悲哀、悲傷、悲慘來解釋,而且還包含哀憐、憐憫、感動、感慨、同情、壯美等等內涵。川端康成曾自許「死亡」是人生最高的藝術,因為死亡就是再生的開始。《群山淡景》就是一部帶著憂鬱、哀傷、沉穩、內斂、反省為色調的物哀主義作品,試圖為歷史災難倖存的人進行療傷和止痛。石黑一雄旨在告訴讀者,什麼才叫作真正悲傷的人,那就是為死難的親人留下自己的餘生並為之哀悼的人。小說的主角就是長崎核彈下的倖存者,這些存活下來的人,註定要與一切哀傷、恐懼和絕望共渡餘生。(下週續)
(回目錄)



教授爸爸週記:老同事的勸進電話
  賴鼎銘(世新大學資訊傳播學系教授)
月前,南部以前服務專校的老同事,忽然間打電話給我,問我要不要回去競選他們學校的校長?他說如果我願意的話,他可以號召老朋友及教師會的同事投我一票。

接到這樣的電話,我啞然失笑。已經離開這個學校20幾年,偶而會回去看看舊校園及老朋友,也只是試圖捕捉年輕時代的回憶。我並不挺喜歡這個校區,一個由接收高中進行改建的學校能有多大的規模?更何況,當年在那裡服務時,還被校長當過工友,差遣了一次。至今我仍常把這事當笑話,告訴朋友及學生。

電話中,我反問這位老同事,既然已經退休,為何還插手這檔子事?講到這,他一肚子勞騷,大大責怪自己瞎了眼,當年竟然努力將現任校長拱進這個學校。原來認為他很有理想,能幫學校做一些事;哪裡想到,一上任,就開始任用私人,掌握資源,搞得大家怨聲載道。老同事告訴我,現在有不少教師及職員,視上班為畏途,因此,他們想找一個公正人士,比較沒有私心的領導人,讓大家好過一點。這位老同事還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大帽子,試圖說服我發揮佛教徒的精神,投入他們的聖戰。

聽完這一番話,我提議等我回鄉再找他,了解整個情況。隔幾天,我上這個學校的網站,稍為掌握了近況。更上教育部技職司的網頁,找到了一份92年技職體系的評鑑報告,進行這個學校體質的了解。

就評鑑結果來看,這個學校與其他技職學校比起來,還算不差。有8個科系被評為一等,只有少數幾個科系掉在2、3等。但最令我不可思議的卻是,報告中明講著,部份科系的經費顯著下降,而且教師的認同感甚低。在校務基金尚有數億的情況看來,真是有些問題。

隔了幾週,我趁著回鄉看二姐時,與這位老同事終於碰了面。退休後的他,已打了幾次禪七,接到我的電話時,正從溪頭清修回來。在大哥的家裡閒聊時,我告訴他所看到的評鑑現況,他點頭贊同,而且告訴我更多,這個學校的風風雨雨。

最後,我問他一個關鍵的問題。那就是,這個學校在專科時代,強勁的實務知識及實踐能力,經過改制後到底還剩多少?他聞言也不得不搖頭,告訴我像他這種強調實務的老師,一個一個都提早退休,這種優勢,真的是已經不再了。

聽了這段話,我們充滿無限的感傷。教育政策的更迭,讓這些學校走向形式主義化,請了一堆只講研究、缺乏實務的博士教師,如何能承擔技職教育的特殊使命?

講實在話,要我回去這個學校,我是躊躇再三的。當年我會離開,就是因為不喜歡鄉下缺乏學術的氣氛。幾個同年級的助教,大家都忙著不是打乒乓,就是羽毛球。我這個什麼都不會的傻小子,因而離校園核心愈來愈遠,最後我選擇離開。但回台北畢竟不容易,我只好採取隔島策略,先到竹東的工研院電子所工作一年,再輾轉回台北讀書、工作。

而現在,我已在台北生根,也很喜歡住家附近的文化生活。我已無所求,要我再回去南部,重新適應新的生活,確實有點遠離我當前的想像。更何況,教育部對技職體系的整併,已經箭在弦上,這個學校遲早會被併入另一個科技大學,如果趨勢如此,我還回去收拾這個殘局幹什麼!
(回目錄)



台灣立報徵文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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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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