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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著你,我走向窗口。高樓底下是那片陌生的文明世界。燈火之上漆黑的夜空,我想把它看成我所熟悉的海,想像著從那裡會升起一尾沉默的鯨。那幕景象當會美麗得令你也屏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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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詩國邊境往反方向走一圈 對我來說,世界上有一條線,所有人不是站在「這一邊」,就是站在「那一邊」。會寫詩或者至少會讀詩的人一起站在詩的國境裡,而如我等不會寫詩也不會讀詩的人,則是站在線外的化外之民,這幾乎是毫無轉寰餘地。對此我一直深深感到自卑。鯨向海在他的書裡提到那則詩人辛波絲卡的軼事:她從來不好意思主動在人前提起自己是詩人,但我則相反,總是在面對寫詩、讀詩的人時忐忑不安,因為我的那種感官始終封閉,就算大學時還是硬上了一堂新詩選……交作業時仍然很心虛,因為我深深知道自己交了個贗品。正牌詩國子民就會識破的。 然而地球是圓的。 這意味著,即使有那麼一條線,把「我們」這些詩冷感之人和「他們」那些詩國子民隔開,因為球是圓的,「我們」往反方向走,還是能夠走進「他們」的國度。 所以,在無詩乾旱之地的我往反方向走,終於可以看到《沿海岸線徵友》的鯨向海。 散文集的好處是,你不見得非得從書的開頭讀到結尾。你可以半路切入。誤入歧途可能反而是好的開始。關於這本書,強烈建議從「詩黨人聚眾滋事祕密檔案」這個集合切入,尤其是同名篇章。原因無他:這位寫詩的散文作者,在這個部分的文章大都在談寫詩這回事。看一個人談他所執迷的事情,那種姿態永遠都是迷人的,就算你像我一樣屬於詩冷感的化外之民也一樣。熱情具有融化差異的感染力。 然後呢?我決定簡短。如果看這本書可以獲得的滿足,比看這個電子報頂端小方塊高得多,我又何苦浪費你的時間?不如就直接奔向離你的腳或你的滑鼠最近那家書店。(然後我想到那篇〈滑板車來了〉……不知道鯨向海是否曾經把滑鼠與電子報抓去放進他的詩海域裡?) by 櫻桃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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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背包更是理直氣壯的一種時尚,是一種必須發表「新世代少男少女背包流派宣言」的神秘物體。時尚又是什麼?時尚是一種絕對精準的必然,就像是一首充滿作者霸權的詩裡,沒有一個字可以更易;時尚更是一種極度不可思議的巧合,就像是百年以前,纏小腳也是一種前衛風潮。時尚是深具君臨天下那種魅惑力的;特別是在這個無英雄的時代裡,時尚使每個人都成為英雄。於是背包使我們成為英雄,一張張浮動著戰場硝煙的剛毅表情,昂然地在這個城市大小街巷裡穿梭前行,我們是凱旋歸來的,是深具高貴血統的;我們像是在恐嚇這個時代,又像是在挑釁這個時代。儘管所有的帝國都將失去疆土,所有的輝煌都將失去光澤,時尚卻是我們高貴血脈中揮之不去的印記;於是我們將繼續追求下一個圖騰,下一種權力。今天我是那個跟你同樣背著JanSport的人,明天我不得不是一個扮裝皇后或者是一個生化複製人,否則跟不上你與整個城市共謀的,那以千軍萬馬之勢狂奔的時尚。 ...四目交接的一刻,我們應該做好永遠不再相見的準備。 〈摘自那個跟我同樣背著JanSport的人〉 閱讀鯨向海的文章,不但沒有父執一輩的老態,還有同儕的嫉妒,我二十五歲時可沒辦法寫這麼好的文章。這種興嘆,去年春天寫李欣倫的《有病》序文也感慨過。我同時在他們身上發現倔強與柔軟,敏感與虛妄,嚼口香糖一樣嚼出一部部電影,打嗝一樣打出一堆書名引言。好的文章像好的皮膚,給人一種色欲的感覺,雖然我從沒見過這兩個年輕人。... ...殺青之前不知還會不會換書名,《沿海岸線徵友》顯然是種渴慕,讓我想起最近在一封e-mail簡短談到,還沒暢所欲言的「醫生作家」種種。契訶夫與毛姆相差何其遠,他們恐怕也都不想共用「醫生作家」這個軛。我們這個社會並不期待「醫生作家」這個物種,醫生最好專注在屬於他們的痰、膿與失眠,手術刀或聽診器。... ...我很好奇鯨向海接下來要怎樣寫散文,當他陷入精神科的汪洋,還寫不寫這麼帶有高級痞子趣味的生活隨筆?在他送信一般的懸壺生涯,會忍得住手癢不去偷拆,拆了以後會怎麼辦?他會像一邊犯罪,一邊懺悔,而學會享受整套週而復始過程的杜斯妥也夫斯基?不,不,我不相信那個背JanSport肩包的年輕人,會變成十九世紀俄國大鬍子。 |
通緝犯/鯨向海 從網路崛起的年輕創作者,成為詩的通緝要犯多年,而今終於引爆落網。這裡的愛恨想必你都知道了,且看鯨向海如何冒險犯難,用詩一一紀錄了那些辛苦逃亡的靈魂,被青春阿魯巴的痛楚時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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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息的文明/楊佳嫻 鯨向海:「...佳嫻的情詩,是一處期待著絕對敏銳與領悟的戰慄美地:「讓你看見我變成一滴未融的霞色拋向/宿命的銅杯」。那隱喻的核心似乎總是拒斥著「不懂愛」或者「不會想像愛」的讀者的;每一首情詩光熱的目的都是為了不偏不倚抵達那個唯一的「愛人讀者」的內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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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四位最受矚目新生代作家輪番上陣。每月第一、三週刊出。 李佳穎——無關緊要的關係
鯨向海——無用伺服器的有效連結 張耀升——類型小說聊天室
楊佳嫻——騎牆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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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話的力量
鯨向海 生命中的前二十年,我幾乎不曾罵過一句髒話。我這樣不由自主的潔癖,可能建立在國小以及中學時曾經擔任班上重要幹部甚至當選過模範生的自尊上,也可能我不喜歡那種髒話總是掛在嘴邊的人,對他們的人生和那些髒話的互動關係存有偏見。 我的戀人並不避諱髒話,他是個在公眾場合靦靦害羞的人,但在我面前卻可以得意地使用髒話。我一開始相當反感,認為這樣將把我們的浪漫戀事搞得粗鄙不堪;卻無力改變他。很明顯地,既然我愛他,我也得愛他說的髒話才行。隨著認識與愛越深,我便發現,他願意對著我說髒話,乃是他對我毫無芥蒂,在我面前他可以任意表達不滿情緒的表現;這,毋寧是我給他最大的自由。 髒話往往就是幾個音節而已,從小被限制不可以發出哪幾個音,實在源於社會禁忌而非人性,如果去除外在的社會認知與建構,閒暇時刻,為什麼我們不可以發出那幾個音呢?誰來決定怎樣的語音是髒的,怎樣的聲帶振動頻率又是優雅的?我們必然聽不懂非洲某部落的髒話或者貓狗的髒話,就像是對外星人罵髒話一樣無效。愛人罵髒話常常是一種叛逆的表達,像他這樣被想像為應該要安靜優雅的人,如果能夠自在地罵幾句髒話,的確是過癮的事情吧。 我們可能都低估了髒話的力量。懦弱時罵一句髒話的確曾使人變得堅強,害怕時出口的髒話也可以使我們變得勇敢。 夏宇詩中,曾隱喻「我愛你們」是一種髒話。對於某些矇騙我們的政客或者商賈或許如此。反其道而行地,髒話也可能用來傳達愛意。譬如某些床上的翻雨覆雲時刻,說些髒話可以帶來刺激興奮:「對我說髒話吧」——像是某些色情電話激烈的邀約,就是直接空中對幹,可兼具調情和發洩的功效。這是我們不能忽略,同樣的髒話,用不同的語調,經過不同的時空人物之口,的確可以同時傳達「恨意」、「憤怒」和「快樂」、「愛」的可能。 這個社會一方面限制大家罵髒話的權力,一方面又不斷地發生許多讓人想罵髒話的事件,這樣不是很不健康嗎?這是所以,當流行偶像在螢光幕前講出了髒話,反而讓人歡喜愛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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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向海 1976年生,醫學系畢,目前為精神科住院醫師。個人網站〈偷鯨向海的賊〉。曾獲PC
home Online明日報網路文學獎首獎,全國學生文學獎,大專學生文學獎,全國優秀青年詩人獎,教育部文藝創作獎,作品入選年度詩選等。著有詩集《通緝犯》、散文集《沿海岸線徵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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