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雲軒

我和他的相遇並沒有如偶像劇的浪漫，相對的，我們的感情也不是連續劇似的戲劇化，反而是一種很淡淡的依戀，就像風一樣，很淡的感覺。

淡得連自己也感覺不出來……。

我們之間或許根本就不算是男女朋友，除了天天見面之外，對話幾乎少的可憐，我時常在懷疑，也許我們找尋的都是一種感覺吧！看對眼就得了。

他算是我的初戀情人吧！還記得那年我們都很年輕，十三、十四歲而已。

畢業後也失去了聯絡，漸漸的那種感覺也就跟著不復在。

只是在某一個孤獨的夜晚，會不自主的想起那段過去……。

沒有結局的結局，對我們來說都好吧！

多年後的相遇，他有點變了，身材拉長了許多，長相也有點變了。

我也有點變了，變得有點好強和大女人。

從沒想過，畢業這麼多年會在相見，雖然都在同一個都市讀書，卻再也沒見面，再見面，竟忍不住想起了過去。

「哈哈……我竟然還會想起來。」我自言自語的說。

「怎麼了嗎？」他關心的問我怎麼了。

「沒有，只是突然想起了國中時代，我們兩個的事情。」我以為那只是很久以前的事，他應該不會去在意。

「妳還好嗎？」他看了我好久，才問我這句話。

「我當然好啊！那已經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即使還是有點在意，但基於大女人主義，我還是裝得不在乎。

「我還以為，以為……。」他吞吞吐吐的，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說什麼。

「嗯……我正聽著。」我屏息聽著。

「沒有。」他依然那麼害羞。

「你結婚了嗎？」她可不想勾引已婚的男人。

以前學校都在流傳，他雖然功課好、體育好，在女人堆吃得開，可是以後一定會是相親結婚，他太害羞了。

「還沒。」

「你該不會還是處男吧！」我以為他是醫生，而且現在時代這麼開放，聊聊這個應該不會怎樣吧！

他紅了臉，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我……。」

「不會吧！你真的還是……處男！」我聲音拉高了幾個音，引來隔壁桌的注意。

「喂！別那麼大聲，別桌都聽到了。」他彷彿聽到別桌竊笑的聲音。

「我……不是故意的嘛！哈哈哈……。」如果可以我想要大聲爆笑出來，這年頭竟然還有人是處男。

他生氣得走了，我的聲音沒有喚回他……

之後，我們也沒有再見面，雖然都知道對方在哪兒工作，但我還是禁不住大女人主義，不去和他道歉。

隨著時間，那一段小插曲，我也漸漸淡忘了……

可是不知道是命運之神的捉弄還是安排，我跟他又碰見了，而且還在一個預料中的場所。

他正襟危坐，對面坐著一個看起來年紀比他大的女人，他的母親也在，「老女人」的母親好像也在。

「老女人」只是我為她取的一個代號。

想不到這個男人還是走上大家為他設定的生活，可憐的傢伙！好奇心發作，我像個偷兒似的，坐在另一頭的桌子，「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呿！做作。」我的第一聲咒罵，被正在為我點餐的服務生聽到。

「對不起！小姐，我有什麼服務不周的地方嗎？」

「我不是在罵你。咖啡，謝謝！」現在她只想打發「礙眼」的人。

「礙眼」凡指眼前不順眼的所有事物。

「拜託！也不想想自己幾歲了，還裝成那樣，能看嗎？」她真懷疑他有沒有眼光，這種女人早跟她說再見就好了嘛！

「明明就不像，還硬要ㄍㄧㄥ，夠了吧！」難怪沒人要，哈哈！

「小姐，您的咖啡。」

「喔！shit！」剛送咖啡來的服務生被罵得有點不知所措！

「小姐，這咖啡並沒有什麼異樣啊！」她今天第一天上班耶！

「我又不是在罵妳。」這年頭怎麼還有人討罵的啊！

「嗚……。」女服務生哭著跑開了。

「搞什麼啊！活像我欺負她，呿！」眼睛還是不放過他相親的鏡頭。

「夠了吧！老天，誰來制止老女人啊！」再不來人的話，我很難保證我下一步會做什麼。

「啊！」隱忍的情緒，正瀕臨崩潰的邊緣，以往的我並不喜歡管閒事，總覺得又不關我的事，何必管那麼多！可是我還是破了例，管了一個認識很久的「處男」。

我走向前，拿了桌上的水，往她身上潑了下去。「老女人，妳走開啦！」

他不知所措的將我拉開。「妳在做什麼啊！我正在相親，不要胡鬧。」

「我胡鬧？我在替你解圍耶，你受得了那女人的做作。」我不喜歡他指責我的樣子，讓我很……很難受。

「這是我媽喜歡的女生啊！」他不耐得拉了拉領帶。

「是你結婚還是你媽啊！不喜歡就不喜歡嘛！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呢？」真受不了他的「孝順」。

「有什麼辦法？」

就是他這種蠻不在乎的樣子，讓女孩子都受不了。

「就是你這個樣子，才沒有人要你。」就算沒人要，也不必降低格調和那種女人虛與委蛇。

「只要有妳在的地方，我一定倒楣。」他第二次被我氣走了，我不懂為了什麼，我覺得我這是在幫他。

他的第二次生氣，我還是拒絕道歉。

最近也不知是犯了什麼病，竟想起了自己覺得不會想起的人，那個我為他多管閒事的男人。

天氣涼了，想想你有沒有多加一件衣服，我打了一個噴嚏，頭和臉都熱熱的，說不出是想你而臉紅，還是真的感冒了，只是整個人頭重腳輕，昏沉沉的感覺。

拿了健保卡，隨著自己的意識走到自己想要去的診所。

走進去才發現主治醫生寫著你的名字，就這麼不自覺的還是在想你，僅存的一點意識停留在你和護士的談笑中。

「醫生，討厭啦！」護士的嬌笑聲，她聽來有點刺耳。

號碼燈顯示著是她的號碼，她有點不想進去。

「有什麼毛病嗎？」他還在整理上一個病人的藥單，沒有抬頭看我。

「感冒、頭痛、發燒、流鼻涕、咳嗽、喉嚨痛。」我一次說完。

「是妳？怎麼又是妳。」彷彿在他身邊看見了噩夢。

「我雖然不至於是個大美女，可是也比你那個護士賞心悅目多了。」酸溜溜的話就這樣不經意得脫口。

只可惜呆愣的他聽不出來，以為我是來找碴的。「抱歉！我這裡是診所，不是和妳吵架的地方，妳不要像個刺蝟一樣，見人刺人。」

他嫌惡的眼光，我的心好痛。「我就是這樣，你看不爽是你的事。」僅存的意識已經在渙散，眼前有三個他……六個……。

「對不起！我這裡不歡迎妳。」我想他真的很討厭很討厭我吧！

我才不要受他的屈辱，生氣的想要站起來，腳卻軟弱無力。「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的。」可是話沒完，我人倒差點完了。

就當我以為我會因為昏倒而撞傷頭時，一隻手及時拉住了我。

他熟悉關心的聲音。「妳沒事吧！」

「你白痴啊！我要是沒事，我會昏倒啊！」雖然身體不聽使喚，可是狗改不了吃屎，罵人的話自然而然脫口而出。

「那妳到底有沒有事啊！」虧他還是個醫生。

「有沒有牆，我乾脆撞牆撞死好了，第一次遇到這麼白痴的醫生。」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N次的咒罵。

「喔喔！護士快進來，病人昏倒了。」有時很讓人懷疑的是，他是不是有自虐傾向，欠人罵啊！

耳邊傳來的是斷斷續續的聲音，有他忙著吆喝的聲音，也有八卦護士的竊竊私語聲……還有……還有他關心的話……好像是吧！

第一次的昏倒，有了一點幸福的感覺，因為連做夢也會笑。

「妳又不吃藥了。」那天昏倒後，也忘了是什麼原因，他很自然而然的會打電話給我，也會來看看我。

我當然樂於他的關心，當然其中的奸詐可想而知。

「我才不要吃藥，藥這麼難吃，ㄜ~」

「看你這麼瘦，不多吃點東西怎麼行？」他溫柔的語氣，早就融化了我的心，我很喜歡很喜歡這種溫柔。

「我的手不想動，你餵我。」雖然這樣賴皮的行為，實在不符合我的年紀，可是我卻喜歡我的賴皮。

「好吧！」他雖然餵我吃東西，嘴巴倒也沒閒著。「懶得動就不吃，要是我不在，妳不是餓死？」

「無所謂。」

「妳這麼懶，誰敢娶妳。」

「沒人娶我，那你娶我啊！」我是賴定你了。

「妳……。」如果可以，我想告訴你，你現在的樣子有多矬。

你逃走了，我的心有點受傷，也好氣……我洩氣了好多天，做什麼事都沒有動力，每一通電話都希望是你，每個鈴聲，開門見到的都不是你。

「為什麼？為什麼？討厭鬼……嗚嗚……。」我趴在床上猛捶自己最喜歡的「抱枕」。

一昧沉醉在自我哭泣中，忽略了有隻手一直幫我順氣，溫柔的揉著我的頭髮。

「噓—小聲點，月娘都快被妳哭跑了。」

好溫暖好溫柔的聲音，是你嗎？

我止住了眼淚，我擁你擁得好緊，怕你再跑掉，會嗎？

「怎麼了？」你似乎也察覺了我的不安。

「我好怕好怕……。」我沒這麼徬徨，就連身邊的人都離開我，獨自一個人上來台北找工作，也沒這樣過，但這次我是真的怕了。

怕了再失去，更怕會再思念。

「我嘴拙，不會說好話，妳不要生氣了，我喜歡妳，從好久好久以前就是了，只是……。」你保留了這部分不肯說。「我正式的向妳求婚，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我不帥可是我願意傾盡一生的力氣來愛妳，保護妳。」

我在耳畔說了一句話。

你笑了，那句話讓你笑了，笑得多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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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我和他共坐在同一個星斗下，背倚背，共同許下一個願。

永不結束，如果非要一個期限，一天會是一萬年，一萬個一萬年，愛你不悔！

我想，這就是愛了吧！我的處男老公。

本文收錄於《網戀故事3—處男老公》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