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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馬電子報

: :  第二十二期  :  2005-09-21

《恍惚》:城市迷宮裡有些神祕的角落,有緣人才看得見那個注定消逝的世界……

《大逃殺》迴響:生存的目的與樂趣何在?看阿好怎麼說。     

  以前我曾經在朋友的介紹下看了阮慶岳的《林秀子一家》。看完的時候,我想起我對星期天的特殊感覺——不知道怎麼搞的,星期天對我來說一點都不休閒不歡愉,反而老是給我一種荒蕪困頓之感。星期天是停滯而麻木的日子。《林秀子一家》裡的那一家人,雖然各自有些奇妙的、戲劇性的人生轉折,到頭來卻似乎都轉到了一個無以為繼之地。對我來說,他們的生命氛圍很像是「可怕荒蕪的星期天」。

  有了《林秀子一家》的經驗,面對《惚恍》(可不是「恍惚」唷,雖然「恍惚」才是一般正常的字詞排列順序)就有點心理準備了。這本書鎖定的主題正好就是廢墟——老化、失去原有功能,只能任其傾圮的建築物,還有對照的廢墟人生。美麗荒涼到令人不忍的照片,配上一個個鬼氣森森而魅人的故事和詩文,構成了這本書。作者序的第一句話就說得好:「愈來愈明白,恍惚(或是惚恍)原來是我一直想進入的一種狀態。」這本書就是黑色與白色構成的催眠世界,帶你進入失落、毀壞、死亡。

  因此,難免有幾篇讓人印象極深刻的「鬼」故事。倒也沒有真的出現張牙舞爪的鬼魅,故事裡的那些人似乎只是在不知不覺之中跨過了某一條界線,然後看見了異樣的風景。就像是那篇〈你好嗎,我是高正引〉;或者那篇〈幸福家庭〉,他們迷失在一個不為人知的神祕境地中,就像是現實生活裡突然開了一個洞,然後他們靜靜地被吞沒。這種寂寥在其他「不像鬼故事」的篇章裡,一樣浮現出來:〈夜訪剝皮寮〉、〈誰人青春不漂迫〉裡,明明存在著的人卻感覺到自己越來越稀薄,即將消失。他們並不掙扎或反抗;只是很本分地敘述自己沈沒的過程。這一切就像是一場醒不過來的夢。

  要來做一場迷離之夢嗎?不過要先告訴你,有那麼一點很難計算的可能性,你會在其中迷失,醒不過來。

                                                                                                                                               by 櫻桃馬

 

恍惚:廢墟.殘物.文學

十四個廢墟二十一個故事,這些作者說他「走走就出來了」的作品。受到日本攝影家小林伸一郎作品而啟發了這個廢墟主題,但寫的並非建築物的身世。你可能在文字裡讀見殘敗物體也可能藉一張張的圖片憑弔它過去的榮光,那就好像一間雙重的房間小說與廢墟互涉而且彼此藉體還魂,但又各自獨立。在文中建築形體是隱形的,文字出入虛實之間、往返過去與現在的時間之流,兩者參差對照。打破形式的、融合小說新詩札記的一種新的文學嘗試、同時探掘神祕美學的可能;衰敗虛幻含著些許溼度好像夢遊者般,承繼如唐朝鬼才李賀(想像豐富奇特色彩瑰麗)、或19世紀如藍波Rimbaud、波特萊爾Baudelaire、惹內Genet或像芥川龍之介、三島由紀夫之美學風格,表現了陰柔、沈鬱、暗淡、寓言式的、神祕的文風。

台北萬華:剝皮寮老屋 秋琴抄
年輕女人自己解了衣服,過來為秋琴也解衣,相偎倚的同躺上床去,在這
一切進行的某一時刻,秋琴已確知他懷中的人其實就是阿娟,但兩人都沒
有說破這事,就安靜把這件事情作完了……
夜訪剝皮寮
把它先解決掉,像把雄性動物生殖器官閹掉,再放出去冶遊,什麼麻煩也
不用擔心會發生來。把對歡樂將到臨的期待先揮霍光……
台北石門:無人公寓 叮咚,叮咚,屋裡有人嗎?
你忽然轉身朝向我側,並且把我輕披上你身的薄被單掀翻開,一手一腿張揚向我軀體的方向來,雙雙觸碰上我裸露的肢體。我有些驚顫地止住鼻息,怕任何的動靜都要驚擾已熟睡的你……
台北公館:寶藏巖社區 我在尋找寶藏源
一次他醉後,我竊自他緊握手中的圖,用打火機忿忿燒去,並隔日說明是
他醉後菸頭自己燒毀紙張,他用並不相信的眼睛瞪我看了很久。燒去的圖
像……
寶藏巖戀曲
花兒見到我時  嚇了一跳  我也  嚇了一跳……
台北新店:碧潭老屋 我墬樓猶如落花人
妻子無意間與他在山中水塘相遇,怒氣相質問:「作個人有那麼令人作嘔
嗎?」他只滑身入池,沒入黃綠水中沒有作答的沈落消失去……
我左邊的男人
他說這是他的詩,我說你讓詩晒太陽嗎,他笑起來說:不是,不是,我在
賣我的詩。「你要買一首詩嗎?」他問著……
台北三芝:海邊渡假屋 紅色殘物
那同夜我惡夢夢見老伯死去景況,是來打掃菲傭與她男友,開門潛入後來
發生爭執,驚醒老伯來勸解,菲傭哭泣四處奔走避追逐她不放的男友……
海邊,無人的家
我逐漸理解我生命中某一段特別的記憶,不知為何的消逝去了。但也同時
真切地明白,追回意圖的不可期與無可掌握……
新竹山區:警察局 你好嗎?我是高正引
夜暗後,他到旁邊淺水溪裡取水與洗身,看到對岸草叢裡,一隻大概也是
到溪邊飲水的小鹿,睜著晶亮黑眼珠望向完全裸身露在溪裡顯得純淨的他……
宜蘭:神風特攻隊機堡 紅蜻蜓與白蝴蝶
後來醉了哭起來,我就拉他離開去到隔鄰的塌塌米間,他抓著我乳房時弄
痛了我,就一邊道歉一邊進到我裡面,我那時忽然想起來川上以及踢落米
袋給我的那個軍官,我猜想兩人應該都戰死了吧……
台北光復南路:松山菸廠 上兵廖崇基
我走過小時讀書、並得到第一枚獎章的幼稚園,忽然想到你,可能因為夜
色的關係,就流出淚來,我那時綣靠在大樹下,對自己起誓說:就算必須
亡命,也要和你結連理……
誰人青春不漂迫
她又迫著問:「我老了不美了以後,你還會同樣愛我並和我做這個嗎?」男人不知答話,一隻猶握她乳頭的手,猶疑著不知當不當收回來……
宜蘭蘇澳-東鹼工廠 夷島與希城
我現今入睡前的禱詞一律是:「至高無上的神啊!求你在我明日醒來時,依舊讓我不能聽聞到一切人間的話語。這一切因此的幸福,我完全感謝、讚美並歸功於唯一的你……」
台北新店:花園新城 饗宴
我順著溪谷溯走上去,步道旁邊的草叢裡,躺放著一座玩具馬,看得出來
當初的色彩十分斑爛繽紛,馬的眼睛睜得晶亮,好像完全不知自己已是被
棄置無用之物了……
台北林森北路六條通:日式住宅 廢墟書簡
那天陽光極飽滿漂亮,我戴墨鏡敞襯衫幾個釦子輕步走著,你忽然軟音喚
叫我,就弧身迴轉面你,卻相機等待我的按下了快門。鉲剎……在照片裡
的我,顯得多麼的輕盈快樂……
宜蘭四結:中興紙廠 多邊形的傷口
當初 來不及說的話語
現在 紛紛自張開的傷口流淌出來……
幸福家庭
母親早餐時宣佈今天全家要去郊遊。「為什麼?」我驚訝地問著,望向盲眼
的母親。「春天了……,而且很久沒有……」
台北新店:農宅 誰的煙花誰的歌
「你唱首歌好嗎?」「我啞了……」「我喜歡你啞的聲音。」「你要聽什麼?」「老一點的歌,像我一樣年紀的歌。」「你說……」「白光好嗎?」「我唱姜育恆的歌,他的歌我喜歡……」
台北中和:福和戲院 福和大戲院
黑貓黑貓你愛看電影嗎?
過客過客我當然
黑貓黑貓那是拆掉的紅絨椅子嗎?
過客過客你說得沒錯……

 

 

 

「我的生存之道」大逃殺紀念活動T恤贈獎名單已經揭曉請見

「木馬文化部落格」http://blog.yam.com/ecus2005/

讀書共和國http://www.sinobooks.com.tw/

「敢寫敢嗆聲,我們免費提供今年度最具爭議的小說大逃殺活動」已經順利告一段落文章均將上傳於「木馬文化部落格」

http://blog.yam.com/ecus2005/並將嚴選最優秀的三篇作品於「木馬生活藝文電子報」上推薦發表,三位作者近期內並可獲得池袋西口公園系列作品集三本:《池袋西口公園》、《計數器少年》、《骨音》。本期刊登第三篇作者阿好,個人部落格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morganx/3/1249493034/20050726014909/

  【大逃殺】Baby, We’re Born to Run!        / 阿好

 

其實幾乎在收到書的一開始,我就已經定下了寫作主題。在電影中並未被完整交待、但在書中卻撲天蓋\地的「大東亞共和國」黑影,使得這本書何以被排除在得獎名單之外、進而成為禁書的原因,變得清晰無比。

當看到電影的時候,北野老師總是念茲在茲的「讓你們瞧瞧大人的厲害」,幾乎已經成為電影的主調。相對於張牙舞爪的青少年,寂寞的大人那種青春的貧血,連接到電話裡的臭幹爛譙也像看到浮木般緊緊抓牢不放,幾乎要靠如此微弱的溫暖才能存活的辛酸,雖然令人同情,但也更令人不屑。這個世界不就是因為你們這些大人才變成這副德性?當我加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它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我能怎麼辦?抵抗只是我所僅有的……

然而書中的主軸卻不只於此。作者曾自言是對這個社會不爽,才寫下這部作品。但他所「不爽」的究竟是什麼?表面上這是一個對於小說虛構的法西斯政體的反叛故事(而且是個小小的反叛,或只能說是個開始),事實上卻是對一種更廣泛的壓制的控訴。

「人生就是一場遊戲」的基本命題,幾乎貫串了所有以BR為名的小說、電影、漫畫,或甚至是電玩。當成人世界的一切非明文生存法則全都成為具文律法,它幾乎成為暴力本身:每個人天賦稟性不同、每個人能得到的資源不同,所以世上沒有「公平」這件事,所有規矩不是為了「公平」而設,「生存」成為規矩存在的唯一理由。BR法進一步點明「最後只能有一個人生存」,更是完全將生存恐怖化到極致。

活下去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一定要殺個你死我活才能生存,這件事到底是誰規定的?在主角們的強烈信念之下,最後存活下來的是兩個人,而不是一個。如果最後有一人按照規矩、順利勝出,這本書恐怕要被歸類到勵志類書籍了!我不是教你詐、也不是厚黑,實在是為了生存、不得不然啊!

「如果不打破蛋殼,雛鳥何以生存?」問題是,要用何種方式去打破?是按照不知道是誰規定的遊戲,盡力殺個你死我活,還是要打破這樣的規矩,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我們看到書中,遵守此一原則並貫徹進行的那些人,並沒有真正「生存」下來,甚至連贏得勝利都沒有﹔反而是處心積慮打破規則的那些人,為自己掙得了活下去的機會,或者說,一種生存的尊嚴。

為了生存,各種努力都值得嘗試﹔然而,這不應該是「別人規定」的生存方式,而是一種更具個人性的生存,為了「自己」的什麼而活下去。也許\是一個喜歡的人、也許\是為了一個願望,也許\是為了一種信念,也許\,只是為了想活下來的求生意志。而不是為了得到一個慘無人道遊戲的勝利。

如果我們翻開恐怖小說史,從充滿性暴力的《發條橘子》、到恐怖科幻《漂流教室》、甚至是變態經典《索多瑪120天》,並非為了描繪那些血脈賁張、黏糊腥臭的感官刺激畫面而寫。很遺憾地,在書中所寫的那些暴力行徑,全都是人類史上曾經發生過的事,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與其說是書或電影或其他任何一種創作導致了現實社會的暴行,倒不如說這些創作的靈感根本就取材自這個人吃人的現實世界!文學作品中真實殘酷的描寫,將生命的脆弱本質逼近到觀者的面前,血淋淋地揭露背後真正施行暴力的霸權機構集團;於是凡是夠聰明的政府也好、學校也罷、或是更廣泛的成人世界,看到像《大逃殺》這樣的作品,怎麼會不汗顏而禁之後快呢?

所以,作者的「遊戲」觀是什麼?他到底對這場遊戲抱持什麼看法?也許\,就是對現今叢林的「生存」法則感到全然的不爽吧?如果我們能多一點勇氣,多一點感受力,或是多一些思考的可能性,能不能不要照著這世界的價值觀行事、能不能跳開別人所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現實狀況,思考自己到底要的是何種「生存」?

而這不就是身為「人」的自由嗎?即使在限制重重的環境下,還是堅持不想殺掉同伴、還是要聽搖滾樂、還是要打破規矩求生到底……於是,作者對於人性毋寧是感到稍微樂觀的,其實不只是高見廣春,這些禁書的作者也都是如此﹔因為如果不如此,在這樣混亂的世間,還有什麼可為救贖呢?

在法西斯的大東亞共和國也好,在恐怖政權的美帝也好,或甚至在政體不明的台灣也好……生存的目的與樂趣,並無二致﹔畢竟,We’re Born to Run!這是一種痛快的青春,是一種永恆的反叛,是那個對世界的「不爽」,是秋也和典子、也是我們對抗世界的最後武器。

   

活動預告

 《建築桂冠》新書講座 台中場次                                                                       說故事時間
 講座:建築桂冠-普立茲克建築獎得主的榮耀                                 講題:童話國的郵便切手說故事時間
 時間:9月24日星期六15:00-16:30                                     時間:9月24日周六 1430-1530
地點:中友誠品書店(台中市三民路三段161號C棟10樓)               地點:金石堂北市民生店
講者:東海大學建築學系助理教授  蘇智鋒先生                             主講人:木馬姊姊 

主辦:木馬文化22181417*156                                                              主辦:木馬文化22181417*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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