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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專題 ◎ 2005-09-22
══════════════════【立報】═══════════════════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2005-09-22》

本期內容
  ◎形上的流亡:沒有答案的人生──維吉妮亞‧吳爾夫崩潰中的書寫之二 
  ◎教授爸爸週記:日本的高等教育 
  ◎台灣立報徵文啟事 



形上的流亡:沒有答案的人生──維吉妮亞‧吳爾夫崩潰中的書寫之二
  ■宋國誠
「布盧姆斯伯里團體」中以羅傑‧弗雷(Roger Fry)對維吉妮亞的影響最大,這可以從維吉妮亞的《羅傑‧弗雷傳》(Roger Fry)一書中看出。在某種意義上,維吉妮亞的作品是弗雷的「後印象主義」在文學上的運用。後期加入的鄧肯‧葛蘭特(Duncan Grant)才華洋逸,後來成為名震英國的畫家,他的前衛畫風影響了維吉妮亞後期的文學風格。維吉妮亞在這裏第一次感受到不必再為傳統女性應遵守的禮儀和教條煩惱,而是能夠以一個「女性思想家」的角色參與公共論述的討論。同儕鼓舞的作用有助於緩解吉尼亞早年的性創傷而導致的精神疾病,而「交心坦白」的討論方式更有助於一個女性作家面對自我的精神隱私,培養更多元而複雜化的文學藝術手法。在這裏,維吉妮亞開始形成她的哲學思想和文學理念,儘管她的文學理念最終走向和這個資產階級新生代團體完全相反的道路。

在與雷納德‧吳爾夫(Leonard Woolf)新婚後的一段時間內,維吉妮亞遭受了生平一次最嚴重的精神崩潰,特別是在1913年完成第一部小說《出航》(The Voyage Out)的初稿之後,維吉妮亞服下一百片的佛羅納(veronal,一種鎮定劑)而險些喪命。與雷納德的婚姻因為絕對滿足之後所生的恐懼,以及或許處於同性戀與異性戀雙重錯雜的自責與痛苦,對自己初試啼聲的作品充滿不知是否成功的焦慮感,應是導致舊疾復發的原因。很難想像,維吉妮亞總是在每一部作品完成之後爆發精神崩潰,而在每一次的復原之後,又出現旺盛的寫作精力和文學成熟度的大幅躍進。顯然,寫作對維吉妮亞而言,是一場嘔心瀝血的折磨,一種陷於崩潰中的精神綻放。這種一再尋死的力量以及死後復生的生命力,像似一股深藏內心巨大的毀滅之泉,始終蜷藏在維吉妮亞的內心深處,依照維吉妮亞深信的理念「瞬間即是永恆」,尋找每一處心靈脆弱的缺口,來回地爆發。

有理由相信,維吉妮亞在寫完《出航》之後已決定自殺,這一死意不僅呼應著《初航》女主角瑞秋‧溫瑞絲(Rachel Vinrace)在獲得愛情的喜悅之後而病死異鄉的詭異命運,小說表現的「女性心靈之旅」的主題,也像似透露維吉妮亞一種「我已活過」的人生透悟。瑞秋這一角色是維吉妮亞的自我寫照,一個在維多利亞封建主義下孤獨成長,但卻充滿幻想且渴望盡情探索外部世界的女性。小說的場景坐落在大西洋彼岸的南美洲,但卻反映足不出倫敦的維吉妮亞期待「走向世界盡頭」和一種「心遠地自偏」的心境。有理由相信,婚姻對維吉妮亞來說,有如《出航》這趟精神蛻化之旅,遙遠、深入而驚異,但一種滿足之後的體悟,一種深怕這種幸福的體悟會在以後的生命中遭受破壞,深怕這種靈魂的安祥會在繼續生存下來的庸俗世界中被消磨殆盡,維吉妮亞和瑞秋一樣,選擇死在最幸福的時刻,就像奧賽羅所說的,害怕此刻靈魂的滿足在不可知的未來,不再擁有。

《出航》是一部反寫大英帝國主義的小說,也是20世紀初女性主義旅行文學的示範之作。儘管全書都是想像的虛構,但卻反映出維吉妮亞決心衝決網羅而締寫女性另類書寫的意志,然而,這種精神的自我激勵和自主性寫作的歷程,既是一種嘗新也是一種折磨。小說經由瑞秋一次遠洋旅行,通過「女性情誼」和「男性掠奪」的對比,抨擊了以征服和殖民掠奪為主題的「男性帝國主義」,表現女性對生命意義和人生價值的追索。瑞秋在船上遇到各式各樣的人,她渴望得到真誠的愛情,但是在男性的世界裏,男性就像是一部載滿權力的國家機器,也像是在海上追擊捕食的鐵船,使瑞秋感到愛情像是大海中吞噬一切的巨浪,讓人沉浮在死亡的邊緣。難得的是,維吉妮亞在痛斥男性帝國主義之後,溫婉而細膩的表達了女性的世界觀,一種尋求理解、寬容和體悟的生命追求。儘管瑞秋最終尋獲自己所屬的愛情,但又立刻陷入女性自主和婚姻枷鎖的兩難困境中,瑞秋不願將自我交付給愛情這一神秘的力量,尤其不願把自己托付給一個男人,但愛情不也是她真心追求的人生目標嗎?作為一種隱喻,維吉妮亞沒有說明瑞秋何以染上熱病而死,但瑞秋顯然因為死在愛情的圓滿中而不覺痛苦或難捨。愛情一方面和死亡具有隱喻的聯結,但這時的死亡不是意外或遺憾,而是因為愛情而使生命具有最後飽滿的象徵。死亡固然是永久的寂滅,但作為瞬間的選擇在當下決定了死亡具有完全不同的意義。死亡具有殺死自己肉身又具有解救自己痛苦靈魂的雙重魅力,但顯然,永恆不在死亡本身,而在死於對有限生命的最高體驗。

小說中的主人物一如維吉妮亞自己,是一種絕對的精神性存在,正如瑞秋這一女子,她沒有清晰的形體,卻有著無數豐富的精神面貌,她總是在不知所云、吹虛拉捧的喧囂之中,維持一種真誠的寧靜和清醒。在那段溯遊內河的旅程中,可以感受到當人越接近自我深處時越是激越難熬,但即使在死亡的威脅下,瑞秋也不減她對自我超越的強勁欲力。在維吉妮亞的生活圈子裏,若不是上流貴族就是資優精英,但維吉妮亞不惜揭穿他們的社會偽裝,以一種悲憫之情展現他們社會壓抑下扭曲變形的人格,這些帶著面具過一生的資產階級上流人物,他們內心的孤獨和困惑,一直是維吉妮亞藉以探索人性深處的最佳模型。

「布盧姆斯伯里團體」關於以藝術的形式在頹廢的世界中尋找個人生命意義的理念,給予維吉妮亞很大的啟示,這個理念強調關切人類在物質世界的重壓下如何進行精神的自我修補,一種堅持把醜惡現實降服在理想美感之內的固執和狂熱,儘管這種理念聽起來有點自負,但畢竟不同於那種倚仗傳統教條以壓制個性解放的道德上的自大。至於維吉妮亞自己心儀的人物,是一種勇於面對內在弱點、表現自我個性的人,這與維多利亞時代的典型人物正好相反,他們無不以華麗的外表來掩飾內心的脆弱。維吉妮亞堅持依照自己的想像來勾畫她的人物,而不是依循社會的期待來仿製一種「有體無形」的人氓。在維吉妮亞筆下,人可以在音樂的悠揚中成形和忘我,可以在孤獨冥想中把自己和世界抽象化,可以在夢境中撕裂現實,可以在畫象中盡情微笑,可以在孤獨冥想中把自己和世界抽象化。人,不應該是插在花瓶裏供人觀賞的靜物,而是蔓延在草原上隨風起舞的韻律,生命不是安排,而是追求,人的意義也許永遠沒有答案,但也要盡情感受這種沒有答案的人生。

正如維吉妮亞所憂心焦慮的,當時許多評論家對《出航》的泛泛評價和維吉妮亞的悲觀預期差距不遠。在當時現實主義佔主流地位的文藝氣氛中,維吉妮亞在《出航》所表現的個性化特色,被窒息在批評家所設定的形式化框架而未能被體會。很難理解,評論家在高度禮贊康拉德(Joseph Conrad)的《黑暗之心》(Heart of Darkness)之餘,卻排斥《出航》這部女性版的心靈之旅。實際上,《出航》是一場生命的破繭和孵化,一場撲向死亡的幻化並以死亡來換取自我的精神洗練,小說在哲理上已流露出維吉妮亞對「形上爭論」的關切,諸如理智與情感、權力與自由、制度與個性、男性與女性、文明與自然、愛情與婚姻、生命的意義與死亡的必然等等二元困惑。《出航》不是一篇遊記,它經歷了從故園、海上、蠻荒三重地理空間,但也是生命空間的心靈深化之旅;它既不是走馬也不是看花,而是始終凝思和冥想;瑞秋也不只是個遊客,而是一位靈修之徒,她懷著一種朝聖者的熱情,極力探索內心的真理,從一個純真的少女變成精神上飽經滄桑的老婦。《出航》中充滿了夢境與幻覺,這些豐富的隱喻是用來感應心靈之旅的衝擊與波動的,是維吉妮亞以她「靈視」的心眼所感受到的印象體驗:貝多芬組曲(象徵自由與歸屬)、陰濕的隧道(比喻內心黑暗的角落)、海上追逐的軍艦(象徵男性的制度與權力)、洞穴中的獸身男子(代表性的欲望與侵略)、荊棘四佈的內河(代表內心的掙扎與迷惘)、孤寂的荒原(象徵解放、超脫與死亡)。從帶著文明瘡疤的倫敦出發,終於人跡罕至的異國荒野,小說意味著維吉妮亞步上了形上流亡的初始之航,將自己的生命流放於煙漫無邊的曠野,讓自己的靈魂在光明與黑暗的交界中,無主的遊盪。

(下週續)
(回目錄)



教授爸爸週記:日本的高等教育
  賴鼎銘(世新大學資訊傳播學系教授)
9月14日,日本法政大學前校長清成忠勇顧問到世新大學,進行一場日本高等教育的演講。

這是一場針對私立大學校院協進會辦的演講,牟校長因為是協進會理事長,因此選擇在世新大學舉辦,我正好恭逢其盛。

從清成校長準備的資料中,可以看出來,台灣高等教育所面對的困境,走的竟然是與日本一模一樣的路。除了國立大學外,日本的四年制大學由1992年的523所增為2004年的686所,增幅為31.2%。但18歲的入學人口數卻由205萬人降為141萬人,12年間降幅達31.2%。真是非常巧合,清成校長於文章中特別點出,當4年制大學成長31.2%時,18歲人口數卻同時降了31.2%。

也因為這樣的發展,從1993年開始,日本招生有缺額的大學,由19家增加為160家。日本更預測,2007年將是日本高等教育的「全部錄取時代」。而這正是台灣很快將要面對的現實,真是兄弟之邦!

清成校長的報告其實包括幾個內容,其一為當前高等教育的困境,及法人化的過程,最後則是高等教育評鑑的現況。聽完清成校長的報告,才發覺台灣教育部會有當前法人化及評鑑的作法,看來是日本的殷鑑太過明顯了,不得不師法日本,進行壯士斷腕。

說實在地,當天清成校長在報告時,我卻低首在看他準備的資料。閱讀中,我才發覺,清成校長最厲害的地方,在於當多半日本大學的學生報名人數,隨著出生率減少在逐年下降時,他主政時期的法政大學,學生報名人數,卻不降反增。從1992年的72,767人,增加為2002年的81,434人,增加率11.9%,是當時全日本表現最好的學校。

從歷史來看,其實1992年是法政大學最糟的一年,因為當年的報名人數,比前一年減少15%。為了因應,法政大學聘請清成先生當校長,進行整頓。清成校長推動了幾項改革,讓法政大學脫胎換骨。這其中包括組織校務改革審議會,進行了系所的改組、增設及課程的改革。首先合併日夜間部的教養學院,1999及2000年成立國際文化學院、人間環境學院、現代福祉學院及資訊科技學院。因為這些變革成功,才有當前的成果。

那一天,我問了一個問題,清成校長並沒有給我回答,我也不知問為什麼。我問的這個問題,與清成校長所附的文章有關。在文章中,他觸及公、私立大學競爭力的問題,其中他指出日本的大學逐漸走向自由主義的競爭機制,但隱約中他批評,如果是公平的競爭,國立大學由政府補助,學費如此低的作法,是不是造成不公平的競爭環境,讓私立大學陷入困境中?

文章中,清成校長並不贊成如此的作法,甚或覺得國立大學不應存在。當我問他這個問題時,不知是否因為太敏感,他選擇迴避。我會後也沒有機會再請問,因此懸而未決的問題,一直到目前都尚未有任何答案。
(回目錄)



台灣立報徵文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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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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