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愛說,美食,是所有享樂領域裡,極少數能真正讓所有、人的感官都感受都享受的一項:
在食物入口之際,用眼睛欣賞精美的盛盤與裊裊熱氣、用耳朵諦聽食物在筷下刀下或齒下迸開的聲音、用鼻子嗅聞每一絲飄送而來的誘人香氣、用味蕾品嘗酸甜苦辣鹹香鮮等每一種滋味、用舌與齒甚至手來感受食物的冷熱軟硬滑 Q ……
一層層分辨著領會著,菜餚的每一樣貌每一口感每一氣息每一肌理質地組織結構,然後,靜心體驗,眼耳鼻舌身意、色聲香味觸法……,每一種感官每一種知覺的觸發與感動與領略。
只是,雖如此說,很多時候,即使真正逢上了一道,色聲香味各面向各層次均趨近完美的難得美味,令你登時精神抖擻、將眼耳鼻舌都迅速整備起來準備放懷享用,然就這麼好巧不巧,蓄勢待發之際,也許是一陣陣刺鼻煙味從隔鄰老實不客氣地撲將過來,也許是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或是嘈雜的人客喧鬧聲耳邊轟轟作響,燻得震得人頓時兩眼發酸鼻子失靈舌頭發苦耳朵失聰腦子也跟著漸漸昏聵……
——彷彿一盆冷水兜頭澆下,興致食慾剎那消失無蹤,只能草草鳴金收兵敗興而歸。
「請給我一個,可以專注享受美食的空間!」在外用餐之際,我常常禁不住地,想要這樣大聲疾呼。
所謂「專注享受美食的空間」,我認為,應是一處,能夠盡量摒除一切不必要的干擾雜訊,讓所有感官保持澄澈清明,以能盡情感受享用美味的環境。
比方明亮但柔和不刺眼、不過於昏黃黯淡的光線,讓食物之形與色清晰可辨。
比方能妥善吸收各種雜音的建材,讓食客們的言笑對談交織成溫暖熱絡的氛圍卻不致吵鬧得讓人心浮氣躁。
比方輕柔適切不擾人的音樂,——據說,在音樂領域裡,這稱之為「壁紙音樂」,一方面營造舒適安詳的氣氛、一方面卻又讓人並不意識聲音的存在。甚至,我也鼓勵,沒有音樂;在國外,不少以廚藝為標榜的餐廳,早已將音樂排除在餐廳的服務項目之外。
而這中間,我覺得,最關鍵的當屬,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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