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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 20060124】可以坐飯桌 還是坐書桌?——談談台灣與德國學齡前的教育問題的觀察(鄭伊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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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中寮的相遇

作者:黃淑梅

一場歷史的邂逅 實現夢想的旅程
香蕉王國、電塔之鄉、垃圾鄉、明星災區、飽受土石流威脅的山村…
昔日的繁華對映著今日的破敗
中寮人心中那個純樸青麗的家鄉早已消失
存在於遙遠遙遠的過去,只能在懷想中相遇…
然而,921地震卻讓一群人在中寮相會
展開了一段實現夢想的旅程!
* * * * * *
前面有一座山快要崩下來了!不!應該說已經崩落許多土方下來,山又高又陡,下面有許多民房住家,人們不斷地往學校疏散。

延伸閱讀

◎紀念的另一種層次——彷彿也在中寮相遇(米果)

◎我們一起‧《在中寮相遇》(林木材)

我執意要拍山崩的畫面,一開始遠遠地拍,後來找學校的高點拍,但是,角度都不理想,我和攝影師離開學校,走到山對面的一處空地,那裡可以Talley(遠遠地吊拍)拍到正在崩塌的山頭,人們不斷從山腳下流竄逃亡,有媽媽抱著小孩、有老人、有中年人….每個人身上都沾滿了泥巴,人像蟻群般的逃亡,四週的人都在逃難,只有我和攝影師站著不動地拍攝著,土方不斷掉落,掉落的地方裸露出一處處的黃土,原本青翠的山嶺,頓時變成長滿土黃色爛瘡的癩痢山頭。

避難的地方是一處簡陋的木板屋,地下的木板已經腐蛀掉好幾塊,走路要小心,不然,腳一踩空就掉下去了。

許多逃難的民眾橫躺在地上,有個穿暗綠色毛衣的歐巴桑,滿頭亂髮,她的髮絲沾滿了乾掉的泥巴,懷裡抱著的像是她的孫子,歐巴桑不斷地往我這裡靠,似乎在向我求救,她緊緊抓住我的手,張開嘴巴,好像要講話,又像是要吶喊,當她張開嘴時,我發現她的牙齒都不見了,只剩二顆長長、黃黃、黑黑,危危即將掉落的壞牙,搖搖欲墜地立在空空的牙齦的左下方,她黑洞般的雙眼凹陷無神,張著大嘴直逼我而來!我這才猛然覺得她是鬼魅,不是人…

全景傳播基金會

「在中寮相遇」誠品首映會

2006 新的一年開始 , 全景在這裡要向大家介紹全景第六部地震作品 -- 「在中寮相遇」 。 年初剛剪接完成的 「在中寮相遇」 是一部深入檢視重建政策 、 探討人與土地關係的紀錄片 , 記錄一群義務投入中寮 鄉 地震重建的建築團隊 , 與當地返 鄉 年輕人 、 純樸的老 鄉 親們一起克服各種難題 , 同心合力重建家園的歷程 。 影片中更對於國家土地政策的粗暴與無知 , 造成每次風災過後所衍生的土石流問題 , 提出反省與思考 。

  「在中寮相遇」將於農曆年後 , 2 11 日下午兩點 台北誠品敦南總店 B2 藝文空間 舉辦首映會 , 這是我們第一場放映 , 接著也會於台中 ( 2/18 )及高雄( 2/25 ) 放映 。

誠摯的邀請喜愛紀錄片的朋友們 , 呼朋引伴 、 攜家帶眷走進我們的放映會場 , 讓我們一起與那群努力振興家園的中寮 鄉 親們在台北相遇 。

為了深化中寮重建議題的討論 , 以及介紹中寮 鄉 親的故事 , 我們有一個專屬網站 , 上面有本片相關的延伸閱讀文章 , 以及巡迴放映活動訊息 , 歡迎大家多多利用 。

這是我拍攝、剪接『在中寮相遇』這部片子時所做的惡夢,這樣類似的夢境不只一次,而且,夢境總是災難的現場。自拍攝到後期剪接這六年來,從我的身體、意識到潛意識,拍攝現場的種種,總是不斷地在現實生活與夢境中交錯。
我必須承認,拍攝這部921重建的紀錄片,確實耗掉我許多的體力和心力,因為現場的巨大和複雜超乎我原來的想像,但是,我也同時獲得了一個更深層感知台灣這片土地氣息和脈搏的寶貴機會。雖然,在全景工作多年,我一直有很多機會接觸社會各個角落的生活現場,但是,卻從來沒有一次像拍攝921地震這部片子這般深深撼動我內在深處的靈魂。


我是在台南縣白河鎮出生的,從小,就聽聞父母親及一些長輩述說四十幾年前白河、東山大地震時的慘況,母親說,當時她19歲,才聽到「呼!呼!呼」地動的呼號,地牛就以一股強大的力量把土地抬起來「摔」,頓時山崩地裂,房子如骨排般的震垮,人站都站不住,到處黑天暗地,我的阿祖堅持不離開家,窩躲在大神桌底下,不斷地祈禱默念著:『嗷!嗷!嗷!(牛叫聲)地牛乖乖,地牛惦惦,地牛乖,不倘震動!地牛乖!不倘震動!』那時候,許多土角厝倒塌,大家不敢進屋內睡,都拿著草蓆,就地舖上乾稻草,天冷也只能蓋著粗麻布袋將就在外面空地過夜,白河市場因為建築物老舊,許多人被倒塌的磚塊壓死;當時物資缺乏,沒有救濟品,沒有愛心團體,也沒有補助,一切都靠災民自力救濟…

母親說的那些話語結合我的想像,化成一幕幕的影像嵌印在我小小的腦袋中,盡管我不曾親身經歷大地震,然而,『地震』這個印象,人們對『地牛』的敬畏,卻在父母親及長輩們的言語傳述中,成為我成長中一個重要的記憶。


1999年,30歲的我,在921大地震之後,拿著攝影機,站在中寮鄉永平街二排倒塌房屋的路上,四週斷垣殘壁,黃土飛揚,災民們個個面無表情,安靜地在倒塌廢墟中收拾殘物,搭理帳棚,突然間,我有一種時光交錯的感覺,眼前這一幕幕的街景,瞬時變成一張張停格的泛白照片…母親幼年的地震記憶,像一條跨越時空的漫長微絲將現在的我和過去的她連結起來,我的媽媽在四十幾年前也曾經歷過這樣一場慘絕人寰的災難,當時,也有很多人跟現在我眼前所見到的這些災民一樣痛失至親吧?那時候的母親,她(他)們是如何度過那場災難的?….當下,我在心中篤定地告訴自己,我要把這一切記錄下來!於是,就這樣展開了我與中寮長達六年的緣份。


地震後第十天,我來到中寮鄉,在中寮人的眼裡,中寮這個故鄉,是一個幾乎從台灣地圖上消失的村落,這個鄉村曾經因為香蕉外銷日本而繁華,卻也因為二次大戰後日本不收香蕉而沒落,中寮的命運就跟台灣許多邊陲的農村一樣,年輕人外流,農業蕭條,再加上地方政府長期以來只著力於選舉樁腳的經營,鄉里建設無物,幾乎讓人看不到這個鄉村的未來。


而進入到現場,攝影機開啟越久,身心浸淫在這裡越深,就會發現,地震震垮的不只是表面建築物的瓦解崩塌,隨著這場地震而來的,或說潛藏在這場地震下面的,是更深更廣的人為災難---地方政府長期弱化、污腐以及面對災難的無能;官僚行政體系的末梢神經麻痺;台灣山林土地長年過度使用、開發而帶來的土石流災難威脅;我只能說,地震震出了台灣長年來底層的文化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