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報】═══════════════════ |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2006-03-16》 |
本期內容 | |
◎形上的流亡:捕捉存在的關鍵詞 米蘭‧昆德拉筆下的生命悖論之五 | |
◎米洛塞維奇之死的遺憾 | |
◎吾思吾師 找回教師熱情與尊嚴徵文比賽 |
形上的流亡:捕捉存在的關鍵詞 米蘭‧昆德拉筆下的生命悖論之五 | |
宋國誠 | |
每一個人都是自己人生某些意義或某個階段的失敗者,這些失敗可能是局部的,也可能是全盤的;無論是那種失敗,都不盡然是自己的過錯,但如果在最沒有(失敗的)藉口或托詞的領域裏也遭受全盤的失敗,我們將如何面對自己的人生?遺忘一切失敗?還是奮力抵抗那導致「準備放棄人生」的那些失敗? 走出記憶的墓園 在「讓先死者讓位於後死者」(Let the Old Dead make Room for the Young Dead)一篇中,描寫一對戀人15年後再度重逢的故事。女主角為補繳亡夫墓地過期的租金來到波西米亞一個小鎮,雖然墓地管理員以「先死的應該讓位給後死的」為由,解釋她的亡夫墓碑已經消失,但她卻在失望之餘偶遇舊時的戀人。 15年前,這位篤信完美主義的女子,在男主角「尚未準備好」的年輕歲月中溜走,而且,在以後的歲月中也完全逃脫出他的想像。15年來,男主角一直努力捕捉那來不及「完整化」的愛情記憶,但始終徒勞無功。此刻,這個從少女變成寡婦的女子又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如何面對這位有著滿臉皺紋、枯萎的脖子、花白的頭髮、滿手青筋的老婦?放棄?還是決定抵抗極可能歷史重演的「二度流失」? 顯然,再度的流失意味著男主角全盤的、無可辯駁的、沒有藉口的失敗。他努力通過想像、寄托於記憶,試圖去縫合「青春」與「衰老」兩種截然不同的形像。顯然,回憶既是一種失敗的印記,也可能是生命復健的元素。寄托於過去的記憶,此刻的現實獲得了不必用「忍受」這一詞彙來搪塞的唯美性;通過記憶中模糊不清但此刻卻是伸手可觸的「愛撫」,雖然落在髮禿皮皺的身體上,但卻溫暖地喚回那失落的青春,對他來說,無法捕捉的少女形像已經不再重要,此刻的女子才是扭轉失敗的最後一線生機。 然而,他遭到她的抵抗,遭到了來自「保護完美記憶」的抵抗。老婦為了保全記憶的純潔性與完整性,寧可犧牲眼前死灰復燃的愛情,因為對她來說,此刻的一切是衰老的、醜陋的,但如果過去的美好記憶能夠完整的封存,眼前的衰老和醜陋也就無關緊要了。一組互享的記憶,帶出了兩個戀人生命晚期不同的選擇。 每一個人都有一座記憶的墓園,它埋葬著逝去的青春和自我,你當然可以在每一個節日裏向著墓碑遙祭那死去的歲月,但是打破墓碑意味著未亡人的自由解放。「我何必抵抗」?風華重返的老婦最後決定打碎記憶的墓碑,再度解開她欲望的鈕扣,讓明亮的日光照在自己的身體上,讓他清楚看到了他從來沒有看清楚的身體,也讓自己走出衰老的符咒,告別青春的墓碑。 在愛情異化的世界裏 在「哈威爾大夫20年後」(Dr. Havel After Twenty Years)一篇中,那個在「座談會」中慨嘆唐璜已經死去、試圖以拒絕肉欲來挽救情色的「死神」,在20年後,變成了兼具醫學與獵豔雙重專業的「名人」(celebrity),一個被虛榮和媚俗所包覆的情欲大師。 為了躲避更有名氣的美麗妻子的嘮叨,他去了一家礦泉療養院治療他的膽囊炎,然而他老了,美麗的女人毫不在意地從他身邊經過,一個記者要來採訪但對象竟是他可能來此探病的演員妻子而不是他本人,金髮女按摩師對他的身體感到冷淡無趣,他遭到一個長得像漂亮賽馬一樣高的女子的冷眼排斥,他為此感到痛苦和孤獨,他於是召來他的名人妻子,終於一切都改觀了。當他(她)們以一種中產階級的貴族夫妻走在醫院和路上時,原先一雙雙冷漠的眼睛如今不斷翻轉過來注視他(她)們,金髮按摩師主動獻身,高個女子投懷送抱,即使妻子只停留一天就離去,但演員妻子的名氣和豔光使哈威爾大夫從此恢復了魅力。 記者是一位迷信權威、盲目媚俗的人,他崇拜哈威爾大夫的獵豔專業,稱他為大師,甚至他想成為哈維爾本人。出於一種「品味崇拜」,也出於一種「擠身名流」的虛榮心,他要求哈威爾為他「鑑定」他的女友。不料哈威爾恰好在遭到女人拒絕的憤怒下給了記者女友「不是美女」的評價。他給了記者一個鑑賞評語:「真正的釣魚人把小魚扔回河裏。」(註10)他宣稱,在這個偏遠而低級的外省小鎮上,沒有人真正具有「情欲鑑賞」的品味,就像沒有人會把負責治療他的女醫生弗朗蒂絲卡(Dr. Frantishka)看成是「真正的女人」。 在哈威爾權威評價下茅塞頓開的記者立刻拋棄他的「小魚」,立刻去找那真正的女人弗朗蒂絲卡醫生,因為占有一個有品味的女人就意味著成為哈維爾大師。原來品味也不過是變態,患有一種類似「戀子症」的女醫生把記者當作是她「漂亮至極」的兒子,並且像對兒子獻身一樣地對記者獻身。 這是一篇關於「欲望他者」的故事,每一個人都瘋狂地想成為另一個人,幻想通過名人崇拜而成為被崇拜的名人。哈威爾並不真正愛他的妻子,而是愛上使他成為眾目焦點的妻子的名聲(fame),哈威爾甚至不愛自己,而是愛上那個無數女人為之獻身的欲望客體,一個欲望的他者形像;弗朗蒂絲卡醫生並不愛記者,但記者卻能使她成為兒子欲望的對象,和記者做愛就像似「送給兒子一個會噴水的手錶」;女按摩師之所以主動獻身,是因為與哈威爾的「結合」意味著成為像哈威爾妻子一樣的名流演員。最諷刺的是,一個膚淺而單純的記者被教導去欣賞和追求一個端莊而成熟的女人,而給出教導的,卻去追求一個俗不可耐的鄉村尤物。在一個「愛情異化」的世界裏,人成了一種欲望交換的等價物,成為他人欲望投射下會說話的、淫聲穢語的情色獵物。 你信上帝,上帝信你嗎? 在「愛德華與上帝」(Edward and God)一篇中,一個剛剛謀到小城教師工作、純樸而憨厚的愛德華,愛上了一個篤信上帝的貞潔少女愛麗絲(Alice)。他一直渴望一親愛麗絲年輕肉體的芳澤,但都遭到愛麗絲和她背後上帝的抵制。對愛情無比堅貞但原本並不相信上帝的愛德華,採取了比愛麗絲更虔誠信仰上帝的迂迴方式,來獲取愛人的芳心,他願意為了愛麗絲而信仰上帝,不料這項行動卻被「無神論」的女校長撞見,並因此遭受學校當局的審查和指控。由於愛德華以坦誠的態度(但同時也是一種拖延戰術)表明他確實相信上帝,審查會雖然驚訝於他「自相矛盾的坦誠」,但仍然決定給予愛德華一次再教育的機會,並且由女校長親自督導。 女校長叫作塞查科娃同志(Chehachkova),年輕時曾經是個堅貞的共產主義者,如今卻是個孤獨而醜陋的老處女。她一方面以年輕人難免迷失為寬容,一方面以相信上帝就會丟掉工作為要脅,恩威並施的誘惑愛德華,她渴望的是「愛德華身上的青春」。為了保住工作,愛德華決定站在「一個任憑女人擺佈的男人的地位」(註11),以自己的身體交換他的工作。然而這對老實的愛德華來說是極為困難的,在女校長節節進逼且無力抵抗下,愛德華突然叫赤裸著身體的女校長跪下!雙手合十向上帝祈禱,於是,一個共產主義的先鋒者向她無神論的敵人跪地祈禱! 由於在審查會上「堅決不否認上帝」,愛德華「殉道者」的美名立刻傳遍小鎮,這導致愛麗絲極大的轉變。她不再堅持她身體的禁區,她像一個皈依者那樣欣然向愛德華獻出她童貞的肉體。然而就在這一刻,一個令魔鬼也會發笑的悖論產生了:如果基於一個錯誤的殉道者的傳聞而導致愛麗絲極大的轉變,那麼為什麼愛德華堅決殉道的忠誠反而導致愛麗絲違背上帝的戒律呢?為什麼愛德華在審查會上拒絕背叛上帝,會導致愛麗絲在愛德華面前背叛上帝呢? 如果愛麗絲一向拒絕愛德華對她身體的侵犯,是基於對上帝的「堅信」進而被定義為貞潔,那後來對愛德華的獻身是基於對謠言的「輕信」,那上帝的定義是什麼?是否意味著,只要我們在絕對的形式意義上堅決地不否定上帝,只要在刀口下、槍桿前寧死不屈地不否認上帝,那麼即使在實質上背叛上帝的戒律也是可以寬容的?也許,獻身對愛麗絲來說就是一種殉道,是向作為上帝替身的愛德華付出「信仰的貞操」,那這與女校長以背叛「無神論」來向愛德華獻身有何不同?這其中的「忠奸之別」又如何區分?女校長沒有自己的上帝嗎?不,女校長甚至有兩個隨時「換裝變臉」的上帝。女校長對「共產主義上帝」是深信不疑的,這是她存在所依托的本質,但是面對愛德華青春的肉體時,她不也立刻在「肉欲的上帝」面前脫下她「共產主義的內衣」以示虔誠? 流亡在形上之外 兩個女人的轉變:從女校長絕不可相信上帝到裸體跪地祈禱,從愛麗絲堅持不可通姦到朝聖式的肉體獻身,使愛德華始終沒有相信上帝,這雖然使他無法在死後進入天國,但至少使他不再對一切「非嚴肅」的東西採取嚴肅的態度。他決定不在這個「瘋人世界」裏再說一句真話!如果存在的希望是一種對「存在之缺」的渴望,而「缺」是一個可以用任何東西來替代的填充物,那存在的意義在哪裏?沒有本質就沒有存在,這是一句形上的定論,但既然本質已經離開存在很久了,形上的流亡,就只能是我們無可選擇的歸去之路。 (下週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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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
米洛塞維奇之死的遺憾 | |
中央社特稿 | |
前南斯拉夫總統米洛塞維奇11日已被發現死於荷蘭海牙國際戰犯法庭的牢房內,但這位曾挑起巴爾幹半島血腥戰爭,並造成為數13萬人死亡及無家可歸好戰獨夫的突然故去,卻留下一大堆仍需解決的謎團,急待找到答案。 儘管根據荷蘭法醫機構初步化驗屍體的結果,米洛塞維奇顯然是因心肌梗塞而死,但國際戰犯法庭卻指稱,目前對前南斯拉夫總統是否因中毒而死下結論,在時間上仍嫌太早。換言之,似乎並不排除其它的死亡原因。 今年64歲的米洛塞維奇一直患有高血壓和心血管疾病。自開始接受國際戰犯法庭審訊以來,因健康問題已有多次無法出庭的記錄。近期米洛塞維奇更曾向國際戰犯法庭提出前往莫斯科治療的要求,但遭到拒絕。 不過,根據此間「自由比利時報」的報導,在米洛塞維奇死後,一群曾替他辯護的南斯拉夫律師公佈了一封他死前寄給俄羅斯駐荷蘭大使館的信件。信中米洛塞維奇證實,一份他曾收到的身體檢查分析報告指出,一月間他的血液檢查含有許多專供治療痲瘋及肺炎的藥物劑量。荷蘭公共電視台也報導,這些藥物顯然抵消米洛塞維奇服用醫治他高血壓和心血管疾病藥物的功效。對此,米洛塞維奇曾在信中表示擔憂及不安。 對於米洛塞維奇的死因,國際戰犯法庭與荷蘭政府均已宣佈將做進一步的調查。 然而,不論確切死因為何,米洛塞維奇的突然死亡,不但使那些因他發動戰爭暴行而家破人亡的受害者,無法看到他受到法律制裁而稍解心中之痛,同時也使國際法庭對他的審判必須被迫中止。 經過對米洛塞維奇進行將近446次審訊後,國際戰犯法庭原認為,整個審訊過程已接近完成階段。法庭總檢察官戴蓬特(Carla Del Ponte)也認為,今年春天結束前,審理米洛塞維奇的案件應可告一段落。 更令國際戰犯法庭感到遺憾的是,因米洛塞維奇的死亡,雖然審訊期間已收集並了解他的許多戰爭罪行,但至今空有審訊卻無判決的事實,等於宣告米洛塞維奇在司法上仍是無罪的。 換言之,原來必須面對65項戰爭犯罪指控及違反人道罪行,並應為發生在1995年7月8千名波士尼亞人遭受屠殺負責的米洛塞維奇,生前在法律上仍是清白的。 事實是,被國際戰犯法庭視為審理前南斯拉夫戰犯首要罪犯米洛塞維奇的死亡,顯然將因對他審訊的終止,無法在一些犯罪事實上找到確切答案,而間接影響到法庭對其他前南斯拉夫戰犯的審訊過程。 無論如何,誠如曾與米洛塞維奇交手的前北約駜書長柯賴斯(Willy Claes)在接受「自由比利時報」專訪時所言,他認為喜好挑動民族激情及民族主義的米洛塞維奇的突然死亡,造成無法終結對他的審判,並清楚指出他毫無疑問應擔負的巨大責任,實在令人感到遺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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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
吾思吾師 找回教師熱情與尊嚴徵文比賽 | |
送舊迎新囉!迎接新的一年,讓我們滿懷感恩的心,感謝過去教導我們、使我們智慧增長的師長,用一千字以內的短文與大家分享溫馨感人的真人實事。全教會贊助入選者稿酬每字2元,來稿請以電子檔寄young@lihpao.co-m﹐附真實姓名﹑身份字號﹑銀行帳號。本報有權刪修來稿﹐來稿者視為同意本報集結出書時﹐不另支稿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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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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